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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闻香下马”的迷药和“算死草”的毒力,方巨侠已运“丧尸功”压下,再祭起“龙门神功”强制,可是,却还有第三种毒性,现在才告发作。
——那是酒里的毒。
毒酒!
以方巨侠的精湛功力,酒一沾舌,必有感应,马上醒觉,普通的毒乃至犀利的毒药和巨大的毒性,只怕都进不了巨侠的体内,更伤不了巨侠的战志!
可是巨侠却没提防那酒。
那是祭亡妻的酒,且是由小看亲手斟的。
那酒叫做“弓蛇影”入口便是这种涩而苦烈的滋味,但这味道刚好完全掩盖了一种“下三滥”何氏一族所制作的犀利毒力:“濑尿虾”
“濑尿虾”的毒力其实也不成其为毒力,只不过,中了此毒的人功力愈高,就发作愈烈,而愈运劲克毒,就发作更厉,毒性愈给激发,遗祸更烈。
也就是说,一般中了“濑尿虾”之毒的人,反而不怎么可怕,因为只要不运聚功力强以制之,甚至只要不去理它,就不会有大碍。
是以,它的毒力非常特殊,似有若无,加上拌于“弓蛇影”酒中,巨侠在情怀激荡、念妻情切之际一时还真觉察不出来。
“濑尿虾”于焉乘虚而入。
直入肺腑。
这本来只是小恙。只是,方巨侠不得不仓促间运神功疗毒,这一来,就激发了“濑尿虾”的毒力——这才是真要命的!
毒力一旦发作,连巨侠也经受不了。
他一旦撤去功力“闻香下马”即令其斗志消失“算死草”之毒则使其性命丧失,如果不撤“濑尿虾”的毒力激发剧化,侵肺入脾,遗祸甚剧。
这一刻间,他可谓撤也不是,不撤也不是,但三种毒力,已一齐勃发。
故而色为之变。
要命的毒。
毒力要命。
可是不管是怎么样的剧毒,岂能轻易要得了一代巨侠的命?!
方巨侠已在崖边摇摇欲坠。
但他并没有真的坠落。
也还没有倒下。
他不能倒。
他左手还及时接住了剑,右手拿住了箭。
——只要他不倒、不坠、不死,就一定有反击的余地。
只要他能做出反击,就有取胜的机会。
因为他是:
方巨侠!
不过,他的敌手如果真的了解他,也一定会让他全无反击、还手、反败为胜的机会:
那就是让他必坠、必倒、必死!
且必杀!巨侠脸色大变还有一主因:
米苍穹的袭击!
米有桥已不是第一度攻袭。
他刚才已自背后攻过一棍。
这一棍凌厉无匹,四大皆凶,连巨侠也只好避其锋锐,让这“朝天一棍”和“黑光大法”互争锋、相抵消。
可是米公公这第二度进击更为可怕。
这一棍子砸下来,打的是不是巨侠,而是詹别野。
詹别野先着了冰。
再中了剑。
然后给米苍穹一棍打在头上。
他的结果是:
死。
他的肉体是:
支离破碎。
他的情形是:
血肉横飞。
横飞。
真的是血花四溅、骨肉横飞,全由一股棍风带动,暴风雨似地全打向在崖边岌岌可危的方巨侠!
方巨侠大喝一声,吐气扬声,居然把“大漠神功”经由口里喷吐,化为一股闷云,硬生生地抵住那一团血雨;“黑光上人”的模糊血肉,忽给狂风飞送,又遭罡风拦住,卡在半空,形同妖物,终于哗啦一声,骤降下来,刚好打在余好闪和胜玉强本还待逼近的身上,使二人连忙跳避拔揩,好不愧狈!
“黑光上人”生前当不了神仙,死后却真似妖物,不可谓不可悲乎。
4。擒兽
什么是禽兽?
——禽兽就是不是人的意思。
什么是人呢?
——其实人又何异于禽兽?
说不定,人才是最禽兽的禽兽!
直至这一刻,方巨侠虽中了毒、着了迷香,还激发了剧毒,但他始终没有倒下来,仍然奋战不休。
但就在这下一霎,两个人已霍地抓、捉住了他。
一个扣住他身上六大死穴。
一个抓住他十一处要害。
一个用鹤嘴。
一个以虎爪。
一个是“虎行雪地梅花五”任劳。
一个则是“鹤立霜田竹叶三”任怨。
两人倏然倒戈向相,以禽兽一般的狠辣,擒住野兽一般抓住了巨侠身上要穴,突然得像蓄势已久、习以为常、理所当然而又驾轻就熟一般!
任劳、任怨狙击成功。
他们猝起发难,已成功地扣住了方巨侠身上的大穴。
任怨、任劳偷袭失败。
他们突施暗算,虽已拿住方巨侠的要穴,可是运劲扣拿,连催内力,却似泥牛入海,全不生效。
——扣住要穴等于没扣。
——拿着要害形同没拿。
这是何故?!
他们却不知道:方巨侠以“苦海劫余门”的奇功异法,能把全身六大要害一齐转移、调位,一时间,任劳、任怨虽扣住他的死穴,但一样制不住他!
他们制不住巨侠。
但“少侠”却制得住:
“少侠”治巨侠!
方应看轻叱一声,挺剑飞刺唐非鱼。
他的脸色紫赭如霞,一出手已乱了章法,方巨侠百忙千危中一看,已忍不住暗叫一声不好!
——既着“五里雾”之毒,全身功力涣散,怎么还跟劲敌如此硬拼,施此险招!
他知道要糟!
因为方应看这一招御剑投敌,已见破绽。
——如果唐非鱼也能一样把握住这破绽,小看危矣。
方巨侠其实已深陷险境,仍一脸关切,心悬小看,他没料到的却是:
方应看一招本来是有大破绽的,但忽然变得没有了。
——完全没有破绽了。
因为那一剑,已变成攻向他!
——如果这一招是攻向唐三少爷,不错,是有破绽之处,但若是用来攻向方巨侠,则破绽都不存在了,反而变成了优点、伏招、杀着!
方应看一剑攻向方巨侠。
待知道时,已迟。
——唐非鱼不是一直都在猝击暗算方应看的吗?
——方巨侠不是一直都在帮方应看对付唐三少爷的吗?
——方应看不是一直都在等机会向唐非鱼还击的吗?
怎么会这样?!
——竟然是这样子!
这一剑来得快、来得毒、来得绝、来得突兀、来得不留情不留义不留余地不留性命!
方巨侠大叫一声,啸声里充满了莫名悲愤。
陡然间,他手上刚接住的一剑、一箭已转发了出去!
剑刺任怨。
箭射任劳。
任劳松手,急退,箭穿在胁。
任怨双手拍住一剑,双手染血。
血光暴现,方应看一招得手,血河神剑已刺在方巨侠身上。
剑刺入体内,却拔不出来,而且虽然明明已刺个正着,却仍不知刺在何处。
巨侠睚眦欲裂,嘶声道:“小看,你竟——”
方应看拔剑未出,见得义父这等模样,脚先软了,手也抖了,巨侠双手向方应看双臂扶来。
——谁也不知道他是想扶住义子,还是在双臂间运劲一气打杀这个不孝义子?
子弑父,禽兽不如。
方应看怪叫一声,脚步倒滑,向后飞退,巨侠冷哼一声,一扬手,一道鞭影急追而出,已然箍住了方小侯爷的脖子,索住了他,一时间,方应看已动弹不得,更觉呼吸困难。
那是“金字招牌”三宝中的韦驮鞭。
方巨侠已然出手。
他再不一味挨打不还手了。
——韦驮鞭一向不留余地,更不留人活路。
只是,情呢?
他能完全不留情吗?
——更何况是亲情!
巨侠已经被逼至崖边,再退,就是绝崖。
——一次又一次突袭,一个又一个杀手,那惊人的变化如同下坠深渊的景色一般,如同一阵风直袭眼帘,震痛了他的神经,攫住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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