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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住鞋打量。
“路边摊果然没好货!”
在附近又找到另一只鞋,它落在骑楼的垃圾堆里,和恶心的菜渣并躺。
他们瞪着那只鞋,一阵沉默。
“喂,还要吗?”很脏,他不想捡。
“呃不不要了。”可是没鞋怎么去拦出租车?怎么回家?
白舶仕转身看了看他的车子,也在思考这问题。
“放我下来吧。”嘉丽不好意思,他已经背了她好久。
“反正都背了,干脆背到底,我载你去报案。”唉没办法,他就是心太软。
“喔嗯。”嘉丽沉默,白舶仕背她过去,她偷觑着他的侧脸,这男人原来很好啊!想到自己之前对他的态度,她好惭愧。
**
警察局
“车牌号码?”警察问嘉丽。
“嗄?””她愣住。
“前三吗是qxx。”白舶仕答。
“嗯。”警察记下,嘉丽诧异,转头看了白舶仕一眼。
警察又问嘉丽。“机车颜色?”
“好像是”她努力地想,黑色?灰色?
“深蓝色。”白舶仕答。
车嘉丽转头又看他一眼,像看见什么怪物。
“嫌犯有什么特征?”警察又问。
嘉丽再用力回想。“嗯好像戴安全帽,嗯好像有穿一件夹克还是外套?是男的,好像”嘉丽答得支离破碎。
白舶仕听不下去,他道:“嫌把戴黑色安全帽,穿褐色外套,不过当时天色很暗,会有一点色差。外套背后有一组英文字,第一个字是k。穿蓝色牛仔裤尖头马靴,对了,他还戴黑色皮手套。”
嘉丽忍不住了,瞪住他。“你几时观察得这么仔细?”
“在你大吼大叫乱追的时候。”他瞥她一眼,仿佛她多笨。
“呵”嘉丽点点头,不得不佩服。“了不起、了不起。”
“皮夹内有什么东西?”警察转而问白舶仕。
白舶仕耸耸肩望住嘉丽,这题总该她自己答了吧!
“证件,一千多块,电话卡”
“还有呢?”
白舶仕看她顿了顿,眼色一暗。“还有一张相片。”
“哦。”警察瞄白舶仕一眼,暧昧地笑。“他的相片?”
哎误会了,嘉丽忙摇头。“不是他,是我男朋”忽地哽住,她更正。
“是我朋友。”
白舶仕撇头不看她,不知为啥感到心酸。
做完笔录,车嘉丽打电话找人来接,钥匙在皮包内,她没法回家。
白舶仕听她打电话,见她连拨三次,都没人接。
白舶仕抬头望望墙上时钟,深夜两点。这么晚,一般人都睡了吧?
嘉丽懊恼,她搔搔头发,除了家里电话,还有出版社电话,其它人的她想不起,当然啦还记得一位,高俊泰。
她叹息,感觉自己好窝囊,硬着头皮打给前男友。唉,倒霉,真丢脸!
电话接通。“喂?俊泰,我”
“你好,我现在不在,请在哔一声之后留言。”
是录音机,嘉丽挂上电话,好沮丧。
警察问她。“怎么样?”
车嘉丽尴尬,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呃,警察先生,可以让我待到早上吗?家里钥匙在皮包里,我现在没办法,啊”她诧嚷,白舶仕拉起她。
“去我家。”他说,拉住她便往外走。
此刻白舶仕只想赶紧休息,想快点将一身湿透的衣服换下。但他实在没办法撇下她不理,尤其在一个女人这么无助的时候。算啦算啦,让她住一晚又不会死!
**
哇白舶仕的家奸大,干净又舒爽。白舶仕的家有漂亮优质的原木地板,有雪白的大沙发,有沿着墙订制的原木书柜,柜上整齐的cd按字母排列,茶几上书报杂志迭得好整齐,白舶仕的家果然不同凡响!
车嘉丽心底赞叹不止,奸干净好整齐好宽敞好得像样品屋,跟她的狗窝成反比。
嗯她是绝对不会将cd整齐排放,更别提要按字母顺序归位了,她是那种没把acd片放进bcd壳就该偷笑的人。
她从不会像他把杂志书报放得那么整齐,她都扔在桌上地上,直至淹没房间为止。她小小套房虽和整齐二字无缘,倒也还算干净。
再瞄瞄白舶仕买下的白沙发,这这对车嘉丽来说,真是不可思议!她可没那勇气,敢买不自己绝对会搞脏的东西。
待在白舶仕一尘不染的客厅,嘉丽心想一一这男人肯定处女座,一天不知花多少时间打扫。
“这样就不会发炎了。”
在两人都洗过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后,白舶仕帮嘉丽擦破的膝盖上葯。
“还有鼻子。”他将棉花棒栘到她小巧的鼻子前,两人目光交会,同时又都马上栘开,感觉有点尴尬。
嘉丽低下头,白舶仕想了想,还是倾身帮她的鼻尖抹上了消毒水。
“好了。”他收拾葯具,将棉花棒丢掉,葯瓶摆回葯箱,起身把葯箱归位,拿了两杯开水过来,一杯给嘉丽。
“谢谢。”嘉丽啜了一口开水,身上穿的是镶着粉红玫瑰的睡袍。不用问也知道是他前女友的。酒意退去,浑身酸疼疲惫。
白舶仕走去按下录音机。机器运转,响起傅欣兰的声音一一
“舶仕,是我。之前租的房子虽然便宜,但是治安好差啊,我想搬到市中心,可是钱不够,你借我的都快没了。舶仕,你给我一点意见吧,美国东西真贵啊!你回来打通电话给我,bye”
白舶仕按掉录音机。他们沉默着,气氛真是尴尬。于是他起身去放cd,音乐响起。
“那是你女朋友?”嘉丽望着电视上的相框问,相片中一名清丽女子,坐在公园椅上。
“是。”白舶仕在另一侧沙发坐下。
“刚刚那个是她吧?”嘉丽问。
“嗯。”“她看了我写的专栏就离开你?”这一直让她奸困惑。“为什么?我写了什么?”
白舶仕明早九点要到诊所,现在时间已届四点,不必睡了。他想了想,干脆跟她聊起来。他将事情经过叙述给她听,嘉丽十分震惊。
“然后她就跟你分手?飞去美国念书?”
“是。”
她记起刚刚录音机的留言,问他:“也就是说,她跟你分手去念书,你还借她钱?”
“是。”
嘉丽瞪着他。“哇”
“怎么?”干么盯着他瞧?白舶仕摸摸自己的脸。
嘉丽摇头。“我真服了你。”
“怎么?”
“既然爱她,就劝她别去啊!”“那是她的梦想,我没权利阻拦。”
“没阻拦就算了,还借一大笔钱给她?你真傻,我看啊她根本在利用你。
都分手了还跟情人借钱,哪有这种事!
“别这么说,她跟我在一起好多年,我有义务帮她。”她直奉的言语,教他听了生气。
“你真是”该说傻还是深情?不过很快的,她发现他是大男人主义,因为他接下来的话
“何况照顾女人是男人的义务,我有能力,应该的。”
“喔。”嘉丽点头。“的确,照顾女人是男人的义务。嗯白医师,也借我一百万来花花吧?”
他瞪她一眼,看见她眼底顽皮的笑意。他正色道:“这不一样。”
嘉丽靠向沙发背,不禁羡慕起这个女人,能让个男人对她这么痴情。“她一定很好,好到让你这么待她。”都分手了还念念不忘。
“她是很好,我们交往八年,现在她忽然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我真担心。”
“她是怎样好法?我是说,你被她哪一点吸引?为什么这么喜欢她?”像她可没法让男人爱得那么深。说来讽刺,谈过三次恋爱,她都是被甩的那个。偏偏文笔好,为了糊口,倒是在专栏上论尽爱情,自己却情路多舛。
提到心爱的女人,舶仕严峻的脸庞透出一抹温情。
“她是很温柔的女人,说话总是轻轻柔柔。有时,她会炖汤给我暍。我要是情
绪差,脾气坏,只要看她笑一笑,什么烦恼都没了。她从没对我发过脾气,去年还给我打了一条围巾。”白舶仕顿了顿,忽然觉得难为情。“不说了。”
见他困窘,嘉丽笑了,撇过脸去,望着落地窗外蓝紫的天色。
她感慨。“像我这样,是不是好让男人讨厌?”别说打围巾,饭都不会煮,一生气就大叫大嚷,也不懂得说贴心话。
“也也不是。”白舶仕望住她,这么说是不是伤了她的心?他轻声说:“其实你很好,只要个性稍微改一改。”
嘉丽想了想,说:“十八岁初恋时,男友老希望我改掉很多坏习惯,我改了,可我发现改了一个还有一个,改来改去,实在很没意思,干脆把我改掉算了一
“哈哈!”白舶仕听了大笑,她真坦白。
“唉”嘉丽将杯子放到桌上,往沙发一躺。“我以为,总会遇到个不要我改的男人,他会欣赏我原来的样子。”还以为那人就是高俊泰,没想到
白舶仕想到她在餐厅抓狂的样子,嗯,应该很难有人会欣赏。舶仕好心劝她。
“其实,实话一句,男人都希望女孩子温温柔柔,乖巧听话,你只要稍微改一点就行,也不用这么固执吧?”
“是喔”嘉丽笑了,摇摇头,很无奈。“我真不懂,一开始我就这德行,又没拿刀子逼谁来爱我?今天把我抛弃的那位先生,以前追我时,还夸我人够真诚,我发脾气他夸我可爱。现在不可爱,倒变成可恶了,急着想甩掉我,你说这什么道理?我还是我啊!”白舶仕笑了。“我也好不到哪去。”
“嗄?”
“我女朋友从前什么都要我作主,衣服的颜色、鞋子的款武、去哪吃饭逛街,都要我拿主意。她是那种半夜被丢在路边,会慌得不知怎么回家的女人,随时都要我呵护。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跟我说交往这么多年,发现失去自己,发现其实很空虚,又说为了我,她没了自己。”白舶仕叹息。“当初,不也处处要我出面、要我作主的吗?”
嗯他们沉默,思量自己的感情。
半晌,嘉丽说:“爱情真没道理。”她叹息。
“对,付出再多,也可能一天就完蛋,比牙齿还短命。”他附议。
他的比喻逗得她哈哈笑,她看他一眼。“看样子,你不打算恋爱了?”
“我忙死了,想到还要再重新认识一个人,重新熟悉她的家庭、她的生活、她的个性、她的喜好,全部从头再、来、一、遏,鲜花礼物约会电影早晚接送、一垒二垒三四垒,妈呀光想就累!”
“没错!”嘉丽大笑,重重拍了一下沙发,说的好!“什么狗屁爱情,浪费生命嘛!”
“对,没爱情又不会死!”他嚷。
“对对对,人生还很多事可以做!”她叫。
一下子同仇敌忾,齐声唾弃爱情。
白舶仕发表高论。“我最受不了那种一失恋就自暴自弃还闹自杀的,何必?没人爱就更要自爱!”
“对!失恋没啥,本小姐被甩了三次,回家蒙头哭一哭、叫一叫,明天重新做人,一样过得吓吓叫。要是还难过,就上馆子大吃一顿,吃撑自己的胃,人一饱就懒,什么事都忘了。”
“这么说,人家失恋就瘦,你失恋反而会胖?”
“是,我不开心时胃口特好。”她笑着承认。
“你倒挺看得开嘛”他发现,她笑起来的模样好耀眼啊!
“那当然!”嘉丽拍胸暍一声。“今晚哭得真过瘾,我现在浑身舒畅。”她伸懒腰,打了个呵欠。“你看,天亮了。”她指着窗外,山林绿静,淡紫的天一抹橘晕染开来。“你家境色真好,一个人买这么大房子干么?”她问。
“本来打算结婚才买的。”
嘉丽心中一紧,斜卧沙发,好一会儿后,凝视着晨光,她轻声道:“对不起,早知道我不写那篇文章。”她感到内疚,他是好人。
白舶仕凝视清晨山色。“没关系。”他低声道。“其实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好久了,这屋里没别的人,没人和他这样聊心事,就算和朋友相聚,他也保持严肃拘谨的个性。要不是车嘉丽性子直率,老激怒他,他也断不会对人这样又吼又咆的。
奇怪的是,一个晚上跟她叫嚷咆哮,方才又抱怨心事,这会儿倒有种好舒畅的感觉,像心底的门敞开了,因失恋累积几个月的不满和闷气,一下子全都宣泄出去,整个人顿时轻松了。
他们一起欣赏清晨景色,看着阳光渐渐晕染了山林,看见晨雾逐渐地散去。好一会儿后,白舶仕听见细微的鼾声。他转头,看见她睡了,还轻轻打鼾。他瞇起眼睛,打量她
她那一头湿濡的发已经干了,蓬松而柔亮。她搂着抱枕,侧身窝在他大大的白沙发上,蜷着身躯,像一只贪睡的猫咪。沈睡中的她,感觉好无辜。
白舶仕起身,拿来被子,他甩开被单,瞬间,丝被像羽毛般轻轻罩住嘉丽。白舶仕又静静打量了她一会儿,才转身关掉音乐,拿着无线电话进卧室,拨至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