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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依然是疯狂的大雨,没有闪电,没有雷鸣,只有一个玲珑的身影伫立在门前,昏暗的灯光下,只能看到她妖娆的轮廓。鱼玹晚往前走了两步,淡淡地道:“半烟姐姐,你也来了。”
整个帝都,豪雨依然不停歇地下着。濮阳琛面色凝重地坐在御书房中,御案上,手边是来自麟州各地的报告——除去帝都冷古城,并无任何一座城池遭遇暴雨!
这场雨……显然是诅咒吗?是龙神的诅咒?
他恨恨地把手中的奏折丢在地上,闭上眼睛仰头依在椅背上。一阵敲门声响起,濮阳琛忍着怒火道:“什么事?”
门外传来太监小祁子怯怯的声音:“启禀陛下,方才收到消息,神知侯府的小侯爷已经在驿馆落脚,虹影国二皇子派人来报说今日先在城外落脚,等到雨停之后再进城来……”
“砰”的一声,御书房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摔碎了。小祁子顿时从双膝跪地变成瘫软在地,脑袋几乎要贴在地上,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过了半晌,才听到里面继续传出濮阳琛的声音:“如今那位二皇子身在何处?”
小祁子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道:“据报……他们一行,已在帝都外三十里的驿馆歇下……”
“滚下去。”濮阳琛冷冰冰的声音自御书房砸了出来,小祁子连连说着“奴才告退”,撑起有些发软的双腿一溜烟地跑了。濮阳琛紧紧地握住拳头,忽然站起身推门而出:“来人!”
远远地站在御书房门前的太监总管张帙闻言,立即奔了过来:“陛下有何……”“摆驾,长信宫!”濮阳琛冷冷地打断了他的问询,直接迈步朝着前方走去。
他的心里总有着一丝怀疑,而在这场豪雨的洗刷之下,他心中的怀疑更加炽烈。御辇径直地进入了长信宫的院中,濮阳琛自御辇上下来,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在窗口一闪而过。
那个女人也在?濮阳琛面上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抬手制止了身边张帙的通报。走进长信宫正殿,他熟门熟路地顺着一边的侧门拐进去,迎面忽然一个温热的身子撞上了他,“你……”白玉萝正要抬起头叱骂,却在看到濮阳琛的瞬间脸色变得苍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妾身……拜见陛下……”
濮阳琛并不叫她起身,只是淡淡地往里面瞥了一眼,就看到了正被几个太监围在其中的濮阳炘,淡淡地道:“辛苦娘娘,今日冒这般大雨还要来照顾父皇。父皇眼下如何?”
白玉萝颤抖着身体站了起来,垂手站在一边,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压抑着心里的愤怒和恐惧。她低声道:“回陛下的话:方才的雨下得凶猛,太上皇忽然就癫狂起来,长信宫的奴才们这才叫妾过来……”
她自然知道,长信宫的奴才们才不会善待濮阳炘;如果不是怡景宫的宫女过来照例送些点心发现了这一幕,白玉萝甚至不敢想象他们接着会用什么粗暴的手段对待那个昔日尊贵无比的男人。
即使退位、即使痴傻,他毕竟还是太上皇、是当今皇上的父亲;而在这皇宫之中竟然敢对太上皇这般无礼——白玉萝很明白,没有濮阳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和包庇,这些狗胆包天的奴才们,又怎么敢……
濮阳琛没有忽略她眼底的愤恨,但他对于这个女人向来是不屑一顾,更何况,他手中还握着这个女人致命的把柄,若是她想要进行反抗,他以手中的秘密便能将她打击得一无是处。
而且,也足以让濮阳玦永无翻身的可能。
“看来,当真是辛苦娘娘了。”濮阳琛的声音淡漠里带着一丝嘲讽,转身走过她的身边朝里面进去。见皇帝进来,太监和宫女顿时呼啦啦跪了一地,口中叫着“万岁”,根本头也不敢抬起来。濮阳琛也不开口,径直走到双目无神的濮阳炘面前,而他呆呆傻傻的父皇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一双眼睛无神地注视着一个莫名的方向。
濮阳琛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道:“您还好么?”
濮阳炘忽然嘿嘿地发出了笑声,口水顺着嘴角滑了下来。“我好,你好……”他咕哝着,“你好不好?好不好?我好……”他自顾自地说着,根本没有注意濮阳琛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看起来,这个男人确实是已经完全痴傻了。濮阳琛紧紧地在袖子里握着自己的拳头,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对于这个男人依然有着无法释怀的恨意,依然无法原谅?
他还是这么无视自己啊……濮阳琛冷冷地看着濮阳炘那双无神的眸子,无论是四年前、十年前或者十九年前,这个该死的男人眼中看到的永远只是那一对母子。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该死的男人,母后怎么会死,自己又怎么会被他们逼得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为太上皇吃药,让他睡下吧。”濮阳琛终于控制了自己即将暴走的怒火,回过头冷冷地吩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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