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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外头天色暗淡的厉害,仿佛又要落雪了,转而又是一年过去,卧房中央一只硕大的铜制暖炉悠悠散发出腊梅暖香,我轻柔抚着腹部,心头涌起一丝眷恋之意,孙延龄多日不曾进过涵月楼,却是日日打发香来请安,嘘寒问暖,有时亦会从街边买来我素日喜欢地小食,打发人送来之时还是热气腾腾的,阿离每每劝我,我却终是心内存了芥蒂。
倒是穆连虽常进内院为我把脉行针,却丝毫不提当日之事,他差事已完,本欲告辞而去,却碍于我的身子,暂居王府,相处下来,我对于他地人品学识更是赞叹不已,仿佛天下之事他无所不精,无所不知,奈何几次三番暗示他与阿离,二人只做不明。
康熙八年十二月初。朝廷自京城送来一口青铜大钟,言明是为奉祀定南王孔有德封藩建旗之功而铸造,我身着素服。浑身不着金玉首饰之物挺着已有九月的身子冒了漫天风雪与孙延龄,王永年。戴良臣等人一同接了大钟送至伏波山南麓,还珠洞南口西侧地钟亭安放,钟亭是一座方正古朴地单层翘檐攒尖顶4角方亭,是为放置大钟星夜赶造出来的。
定粤禅寺主持师傅率了众僧团团围坐在大钟一侧,为阵亡将士们诵经超度。众人皆素身立于亭前默默祝祷,半晌,主持起身拈了一柱清香道:“请上前进香。”我尚未从哀思中回转来,孙延基已将身侧地孙延龄推上前去,正要接过主持手中的香,忽听戴良臣道:“慢。”
众人不解的注视着他,戴良臣面无表情地道:“既是代表广西诸人,理当由格格亲自进香。”
孙延龄怒容满面正待发作,孙延基拦住他打着哈哈。笑道:“格格额驸本是一体,何必这样较真,再说额驸是亲封广西将军。由他进香也无不妥之处啊。”
戴良臣亦不多言,转身进了钟亭。指着钟上的一行字冷冷道:“朝廷将格格地爵位姓名刻在众人前头。这是什么意思想必大家都明白,不用我多言了吧。”
我定目一看。果是如此,本还在疑惑好端端的为何送了这顶钟来,这会恍然定是太皇太后的意思,为了封一品夫人之事刻意要为我扳回一局,名正言顺升堂理事,心下暗暗惊心,倒多亏了戴良臣,不然白费了额娘苦心,抬眼过去正与戴良臣对视,微微颌首。
王永年大声道:“格格,请。”
阿离扶着我排众而上,接了主持的香,进得亭内必恭必敬奉上。
孙氏兄弟沉着脸不再做声,仪式一过,即刻策马而去。
我长长吁了口气,心中默默念道:“父王,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女儿,守得广西一方安宁。”
一路车马颠簸,回到王府之时我已是体力不支,面色苍白,赵么么等忙服侍我躺下,又慌着喂我滚烫的参汤,阿离小跑着将穆连请来,他蹙起眉头把了半天脉息,也不发一言径自行针,我神思恍惚强忍住锥心般地刺痛,众人紧张的围在一旁不时为我擦拭额头豆大的冷汗。
忽一阵嘈杂之声传来,我受惊颓然睁开双目,赵么么忙赶出去骂道:“做什么大吵大闹?”话尚未落音,只听赵么么叫道:“你不能进去,快,快拦住他。”
房门被大力推开,夹杂着一身寒气的孙延龄硬闯了进来,一把扯开坐在床侧的穆连醉醺醺对我道:“你说,你为什么要提拔王永年和戴良臣,我求你将都统给我哥哥做,你不肯,却将我手下的奴才提拔上去,还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说,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我还是不是你的丈夫?”
我又急又气又怒,强撑着身子坐起来道:“你喝醉了,我不想和你说,你出去。”
孙延龄醉眼朦胧的抓住我地双臂,口齿不清嚷道:“我是你男人,你叫我出去我就出去了吗?今天你一定要给我说个明白,有时候我就在想,要是你嫁的是安亲王,你会是怎么对他的,你看不起我,嫁给我叫你委屈了,是不是?”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只是说不出话来,穆连抢身上前扶住我摇晃地身子,眼中聚满了怒气,沉声道:“快把他拉出去。”
阿离醒过神来,扶住孙延龄,又是哄又是劝的才将他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