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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猪岛小说网 www.zhuzhudao.org,最快更新雪蛮女最新章节!

    赵光义于高粱役一战中惨败,不止随行宫女、轴重等均为耶律休哥所获外。在乘驴车逃命过程中,还股中两箭。此事对赵光义来说,不止是颜面无存,更是奇耻大辱。且此战过后赵光义箭疮每年盛夏都会发作,宫里群医束手无策,仅靠师公所炼丹药,辅以修习吐纳养生之术,方可解一时苦痛。

    今年,赵光义箭疮似乎更为严重,除了必要的上朝之外,已不再接见大臣,大小事务也逐渐交于赵元僖,赵元僖俨然已成监国。

    宫墙上方刚现出鱼肚白,我已收拾妥当,跨出院门,左拐右绕,已欢快地跑跳在两湖之间的青石路上。此时,两湖湖面云影绰约波平如镜,岸边翠树映在水中若隐若现,清风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心中大畅,步子越发轻快起来。

    “小蛮。”背后专来赵元侃的声音。

    我微皱眉头,停步转身,赵元侃笑意炎炎,衣襟当风缓步而来。我微扯嘴角,朝他微微一笑,敷衍一礼后方道:“小蛮见过襄王。”

    他细辩了下我的神色,抑住笑,柔声道:“你很不耐?”我摇摇头,小声嘟囔首“哪有不耐,外间传闻你沉默少语言行谨慎,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说你健谈还差不多。”

    他的笑终于忍不住逸出,边笑边摇头“还用我再提醒一遍?”

    我斜睨一眼他“不用提醒,但我不会那么叫。我一介草民,哪敢叫当今皇子大哥?再说了,你不顾虑自己,我还要考虑一下自己,试想,一个民女张口闭口称襄王为大哥,知情的人知道是我打赌输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高攀皇亲,另有所图呢?还有,知情的人有几个人?加上王峰,才三人而已。”

    “大哥”我心中暗乐,你若知道了我的身份,不懊恼万分才怪,平白无故降了一辈。

    他呵呵大笑,我敛了心绪,轻哼一声,转身欲走。却见赵光僖在前,王继恩在后,两人迎面而来。赵光僖虽笑容满面,两眸却闪着疑惑的光芒,身后随着的王继恩则是冷冷扫我一眼后,面容方转睛朝赵元侃献媚一笑。

    在心中暗叹一声,怕是要错过和阿桑约定的时间了。

    自随师公进宫,本来以为韩世奇、耶律宏光两拔人都已离去。在宫里枯待几日,极是无趣,师公看我郁悒不乐,嘱咐可以出宫玩耍,但必须按宫中开放宫门的时间进出,不得翻越宫墙惊扰侍卫,我满心欣喜的应下。谁知才出宫门,在皇城边上还未逛上半圈,就赫然发现咄贺一随在身后,心中半是惊诧,半是欢喜,另外,还隐着丝忐忑不安,不知耶律宏光回契丹没有?担忧若他没有回去,自己该如何面对他?向他坦白,说不知什么时候他已慢慢走进了我的心房?还是说,每逢念及此事时,那儒雅淡定,但眸中却深蕴悲伤的身影总不期然掠入脑海?自己并没有完全拿定主意。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直觉告诉我,我不能伤了那看似从容豁达实则不然的白袍飘逸男子。我期期艾艾拐弯磨角问了半晌,咄贺一才算明白我的意思。他重重叹口气后才告知我,耶律宏光、韩世奇送娘亲到嵩山山麓,带着云狼二十骑中的十人同韩世奇一起回了契丹,而把另外十骑交于他,他把这十人分散安置在四个宫门外,我一出宫,便用信号通知他。我心中一松,油然自乐。但没料到还有一个惊喜等着我,咄贺一带着我穿街走巷走进汴梁城内一个寻常院落,手指伙房,我狐疑地走进去,入目处,满案子的粟粉饼,案子前站着凝神品尝的阿桑自此后,我便每隔几日出宫一次,师公许是以为我小孩心性,倒未阻拦,只是交待,在外不可惹事。

    我肃容对笑着的赵元僖敛衽一礼“民女见过陈王。”

    赵元僖若有所思笑看一眼赵元侃,似是无意看向我道:“小蛮姑娘与三弟似是极为投缘,多次见你们林间漫步笑语盈盈。方才三弟放声朗笑,而小蛮姑娘也是娇笑如花,我在殿前阶下都听到了。怎么,我一过来,你们都收声了呢?是不是本王扰了你们?”

    我一怔,多次林间漫步,说什么鬼话?自我入宫,掰着指头数,在住处外的树林溜达了三次,谁知每次都恰遇赵元侃,更巧的是,每次均被赵元僖碰上。我还未回过味,赵元侃已接口笑对赵元僖道:“皇兄说笑了,臣弟也是才碰到了小蛮,这丫头伶俐古怪,讲了个笑话,臣弟抑不住才失了态。”

    笑话,我又是一呆。我什么时候讲笑话了?这赵元侃说谎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我有些气闷,皱眉看向赵元侃,赵元侃双眸明净清澈笑看着赵元僖,我心中‘咯噔’一下,猛然明白他为何这么说。遂笑涌满脸,娇声装憨,盯着赵元僖道:“你要不要听,很好笑的?”

    赵元僖凝目盯着我,半晌后,直到我觉得笑容已僵,两颊麻木之时,他方笑道:“讲趣闻时,要分意境心境,讲的人、听的人才觉得好笑,才觉得有意思。小蛮姑娘,改日我有心情时,定当聆听。”我心中本来已快速地搜肠刮肚转了几圈,但一时之间尚未想出合适的笑话,他如此一说,我暗松口气,忙点头应是。他敛笑看向赵元侃“父皇身子不适,不能理朝。西夏李继迁连接不断出兵扰边,契丹现在正收拢燕京汉人民心,明着虽不闻不问,暗里却支持西夏,边城数县已然告急,三弟此时还有心情说笑,本王心里很难过。”

    赵元侃脸上虽现出歉意,但我却清楚地看见了他黑瞳深处跳跃的两簇火焰。

    赵元侃道:“朝政就偏劳皇兄了,前几日臣弟在宫外定好了一幅字画,极是难得,臣弟今日若不去,”

    赵元僖眉宇虽还蹙着,但面上已有了丝若有若丝的笑,叹道:“唉,三弟,我们都是皇子皇孙,理当为国出力,为父皇分忧。可你与其他皇子相比,就是不同,不说幼弟们,就是与你一母同胞的元佐皇兄相比,也不同,元佐皇兄骑射丹青无一不精,能文能武。而你,自小就沉溺于琴棋书画中,对朝事却默不关心”

    假模假式,我在心中暗自鄙夷赵元僖。若论谋略胆识,你怎么能比得上你口中沉溺于琴棋书画的赵元侃。

    日初升,一缕阳光洒了下来,瞬间,映红湖面。

    我心中着急,匆匆向两人请退“两位王爷,民女告退。”

    赵元僖笑着颌首后看向赵元侃,赵元侃浅笑着道:“皇兄,臣弟也去了。小蛮,相请不如偶遇,走吧。”我点点头,两人一同举步前行。赵元僖在身后扬声道:“小蛮姑娘,赵道长为父皇的病痛费心了,改日本王必亲自面谢。”

    我一怔,看向赵元侃,他脸上仍挂着淡淡笑容,恍若没有听懂赵元僖的话中含义。

    我头未回,也扬声道:“师公的事与我无关,你要面谢,直接找他便是,若需我传话,我今日回来后,定会带到。”

    赵元僖未出声,似是没料到我会说出这番话。但王继恩轻喝的声音却自背后传来“一个草民,回王爷话竟不回头,罪不”王继恩话未说完,赵元僖冷声截口道:“小蛮姑娘乃是皇家贵客,不许无礼。”王继恩迭声应是。

    赵元侃眉弯唇抿,压低声音道:“皇兄从未被人抢白过,你不害怕?”

    我瞥他一眼,轻哼一声,道:“怕?我为何要怕。我既不是他的臣子,又不需仰仗他什么,更没有想从他那里得到些什么。师公出宫,我跟着也就走了。况且我说的是实话,他想面谢师公,自己寻师公便是,以师公在赵皇上心中的份量,也不会失了他的颜面。两只狐狸斗心思,我却被无辜牵扯其中,笑话?我什么时候讲笑话给你听了?”

    他淡淡看我一眼,唇边的笑终是忍不住扩大到整张脸,道:“狐狸?亏你想得出来,敢这么说本王和皇兄的,你是第一人。”

    我笑看着他道:“只是只是后面的那只锋芒早露,称他狐狸有些抬举他。至于身边的这狐狸,阴谋诡计全在盈盈笑脸下,被称之为狐狸,才是名符其实。”

    他笑容隐去,面色转为淡定从容,目光淡淡自我脸上扫过,轻叹道:“看似娇憨,却原来也是心有七窍,我倒是走眼了。小蛮,你多大了?”

    我心中一怔,细思片刻,心中懊恼瞬间烟消云散,笑着默而不语。直到出了宫门,身边道上无已侍卫,才笑道:“哪有男子擅问姑娘家年龄的?你久居深宫,莫不是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只是,小蛮心中有一事不明,你这‘狐狸’既然隐藏得这么好,为何看人会走眼?这么冒险,你不怕吗?”

    “这只”的“只”试了两试还是未敢出唇。

    越往前走,人越多。两旁店铺的伙伴们揉着惺忪睡眼掀板准备开始做生意,道旁勤快的摊贩早已搭好的摊子,卖力的吆喝着。家境稍殷实点人家有提着鸟笼子闲逛的,有出来买早点的。

    悄悄回头看一眼咄贺一,示意不要跟太紧。咄贺一会意,步子稍慢了些。身边的赵元侃虽看似平和,但毕竟是大宋皇子,不能让他知晓咄贺一的身份,更不能让他知道有十人契丹高手暗中保护着我。

    咄贺一身形慢慢湮于行人之中,我心中一松,回过头来,却见赵元侃凝目注视着咄贺一消失的方向,蹙眉不语。我掩饰地轻咳一声,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不怕我告诉师公?师公与皇上日日见面,你真不怕?”

    他看看我,又回头看一眼,方缓步前行,边行边淡声道:“如你所说,你师公走了,你便随着去了,我有何俱?爷爷受禅时得遇陈道长至父皇已有数十年,爷爷及父皇均有意留于阙下,可赵道长为隐君子,不喜富贵、不恋繁华、甚至不沾俗世。只喜游于山水间,怡情自适。若不是父皇隐疾缠身,陈道长万不会踏入皇城一步。师公如此,徒孙也定非凡人。”

    他分析的甚是,师公虽与赵光义日日见面,但宫闱中事,与师公何干?只是不解师公为何这么对待赵光义?

    心中疑惑还未及问出唇,赵元侃已轻叹道:“若不是赵道长念及五十余载的动乱混战在爷爷手中结束,百姓过上了安稳太平的日子,哪会每年下山医治父皇。那年自高梁河回来,若不是你师公及时救治,父皇或许就会就不会有后来一系列的惨事。两位堂兄不会皇叔也不会大哥也不会”

    他几乎每句话都说一半留一半,可我听得却是冷汗淋漓心惊不已。赵元侃的意思应是:若不是师公相救,赵光义于高梁河一役回宫后就会不治而亡。若赵光义死了,赵德昭、赵德芳、赵廷美就不会相继先后死去,赵元佐也不会被逼装疯。

    话已至此,自己无法细问,更没有办法接口,遂闭嘴不语,垂首缓行。

    晨风拂来,刚才涔出冷汗的脑门一片冰凉。不由得打个冷噤,身侧的他蹙眉道:“你到底是热,还是冷?说热吧,你打冷颤。说冷吧,你一脑门子的汗。”他抬手手臂,用袖子擦拭我的额头的汗,疑道:“你听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

    我打开他的手,故作不解,轻声嚷道:“尊手拿开,男女授首不亲,你这么做有损我清誉。还有,什么明白了你话中的意思,你说话说的吞吞吐吐,说一半留一半,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子,哪会知道你的意思。”

    他呆怔一瞬,重复了几遍“虫子”然后呵呵大笑起来,引得过往路上纷纷侧目。我摇摇头,他究竟是不是寡言少语的三皇子赵光侃?我怎么越看越不像呢?

    叹口气,欲提步前行。却发现阿桑站在对面,手臂挎着食盒,秀目怒视着赵元侃。赵元侃被阿桑这么瞪着,一头雾水看向我,似是不明白自己身姿英挺气态俊逸,怎么就招眼前的清丽小婢怒目相向了?我扯唇朝他一笑,向阿桑招手,阿桑狠狠剜了眼赵光侃一眼,才走过来,轻声埋怨道:“说是来吃粟粉饼,奴婢一大早便开始准备,结果左等右等不见你来,奴婢提了食盒顺着这条路走,心里总害怕你出意外。若你出了意外,不说奴婢担当不起,就说少爷,也肯定悲伤欲绝。”

    当着赵光侃的面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这丫头,平日里挺聪警伶俐的,今日怎会这样?

    她双眸流转,悄眼打量着赵光侃的神色。

    心中霍然明白她的意思,瞪她一眼,轻笑着斥道:“死丫头,知道你心疼我,一大早起来为我做了粟粉饼,你不用说,我心里也清楚。身边的这位,是和我一起出来的,估计也没有吃过这种糕点,我们找个地方,让他尝尝鲜,品品我们阿桑的手艺。”

    阿桑显然已听明白了我的暗示,似是一呆,自袖中掏出绢帕递给我,神色有些尴尬“小姐,擦汗。”

    阿桑虽是汉女,可生于契丹长于契丹,汉话虽说的流利,但声调却和咄贺一如出一辙,稍异于汴梁当地汉人。

    赵光侃显然也明白了阿桑怒目相向的原因,朝我摇头轻笑,但眉间却隐蕴惊疑,应是虽然明白阿桑是南下的契丹境内的汉民,但是不解阿桑为何称我“小姐”但事已至此,我亦无法解释。

    三人慢慢向城外走去,心中开始还有丝忐忑,后细细思量片刻,猛然意识到根本不需向他解释什么,心里瞬间释然,于是,笑容越发灿烂,声音越发明快。阿桑本来缄口不语,似是担忧声调惹人怀疑,但最终经不住诱惑,也是笑语炎炎。赵光侃始终摇头轻笑,似是不解我为何这么容易开心,其实只有自己心里清楚,自来汴梁,脑中的紧绷的炫一下子消除,想不快乐都难。

    汴梁城外,护城河畔。柳荫浓密,河水湍急,微风一吹,随着阳光升起的暑气立无。

    我吃着粟粉饼,笑着赞阿桑“你做这个的手艺可是进步神速,快赶上我娘亲做的味了。”阿桑笑道:“那是自然,少爷临走时交待了,要我好好侍候你。若你最喜欢的粟粉饼都做不出,那回去时我还有什么脸见少爷。”

    我心中一涩,眼睛余光不自禁瞥一眼装作赏景游玩的咄贺一一眼。

    赵元侃望着河面,问道:“那位仁兄可是保护你的?”我一惊回神,忙看向他,他却依然看着河面,并未回头。

    因为他,今日计划全部泡汤,这也算了,但他时不时口出惊语。我心中暗生厌烦,皱起眉,爱理不理地回道:“那是家仆,襄王不是预订了字画吗?请你自便,莫让民女耽误了你的宝贵时间。阿桑,收拾食盒,我们还照着原定计划,走。”话音未落,我已站起身,阿桑似被襄王名衔惊住了,手中拿着粟粉饼,呆了好一会儿,方回过神,匆匆收拾下,随着我向城门走去。

    背后的他急走几步“请小蛮姑娘恕罪,是本王多事了。”

    紫色衣衫,撩眉入鬓,面若寒霜,身后随着四个白衣女子,经过护城河桥,向城门走去。

    我紧盯着眼前的女子,不可置信。她不是丧生在赵府吗?难道是我眼花?但这晴天白日的,自己怎会看错。

    阿桑诧异地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面上一惊,手中绢帕落在随风吹走都不自知,颤音道:“紫紫漓。”阿桑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因为紫漓而入宋都汴梁,此次又见,心中自然惊恐莫名,汉语已结巴的不成句,但双唇依旧轻颤着转用契丹话喃喃自语:“是紫漓,是那个恶女人。”

    我疑惑地看向咄贺一,他显然也发现了紫漓,但显然并不惊诧,缓步走上来。

    赵元侃静静打量着我们几人神情的变化,然后轻声道:“字画差不多送来了,本王先行一步。”我强自镇静,轻抿嘴角浅笑着轻一颌首,他微微一笑,背负双手,向城门缓步而去。

    紫漓一行已入城门。

    阿桑提着食盒远远站在一旁,但双眼仍紧盯着城门。

    我盯着咄贺一,问道:“她不是死了吗?我们都是亲眼看到的?可你看到她的神情,似乎并不惊讶。”

    咄贺一点头“皇上令少爷出使西夏,与西夏王李继迁商榷今年夏秋的对宋政策,这是朝中机密的事,如此安排也是大王对少爷的信任,然而在最关键的当口,少爷却要只身前来大宋,大王和少爷自小要好,自然知道少爷心思,同意了。但是,这里面还有一层不能为外人道的原因”咄贺一瞥了眼自身边缓步走过的一对年青人,举步走下青石路面,走到河边的草丛里,我随后跟过去,咄贺一接着道:“大王登基时还是孩童,现如今已是青年男子了,可朝事依然是太后说了算,大王并没实权,太后又极信任信任韩德让,韩德让议的事,连大王都无法推翻。另外,武将又多是当年太后提拔起来的,并不买大王的帐,不说其他人,就说老爷,就只听太后一人的。”

    又是朝中派系斗争,可悲的是这场战争是母子之战,不同于大宋皇室中的兄弟之战,赵匡胤、赵光义与赵廷美三兄弟;赵元佐、赵元僖与赵元侃三兄弟。

    咄贺一口中的对宋政策,无疑就是攻打大宋。

    耶律隆绪把这件事委派给耶律宏光,这么做意图很明显。一是可以让耶律宏光扬威,二是可以借机获得部分兵权。朝中若有臣子有微词或是不满,冲耶律休哥的面子,也不会多说什么。至于耶律休哥,即使明白其中的玄机,也不会多说什么,更不会去阻止,毕竟每个人内心里都会有舔犊之私。况且,契丹武将耶律斜轸、耶律沙等人惟耶律休哥马首是瞻,这些武将不反对,太后萧绰、韩德让即使心有不甘,但亦是束手无策。这么一分析,耶律隆绪与耶律宏光自小要好,只是一个说法,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因素,实则是另有深意。

    只是,这和紫漓有什么关系?

    鹰宫是东丹王耶律倍后人所创,其目的很明确。而紫漓妙龄之躯,本也不愿一生为鹰宫奔波。

    想到这里,心蓦地一沉。双拳不由得紧握,急问:“你家少爷和她做了什么交易?会不会对我娘亲不利?”

    咄贺一见我神色紧张,忙摇摇头“少爷安排这件事时,没有料到夫人会入鹰宫。那日紫漓只是做了一场戏给大家看。这么做目的有两个,一是消除当时追捕夫人的中坚力量,二是那场激战后紫漓与少爷才有机会细谈。”

    难怪那日紫漓神情颇为古怪,赵光义骤然出声,第一个出手的人居然是她。现在想想,她的意图无非是想让自己带来的十人俯背受敌,赵光义这么一叫,门口站着的鬼叔叔势必会被这十人发觉。

    耶律宏光和自己同住翠景园,他何时和紫漓商议的这件事?自己竟然丁点不知。细细思索一会,依稀记起一个月夜,云狼二十骑之中的人曾到过耶律宏光房中,应是通信之人。

    揪起来的心依然没有放下,遂皱眉,轻哼一声,道:“瓦解鹰宫也是可以扬威的,这虽不是明刀明箭战场上厮杀,但难度更高。以前没有料到娘亲会入鹰宫,现在知道了,你家少爷准备怎么做?”

    咄贺一轻轻叹口气,道:“少爷在去嵩山的途中,将这件事的始末告知了夫人。至于夫人如何处置了紫漓?现在紫漓是不是鹰宫的人?奴才还真不知道。”

    鹰宫刑法严苛,且对待反叛之人手段异常残酷,而刚才的紫漓毫发不伤,应该还在鹰宫。显然娘亲并未把此事说出,只是紫漓一心想离开,耶律宏光这条路走不通,她会不会找其他门路?

    心中虽宽慰了些,但依然不乐。耶律宏光竟瞒着自己,遂轻哼一声,转身拔腿欲回去。

    咄贺一叫住我,对我道:“小蛮姑娘,不要怪少爷。他这么做,一是因为他是契丹王族的大好男儿,为国尽力,是他的责任义务。二是老爷是太后一手提起来的大将军,一颗心自然向着太后,但太后终有一天会老去,大王必会掌握朝政,到那时候,大王会怎么对待老爷,又会怎么对待王府?你冰雪聪明,我不用说,你必会明白。少爷这么做,并不全是想扬威立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王府三代人及众多家仆着想。”

    一声惊雷,在头顶炸开,原来还有这层原因。

    出使西夏,并暗中协助西夏打击大宋,对耶律宏光及他整个家族来说,至关重要,可他还是陪自己来了大宋。

    心中仍在唏嘘,咄贺一又道:“老仆肯求姑娘”

    我回身,盯着他,不解地问:“求我?”

    咄贺一郑重地点头“夫人入鹰宫并不是好的选择?紫漓仍可做少爷的内应,只是,若你不开口,少爷不会动鹰宫。”

    自己并不想让娘亲入鹰宫,也不想让王府之中慈爱的阿奶有什么意外,咄贺一的提议是可以考虑的。但这事关娘亲,必须思虑周全,方能实施。

    咄贺一见我默着不语,脸上现出丝失望,轻声道:“这事少爷不知道,全是我的主意”

    我赶快摇头,截住他的话“我也觉得可行,但具体细节,要进一步商定。这不是急的事。”

    咄贺一笑涌满脸,一直点头,我笑问他“你家少爷许了紫漓什么?”咄贺一笑着回道:“少爷许诺她,如果她暗中除去追捕夫人的鹰宫力量,并做以后契丹瓦解鹰宫的内应,会在契丹给她一重新的身份。”

    如已所料,自由仍是她最渴望的。

    今年赵光义的箭疮似乎很严重,师公的脸色越发沉肃,待在赵光义寝宫的时间也愈来愈长。就连偶尔遇见的进出后宫的太医、臣子也都是面露惊惶眉头紧锁。与此同时,大宋朝堂内朝臣似乎已分成了两派,一帮人倾向赵元僖这个准皇储,而另一派是平时里不看好赵元僖的人,相反,赵元僖也不满意这些人。于是,这派人一边仔细打探赵光义的病情,一边把手伸向赵元侃意图拉拢。赵元侃不知是怎么想的,依然如往昔一般,人前依旧沉默寡言,似乎对朝堂上的事并不上心。但是,他却不再出宫,只往来于自己寝宫与皇上寝宫之间,偶尔也会来找我闲谈,只是言谈之间再无畅怀大笑。

    朝堂上的变化,自然引来了一系列的变化。

    侍卫太监宫女们一反往日里的八面玲珑眉笑嘴抿,而是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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