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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该怎么走,才能走到京城去。这里是哪里,拐角那么黑,路途这么远。摸摸空空的肚子,我站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发起了呆。
离开了皇宫,离开了杨家,我什么都不是。
那么温暖的地方,那么温暖的家,只有杨沉可以给我。我抹了抹无意中落下来的眼泪,唉,我还想他做什么呢。我捂了捂怀中的夜明珠,抬脚就走。
突然有一只手拍了一下我的肩,我立刻转身一拳打出,被身后的人勉强地接住了。“大少夫人,是我。”是武甚人,他怎么在这儿?“我也是刚刚经过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而且还弄成了这个样子?”
武甚人好像没有恶意,纯粹是好奇而已。我牵强地笑了笑:“你不是一向都不喜欢我的吗?怎么还来和我说话。”这个琴行老板,从来就没有给我好印象过。他不是骗我去佛堂就是拿单放的家书要挟我,一直帮着杨敏杨黎两姐妹。现在,杨敏进宫去了,杨黎与我也渐渐的好了,他是如何想的,我还真的不知道。
他说:“大少夫人,都过去了,就别再提了,敏儿入宫前一晚来见了我,她说,你是杨家未来的当家女主人,让我不要再和你过不去。”
他倒是挺老实的,把杨敏对他说的掏心窝子的话都说出来告诉我。我笑道:“既然如此,那往事就不提了。对了,武甚人,我有件事情想麻烦你一下,不知你……”
“大少夫人,有事就直接说吧,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我直接说了出来——一些盘缠,一匹马。武甚人一口答应,但是非要拉我到一家还未打烊的大酒楼里去坐坐,请我吃顿饭,来为之前的种种不快请罪。
我拗不过他,并且我的确很饿,就跟着去了。当在酒楼里坐下的时候,小二招呼着,他说:“把你们这里最好吃的菜都端上来,再来两坛子的酒,别给我省钱,赶紧上菜。”
“好嘞,客官,您稍等。”
我扭头望着四周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大多都喝得七倒八歪的,我托着下巴,肚肚在一遍一遍地催着吃饭。我果然是一顿不吃就泪汪汪的人啊。
“客官,您的菜来啦。”小二开开心心地端着两只菜跑了过来,我喜滋滋地拿起了筷子,一份是猪肚丝,还有一份是花生,小二说,还有几道大菜还在做,让我们稍等片刻。好好吃啊,我使劲地夹着菜,武甚人奇怪地盯着我:“大少夫人,我听说您刚刚小产,您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这里离杨家可远着呢,走也要走半天的路程……”我头也不抬地说道:“别提了,我有事才出来的,你也别问那么多了,我会回去的。”
真希望他安安静静地陪我吃完这顿饭,然后把盘缠和马给我准备好,再就是滚犊子。
“大少夫人,来,喝酒。”他给我倒了一杯子的酒,我推辞道:“我不怎么喝酒的,喝个一两杯还行,多喝了会头晕。”“大少夫人,您忘啦?我是来向您请罪的,您不喝酒就是不接受我的道歉,那我可就心里难过了。”
唉呀,烦死了。
我端起酒杯,道:“好好好,我接受你的道歉。”抬起杯脚,一饮而尽。这酒火辣辣的,着实不好喝。我放下酒杯就开始吃菜,小二又端上来一盘白斩鸡和一盘的香菇青菜,还有鲍鱼和黄鳝等等。
好好吃啊,没有想到,我在济南城吃的最后一顿饭是这个武甚人请的。
武甚人也拿起了筷子,见我风卷残云,悄悄地放下了筷子。他说:“大少夫人,您刚刚打我的那一拳,好像有拳风,力道也不小,难道大少夫人也是个练家子?”
我一脸戒备地盯着他,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问我了,上次好像就是他拿着单放的家书要挟我的时候说的,我摇摇头:“不会,我这种只会吃饭睡觉的人,怎么可能有空去练什么武功啊,多累人啊……”我心虚地连连说“不会不会”。
好吧,我承认我会一点点,是单放教给我的。当初我们在紫禁城之中,他征战回朝之后,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机缘巧合,他教我了一点拳法。我没怎么认真学,因为拳法在后宫中是没有用的,后宫,讲究的是计谋。所以我不会怎么使用他教给我的东西,我也不能完全依靠这个来保护我自己。
武甚人又向我敬了两杯酒,真烦人,不喝吧,不好意思,毕竟人家还请我吃饭来着。喝吧,这酒又的的确确难喝得很,我也不是什么爱喝酒的人。
我接连着好几杯酒下肚,眼睛看出去都有些迷迷糊糊了。武甚人在我的面前晃晃手,我的两只眼皮子就粘在一起了。好困啊,好晕啊,我好想睡觉啊。嘴巴里的东西不停地嚼着嚼着,嚼到了没有力气。我突然之间就biaji倒在了桌子上,手里的筷子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头晕……
我的拳头缓缓地收紧,又缓缓地放开了……
头好痛,我果然不能喝酒,喝多了就误事……我还要去京城呢……武甚人,快把盘缠给我……我还要赶路呢……头好痛啊……痛……嗯……
“大少夫人……”
“别闹,我可是有武功在身上的……我是会武功的……”
“大少夫人,您喝醉啦?”
“谁说的,我没醉……没醉……没……”
我到最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睡了过去,梦里好像有谁在挪动我的身体,有谁在背我走路,好像在上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