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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炔捂着湿湿的眼睛,很绝望
原以为他和姐姐结婚后,她就能放心的生活了,却没想到,结婚头一天晚上,他就做出这样的举动。
心中有种很糟糕的预感,令她忐忑难安。
就在这份惶恐中,寒渊终于不紧不慢走到了她跟前,过分颀长的身量像一座背光的巨大山峰横亘在她和光源之间。
头顶一片阴暗,冷森森的。
他嘴边的那抹淡淡的笑一直存在着,形似鬼魅,与她瞳孔里的惊惶不安形成极端的反差,就像天平的两端,他不断下沉的同时,她不断垫高,离地面越来越远,离高空越来越近,摇摇欲坠,一不小心摔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的眼睛还有简予的死是怎么回事吗?从一开始你在医院撞见我,你就问过阿爵,后来又在你们家的花房里问过我,现在,你有机会了,难道你不想弄清楚吗?”
他稳妥的声音像偏偏凋零的雪花,落到她低垂着的沉默的头顶,化成了冷水,顺着她发根的间隙寒冷了她整个头部。
冷得她禁不住颤抖起来。
面上是他洒下的混合着鸢尾男香的灼热气息,仿佛站在灶头边,大蒲扇刮得柴火烟扑鼻而过,熏得她窒息,双目通红。
没错,她想知道,想得发疯。
可她不想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谈论这件事,她心里隐隐不安,他选择在这个时间大发慈悲告诉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剧烈的忐忑感让她的勇气缩了回去,她一点也不想知道了,不管他的失明简予的死与自己有没有关系,她都不想知道了!
“我说过,我对你的眼睛还有简予得死,不感兴趣。与我无关的事,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夜已经很深了,姐姐一个人在家里,算我拜托你,算我求你,姐夫,请你回去,请你遵守会多我姐姐好的诺言,请你走!”
寒渊蓦地伸出长臂,双手啪的一声板在她身后靠着的壁柱上,高俊挺拔的身子猛然下倾,微微驼着背,朝她压过去,把她圈在了自己和柱子之间狭小的空间里。
苏炔慌了阵脚,不断后退,可任她怎么退却,身后就是障碍物,她反感地眯着眼睛皱着脸,含胸,生怕他精瘦硬朗的胸膛碰到她因为呼吸凌乱而起伏不定时不时就会高耸起来的双峰,就算是隔着彼此的衣物,都不行!
她蹲下身子,想从他的胳膊下钻出去,奈何双手抱着抱枕,行动多少有些不便,他突然长腿一抬,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退无可退,忍无可忍,她只好直起身子,蜷缩在他故意制造充满他体味和呼吸的狭小范围里,睁着怒目,却是认输“你说完了就会回去是吗?”
他却不答,那双暗如天井般的眸子,鹰钩一样锁住她,浑浊的眸底,沉淀了四年的疯狂正悄然抬起了头。
“阿爵说,简予死得那么惨,我失明这么些年,你竟然一无所知,还无辜的跑来问我们,到底怎么回事。他说,你很无耻。我倒不在意你跑来问我,我在意的是,当初你那么绝情地离开了之后,连偶尔回头看看走过的路的这种意思都没有!阿炔,我有时候真想挖开你的身体,看看,你究竟有没有心,就算是抛弃了我,那么深刻的一段情,你就连上网查查或者问一问朋友关于我的任何事的冲动都没有吗?我真佩服你,是怎么做到一离开就把有关我的一切从你的世界彻底删除的?从此是路人,不闻不问不看不想,好像我从来没存在过一样。你这种狠法未免过头了些,想不想知道,让一个男人过度挫败会导致什么结果?”
他眯了眯左眼,狭长眸底暗无天日。邪肆的薄唇边飘着的那抹笑,在明黄的光线下渐渐变了样,看起来,阴翳而残忍。
苏炔低下头,抱着抱枕的双手无声攥紧,指甲深入掌心,带来的皮肉之痛却终究抵不过心底的伤口被他生生撕裂的绞痛。他只知道她狠,她绝情,他永远不会想要去了解,她为何发狠,为何绝情。只有天知道,离开他之后的那些日日夜夜,她是怎样在混混噩噩中度过的,像个死人,不管是醒着还是睡着,他总在眼前飘,后来找到了工作,忙得天昏地暗终于好点了,可只要一停下来或者进入睡眠,就会做梦,梦里面永远是他。她管住自己的眼睛,刻意避开有关他的任何消息,却管不住自己的心,四年的时间,在她那里就像定格了的世界,她甚至会想,不止四年,今后的半生,她都将在这样静止死寂安然的状态下度过,直到魂归入土。
难道,他觉得她过得很好吗?很开心吗?很快乐吗?
苏炔缓缓地掀了掀嘴,麻木开口“我不喜欢回答无聊的问题。你声称来解惑,那么就请你抓紧时间,我老公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怕了,被他撞见就撞见,我清清白白,你别想再拿他来吓唬我,大不了和你同归于尽!”
寒渊干燥幽冷的手攫住她细瘦尖尖的下颌,食指稍微用力,下颌就被他捏住,挑起,她被迫看向他。
从他微笑着的黑瞳深处,她看到了脸色煞白得像鬼一样的自己。
“我说过了,同归于尽太便宜你,况且,也不好玩。”他凉薄的唇有着极为好看的形状,两端上翘,勾起来的笑足够魅惑众生。而从这张妖孽般的嘴里紧接着吐出来的话,却让苏炔恨不得她从没长过耳朵。
人在听到早有预感却始终逃避着怎么也不愿意面对的真相时,轻则失控,重则发疯。
“那天你在医院里,站在我床边,冷冷撇下一句分手后你拿着行李跑出医院,而我从手术台上挣扎了半天,才在阿爵和简予的帮助下追出去,在后面哭着喊着求你,不要离开。你就像变了个人,聋了一样,步子不停,头也不回,我当时身上还插着管子啊,一边跑以便感觉着腹腔里有什么东西从管子里流出来,掉在马路上,湿湿的,稠稠的,很痛,我却不是因为痛而哭,我一遍一遍地喊你,恨自己为什么不能跑快点,抓住你,可是你无动于衷,你铁了心要走,连个理由都不给我,一直闭着嘴不说话。就好像早上和我上了床,私定终身,下午就拿把刀捅了我,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对你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后来呢,你上了车,我一路追,阿爵和简予在后面跟着,慢慢地我跑不动了,做手术前一天不能吃东西,肚子上插着管子,腿怎么也动不了,我躺在马路上,一直盯着那辆计程车的后玻璃,我想,只要你回头看一眼,就一眼,就好。可是直到那辆车慢慢变成了一个点,你都没有回头,你没有。我不信,我爬起来继续追,看到车上了高速,我翻过栏杆也爬了过去,阿爵和简予都拦不住我,我疯了一样地追着你,用我全部的生命和眼泪想要追上你,可是阿炔,你知道吗,后来发生的事。”
苏炔一动也不能动,身体泡进了寒池,冷得刺骨。
寒渊癫狂地嗤笑着,大手一拽,又捏起她的下巴,这回的力度不再轻缓,而是狠得一用力就能把她的骨头捏碎!
他笑,双目刺红“我任性,非要追你啊,非要把你留住啊,我死都不肯放开一个说分手就分手的坏透了的女人啊,所以,我活该被车撞,撞到眼瞎。可是阿炔,你告诉我,简予他有什么错呢?为什么他要为了救我被四十三辆呼啸而过的车一次次压碾撞飞,最后连脑浆都洒在了马路上,我一直找,找了很久,找到警察都放弃,找到阿爵都吓得哭了,也没找到简予被撞飞的腿骨。他死了,你知道吗?那年是他先留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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