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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
“请问你是谁?和他是什么关系?”许恬宁终于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同时也替好友问个清楚。
“我”潘玥竹好想说自己是言炫拓的女朋友。打从四年多前在布吉纳法索,她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爱上狂傲卓然的他。
然而四年了,甚至在半年前一次意外让他失去了视力,她也无怨无悔地陪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地照顾他,但却依然走不进他的心。
若非他的心早已被另一个女人占据,她又怎会打不开他紧闭的心门。
“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就快结婚了。”言炫拓声音低沉又充满磁性,说出的话却像是把利刃,足以将人刺得遍体鳞伤。
宣以沅听到他的话,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强忍着悲痛地心,咬着唇,不愿自己的脆弱和心碎让他发现。
“言炫拓,你还是人吗?莫名其妙说什么你有满怀壮志及理想抱负,没事拋下女朋友,跑到不知道哪一个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鬼地方。以沅这个笨蛋无怨无悔地,有如王宝钏苦守寒窑,一直痴痴地等着你回来,你回来了不先来找她没关系,竟然还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你的良心是不是在非洲被老虎给吃了!”许恬宁气愤填膺、劈哩啪啦地骂了一堆。
“恬宁,别说了,他没有错。”宣以沅拉着好友,不愿意她为了自己说出伤害他的话。
“他没错,是你傻、是你笨,才会痴等他这种没良心的负心汉七年。”许恬宁骂完了好友,拉开她的手,完全不在乎自己已经惹来不少侧目的目光,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继续大声骂“言炫拓,你的良心到底是不是被狗啃了,像以沅这么好的女孩,你竟然不懂得好好珍惜。”
言炫拓任由着许恬宁唾骂,脸上依然面无表情。
他的心早已被千刀万剐。不痛吗?不,痛已无法形容他此时此刻的感觉了。
“恬宁,我求求你别说了,留一点尊严给我好吗?”宣以沅承受不住的请求好友别再说下去。她承诺过会祝福他,不希望让他认为自己是那种死缠烂打,会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剧的女人。
说完后,她倏然转身奔出咖啡厅。
许恬宁见好友就这么轻易放弃,让将近七年的等待,换来碎了一地的心,她能甘心,她却感到愤愤不平。
真是路见不平,也会气死闲人!
“言炫拓,你绝对不会幸福的。”许恬宁丢下这句话后,迈开步伐想追上去,手却倏地被拉住,她不屑的回过头“怎么?你现在是胜利者,想示威啊!告诉你,你弄错对象了,我可不像以沅那么好欺负。”
潘玥竹没回答她的话,迅速地从皮包里拿出纸和笔,飞快地写了一些字,然后交给她。
许恬宁有些弄不清头绪,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看她,又瞟一眼言炫拓,却发现他除了皱眉外,对于她们玩起小学生传纸条的小游戏没任何反应。
似乎有些地方不对劲,然而什么地方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最后,她拿着纸条赶紧跑出咖啡厅,决定先回去看看好友比较。
潘玥竹在她们都离去之后,才幽幽地开口“她就是你将我抵挡在心门之外的原因。”她这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我们回去吧!”言炫拓站起身,伸出手挥动着。然而没有她的帮助,别说这个广大的世界,就连这间小小咖啡厅,他也走不出去。
他感到一阵无助,忍不住低声咒骂“shit!”气恼地又坐了下。
“你只不过眼睛瞎了,心并没有瞎,你的心灵之窗,依然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一切。”她的话中意有所指。
“玥竹,我不是病人,你更不是心理医生,不必硬要一层一层将我剖开。”
“你别忘了我爸爸可是医生呀!从小到大他不知替多少人开过刀,知道要想让病痊愈,那一刀虽然很痛,却仍必须用力地划下去。”他可知这一刀划在他心上,同时也等于在她心里划下一刀。
若她自私一点,她根本不需要为另一个女人治疗他的心病,就算永远走不进他的心门,只要能守候在他身边,对她来说已是幸福。
言炫拓并非木头人,又怎么会不了解她对他的爱,然而他的心早已给了宣以沅,他早已没有多余的情再给另一个女人。
“玥竹,你陪我回台湾已经快三个月了,该回布吉纳法索了,你的父母应该会很想你。”
“除非我自己愿意离开,否则你是赶不走我的。”
“明知我对你的爱根本还不起,你这又是何苦。”
“爱情不是债,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不需你还。”
“玥竹”
潘玥竹不愿再多说:“我们回去吧!”
而许恬宁一追回店内,立即问门口的店员“以沅回来了吗?”
“回来了,可是心情好像不怎么好,拿着皮包就又出去了。”
“有没有说去哪里?”
“只说要出去走走,其它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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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炫拓一脸疲惫、深锁着眉头,独自将自己关在漆黑的房间内,坐在窗前的平台上。小时候,他最喜欢坐在这,什么也不做的仰首凝望着夜空。
渐渐长大后,夜空中的星斗已稀疏难见,这个平台便成了他看书时最喜欢坐的地方。
如今,却是他身处在黑暗,最令他感到熟悉的地方。
一想起宣以沅,他的心有如滔滔江河激起滚滚潮涌。他好想、好渴望再度将她拥抱入怀,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百合花香。
然而他却什么也不能做,现在的他,再也没有能力给她幸福,更无法许她一个美好未来。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未来该怎么过,他怎么能给得起她未来呢?
他从衣服里拉出七年来从未离身的十字架项链,放在唇边心痛地轻吻着。
他还记得要入伍服役的那天一大清早,月台上到处挤满了等待专车的新兵,和依依不舍前来送行的家人和爱人。
她就站在月台紧瞅着他,欲语还休。
他一步一步朝着她走去,停在她面前,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谁都没先开口。
直到一列火车进了站,拉回两人的理智。
她从脖子上解下一条十字架项链,微微踮起脚尖,将项链挂在他的脖子上“这条项链是我第一天上幼儿园时,爸爸交给我,他说这是妈妈的遗物,说这条项链会保佑我平安长大、一切顺利。从我戴上去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有将它拿下来过,现在我希望它也能像保护我一样,保护着你。”
“这是你妈妈留给你的,我不能”
她那纤细小手摀住他的唇“当你看见这条项链时,就好像看到我陪在你身边一样。”
言炫拓凝望着她晶亮双眸,不舍地将她紧紧拥抱进怀里,恨不得能将她坎入心里,片刻不离的陪在他身边。
“沅沅,答应我,在我当兵的这段时间,别来看我,也别写信给我。”
她退开他怀抱看着他,明白他的用心良苦“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从在月台上分手到今天,已有六年半了,距离他们七年之约只剩下半年时间。
而他却永远无法实现对她的承诺,永远无法实现
回台湾已有三个月,他好几次想去看她,但理智却告诉他不可以。既然给不起她,就不该再去扰乱她的生活。
他只祈求着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归宿,能有另一个男人代替他好好爱她、照顾她,欠她的情,如果真有来生,再让他偿还她。
他将项链放回衣服内,也将她深深埋进心底最深处。
门口一抹身影悄然退下,泪水默默淌落、心痛欲碎。
他那郁结不散的眉头、痛楚的神情,宛若勾动他隐藏在最深处,一条能让他疼痛难耐的神经,更如一把针般扎得她好为他心痛。
潘玥竹还记得,当她第一眼见到他时,随即被他如雕刻般的俊脸给吸引。
打从她七岁那年,父母决定放弃台湾的一切到非洲行医,她除了念高中和大学那段期间之外,都住在非洲,她也早已经决定将生命奉献在那块土地上,然而,他却彷佛是上帝送给她的礼物,让她的一切不再一样。
随着他回到台湾之后,她才知道他有着显赫的家世背景。她不明白这样的他,又怎么会随着基金会远至非洲过着没有多少人过得下去的艰困生活。
每当望着他孤寂的背影,她总是想着,为什么他始终不愿敞开自己的心门,让她得以走进去呢?
今天她终于明白了!
他的心就如撒哈拉沙漠中的一株仙人掌,那个叫以沅的女人是他生命中的甘泉,只有她能滋润、丰富他干枯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