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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奔马骤停,似是突遭坚固的阻碍,长嘶一声,前蹄跃起,人立而退,后踏数步才刹住。
那帮汉的骑术颇佳,虽然遇到这突发事年,仍能紧贴马背,毫无闪失,但也吓得一惊,羞怒顿生。
在这一刹那间,冷艳雪已怒火难忍,向他娇喝道:“你是那一堂的?为什么违反帮规,扰乱秩序?你不怕帮规严办吗?”
那帮汉在羞怒中闻言大震,定晴一看,不禁“唉呀”一声。
滚鞍下马,惊喜地道:“姑娘和大侠回来正好!下职奉伍堂主羽令,正要赶往昆明,请柏分帮主速即派人,找两位回帮,还有函信一封,要我呈送两位过目,因为”
应清华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他的语势道:“好!不用说了,赶快跟我们回去!”
转脸向冷艳雪又道:“雪妹,街上人多,回去再说罢!”
冷艳雪也知道已有不平常的事发生,螓首一点,便向那帮汉吩咐道:“走罢!出城再快跑!”
应清华等走出东门,已是未时中刻。
冷艳雪向那帮汉问了几句,便向应清华道:“华哥,我们快跑!爷爷的处境相当危险!”
应清华等都已听清那帮汉的话,知道狐尾帮又处在危险中,所以都应声纵马向瑞雪山庄驰去。
一阵飞驰之后,展鹏程和那帮汉已落后甚远,应清华为了情况紧急,只得心怀歉意地继续前进。
“白龙”、“墨骊”和“火骝”的脚程真快,不久便赶到瑞雪山庄的吊桥边。
守桥的帮众一见是冷艳雪三人,不禁欢呼喜笑,抢着替他们安顿马匹。
这时,瑞雪山庄的广场上,正有着惊人的狠斗。
原来,狐尾帮自被应清华大显神威,清除一般红星教徒后,已经稳定下来,帮主“黔南异叟”更是高兴非常,每日都和应清华等畅谈欢笑,显示他从来少有的快乐。
总坛所有的帮众也处处欢迎应清华,融洽如家人,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只有帮主的弟子马奇却沉默寡欢,一反过去的情态,对应清华和冷艳雪等三人显出一种淡漠的态度。
马奇这种反常的态度,应清华和冷、白二女均有所觉,但以为他心中的怨气未消,仍存着凌家堡的旧愤,只要应清华离帮后,便可复原。
“黔南异叟”眼见爱孙得着佳婿,已心满意足,每日处于欣慰之中,毫未注意马奇有此转变。
不料,应清华等离帮西行后,马奇也跟着失踪,待“异叟”发觉此事时,已是数天之后。
“黔南异叟”对马奇这种行动,虽然为之大怒,却猜不出其中原因,除传令帮众找寻外,亦无法可想。
今天午刻“异叟”正欲午睡之际,忽见伍堂主匆匆而人,向他行礼报告道:“禀帮主,刚才有帮众传讯,说是少帮主已经回来,正在庄外候命!”
“异叟”一闻此讯,心中非常怪异!沉思一会,仍想不出马奇忽而失踪,忽又回来的道理,只得向伍为春道:“好!你叫他进来见我!”
伍为春又道:“据说有个独臂老人和个老道率领十名大汉跟着他一齐回帮,是否请他们进来?”
“异叟”闻言一愕道:“噢!那些是什么人?没有道出名号吗?”
“没有!”
伍为春接着回答道:“据帮众报告,那些人只说见着帮主后,一切便可明白。”
“异叟”略作思索,才点头道:“好!你叫他们一齐进来罢!同时,你和周堂主也要注意那些人的行动。”
伍为春辞出后“黔南异叟”仍静立以待,准备给马奇一番严厉的训示。
不久,楼前广场上,即有人哈哈大笑道:“帮主大人,怎么还不出来迎接老友?”
笑声响亮浑厚,中气充沛,显示来人武功极高,不是泛泛之辈。
“异叟”闻声一震,连忙步出楼门,应声笑道:“冷某无德无能,在此恭迎大驾!”
同时,注视来人,欲看看这自称老友的人,究竟是谁?以便私下有个计较。
经他一看之后,只见马奇站在两丈之外,形色有点不安,讷讷地说道:“师父,我我回来了!”
马奇身旁,各站着一人,右边是个独臂老人,右袖飘洒,嘴含微笑,身材高大,须发花白,两眼精光炯炯,样子非常怪异。
左边是个道人,年龄也已不小,此时也口含微笑,看着“黔南异叟”
这老人和老道,都使“黔南异叟”有面目依稀的感觉。
但在急切之间,又想不起究竟是谁?
其中除了马奇之外,从他们穿着的灰色衣裤上,可想到这一批突然降临的客人,是红星教徒无疑。
在“黔南异叟”一呆之间,那老道已出声道:“二师兄,不认识我了吧!”
同时,指着独臂老人又道:“这是敝教副总护法,‘黑水飞魔’罗兄,也是二师兄过去的熟人,这次为了一点小事,特和我一齐跟着马贤侄回来,二师兄,你还认得他吗?”
“异叟”尚未出言,已见那独臂老人大笑道:“巫堂主,你是冷帮主师弟,岂有不认识之理!恐怕冷兄贵人多忘,真的不记得我啦!”
这两人一番吹唱“黔南异叟”已明白对方是谁,所以也哈哈大笑道:“好呀!原来是黑水罗兄和巫师弟一同莅临!彼此阔别多年,我已衰老健忘,真有点不敢相认了!”
说着,又举手肃容道:“请进!我们该欢聚一番啦!”
“黔南异叟”对马奇虽然不满,但在罗、巫二人之前,也只是怒在心中,不形于色,意欲在罗、巫二人离开以后,再作处置。
且因罗、巫二人是有为而来,必须先行解决,以免失礼于人,贻笑武林,所以将马奇之事丢在一边,如此招待罗新和巫成。
不料,罗新却哈哈大笑道:“冷兄,慢着!罗某等远道晋谒,原为贵帮联盟之事而来,但据令徒说:贵帮已不愿与敝教联盟,反向那武当小子讨好,如此,我们已处于敌对地位。
“因此,罗某欲先向冷兄建议一番,如果冷兄能接纳之后,始可把盏谈心,再说其他,否则,罗某等身奉教主之命,实不便先私后公,请冷兄原谅!”
“异叟”见他自承是奉命而来,专谈联盟旧事,心知和马奇失踪之事有关,只得仍旧含笑道:“罗兄有何高见?请即赐教!”
“黑水飞魔”脸色一沉道:“好!罗某奉敝教主令谕前来,目的要冷兄允诺联盟之事,共谋武林大业,罗某以老友身份亦劝冷兄接纳这种建议,才是贵帮之福。
“此外,令徒马贤侄,年青有为,正是扬名显誉之时,冷兄如果倦于帮中之事,何不将大任付托,让他去奋斗一番,替师门创造洪业呢?冷兄是聪明人,此两事任择其一行之,均对贵帮有绝大禅益,冷兄以为如何?”
“黑水飞魔”这番荒谬的建议,激得“异叟”怒愤填胸,即欲还以颜色,但“勾魂尊者”已接着道:“二师兄,副总护法的建议,我认为非常适当!为公为私,可说是两全其美,而且马师侄秉赋不凡,已足以担当大事,师兄何不让他尝试一番,谋些建树,你自己亦可暂享清福,刻意潜修。”
“异叟”对这已被逐出师门的师弟,原无特殊恶感,但此时见他也强词夺理,心中已为恼怒。
不禁双眼猛睁,精光暴射,瞪着马奇道:“孽徒,你干的好事!”
接着,又哈哈大笑一阵,才沉下脸色道:“罗兄远道来访,冷某不胜感激,但所提两事,冷某碍难照办,贵教嗾使司徒印等暗谋敝帮,已完全失去和平相处之意,此时再谈联盟,实在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冷某虽然笨拙,亦不会相信,冷某虽年近八旬,尚不服老,从未有退隐之打算,何况孽徒马奇,不肖无耻,辜负师恩,竟欲依仗贵教以自重,谋夺敝帮主之位,更不能饶恕!岂能付以重任,助其为恶?此两项皆敝帮私事,冷某自有定夺,请罗兄转告贵上,不用费心!”
他这番严正的答词,使“黑魔”和“勾魂尊者”脸色转青,马奇更是面呈灰色,俯首无语,他似乎已经知道,自己这番行动,已犯了武林大罪,如不将“黔南异叟”除去,已无法进行夺取狐尾帮之阴谋。
他虽然急想得到帮主之位,对除去“黔南异叟”一事,却又感到非常害怕!
尤其是应清华和冷艳雪的关系,更使他心寒胆战,他明白此时的情势,若不能叫“异叟”自动让位的话,纵令强夺过来,也是无法维持的,如再伤及“异叟”的身体,更将落得不堪想像的后果。
然而现在的情势,已不由他作主,一切都得听从“黑水飞魔”的安排,纵使他自愿放弃一切,任由“黔南异叟”惩处,事实也不能如愿,因此,他懊悔、惶恐、战惊,面呈灰色,如待死之囚,但此时后悔嫌迟,大错已成了。
“黑水飞魔”被“黔南异叟”严词拒绝后,已恼羞成怒“嘿嘿”冷笑道:“帮主不听良言,即将自食其果。”
接着,又向马奇和“勾魂尊者”道:“我们走罢!”
马奇向“异叟”看了一眼,便转身向庄外举步“黑魔”和“勾魂尊者”也转身跟在后面,即欲离去。
马奇是狐尾帮主的门人,众所皆知,现在突然叛帮,且在帮中总堂之内,被人挟持离开,可说是狐尾帮的奇耻大辱,武林少见的怪事。
“黔南异叟”纵有再好的修养,也无法忍受这种侮辱的,所以即时怒喝道:“慢着,罗尼与贵属要离开,敝帮绝不强留,唯有孽徒马奇,必须留在此地,按帮规处置,以清本帮帮誉。”
他这么一喝,使“黑魔”停下步伐,转身冷笑道:“你要少摆帮主的威风!马奇早已脱离狐尾帮,经司徒印介绍加入本教,今日来此,是以红星教徒身份行事,你已无权干涉其行动。”
这一来“异叟”气得须发俱动,愤怒至极,不再客气地大喝道:“胡说!冷某教训门徒,不用要你红星教过问!”
接着,又向马奇喝道:“马奇,你这忘恩负义之徒,还不自动留下,接受为师处置?”
“黑魔”不待马奇出声,便阴森森地道:“嘿嘿!你既敢强留本教教徒,罗某为了维护教誉,只好得罪了。”
“异叟”明知这魔头不易对付,也不愿因此示弱,所以坚决地答道:“好!贵护法如此做作,已不用多言,冷某只有以本身所学,向你讨个公道了。”
说完,便举步前行,向“黑魔”等走来。
伍为春在“黑魔”提出建议时,即已猜到事情恶化,无法善了。
故即修书一封,暗派得力舵主一员,快马离庄,以期能在十天之内,找着应清华等回帮复仇。
同时,和周云山暗商一番,传令各帮众严密戒备,以便随时接应帮主。
这时,见双方已经闹僵,恶斗一触即发,便一声号令,率领帮众现身,围集在“黔南异叟”身边,准备和这批红星教徒作殊死战。
“黑魔”见“异叟”已经前来,便左手一摆,示意“勾魂尊者’等退后,口中说道:“帮主,进招罢!”
“黔南异叟”未出掌,便见伍为春和周云山两位堂主一齐跃出,向他请令道:“请帮主允准,让我们先见一阵。”
“异叟”虽知“黑魔”厉害,却不知他的底细如何?尤其是变成单手以后,更摸不清对方的真象。
故一见伍、周二人出战,正好先作试探之用,便点头应允道:“好!你们要小心!”
周、伍二人得到允准,便转身一跃,分左右向“黑魔”扑去。
“看掌!”
即以“点苍派”的“绝兽掌”法,攻击“黑魔”的右侧,一式“金豹探爪”直向对方的“肩井”穴拍去。
周云山也配合行动,攻击“黑魔”的左侧,一时掌风激荡,声势颇为惊人。
“黑魔”的功力比他们高出甚多,虽因右臂被应清华削去,招式或有少碍,但功力修为仍无损害,对付周、伍二人的夹攻,仍是轻松异常。
他见伍、周二人从左右攻来,随即嘿笑一声,晃右肩,挥左掌,即时还击。
只见他右肩晃处,前袖翻飞,平时飘洒无力的右袖,此时却变成具有灵性之利刃,向伍为春攻来的右掌一卷一甩,式似“流云挥袖”
同时,左掌由前向后一挥,翻为由后向前直抓,从“玄乌划沙”之式,化作“黑虎抓心”之势,快捷无比,使周云山封闭不及,忙着沉腕收掌,疾向后跃。
“异叟”见“黑魔”能以袖当刃,弥补右臂已断的缺点,暗自佩服这魔头的不凡。
在周、伍二人被迫向后疾退之间“勾魂尊者”已跃至“黑魔”身边道:“副座,请先休息罢!让我来对付这两个小辈,舒舒筋骨。”
“黑魔”知道他接手的原因,是不愿和“黔南异叟”急斗之故,所以应声旁跃,向“黔南异叟”招手道:“来!帮主,我在旁边等你赐教!”
“黔南异叟”见他再度叫阵,便不再犹豫地一掠身形,从后扑去,口中大喝道:“接掌!”
一式“冷焰生辉”幻出无数掌影,劲风如潮,直拍“黑魔”的前胸,招式奇奥,不愧是雪山绝学。
“黑水飞魔”见“异叟”的来势,也不敢大意,连忙撤右腿,晃右肩,袖化“金丝缠腕”之式,卷消“异叟”掌势。
左掌式演“横江截练”反袭对方右臂。
“异叟”“嘿”的一声,闪身收掌,左掌一晃又吐,一式“银花献瑞”再击“黑魔”右肩。
中途化掌为抓,沉势下袭,捷如闪电,改抓“黑魔”的“笑腰”、“期门’诸穴。
他对“黑魔”的右臂被毁,认为是一大弱点,虽知对方尚能挥袖当刃,仍着着向右侧进逼。
“黑魔”亦有自知之明,右袖虽能应用,总不如手掌灵活美妙,故对“异叟”专向右方出手的打法,也觉得颇伤脑筋。
急切之间,只得仍用前式,应付对方。
本来,以“黑魔”未断臂前的技艺而言,实要高出“黔南异叟”半筹的,但在断臂之后,却又不同了,他的内功修为虽然无损,招式上已打了折扣。
他现在对着“黔南异叟”又是雪山派的健者,功力修为早已驰誉武林,所以他丝毫不敢大意,处处避重就轻,式式连消带打,谨慎从事,去应付对方的攻击。
这一来,两人便成了缠战的局面。
“黔南异叟”施展“寒冰掌”的绝招,打击“黑魔”的右侧“黑魔”却以“黑煞掌”的招式,化入掌袖双施之中还击。
于是,这两位“五叟”“六魔”中的人物,便展开一场猛烈的拼斗。
只见两团身影,往来界闪,劲风呼啸,掌影翻飞,忽而跃起扑击,忽而绕圈疾走,由慢而快,愈斗愈急。
终干使人眼花缭乱,看不清双方的招式。
双方各展绝学,棋逢敌手,缠斗盏茶时间,仍是平分秋色,胜负难期。
但在“勾魂尊者”和伍、周二堂主方面,却已发生了变化。
伍、周二人自和“勾魂尊者”接手后,最先十招之内,尚能有攻有守,配合得很好。
但在十招之后,经“勾魂尊者”加重掌力,一轮猛攻,便使他们招法散乱,配合失灵,渐渐陷入危境。
再经这一段时候的勉强支持,已到了危急万分,即将被制的地步。
他们这种危急的情形,不但使狐尾帮为之暗急,甚至影响“黔南异叟”也因而加强了攻势。
“异叟”极想藉一番猛攻,迫退“黑水飞魔”的纠缠,跃往伍、周二人这边,暂时换下他们再说。
可是“黑魔”狡猾异常,他也看到伍、周二人的处境,猜到了“异叟”的企图,所以“异叟”虽然加强攻势“黑魔”也毫不放松。
两人缠斗不止,无法脱手,使“异叟”虽有帮助伍、周二人之意,却成了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在这危急非常的时候,应清华等三人,已赶到了瑞雪山庄的吊桥上。
三人下骑之后,即似三缕轻烟越林而上。
眨眼间,便到达广场外边。
应清华一见场中灰色的身影,即知又是红星教徒扰乱,所以愤怒顿起,骤发朗啸,身形也从树上横飞直渡,一射三四十丈。
场中众人闻声一愕之间,他已身挟劲风,疾射而落,右掌隔空一探,便向“勾魂尊者”的背后抓去。
“勾魂尊者”正以声东击西的方法,将伍为春迫开,反手一式“魂归离恨”直击周云山的前胸。
忽又化为“一指勾魂”改袭对方的“肩并穴”
周云山闪避不及,眼看就要伤在“勾魂尊者”的“勾魂指”下。
幸得应清华及时出手,向“勾魂尊者”背后一抓,五股尖锐无比的劲风,直袭“勾魂尊者”的“肺海”、“命门”等五处穴道。
“勾魂尊者”的指梢,抵达周云山肤肌的刹那,突被背后的劲风吓得一惊,只得飘身左闪,指尖顺势一划,将周云山的上衣划破,回身呆望着应清华,惊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