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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
看着索菲娅怒气冲冲追上去的背影,丁慕已经是风中凌乱,我要是禽兽倒好了,可偏偏我是连禽兽都不如啊。
突然,背后声呼啸,丁慕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后背上火辣辣的痛!
“如果你不肯好好干活就得吃鞭子,”之前那两个吉普赛人中的个走过来,他手里拿着把不大的马鞭,那应该是用来驯马的“也许你不想吃晚饭了,那就直干到半夜吧。”
说完,那人迁着那匹白马转身离开。
摸着肩膀上隐隐痛的地方,丁慕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他之所以答应为老古尔佳做苦工,与其说是接受惩罚,不如说是在帮索菲娅,毕竟老古尔佳是头人,虽然是丁慕杀死了他的侄子,可老古尔佳不可能不连索菲娅起恨上。
更何况按霞斯基娜的说法,索菲娅的父亲纳山做为前任头人,在部落里的影响足以让老古尔佳对索菲娅有所顾忌,虽然吉普赛人不可能推举个女头人,但是只要古尔佳还在,纳山和部落的牵挂就不会断。
可现在,老古尔佳显然是在有意逼迫他,也许他就是在等丁慕终于忍受不住要逃掉的那天。
到那时候,不论是丁慕还是索菲娅,都可能会受到老古尔佳残忍的报复。
不能这么下去,当丁慕终于结束了天的工作,揉着疼得快要抬不起来的胳膊,拖着沉重疲惫的双腿,同时忍耐着整整天没有吃到任何东西的饥饿向篷车走去时他这么想着,得想办法摆脱这种局面,只是逃跑吗,现在自己能逃到哪去?
吉普赛人的队伍离开阿尔斯真陀已经好些日子,即便那些追杀他的人依旧没有放弃,可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和群吉普赛人在起。
波西米亚人都是下贱肮脏而且不吉利的,这样的想法差不多是这个时代的人所共有,所以坤托在见到索菲娅第眼时就因为她是个波西米亚人大为恼火,虽然现在看,从坤托果然就死了这件事,倒是的确应验了不吉利的说法,可丁慕当然不会在乎这个。
只是其他人就未必会这么豁达了。
所以丁慕有把握即便现在逃跑,只要时机选得好,应该也不会被老古尔佳抓到,而且旦离开了吉普赛人自己的营地,以如今波西米亚人的处境身份,老古尔佳是不可能肆无忌惮的找他这个加杰人报仇的。
那么为什么还不选择逃跑呢?
真的是时机不到吗?
看着渐渐靠近的篷车,望着从篷车里露出的那丝微弱的光亮,丁慕心里有块软软的地方好像被触及到了。
从来到这个时代之后,他都直在尽量回避去碰触那个地方,因为他知道那种思绪旦开启,接踵而来的痛苦也许就会把他彻底吞噬。
那是个叫“家”的魔鬼,是他在这个世界怎么也不可能再回去的地方。
正因为这个,篷车里那缕微光成了令丁慕眷恋不去的牵绊。
布帘忽然掀起,索菲娅那双令人难忘的大眼出现在丁慕面前。
索菲娅急急的把丁慕拉进车里,然后立刻拉上布帘,这让丁慕有点脸红。
虽然吉普赛人结婚都很早,所以12岁也不是太过特别,可索菲娅异常的热情已经让他白天被很多人用奇怪的眼神关爱了好久,现在再见她如此急不可耐的样子,丁慕已经能猜到明天营地里会流传些什么流言蜚语了。
正这么胡思乱想,却看到索菲娅转身从篷车角落拿出个布巾小包,看着那小包她似乎心满意足的吐口气,然后递给了丁慕。
包里是块掰碎的干饼和几块很小的碎肉。
丁慕的心霎时抖。
吉普赛人的晚餐是集体进食的,而且食物不许带回自己的处所,而之前他已经被禁止吃晚饭。
很显然索菲娅偷偷留下了属于她的那份晚饭,为了不被现她把干饼掰碎用布包藏起来,然后等着自己回来。
丁慕轻轻拿起块碎碎的干饼放在嘴里轻嚼,看着眼睛快要眯成道弯月的索菲娅,他慢慢放下饼子伸手把索菲娅拉到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听着索菲娅,我要你想好了再回答。”
索菲娅就点点头,等着他。
“如果我想离开这,我是说离开波西尼亚人,你愿意和起走吗?”
索菲娅好像呆,她愣愣的看着丁慕,似乎不知道该回答什么,然后她摇了摇头。
阵失望从丁慕心里升起,他自嘲的笑,笑自己的多愁善感和自作多情。
“啊,啊”
索菲娅好像感觉到了丁慕的失落,她急急的比划着,因为看丁慕不懂急得脸上涨红,突然她想起什么转身爬到篷车深处,从里面拿出条显然已经有些年头的头巾。
那是条吉普赛人男人的头巾,依旧有些肮脏,样式让丁慕想起了老古尔佳头上戴的那种。
看着索菲娅试图焦急分辩的神态,丁慕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是怕如果走了就见不到你父亲纳山了?”
索菲娅立刻点头,她紧紧攥着头巾,那坚定的神色让丁慕觉得,她坚信她父亲纳山定会回来!
“小索菲娅。”
丁慕把女孩又抱进怀里,索菲娅就立刻抓住他的手臂,似乎怕他离开。
“我们来想办法吧,找到你父亲然后离开。”
这次索菲娅没有反对,她把布包里的干饼和碎肉拿起来递给丁慕,看着他点点的吃点,眼睛再次眯成了两道细细的弯月。
当终于哄着白天听了某些吉普赛女人的建议,决定尽妻子职责的索菲娅睡去之后,丁慕靠在篷车墙上微微出神。
他是必须离开这里的,即便没有老古尔佳作祟也不会就这么随着吉普赛人流浪生。
那么去哪呢?
个地方的影子闪过丁慕脑海。
巴勒莫。
前世丁慕曾经到过巴勒莫,只是那时是以旅行者的身份,现在他要考虑的是有没有可能在那里安身立命。
与此同时,坤托临死前留下的话又萦绕他的心头。
巴勒莫,主教宫,阿尔方索司铎。
这些名字搅合着丁慕的心。
隐隐的,他心底有个声音在问:“你真的只是因为索菲娅才不肯离开这些吉普赛人吗?你不正是因为他们要去巴勒莫才和他们走在起吗?巴勒莫主教宫的阿尔方索司铎是谁,乔迩莫迪洛又是谁,坤托为什么要让你冒名顶替,还有那些追杀者为了什么,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这切?”
个个疑问像群魔鬼纠缠着他,直到震动地面的马蹄声包围营地,丁慕才从噩梦中骤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