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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还有一个极其熟悉的面容,在极力压制着那晦暗,却不太成功。
努力凝聚涣散的眸光,我,看清了那张脸,那张属于司马洛的脸。那张脸,青白青白的,tuo尽了血色,唯有那对眸子亮得吓人,像深夜荒坟象征冤魂的磷火,恨满于胸,怨冲霄汉。
麻木了的我,突然地恐慌,这样司马洛好像随时随地会崩溃,我无法想象崩溃后的他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杀了霍成君?或是,杀了他自己?
我不能让他崩溃,我们都承受不起那疯狂的后果,他承受不起,我更承受不起。
我软弱着眼神,乞求样地向他摇头,这个原本轻微的动作,却没逃过汉宣帝的观察入微,他几乎是立刻侧脸望着他身后我的目光所向,面部线条忽地绷紧。
而司马洛的双颊早已紧绷,绷到了极限。
如果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再紧上半分,就断裂了吧。
那么,所有遮掩于这虚伪平静下的情绪,都会爆发出来,司马洛的,汉宣帝的,到时候,一定会闹到天翻地覆、不可挽回。
我急忙开口,表面上回答霍成君,惶然地,哀怜地“婕妤说哪里话,是子服过于看重那身外之物,咎由自取,与人无干。恕子服不能起身恭送,还请不要为了子服,坏了陛下与夫人的心情。”
总算我的哀怜起了作用,舒缓了那紧绷,司马洛和汉宣帝,不约而同,散去了眼中晦暗,俱都化作哀伤,混合了歉意的无奈的哀伤。那哀伤,说不出口,不能明白地表现。
宣帝最先转过脸去,半扶着霍成君,呵护备至地,宫女内侍浩浩荡荡的一群,浩浩荡荡地远去。司马洛落在人群最后,深深地望了望我,深到无底,却终是回身,纵然千般万般不舍,到底弃我而去。
明知道那是不得已的弃,他的背影却依然刺痛了我的眼睛。
他爱我,本该第一时间奔到我身边抱起我;他爱我,本该留在我身边抱住我;他爱我,用他全部的生命,却还是不能奔到我身边,却还是不能留在我身边。
我不怨他,却不知道该去怨谁。
泪,盈满双目。
我应该庆幸的,起码我还可以哭,无所顾忌地哭,为我自己而哭。
耳边,阿满着急忙慌“良人,你别哭,我们这就回去,我这就去找太医,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没事的!”
她想抱我,不够力气,又拦腰搂住我,想支撑着我站起来,可惜她还是撑不住。我们两个踉跄着,总也走不向前。
阿满也在哭,抛下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冷静自持,哭着跺脚,哭得无助“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没有护住良人,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几个内侍,自远处跑来,七手八脚抬起我,解救了阿满的无助。
“快,快送良人回祥云馆,陛下已然宣了太医,太医这会子怕是已在祥云馆候着了。”
我任由他们抬着,当自己是一具尸体。如果我真是一具尸体该有多好,那样,我就自由了。
颠簸中,偶然的眼角抬起,斜斜地,发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她站在桥上,遥望着我,在与我视线相撞的一刻,温婉地笑。但笑的目的,却与温婉无关。
那是本该早已回到安处殿的王婕妤,她在用她的笑告诉我,我之所以能逃过一劫,全都要感谢她,是她去通风报信,请来汉宣帝,这才解了我的困境。
给读者的话:
今天更新结束,明天上班,所以八点多应该就会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