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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春在一旁看得都呆住了,她何时见过沈英被人打?方才看起来沈时苓下手甚重,沈英丝毫不言声一直在忍着,足见沈英心虚。且方才沈时苓又说其是沈英长姐,孟景春更是惊了一惊。
沈英原来竟还有长姐的……
沈时苓一阵气暂消了消,走回来往椅子上一坐,拍了筷子道:“你府上吃的这是什么东西?我好歹头一次来,你就用这个招待我?”
沈英忍痛站着,一句话也不说。
一旁的孟景春这时则小心翼翼插话道:“想来是管事不知是长姐到访,故而未特意安排……。”
沈时苓抬眼看她,面上虽没有好脸色,但这一声“长姐”无疑是戳中了沈时苓的心。沈时苓甚为满意,又看向沈英道:“我今日在这里暂住一日,你让人收拾一间卧房出来。”
沈英话不多说,只言:“知道了。”
光线不亮,故而孟景春也看不出沈英的脸是否肿了。沈英出去叮嘱完牛管事,自己便闷着头往西边走了。孟景春看了一眼屋内坐着的沈时苓,又看看门,连忙走了出去,紧跟在沈英后头。
待二人走远,沈时苓却仍在餐室内坐着。一室晚景,凉风灌进来。今日得见,沈英已是变了太多,那时幼稚又脑热的少年,已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而另一边,沈英回到房中正要关门,孟景春趁着门还未关上迅速地挤了进去。沈英低头看看她,轻蹙眉:“你做什么?”
“不知道。”孟景春抬着头,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沈英。
沈英索性也不管她,便将门给关上了。他自柜子中取了药瓶出来,往榻上一坐,指了指搁在案上的药瓶,同孟景春说:“替我上药。”
孟景春却干站着,看看榻上的沈英,背着手一脸闲意道:“相爷又不是折了手。”
沈英被她这话堵得竟一时不知说什么,末了才忍着脾气问她:“那你跟进来做什么?”
“不知道。”孟景春仍是这一句,一脸从容。
沈英忍着不说话,脱掉鞋子袜袋,将裤腿卷起来,屈了腿给那伤处上药。孟景春伸长了脖子看看,灯光却又太暗,压根儿瞧不清楚到底有没有青肿。
沈英忽地抬眼看她,说:“好奇吗?”
孟景春呵呵干笑了两声,忙摆手道:“不好奇,不好奇。”心中嘀咕的却是——哼,你有个姐姐竟从未同我说过!我家的事情你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家的事情竟半个字也不同我讲,害得今日遇着沈时苓竟还以为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青梅竹马渊源,白担心半天!
长姐甚是有气魄,沈英被打活该!
孟景春心中不由得对沈时苓肃然起敬,迅速给出了评价:下手狠准快,真乃女中豪杰。
她一边想着,沈英却道:“脸上我瞧不见,替我上药。”
孟景春嘀咕:“不是有镜子么?”
“哪里有镜子?”
孟景春环顾室内,竟当真连一面镜子也没有,以前居然没发觉。孟景春站着说话不腰疼:“相爷又不是买不起镜子,不要省这个钱,没意思的。”
她何时这样同沈英说过话?今日说来便觉分外解气。谁让他瞒着她这么久?!
沈英见她这样子,仍旧是端着:“今日吃什么了?长脾气了么?”
孟景春面上丝毫不惧他:“恩,吃了火药。”
沈英抿了抿唇,道:“那替我再去拿一瓶药总行罢?”他又低头看看自己已经脱了鞋子袜袋的脚。
孟景春看一眼,说:“好罢,相爷要哪一瓶?”她说着走到柜子前,看了一堆瓶瓶罐罐,不知拿哪个。
“最里头那只白瓷瓶子。”
孟景春拿过瓶子,走过去刚要递给他,却被沈英一把拽住了衣服。
孟景春一低头:“相爷放手!”
沈英语声却不慌不忙:“替我上完药就放手。”
孟景春试着掰开他的手,发现基本无果,遂老老实实替他上药。他侧脸只是些微红肿,足见沈时苓力气也就那样,雷声大雨点小,孟景春竟觉着有些可惜。能给沈英苦头吃的人,眼下恐怕也唯有沈时苓,可沈时苓不行的啊,力气不够是硬伤。
沈英能看出她心中小嘀咕似的:“我被人打死你便开心了?”
孟景春一边仔细上药,一边很是理智地答道:“不能够,相爷要是死了,我又得搬回官舍去。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不能这样。”
沈英挑眉:“就只为这个?”
“那还能为什么?”孟景春说得没心没肺一样,“相爷又不是我什么人,我除了惦记吃住我还能惦记什么?”
沈英将她衣服攥得更紧,轻哼一声:“再说一遍试试。”
“相爷又不是我什么人……。”她握着药瓶的手忽然顿住,目光触及他的眼,才发现靠得这样近了。
不过是转瞬间,她便被他压倒在榻,连怎么发生的她都反应不过来。
沈英低头亲她的脸,散发蹭得她痒痒的,孟景春竟然笑出了声。
“不许笑。”沈英今日心中有愧又有气,结果还轮到她来闹小脾气,不治一治简直要无法无天了。
孟景春被他这般压着,咯咯咯笑着:“阿、阿英……。”
沈英眼底遽黑了黑,似是不高兴地问:“你如何知道的?!”
孟景春只顾着笑,末了底气很足地回道:“我就是知道!”
沈英当然猜到是沈时苓那丫头说的,当真是没大没小!他仍黑着脸问孟景春道:“她还与你说了什么?”
孟景春恶趣味地笑了笑:“唔……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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