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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表姐,要她节哀顺变。”
“叩谢皇上。”赫!脚都麻了,不过若为黄金故,磕头也可以。
锺灵儿相信多尔济的双眼一定火力四射,企图将她万箭穿心。是以她低首垂肩,怎么也不敢抬头望向他所站的位置。
行经燕铁木身旁时,她低声问:“你不走吗?”
“我!”
“铁木,你留下。”皇后娘娘很故意地提高嗓门“凤凰公主在碧娥官等你练剑呢。”
燕铁木微愕“凤凰公主习武的课程是每月的初六到二十,今日才初二,何以”原来他还兼皇家的武术教练。
“那有什么要紧呢?以前你们不也常约了一起郊游狩猎,吟诗作对?”
好家伙?泡马子还排好初一、十五,标准的花心大萝卜。
锺灵儿气愤地步出威武殿,可要死不死地,居然还听到他们最后的对话。
“不如哀家选蚌黄道吉日,让你们早日成亲。”
“稳櫓”拒绝啊!平常不是很神勇,说个“不”字有那么难吗?
皇后娘娘见锺灵儿去得远了,乃放低声量:“跪安吧。”
“是,圣上万岁,娘娘千岁。”大笨牛,这两句又干嘛说那么大声。
锺灵儿当他是同意了,一时热血直窜脑门,身子跟着换句话说,彷佛魂不附体。
怎么了,人家娶老婆关她什么事?难不成她已然芳心暗许,爱上燕铁木?
吓!脸颊又红又胀,眼眶溢出晶莹的泪珠。向来只有她把别人整哭,而今儿个竟为了一名调戏她又觊觎她美色的臭男人流泪。
啊?!他是因为觊觎她的美色而
要不然呢?人家以前又不认识奶,绝不会为了品性高尚、敦亲睦邻的理由才诳称要娶奶吧。
锺灵儿越想越伤心,越伤心就越急着回去找赵信长,起码她还有一堆“据说”英俊潇洒的哥哥们。
早先锺灵儿打好的如意算盘是,瞒住阿图秀梅未婚夫被杀的真相,好向元世污来一大笔钱,让她回名剑山庄布施兼赈灾。
等事情办完,再跑一趟阿图王爷府“假传圣旨”帮阿图秀梅找个丈夫嫁掉了事,以免她老是垂涎燕铁木,害她乱没安全感的。
孰料,半路杀出个凤凰公主,害她不能人财两得,还浪费了好多泪水。现今连轻功都忘记如何施展,以至走得气喘吁吁,两脚酸痛。
“灵儿,奶总算回来。”锺天恨喜孜孜地迎将出来“听说奶直闯将军府,又大闹金陵殿,想必狠狠捞了一笔吧?”
“你不先问问我好不好?有没有让人欺负?”
案亲是这样当的啊?太叫人心寒了。
锺天恨仍是一劲地眉开眼笑“奶哪次打外头回来不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说嘛,这次是不是削海了?”
哼!是谁说的,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叫他来当这老头子的儿女试试看。
锺灵儿切齿一笑“一万两黄金。”
“赫!”锺天恨忙乱地抚住心口,怕心脏一不留神,蹦了出来“奶奶奶,那那那,钱钱钱,呢呢呢?”
“没啦!”看谁狠?锺灵儿决心让她父亲尝一尝心碎的滋味。“我送到镇上的接济所,一人发三两纹银,不到一个早上就全发完啦。”
锺天根面色白得跟黑白无常似的,两拳头握得溢出汁来,只差没愤而将他女儿的脖子扭下来。
“我算是白养了奶十几年,也白教了奶十几年的书。孟子曰:有钱先给父亲花。忘了吗?”
孟子几时变得那么没格调?
“子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我以为必须把别人的父亲当成我自己的爹一样孝敬,所以我那么做并没有违背圣贤的意思啊。”
“胡说!人有亲疏远近之分,奶那么做根本是无文无若无智慧。”
“才不呢,子曰:四海之内皆兄弟。我这是和平、奋斗、救大夥的博爱精神。”
完了,先圣宿儒到了他们父女嘴裹都变成了搞笑专家了。
“孔子说的不算数,孟子说的比较有道理。”
“可是孔子是孟子的师公耶。”
“师公又怎样,年纪越大越糊涂。”
“所以同理可证,我比你有学问。”
“死丫头!”做父亲的就这点占便宜,辩输了就乾脆用骂的,敢顶嘴就再赏两巴掌,谁叫奶活该倒楣生做他女儿?
锺灵儿虽明知她爹素来没有暴力倾向,也不可能把她骂得多难听,毕竟名剑山庄大半的开销是靠她“打土匪劫蒙古军”弄回来的,但她却不想再跟他抬杠了,因为她好累,心裹头比全身筋骨还要累。
哎!一不小心又想起燕铁木那个登徒子,真要命!
“奶把银子全花光了,我怎么去请大夫呢?”锺天恨口气突然变软,一屁股坐在松树下的大石上,沮丧地折着树枝。
“请大夫做什么?”锺灵儿依势坐在他爹旁边“赵信长伤还没好?昨儿个从蒙古军那儿擒来的财物你都弄哪裹去啦?”
“不是赵信长,更别提那匹财物,那哪是财物,除了七、八箱重死人的书籍之外,就是一些衣服鞋袜,当铺都不肯要呢,害我白费力气又倒楣透顶的惹上一身麻烦。”锺天恨火大捡了一块石头,啪一声,捏得粉碎。
“你学会寒阴掌啦?”锺灵儿忙抓住她爹的臂膀“喔?你藏私,学会了武林绝学却不肯教我,看我到娘坟上告你的状。”
“傻蛋!”动不动就嚷着到她娘坟上告状,真以为他会怕一个死不,她娘是他最心爱的女人,她没死,她永远活在他的心灵深处,与他精神长存。
锺灵儿太了解她爹对她娘的感情了,是以三不五时就抬出她娘来恐吓她爹。
唉!生女若此,失复何言?
“看清楚,这是极阳拳,六年前就教过奶了,到现在连名字都记不住,难怪三两下就被燕铁木那个家伙抓回将军府,我这张老脸都让奶去光了。”
“是哦!”她这时才隐约、依悉回忆起“好嘛!算我错怪你了。你怎么知道我被燕铁木逮去了?”她记得昨天在吊挢上,她爹忙着扛箱子,浑然没有察觉她身陷险境,惨遭惨这个字好像不太适合哦!
“奶以为爹是做什么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陷入困境还袖手旁观?”他很自负的把下巴抬头比锺灵儿的额还要高三寸。“若非多尔济那王八羔子进来搅和,爹早把奶救回名剑山庄了。”是吗?你的武功有燕铁木那么好?
可,锺灵儿关心的只是这个。
“你你都瞧见啦?”包括他亲我的那一段?
“那当然,锺天恨不知道她干嘛紧张巴啦的“多尔济根本不是燕铁木的对手,还敢跟他斗,活该叫他削去了两根手指头。”
“不是那一段,再前面一点。”
“什么?”
“呃我是说,你到了多久,那多尔济才冲进来?”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愈问愈心虚。
“我一到他就冲进去啦?怎么?我是不是错过了”
“没瞧见就好,”锺灵儿大口地吁着气。
“没瞧见什么?”锺天恨原本不觉得有何不对劲,但看他女儿闪烁着双眸,一脸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料想内情肯定不单纯。“是不是燕铁木施展了盖世武功被奶偷学去?”父女之间居然尔虞我诈,大玩猜谜游戏。
锺灵儿很谨慎地思索着,燕铁木的怀抱厚实而温暖,他的吻缠绵而今人心神荡漾,至今仍是馀韵犹存,这功力算不算是盖世武功?
也许每个帅哥的吻拥都是如此令人销魂,对,等她跟别人打过“啵”以后,再重新评估他的功力究竟有多深。
“其实也还好啦,”锺灵儿怕继续扯下去会露出马脚,她爹纵然没禁止过她交男朋友,但是也没鼓励过她谈恋爱,因此,还是保留一点比较安全。“对了,爹,你刚刚说要找大夫,到底是谁病啦?”
“就是陆孟祥的儿子陆元辅嘛。”提起这人,锺天恨就忍不住燃起一把火柱。“昨天奶被燕铁木抱走以后”
“是逮捕不是抱。”说得那么白,羞死人了。
“逮捕人犯动作有那么亲密的?砍柴的阿水伯说他抱着奶还不断送秋波,而奶也接收得好开心。”
“没有啦!”锺灵儿又是用膀又是扯衣袖,羞得脸宛如七月的苹果。
锺天恨只用左眼瞥向她,就心知肚明了。什么态度,当年她娘跟他打得火热时也没扭成这样,骗他老了不中用了?
好理加在燕铁木人品、相貌、武功修为都是上上之选,让他吃点豆腐也不算亏太多,否则嗯哼,不收他一点遮羞费他就不姓锺。
“有没有奶自己心裹有数,暂时不和奶计较。我请大夫去了。”
“你不是说你没钱?何况陆元辅病了干你什么事?”十几年没见他做过一件好事,今儿个居然大发慈悲,其中突然另有蹊跷。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人就昏倒在我身旁,能见死不救吗?”
听他说得那么伟大,锺灵儿心都软了,不知不觉就从怀裹掏出一锭银子。
“这个你拿去吧。”话声甫落,她立即发觉不对劲,但为时已晚,她爹已经把银两抢在手裹了。
“你骗我,陆元辅根本没生病,甚至也不在庄裹对不对?”真恨,糊裹糊涂又上了她爹的当,全镇的人都知道他一毛不拨,咸得可以腌酸菜,怎会没捞到半点好处,就帮助人?
“他的确是病了,也确实住在咱们庄裹头;不过呢,大夫我已经请好了,就是北郊材的阿港仔。”
“他是密医耶!”以前的大夫有执照吗?暂不予研究。
“不错啦!三文钱奶希望请什么大夫?”果真是“咸”遍天下无敌手,锺灵儿估量他所攒下的私房钱至少有五百两以上,竟然只肯花三文钱救一条人命。以后再也不给他“零用钱”了。
“既然他是忠良之后,你就行行好,帮忙去把镇上的方掌柜请回来,一切费用我付就是。”方掌柜的医术凭良心讲,只能放在“马马虎虎”那个等级,但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就统统不及格了。
“是奶说的哦,到时可不许后悔。”他顿了顿,又道:“不如奶先把钱给我,以免”
“爹!”锺灵儿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爹“你去不去?”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惹熊惹虎不可惹到赤查某。
锺天恨很识时务地转往山下而去。
好不得意的一天。
锺灵儿蹒跚地往名剑山庄走去,此时斜阳向晚,天际一抹残红似血一般将她瘦削的身影拉得好长。她的心又开始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