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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沉潜从后座抓过外套扔给她“先披著,马上就到家了。”
“对不起。”她咬著唇,发梢还滴滴答答的淌著水。
来到南投好一阵子了,她实在对这里的环境感到好奇,于是下午偶然找出被塞在仓库角落的脚踏车,她原本只是打算在附近兜兜转转,可是等到沿著大马路一直往前骑后,她就越被眼前的悠闲景致吸引,浑然不觉天色已晚,更别说意识到自己离张家茶园已经远了,若不是连著几声闷雷唤醒她,只怕她就要这么没日没夜的骑下去。
偏偏她打算回头的时候,原本状况还不错的脚踏车先是爆了胎,然后天气跟著开始不稳定,后来连她的手机都跑来凑上一脚,竟然选在这该死的时候告诉她电力不足,一连串的突发状况彻底印证一句话祸不单行。
望着她飘忽的眼神,他知道身旁的女人著实吓坏了。算了,回头再跟她算帐。
“喂,是我,我已经找到她了,马上就到家。”他拨了通电话回大屋,给同样焦虑等待的众人后,旋即挂断。
他没再吭声,急忙发动车子调转方向,火速往张家茶园的方向驶去。
而梁丰艾始终低垂著头,把自己的唇咬得死紧,双手环抱著浑身发冷的自己,内心满是愧疚。
“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再说了。”他烦躁地制止她的道歉。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她的声音由小而大,不住的说著心里最深的歉意,是她的鲁莽害大家担心了。
张沉潜突然紧急煞车,在这雨夜的路旁,凛凛的双眸迸发著怒火,瞪著满口抱歉的她。
“叫你不要再说了你听不懂吗?”他发狂的喝斥。
梁丰艾顿时哑口无言,冰冷的手颓然的扯著衣服的下摆。
“既然知道大家会担心,就不该一声不响的跑出来,既然知道自己对环境不熟悉,就不应该这么迷糊。”他毫不客气的训斥她的莽撞。
她默默的接受这些指责,然后把眼泪忍住。
他知道自己吓到她了,可心里一时间还平静不下来,好像有什么在他胸口燃烧似的。
她噙著泪望向满脸愤怒的他,看得张沉潜没来由的感到焦躁。
可恶,她非得这样无辜的瞅著他吗?
“我”
双眉聚拢,他不想再听见由她口中吐出任何的道歉,于是猛力扯过她,二话不说就狠狠的吻上她,霸道的堵住她未出口的话。
“唔!”梁丰艾倏地倒抽了一口气,浑身僵硬,不能置信的望着如此贴近眼前的脸。
他、他吻了她为什么?
她的手紧张的紧捏成拳,感觉心也被提得老高,这措手不及的吻教人惊吓。
而她的唇一如他想像中的柔软,张沉潜狠狠的吻著、啃咬著,全然不在意会弄疼了她细致的唇瓣。
就在她困惑思忖的当下,他的唇又像阵风似的蓦然离开,留下一肚子的问号让她默默咀嚼。
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温度还留在她唇上,两人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兀自调整著失序的呼吸,受大雨包围的车厢气氛静谧异常。
梁丰艾感觉自己的脸正浮上騒动的红潮,紊乱的呼吸一时半刻怕是无法平歇,她缓缓的抬起手,想要碰触方才被吻过的真实,只是在半空中,她的手便被截握住,将目光落向自己手腕上的大手,娇柔的双眸释放著她难掩的羞涩。
他握住她手腕的手微微使力,将她往自己身边靠近,她顿时屏住呼吸,不敢抬头迎视他的目光。
她的羞涩全然被他看在眼里,他伸出手指轻抚过她染著绯红的脸庞,微侧著头缓缓低下。
他的呼吸带著炙热的温度徐缓的拂上她的肌肤,她紧张的咬住自己的唇,害怕自己又会沦陷,只是原以为他的吻会落向她的唇,结果却出乎她意料之外。
他的头倏地一偏,魅惑地吻上她的颈子,惹得她几乎要失态的惊呼出声,只得仓皇的躲在他怀里,掩住脱口而出的声音。
褪去了方才的怒意,张沉潜带著试探和温柔吻著敏感的她,她紧张的闭上眼,反而更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吻正流连在她耳际、颈子,而他的手掌也开始探索的抚著她的躯体,一阵酥麻感油然而生,梁丰艾连忙抓住他的手制止“别这样”她软声哀求。
他霍然停下攻势,但也只有一瞬间,下一秒,他热切的吻上她的唇,堵住她所有抗拒。
车厢里,两个湿漉漉的人影纠缠著,太多的情愫随时就要满溢。
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该是水火不容的两个人不是吗?怎么会如此眷恋著彼此的贴近?她该狠狠推开这个严格又凶狠的男人的,偏偏她却想要这么任自己陷入他凿出的万丈深渊。
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在这时突兀的响起,两具贴近的人体瞬间像是被炸弹轰下猛然弹开,花了大半的时间才找回理智,可要命的电话就像锁命催魂一般不肯罢休,仍是固执的响个不停。
许久“喂,什么事?”张沉潜率先回复镇定的接了电话。
“阿潜哥,你们在哪里?不是找到小艾了,怎么还没到?”阿农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我妈煮了一大锅姜汤要给小艾驱寒,你们快回来!”
阿农全然不知道自己打断了什么,迳自催促著。
“妈的,你以为我也会迷路吗?知道了啦!”他火冒三丈的回完话,马上挂了电话关机。
早不打晚不打,就会挑这种时候打,净坏他好事!
刚刚进行到哪里了?要继续吗?还是鸣金收兵?他烦躁的抓抓头发,最后决定发动车子回家去,要不然,阿农那个笨蛋一定会嚷著要去报警了。
望着他一脸阴郁,梁丰艾不安的问:“怎么了?”
噢,又这样看他了,她不知道男人最受不了这种眼神吗?
“没事。”张沉潜焦躁的说。
一路上,他们都保持著沉默,他好几次侧著视线打量她,都凑巧捕捉到她狼狈躲避的目光,他心情大好的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精准的抓住她的,丝毫不让她挣脱,于是两个人就这么较劲拉扯著。
“不要挣扎,我在开车。”他命令道。
“那就好好开,干么拉我的手?”她存心不顺他的意大发娇嗔。
“你给我乖乖的啦!”
“你放手、放手啦”
又是一个紧急煞车,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的梁丰艾差点扑上挡风玻璃,多亏张沉潜及时拉住她,这才没酿成惨案。
“听著,我喜欢的女人可以不懂茶、不温柔、不体贴、不可爱、不撒娇”他细数了一堆的不可以,顿了一下又接著说:“但就是不可以抗拒我的靠近。”
我喜欢的女人?!他口中所说喜欢的女人,会是她吗?梁丰艾诧异的望着他,完全忘了要挣扎。
他轻而易举的将她搂近自己,见她没有抗拒,顿时绽开满意的笑容,赞许的望着怀里的女人。
“你喜欢我?”她讶异的问。
挑挑眉,他自嘲的说:“可能是被雷劈傻了吧!”
第一次见面时,他恨不得把她从车上踹下去,而现在,他却想要自私的霸占住她,这种事,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天啊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眉头倏地深锁“为什么不可能?”她竟然质疑他的判断力!
抬起眼看他“我”她欲言又止。
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被拒绝,他突然觉得嘴里漫著一阵苦涩。
一松手,他转而托起她的下颚“有什么话就说,想拒绝也请直截了当,不要吞吞吐吐的,这不像你。”强自镇定的望着她。
像是下定了决心,梁丰艾突然推开他,却瞬也不瞬地望着他的眸光,以极度平静的口吻说道:“我结过婚,也离过婚,在大学毕业那一年。”
张沉潜闻言只是挑起眉,回望她的视线,揣测著话里的真实。
半晌,他才开口“然后呢?几个小孩?跟前夫还有来往吗?还想挽回那段破碎的婚姻吗?”
他一古脑地抛下数个问句,但对于他的每个问题,梁丰艾一迳的摇头。
当初仓卒的婚姻曾让她以为是天赐良缘,后来发现对爱情青涩的她,只是被恋爱的糖衣给短暂迷惑了视线,于是他们在认识了三个月后便闪电结婚,之后不到半年又闪电离婚。
如果结婚是她这辈子做过最疯狂愚蠢的决定,那么离婚就是她最聪明理智的选择了。
她的婚姻就像一出闹剧,唐突上演,也仓皇落幕。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比如说你想拒绝,因为看我不顺眼,不想喜欢我之类的。”
她红著脸又摇著头。
“那好,既然你坦白了你的事,我也说说我的看法。”
“什么看法?”
“我和女人交往,是为了将来要走入婚姻,所以,收起你对前一段失败婚姻的恐惧吧。再者,我会想要拥有自己的小孩,所以别说你要为了身材的完美,而放弃女人特有的权利,另外,我不需要女人伺候我,只希望我们能互相爱惜对方,你可以自由的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我不会阻挠。你什么都可以要求我,唯独”
“什么?”
“唯独别指望我会对女人甜言蜜语,我不是会说好听话的男人,这点得委屈你习惯,并且接受。”他说得坦白又直率。
“你的确不是那种人。”她忍不住噗哧一笑。
“笑什么,我是很认真的在跟你讨论。”张沉潜眼冒火光,没好气的捏了一下她的脸。
“我也是很认真的回答你啊!”她无辜的拍掉他的手。
“你真是很皮欸!”有点想掐死她,或者说是更想掐死自己,好端端的干么看这女人越来越顺眼?“不说了不说了,回家去,免得天都亮了我还在这边被你气得半死。”他重新把车子驶回路上。
只是在回程的路途上,梁丰艾突地将头靠近他,张沉潜感受到她的回应,压抑著窃喜,嘴角微扬地由著她去。又过了半晌,她把头埋进他的胸膛,让他有些受宠若惊,接著,她便堂而皇之的举起手臂,横过他的胸膛,攀住他的肩膀。
“欸,小姐,我在开车。”他佯装好意的提醒她。
“借抱一下不行喔?你不是说什么都可以要求你?”马上拿他说过的话堵住他的嘴巴。
顿时哑口无言,他只得一脸不愿地投降“是,大小姐,你尽量抱,用力抱。”尽管美人在怀的滋味很好,但他有预感,未来自己一定会输得很难看。
梁丰艾偷偷的露出笑容。她以为张沉潜在听到她曾有过一段婚姻时会收手闪人,也曾经以为这辈子自己不会再被男人打动,虽然再也听不到花言巧语,她却发现自己更喜欢这样,可以拥抱他那令人安心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