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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过了晌午,天却渐渐阴了下去,厚重的彤云压满了天际,看来定会有场大雪。
寒风卷着雪花飞到室内,就连门槛内的一处,也积下了雪花。
我摇了摇头。
只从开着的门往外望去,看张明启的屋子里,仍是灯火昏黄。
偶尔有人影走过,心里就是一惊,以为要出来了,提着气等,而那门,却仍无动静。
就这样,在侧屋坐了一夜。
我坐在椅子上慢慢的想。
想我们的关系,想我们之间的过往。
却总也理不清,我与子煌,我与希琰,或是我与煌琰,究竟谁拖欠了谁。
原先在猎场时,希琰便与我说过:不用顾及他的存在,他与我早已过去。只剩了看不清的将来。
但既然过去,为何今日你又如此?
这无异是在拿一把钝刀凌迟我的心。
而你若是就此去了,又让我情何以堪?
难道非要与你同去,再一世纠缠?
屋外风雪呼啸,扫了大地一片苍茫。
血液却像是早已凝结成冰,一点一滴,随着跳动缓缓刺入了心脏。
天明,风雪渐稀。
狂风卷来了一个好天气。明亮的日头映得屋外一片耀眼。
忽地一声“吱呀”门响,激得我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先是小步的走,然后是跑,最后狂奔。
耳畔边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到了张明启身前,抓住他,猛然怔住,只呆呆的望着他,却不敢去问。
直到一直陪着我的军将过来,张明启才拍了拍我的手,道:“希大人下腹中剑,刺入内脏,又失血过多,实在是不过经过老夫一番治疗,已经无碍,只是身子过于虚弱,诸位就不要多做打扰,只元帅您一人进去就好了。”
身后隐隐传来的是众人松气的声音,我听不真切,只觉得胸中疼痛的几要爆开,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竟是屏住呼吸太久,险些就要窒息。
连忙深吸了口气,也来不及对张明启表达谢意,急切的推门走了进去。
室内点了半截烛火,弥漫着的是种药草与血腥的气味。
轻轻挑起纱帐,便看到了床上安然熟睡的那人。
脸色惨白,但呼吸匀称。一缕头发拂在了唇角,就随着吐纳轻轻跳动。
搬了把椅子,坐在他的床头。伸手,便抚上了那熟悉的眉眼。
浓而远的眉,棱角分明的嘴。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梦中想过千百遍的人。
只可惜,那人却是两个。
“你这又是何苦呢”低声的呢喃,想着从前的种种,泪水就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汇聚了一夜的心酸焦急,猛然决堤,便再也止不住。
衣帕也难禁湿。
到了伤心处,就干脆趴在床沿上,不停抽泣。
本以为他早已熟睡,却不想忽地就听床上的人道:“你不该哭的。”
我受了一惊,连忙起身,便迎上了希琰强打了几丝笑意的脸。
“你醒了?”脸上的泪水也来不及擦去,便惊喜的问。
他微微点了点头,伸手帮我擦去泪痕,有气无力的道:“你是个女孩子,不该哭的。”
我不解:“为什么?”
他朝我轻轻的笑着。
“因为哭了,就不漂亮了。”
心如刀绞,却也只能破泣而笑。
问他:“为什么要独闯大营?”
他的手留恋的停在我的脸上:
“傻丫头,不是说了么,我要保护你,上回让你跑掉了,这次,就绝对要做到。”
“你怎么这么傻,明知到我”我什么都无法给他。
而他却不以为然。
“我这辈子,要的东西只有一个,就是你的笑颜,所以,别再哭了。”
我也只得强忍住泪水。
看他满意的笑了,才伸手帮他盖严了被子。
“你好好歇着,不用担心,张太医说你的伤很快就能痊愈了。”
他点了点头,然后便像累了般,缓缓阖上了双眼,安静的熟睡了过去。
因为希琰受了重创,我也无心其他,便将军务之事全部交给了袁跻秉,自己则是日夜守在希琰床前。
派往虎骑关的细作没过三日便有消息传回,大容国国君果然受了重伤,在虎骑关已闭门疗养了数日,仍未见起色。军权已全部交给了北路元帅史良。
袁跻秉认为这是个一举破敌收回虎骑关的机会,便派遣了两次进攻,却均因为虎骑关易守难攻的地势无功而返。
就这样又过了半月。
朝中来了旨意。
大概是褒奖昌舟城一役,并鼓舞军心。
然而对我却是只字未提。
在私下里我有问过那传旨官,子煌可有书信给我。
传旨官只摇了头,道:“皇上只说两位元帅此役功不可没,它日还朝必有重赏。并期待大军击败敌寇回复边疆安宁的一日。”
我心中有些微凉,知道子煌还在怪我。
却也无可奈何了。
只等还朝,再与他解释清楚。
然而还朝之日,却茫茫无期。
又过了半个月,希琰的伤势稍有好转,我才重拾二路元帅的帅印,与袁跻秉共议军务。
老元帅在解围时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丫头,没想到老头子我也能看到你掌领大军的一天,果然虎将无犬子。”
他仰头大笑,雪白的胡子一颤一颤。
让我又想起了小时候,那时的日子,天空比水晶还要透明。
现在,只剩了战争的缭乱。
“虎骑关地势险恶,只一条路通往关口,而那路又太过狭窄,只要滚木雷石投下,大军便要损失惨重,不知华元帅有何良策?”
他中气实足的声音有如春雷,在将帅堂上隆隆响起。
我看了眼桌案上的羊皮地图,低头沉思。
这样的地形,易守难攻,只要对方闭门不出,就无法发动任何有力的攻势。实在是棘手,一时半刻也想不出什么有用的计策。
只随着老元帅商量了番,就散了。
从将帅堂出来,一直也惦记着破敌的事。
心里烦闷,便带了定儿,想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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