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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对,永远只会吵,斗不停。”
“喔。”日向和榆叶互看一眼,感兴趣地挨着她问“如果有个男人愿意为你放弃一切,你会回以同样深情,为他相夫教子,作一辈子黄脸婆?”
品蓝呛了下,差点弹跳起来。“还好。”她喘息回答“还好并没有这样的男人。”
“呵。”日向嗤笑一声,换来她不悦的瞪视。
“好了。”老人权威发言“看下去。”
外面,男人指示迈克把文件放入他垂吊下去的篮子里。迈克走前两步,将文件放好,另一手却拉住了系住篮子的吊绳。
“你做什么?”
“我把文件给你,你是不是也该把人还给我。”
男人长声笑着,拔起菜刀往下丢,刀似流光,迅捷地向迈克飞去;初雪尖叫,看到迈克反应极快地往旁一让,他握着绳子的手自然松开了。
“哈。”男子把握时机,猛力扯动吊绳,可是吊绳却没有被扯动,倒是男人使力过度,险险跌下楼。
初雪有点讶异,努力弯身去看,愕然发现迈克在松手同时也巧妙的将绳子在柱上打了一个结。她惊奇的眼睛一眨再眨,是一个结,真是一个结!他是什么时候她雀跃地差点跳起来欢呼。“好,好极了。”男子咬着牙,一字一字道“要我放人也行,你先用刀把一只手砍下来,我就放人。”
初雪呼吸一窒,破口大骂起来“卑鄙小人!下流!无耻!你会不得好死”
“你的心上人真是吵,一点教养都没有。怎么样啊,总裁,是砍还是抛下不管?照我看,这样缺乏气质女友,早放弃的好。”
迈克没去理他,慢慢踱到刀前,弯身又将那把菜刀重握在自己手里。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没出声,连隐身在幕后的榆叶等人都看得呆了。
“不!”初雪哭喊道“不要!”她叫,奋不顾身地往前跳,然后直直地跳下来
“初雪!”
“天啊!谁快阻止她!”
所有人都在尖叫,品蓝头一个冲出来,身后跟着日向,老人被榆叶搀着,也迅速走出来。
“初雪,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老伯你别紧张,迈克接住她了。”
“迈克!”可不是,人好端端被安放在迈克怀里。“好好险”老人重重的喘息,突然软脚。
“老伯,”榆叶抢前一步扶住他。“没事了,你先坐下。”
初雪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她情急之下往下跳,脑海一片空白,风呼呼在耳边扫过,她哀叹着自己这么容易就丧命,哀叹着居然没机会对迈克表白心声然后风停止了,她不再感到下坠之势,失温的身体挨上一股暖暖的温度。
接接到了!迈克拼命的喘气,然后爆发似地大叫起来:
“你到底以为自己在干什么?表演跳楼特技吗?你以为自己是大卫魔术,很厉害是吗?你差点没了小命,你知不知道啊!”“迈克”初雪可怜兮兮地叫。
“你不是向我保证过,会好好保护自己,你说做不到的人是猪!”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量,他太吃惊、太害怕了,万一,万一他来不及救初雪“你是猪啊你!”
“我是说我们都要好好保护自己!”初雪也跳起来大声吼道“你根本没有做到!你拿菜刀伤害自己,伤口在手臂上就是最好的证明,你才是猪!”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会有事的。”
“我也想要相信你,可是我怕”初雪软下声音,哽咽道“我不要看到你为我砍下自己的手臂,我不要你为我变得一无所有嘛!”她回想起刚才的情形,担心受伯的情绪一古脑涌上,不禁哭了起来。
迈克气一窒,嘴巴开了又合,最后狼狈地咬牙,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安慰。
“好了啦,现在没事了,你不要再哭了。”
“迈克”她偎着他的胸膛,这两天来内心的矛盾、冲突,被捉后的委屈、害怕,种种情绪一并爆发,她哭得声嘶力竭。
“好了好了,你就是爱哭,看,哭得脸又皱成老太婆,丑死了。”
初雪止不住抽噎,听到他的话,她握拳就打;迈克不闪不避,依然搂着她,笑着承受她的花拳绣腿。初雪一顿,突然放松拳头,软软又偎入他怀里。
“迈克。”
“嗯。”“对不起,之前伤害了你。”小手捂着他的嘴,续道:“其实我一点,一点也不想和你分手。我想跟你在一起,长长久久的一辈子。如果你愿意,我们就回北海道,继承奶奶的田地。不用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虽然那是我长久以来的梦想。不过,为你我愿意妥协一点,就像你说的,我们可以请很多很多佣人。”
吵过、哭过、痛过,又被绑架,初雪猛然想通了。她说完自己的决定,屏息等迈克回答,可是他不言不动,面无表情。初雪急了,慌张地又说:
“当然,这种生活对你来说还是太乏味,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决定了,我爱你,不管你要住哪里,将来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我愿意永远跟着你,天涯海角。”
“啧,真是的,就说你比我勇敢嘛,看,可好了,现在连说爱都抢在我前面。”
“迈克!”初雪吃惊地撑起身子,眼睛眨了又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会想清楚了再回答你。”迈克顺着她柔细的掌心亲吻。“那我们就不用吵架,搞不好也不会有今天的一切事,你也不用自己一个人伤心难过。早一点告诉我,我会清楚、明白的回答你。”
初雪一点一点,极缓慢的坐直身子,眼不眨地看着迈克。
“我愿意陪你回北海道,事实上,我可以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们就回北海道,替那棵青苹果树施肥,我猜,夏天把苹果冰得凉凉的,应该还满不错吃。我们回北海道,我陪你一起看春天的樱花、夏天的烟火、秋天的枫叶、冬天的雪,一起过你父母过的日子。”
“迈克!”初雪尖叫一声,猛地又扑进他怀里,任他紧紧地抱住自己,紧得像要将彼此融为一体。
品蓝和日向一起呆呆站在旁边看,这时,她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要改正我的话。”
“喔。”
“如果有个男人像这样,我猜,我也会愿意为他放弃自己的梦想。”
“爱情真的很动人,有的时候,我甚至听得见它和心跳同步的声音。”日向头一次用谨慎的口气说话。他也被眼前的情景震撼了,心跳沉沉。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然后,榆叶忽地尖叫一声。
“喂,你在做什么?”
男子突然被发现,他慌忙地捡拾落地的纸张,然后惊慌逃逸。
“啊,迈克,他、他拿走了你签了字的让渡文件!”初雪尖叫着抬高身子,马上又让迈克揽住。
“别紧张,让引起麻烦的人处理吧。”
“他是在说我们?”日向挨近榆叶问。
榆叶阴郁地蹙紧浓眉“你从哪里找来这个人?”
“咦?我以为他是你找来的。”
他们惊愕地对看。品蓝哼了声:
“好极了,这个计画不只过分、老套,还非常有意思。”
“你们杵着做什么?”老人气急败坏嚷起来“追!快把他追回来!”
“呵,你是不是忘了告诉他,我是长跑健将。”日向笑着,风一样追出去。
“迈克,你不去看看没关系吗?”初雪担心的问。
“我相信榆叶会处理好一切的。”
“你这么相信他,那万一处理不好呢?”
“那就更完美啦,我变得一无所有,正好和你回北海道,重新开始。”
“迈克!”
榆叶能力高竿,他最后当然找到那个男人,还查出了他的身分。
“岩川茗一?”迈克微微蹙眉“好熟的名字,在哪儿听过?”
“你在我嘴巴里听过。”榆叶瞪着他,暗暗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揍他一顿,总有一天。“他是”
“他是经济、企管双料硕士,御下自有一套。”迈克说“还是你向我举荐的。”
榆叶心一悸,咬住了唇不说话。不用回忆,他也知道迈克完完整整的覆述了他当时说过的话。倒不是说他有多专心听,而是他能过耳而不忘,他的超强记忆力,最好早点适应,免得被他吓死。
“他本来应该在广岛视察,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不过他说,那天他看到老伯和品蓝来找我,起了疑心,跟踪我们,从而得知了整个计画。”他撇撇嘴“就某部分来说,是我们的疏忽,才引起这么多事,对不起。”
“算了。”反正初雪没事。更重要的是,他清楚明白看见自己的心。初雪呵,她不过才一百五十八公分高,身子小小,却蕴含了莫大的力量,牵动他的喜怒哀乐,让他远离恶梦,带给他喜乐,教会他宽恕和慈悲。
让他醒悟,原来原谅老爸,也等于放过自己。
“他居然企图掌握长春,野心不可谓不大,但是再大的野心到了你眼底,也变得英雄无用武之地了。”榆叶狠狠瞪他,咬着牙说“你老兄真行,陪着佳人甜甜蜜蜜吹暖气,却让我们太冷天死追活赶的,追回这些破文件。”他猛地将文件丢向他。
迈克轻松接过。“哎呀,你真帮我追回来,难为你了。”
“既然是不需要的东西,你为什么还让我们去追?”榆叶愤怒地问。
“你发现啦?”
“你也把我当成傻子吗?”榆叶想到就呕。“我看你签字签得那么爽快俐落,还当你真的打算放弃财产,还觉得很对不起你,结果你居然给我签迈克!”
“对啊,迈克,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叫长野树!”榆叶跳起来骂一句粗话“长野龙三的遗嘱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明白,他将所有全都留给独生儿子长野树。”
“他知道吗?”
“嗄?”他结结实实楞住了。“谁?谁知道?”
“岩川茗一呀,他知道我在文件上动的手脚吗?”
“当然不知道呀!那老小于,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还紧紧抱着那几张破文件,死都不放呢。”他说,跟着怀疑地回头注视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迈克微微一笑“你们应该还没有报警吧?”
“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本来我们想将他交给警方,可是老伯说,他毕竟是长春的职员,事情传开,对公司的形象有损,不是什么好事。你怎么说?”
“我呀,”他笑着。“你去告诉他,我可以宽宏大量,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追究。条件是,他必须要接替你的位置。”
这不等于替他升职?!“怎么”榆叶才叫了一声就想通了。“你想用这次事件做要胁,威胁他帮你管公司?”吃惊不足以形容他的感觉。这一刻榆叶完全呆住,他作梦也想像不到,迈克居然“天啊!你到底是天才还是白痴?这个人,他半个月前还想谋夺你的家产、砍掉你一条手臂耶!”
“但是他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件事一旦爆发,他将永远无法在商界立足。榆叶,这是一个局,还是你设下的喔,只要我们不说破,他就永远有个弱点教我们牢牢拿住。”
“喔。”他怔怔地应声。现在他又觉得迈克恐怖。“所以你要让他代管公司?真是大胆。”
“是你向我举荐的呀,他能力卓绝,御下自有一套。”迈克慢声回答。“当然啦,必要文件还是得要签一签的,免得哪天我发现他掏空了长春。”
榆叶一楞一楞的,还不及说什么,半开的窗户突然闯进一只奇怪的生物,它拍舞着双翅,张牙舞爪,咯咯叫着满室跳飞。
“咯咯?”迈克拉着榆叶一面退、一面喊。
“哥哥?它是你哥哥?”打哪儿冒出来的?
迈克还没有回答,门外传来初雪的尖叫。
“迈克,你在里头吗?快帮我捉咯咯!”
迈克微蹙着眉,伸手推推榆叶“听见了,快帮忙呀!”
“我?!”
“迈克喔,草田经理是你呀,难怪我在外面一直听到谈话声。”
“那你听见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外头吵得要命。我该听见什么吗?”
“就是”榆叶才起个头,就被迈克由后重重踢了一脚。“噢!”
“嗄?”
“初雪,那个咯咯它”
“天啊!它为什么会飞?”初雪气急败坏,猛跳脚。“迈克,你还不快捉它!”
“是是是,我捉。”迈克无奈地挪动脚步往外追,身形转动间也狠狠地瞪了榆叶一眼,要他不可多话。
榆叶被眼前的景象惊骇住,直到初雪推他,他才有反应。
“喂,草田经理?”
“呃那只哥哥是什么?”
“喔,那只是鸡。草田经理没见过鸡,总吃过鸡肉吧?因为鸡喜欢咯咯咯的叫,所以我们叫它咯咯。”
原来如此!榆叶微摇头,很想笑又很想哭。他注视着睿智、行动力十足又大胆的迈克,在初雪的指示下,捉住那只活蹦乱眺的畜牲,再把它关回鸡笼,他更是哭笑不得了。
“对了,你真的什么也没听见?”太可惜了!
“是啊。”初雪甜蜜蜜地笑着。
她当然听见了,什么都听见了。不过,这是秘密,也许等到他们垂垂老去,必须要坐轮椅、拿拐杖的时候,她再慢慢说给迈克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