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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涯和王禀在书房里聊了没有一盏茶的工夫,张孝纯突然来访,而且有点气急败坏。
王禀将他请进来,问他出了什么事情。张孝纯一眼见到楚天涯,指着他就道:“正好,你在——楚天涯,本府问你,你是不是在分派粮食的时候以权谋私收了许多贿赂?”
王禀一听,眉头深皱表情变得难看起来“天涯,你怎么也干出这样的事情?”
王禀这句话里带了个“也”字,张孝纯听得有点刺耳。言下很有含沙射影之意,因为如今的大宋官场上几乎是“无官不贪”虽然王禀从不标秉自己有多么清高干净,但他历来就讨厌贪官庸吏这是众所周知的。如今当着张孝纯这么说话,大有一点当着和尚骂秃驴的味道。
明面是骂,暗里护短。只是一字之差,张孝纯就明显感觉王禀是和楚天涯站在一起的。
楚天涯又何尝听不出王禀的话中之意,所以他非但没有半点慌乱,反而是从容的微笑起来“没错,学生是收了不少的贿赂,还不止一次。”
“你!凭什么?”张孝纯有点怒了。他做了半辈子官,虽然官场上是这样的风气与潜规则没错,但还真没见过有谁将贪赃枉法干得这么明目张胆,事后还供认不讳引以为傲的。在张孝纯看来,这样的人要么是脑子有病,要么是张狂过盛。
不仅仅是张孝纯,还有许多前去知府衙门举报的官吏们都认为,你楚天涯不过是个新人,仗着有一点后台初来乍道就这么不老实,长此下去还不翻了天?
在吏治系统的完善与官员之间的牵制发展到了接近巅峰状态的有宋一代,别说是小小的楚天涯,就是当年得到了皇帝支持的王安石,想搞一搞变法、要给大宋官场上的几根坏死筋骨动一动手术,那也是没吃到什么吃果子的。文人相轻、官官相护或相妒,在大宋官员仕人们的心里扎下了死根;在他们眼中,凡卓尔不群、敢为人先者皆是政敌!
政敌之间从来都是**裸的仇恨;那如果这个政敌还敢去动自己的利益,那么——不弄死对方绝不罢休,这比战场上的仇人相见了还要眼红!
因此,有人去知府衙门举报弹劾楚天涯、并极其希望将他从掌管府库粮仓的重要位置上挤走,这几乎已经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王禀一开始就从张孝纯满嘴的火药味中嗅出了这样的味道。虽然他知道楚天涯这样的另类很难被大宋的任何一个仕绅集团所容纳,但没想到眼下这样的非常时期,张孝纯这些官吏们全然无视大局,仍然没有放弃排挤打压、争权夺利的这一套庸俗搞法,因此王禀头一句话就针尖对麦芒的表示出了自己的强烈反感。
听到楚天涯干脆的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张孝纯有点气煞,心中大骂楚天涯这个新人蛋|子真是狂妄自大、太不懂规矩;王禀则是心中暗暗宽慰,表情虽是冷肃带着批驳,但一双老眼之中却闪过一抹狐狸似的狡黠之光,却对楚天涯暗加赞许!
楚天涯对张王二人抱了下拳,不急不忙的道:“学生司职枢要,责任重大,自知会被无数人盯着,也自知会有人对我表示不满,希望将我轰走取而代之。没错,我是收了许多人送来的贿赂,我甚至叫书吏将这些收受的财物全都登记造册了。然后,我将这些受贿得来的钱财一文不留的全都分派给了军士们,以鼓舞他们的士气与干劲;同时,在分派粮食的时候我是完全按照既定的章程按批按量来派发的,并没有因为收了贿赂而失却公允——张知府可以去府库粮仓调查一下那里的收支存档记录,一切便知。”
张孝纯与王禀都愕然的怔了一怔:还有这样的事情啊,拿人钱财,却不与人消灾?
“你为什么这么做?”王禀问道。这同样也是张孝纯想问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官场军队里历来是这样的作风与习惯,但凡有求于人,必定钱财开道。”楚天涯说道“我若是不收,那些行贿之人就会心里没底,以为我楚天涯嫌他们钱财送得太少,或是自命清高不近人情,从而会让他们产生幻觉——那就是我克扣了他们的粮食。非常时期,我没工夫跟他们周旋解释,也不想发动一场廉洁与贪婪之间的战争以证明我是黑是白。因此,只好采取了一分为二的权宜之计,首要稳定人心,然后按章办事!”
“你这是诡辩!”张孝纯怒气难消的道“你的这些做法难以服众;如若激起众愤,本府只好将你撤换!”
楚天涯淡然一笑,说道:“我早就知道,肯定会有一些自恃官高权大、心中又对我不服的人不屑与我行贿,事后便说我克扣了他们的粮食,于是以此为借口去知府衙门检举揭发要弹劾我。张知府,你若是选出一个能够廉洁自清、秉公执法、不讲人情的官员来代替我,我也甘愿让闲。但我很想问一问,如今的太原城中,有这样的铁面包公么?——就算是有,他有我楚天涯这样的胆气与底气,能在府库粮仓那样的地方,活过三天以上么?”
最后这一句话,差点将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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