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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错怪我们了,我们是受了你父亲之托,来接你们回去团聚的。”
罗文佩跳起来道:“真的么?”
萧玲没想到这句谎话马上就使得罗文佩这等高兴,心中也是一乐,道:
“当然是真的。”
罗文辉在一旁冷冷的说道:“只怕未必。”他年纪大一岁,不像罗文佩那样好骗。
萧玲只有硬着头皮道:
“你们父亲早不住在金兰村了,托我们来接你们,又不愿太多的人知道”
罗文辉截口问道:
“为什么怕人知道呀!”
萧玲道:
“知道你们父亲为什么搬离金兰村?”
罗文辉摇头道:“不知道。”
萧玲道:
“躲避仇家呀,所以不让别人知道。”
罗文辉道:
“蔡姑娘不知我们的仇人,为什么你不告诉她?”
萧玲道:
“你父亲吩咐过,不准让任何人知道,当然,也不能让你们蔡阿姨知道。”
罗文辉罗文佩相对默然半天,罗文佩道:
“哥哥,大嫂说得也是。”
罗文辉点头道:
“好吧,我们跟他们去。”
眼前人影一闪,林俊雄已笑哈哈的落在他们身前,手中捧着一大包食物,道:
“你们等久了吧。”
萧玲向他使了一下眼色道:
“可不是,快打开,吃饱了好赶路。”
吃饱了再上路,罗文辉和罗文佩也乖乖的自己走了,小兄妹嘻嘻哈哈顺着路,跑在他们前面。
林俊雄吁了一口气,轻声道:
“你是怎么把他们收服的?”
萧玲摇着螓首道:
“收服,别说得太早了,只是暂时把他们骗住了。”
林俊雄道:
“这对小兄妹太聪明了,你看他们刚才是不是故意使坏?”
萧玲道:
“不会吧。”
林俊雄道:
“他们跟那姓蔡的女子很久,只怕学坏了。”
萧玲忧忧的道:
“回家还有十几天啦!他们要诚心使坏,我可真受不了。”
林俊雄道:
“一路上我想了半天,我倒想出来一个办法”
萧玲迫不及等的道:
“什么法子,快说!”
林俊雄道:
“到前面官道上,我们买一辆漂亮的大车,不让他们下车”
萧玲道:
“不让他们下车,行吗?”
林俊雄道:
“小孩子都爱听故事,那就看你如簧巧舌了。”
萧玲唉声叹气道:
“我真是自找罪受。”
林俊雄道:
“说不得了,谁叫我们爱管闲事”
一语未了,只听前面路上传来罗文佩一声哭叫之声。
林俊雄和萧玲打住话声,抬头望去,只见罗文佩拉住一个中年花子不依不饶的不放手。
那中午花子被罗文佩死死拉住,又不敢用力挣脱,怕伤了她,只急得满头大汗,手足无措。
罗文辉站在一旁,望着那花子直笑,一点不着急。
林俊雄可就剑眉一轩,大喝一声,道:
“好大胆的花子,讨打!”
身形疾射而到,举手一掌,击在那花子肩头上,打得那花子一连退了七八步。
那花子没有被一掌击倒,看来倒有点功力。
萧玲飞身向前,搂住罗文佩道:
“怎么了?他对你怎么了?”
罗文佩哭丧道脸说道:
“他摸了我的头。”
林俊雄一怔,为之绝倒,望着被打退的花子只有连连拱手,道歉道:
“对不起,小弟鲁莽出手,还请原谅。”
那中年花子揉着肩头,瞪了林俊雄一眼,悻悻而去。
林俊雄心中是又蹩扭又生气,还不敢表示出来。
“哼!”了一声,独自走到前面去了。
罗文佩见打跑了中年花子,心中一乐,脸上又堆满了笑容。
转过一道山坡,山坡下横列着一列行树,林俊友找了一块石头先行坐下,等待萧玲和罗氏兄妹的来到。
坐在树荫下而,抬眼望着罗氏兄妹一路跳跃嘻笑而来,刚才的气恼,随之一扫而光。
眼看罗氏兄妹就要来到身前时,忽然有人在他身后轻咳一声,道:
“好一对金童玉女,是兄台的么?”
来人声息全无,林俊雄吓得一跳而起,转头望去,原来是一个老年樵夫,背上背着一只篓子,手中握着一只柴钯。
这种身背背篓的樵夫,多半不带刀斧,因为他们不砍伐木材,只在别人山上捡上些枯枝落叶,所以只用竹钯。
而这类樵夫,多半是老人妇孺之辈。
人家可是一脸笑容,毫无恶意,林俊雄暗暗吁了一口气,说道:
“是朋友的孩子。”
就这两句话问,罗氏兄妹已跑到了近前,那樵夫忽然放下背篓,随着微微的山风背篓之内透出阵阵幽香,令人精神一畅。
罗文佩先呼了声,道:“好香呀!是什么花?”
人也扑向那篓子。
罗文辉也不后人,抢了过去,道:
“我也要看。”
老樵夫呵呵笑道:“老夫今天没有拾到柴,却拾到一朵奇花,慢慢来,别打翻篓子,压坏了老夫的花”
双手一张,想缓住他们的势子。
那种篓子约有半人高,外面实在看不见里面有什么花,罗文佩一矮身越过那樵夫,樵夫双手一空,罗文辉又钻过去了。
罗氏兄妹跑到篓子前,老樵夫也转过身来,只见他哈哈一笑,以手齐出,把罗氏兄妹装入篓子之内,右手一带,篓子凌空飞起,扣在背上,双脚一点,人如飞燕,投入树林之中。
他出手动作其快如风,林俊雄就在不远处,就是来不及阻止他,当林俊雄暴喝声中扑去时,那老樵夫已是拔起身形,投入林中。
那老樵夫身法之快,有如鬼魅,一闪就失去踪影,林俊雄冲入林中,不免一怔,忖道:
“向那里追呢?”
“人向那里逃走的?”萧玲也已赶未了。
林梭雄脸上好不气忿,讪讪的道:
“我没有看清楚。”
萧玲叹声道:
“我们这次可丢到家了,两个活跳跳的孩子,居然让别人在眼前抢走了。”
林俊雄大喝一声道:
“我们追。”
萧玲道:“向那里追?”
林俊雄道:“你东,我西,我们分头追。”
这倒是没有办法中的唯一办法,两人身形一分,各认方向追了上去。
他们身形刚消失,一棵大树后闪身现出了那老樵夫,老樵夫哈哈一笑,迈开步子,就要向林俊雄他们来路上走去
忽然,又有一道声音飘过来,道:
“孙前辈,可是你么?”
那樵夫一笑道:
“正是老夫,可是蔡姑娘?”
蔡姑娘从另一棵树后走了出来,道:
“快把孩子放出来,别闷坏了他们。”
“人面秀才”孙谋笑道:
“姑娘放心,老夫这篓子是特制的,睡在里面舒服得很。”
蔡姑娘道: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前辈背负他们一程。”
“人面秀才”孙谋道:
“咱们另走一条路,不要碰上他们。”
蔡姑娘说道:
“我的意思正与前辈相反。”
“人面秀才”孙谋一笑道:
“姑娘想逗逗他们?”
蔡姑娘道:
“前辈知道他们是谁?”
“人面秀才”孙谋道:
“不知道。”
蔡姑娘道:
“他们是单手撑天林长青大侠的传人。”
“人面秀才”孙谋道:
“名家之后,难怪如此心高气傲。”
蔡姑娘一笑道:
“这两个小家伙可也把他们整惨了。”
“人面秀才”孙谋忍不住也笑道:
“说不定这就是姑娘的杰作。”
蔡姑娘笑笑地道:
“为了防范未然,我教了他们一套拖延之法,以便追寻,想不到他们别出心裁,使出来的花招,今人激赏。”
“人面秀才”孙谋道:
“我这一出手,倒是帮了他们师兄妹一个大忙。”
蔡姑娘道:
“我想把罗氏兄妹还给他们,让他们带回红柳山庄去。”
“人面秀才”孙谋道:
“姑娘长年把他们带在身前,确是不方便,只是红柳山庄适不适合罗氏双小,姑娘倒要慎重考虑清楚。”
蔡姑娘点头道:
“林大侠夫人玉手观音,性情和善,最是喜爱儿童,尤其,最近他幼女新丧,悲痛逾恒,有罗氏兄妹前往承欢,实乃两全其美之小”
“人面秀才”孙谋笑笑道:
“姑娘不怕就此失去他们?”
蔡姑娘道:
“当然,心中有所不舍,不过缘定在天,勉强不得。”
“人面秀才”孙谋道:
“老夫倒有一个想法,不知姑娘以为如何?”
蔡姑娘道:
“前辈有什么更好的去处呢?”
“人面秀才”孙谋道:
“姑娘何不将他们送到令师之处?”
蔡姑娘道:
“家师目前正坐关,乏人照料。”
“人面秀才”孙谋惋惜地一叹,道:
“这又益了林家夫妇。”
他们两人转过树林,抄捷径,向前站赶去。
话说林俊雄与萧玲各自追寻了一程,垂头丧气的回到原处,会合一起,两人的豪情壮气再也提不起来,商量了一阵,决定回家去。
一阵折腾,他们早早的就投了宿。
第二天,无精打采的出了客栈门,只见客栈门口停了一辆豪华轿车,林俊雄与萧玲触景生情,不由想起原先安置罗氏兄妹的计划,现在一切皆成泡影,那辆豪华轿车此时此地出现,叫人见了好不伤感情。
他们摇摇头,走过豪华轿车
蓦地,轿车里发出一声欢呼,叫道:
“大哥!大嫂!我们在这里!”
那不正是罗氏兄妹的呼声,一回头,罗氏兄妹的可爱面孔正从车帘之下伸了出来,还一面向他们招着手。
林俊雄与萧玲大喜过望,跑到车前,望着罗氏兄妹竟说不出话来。
“姑娘,你请上车,小伙子,你套马,你赶车,回你们的红柳山庄去罢。”
又是那个老樵夫,手中牵着一匹骏马走了过来。
林俊雄与萧玲面对着那老樵夫说不出的是该怒还是该喜,一怔神之下,那老樵夫已将马匹缰绳塞到林俊雄手中,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大嫂,上车呀!”
一路上,罗氏兄妹乖得不得了,不但乖得不得了,而且规规矩矩,好有礼貌,简直完全变了一个人。
单手撑天林长青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长子林俊豪,二子林俊杰,三子林俊雄,四女秀秀。
萧玲是单手撑天林长青的内侄女,也就是林俊雄的表妹,他们两人表梅竹马,最是要好,已是大家心目中的一对小夫妇,这次他们联袂行走江湖,巧中遇上了蔡姑娘与罗氏兄妹,看出他们既非母子,亦非师徒,只不过是普通关系,因此起了爱才之心,想把罗氏兄妹带回红柳山庄,请父母教养,为武林中增一新秀。
只是,现在罗氏兄妹虽然到了手,可是他们心中再无那股激动的狂喜。
因为,他们觉得这次的所行所为,不但说不上光彩,简直就是丢人。
他们这种心理上的失常,是一直在顺境中长大,受不得半点挫折而产生的。
好在,罗氏兄妹天真活泼、聪明过人,一言一笑,莫不惹人怜爱,几天同车下来,倒消除了他们不少自我的苦恼。
等到他们愁结尽除,脸是恢复了笑容时,红柳山庄山遥遥在望了。
庄里一切依旧。门内练武场上,大哥林俊豪、二哥林俊杰正在场上较功对打,老父则在——旁捋须含笑+
好一幅天伦行乐图!
马车直向广场中驶去,颇为令人吃惊,当看出来驶车人是老三林俊雄时,老二林俊杰先自笑声,喝道:
“老三,你在弄什么鬼?”
车子一停,却跳下来一对金童玉女般的罗氏兄妹,罗氏兄妹身后才慢慢步出萧玲。
大家瞪眼望着车门,猜想车内是什么贵客,能叫红柳山庄的三少爷亲自赶车。
车内贵客还没有出现,萧玲已牵着罗氏兄妹花蝴蝶般飞到老庄主林长青面前,行着礼笑吟吟的道:
“姑父,您看,玲儿和三哥替红柳山庄迎回来二位贵宾。”
接着又身罗氏兄妹吩咐道:
“文辉文佩,快,见过爷爷。”
罗文辉忽然回头望着萧玲说道:
“大嫂,你不是叫老爷子姑父么,这称呼不对吧。”
罗文辉罗文佩一路上什么都好,就是只叫她大嫂,而不叫他大姐,令她私心难释。
林长青倒没有注意罗文辉对萧玲的称呼,却对罗文辉那副俨然大人物的口吻和理由十足的言词,大为惊讶,怔了一下,轩眉道:
“玲儿,这是怎样一回事?这位小哥如何称呼。”
老辈人物,对事稳健,可不像他们年轻人,毛毛燥燥,所以,面对罗文辉这小孩子,还是称之为小哥,先站稳敬心自重的脚步。
萧玲在红柳山庄显然极被宠爱,却没有因庄主林长青的严肃而收敛,依然笑着,道:
“姑父,别吓着孩子,容玲儿到内堂后详禀吧。”
林俊雄当着老父的面,一句话也没敢说,只向萧玲做了一个鬼脸。
进入内堂,多了老夫人和大嫂二嫂,大嫂二嫂都还没有小孩,不过二嫂却挺起了大肚子。
老夫人一见罗氏兄妹先自乐了,笑哈哈唤过罗氏兄妹两人,道:
“好可爱的小客人,快过来,让奶奶看看。”
罗氏兄妹走到老人面前,文文静静的行了一礼:“晚辈罗文辉罗文佩叩见老夫人。”
总算还好没有顶撞老夫人,那表现的风度,使人一见就知他们两兄妹定是名门之后。
老夫人也没计较他们的称呼,一把拉住罗文佩笑道:“小孩子家,别再作古认真了。”
接着,把罗文佩抱着坐在膝上。
老夫人真高兴,转头又向萧玲道:
“这是那一家的少爷小姐?”
萧玲笑道:
“我们家的呀!”
罗文辉接口道:
“大嫂,我们可没答应做你们的儿女啊!”真不给面子,只羞得萧玲白瞪眼。
庄主林长青轻咳一声,道:
“夫人先问清楚来由再说吧。”
老夫人惑然望向老三林俊雄道:“老三,这是怎么一回事?”
萧玲正在羞着哩,所以老夫人没有直接问她。
林俊雄有父亲在旁,可就结了舌,讪讪地道:
“娘,你还是问玲妹吧,她说得最清楚。”
老夫人对自己的儿子和对侄女儿,可有着两种不同的心态,对儿子扳得起面孔,对侄女儿就只有笑容,含着笑问道:
“玲儿,罗少爷刚才好像称的大嫂甚么似的,你”萧玲大叫道:
“姑妈,他们甚么都好,就是这点不好,怎么说,他们就是分不清‘大嫂’和‘大姐’。”
老夫人格格笑道:
“这倒奇怪了。”
罗文佩仰起小脸蛋道:
“老夫人,我们分得清‘大嫂’和‘大姐’。”
老夫人笑哈哈的道:
“你怎么分得清,说给老身听听。”
罗文佩作古认真的道:
“大姐是没有丈夫的人,大嫂就是有了丈夫的人,玲大嫂有俊雄大哥,当然是大嫂了。”
“哄!”的一声,招来了满堂大笑。
大家笑了一阵,老夫人抚着罗文佩的秀发道:
“文佩,玲姐姐还没有和俊雄哥拜堂成亲,所以还不能称大嫂,只能称玲姐姐。”
罗文佩兄妹似懂非懂的点头道:
“是,夫人,以后我们叫他玲姐姐就是。”
老夫人开始发现这对可爱的金童玉女不好应付,摇了一摇头,道:
“玲儿,现在该你说话了。”
萧玲于是把发现蔡姑娘带着罗氏兄妹,一路鬼鬼祟祟前往金兰村的事说了出来。
“那位蔡姑娘可真鬼,我们跟了她十来天,被她甩脱过三次,最后在金兰村追上他们,才发现那位蔡姑娘只是送他们兄妹回返家门”
大嫂截口道:
“那蔡姑娘是个热心肠的好人了。”
萧玲道:
“可以算她是个好人。”
二嫂一旁道:
“你为什么不让他们回家?”
萧玲苦笑道:
“我们不是不让他们回家,是他们已经无家可归
他们家被人家烧光死光了。”
老夫人道:
“于是那蔡姑娘就把他们交给你们了。”
罗文辉道:
“不是,玲姐姐把我们抢过来的。”
庄主林长青轻“哼!”一声,摇头道:
“胡闹!太胡闹了。”
萧玲讪讪的解说道:
“那蔡姑娘发现罗氏兄妹无家可归之后,罗家的仇家也出现了,我们见罗家兄妹聪明可爱让他们跟着那蔡姑娘整天在仇家的追杀之下过日子,太是可怜,同时,又想到姑妈你老人家,自秀妹仙去之后,终日闷闷不乐,因此,想到把他们兄妹带回来,一则,可以使他们兄妹避仇远祸,再则,也可以慰藉你老人家的愁怀,玲儿玲儿”
庄主林长青长叹一声,道:
“玲儿,你的出发点都很好,可是,你想到他们的仇家和蔡姑娘么?他们会就此不再追查的么?”
萧玲可没想到这一点,她只想到红柳山庄的事,谁敢前来找碴生事。
庄主林长青不但是老江湖,且自己知道自己的实力,虽是名震一方,但还算不上是江湖上绝顶高人,也没有承担任何风险的能耐。
他这是江湖越走越老,胆子也越走越小。
老夫人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不过她的胆子向来就比老庄主大,笑了起来道:
“老伴,我们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人已经回来了,想放手也来不及了。”
这时,罗文辉忽然从内衣中摸索起来,摸了半天,摸山一封信柬,双手送给老夫人,道:“蔡阿姨有书信一封,请老夫人过目。”
老夫人接过书信,抽出信笺看了一眼,吁声一笑,道:
“老伴,别担心了,有人替我们挡住。”
随手收起了书信,又转向萧玲道:
“玲儿,你说那蔡姑娘是一个怎样的人?”
萧玲可不是一个笨头笨脑的人,一见那封信是蔡姑娘捎来的,可不敢说她的坏话了,只就她的长像方面,说道:
“蔡姑娘长得清秀脱尘,穿了一身少妇装,年约二十一二岁,江湖经验丰富,很不好对付的。”
老夫人笑吟吟道:
“你们带着罗氏兄妹,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吧。”
萧玲秀目猛然一张,道:
“姑妈,你怎样知道?”
老夫人一笑道:
“蔡晓梅要不看出你是老身的人,你们拼了命也无能把他们带回来。”
罗文佩笑嘻嘻的道:“蔡阿姨要我们乖,我们才乖乖的,没捣乱。”
到底是小孩子,心里藏不住秘密。
老夫人道:
“蔡晓梅从小就古怪精灵,别说是你们,就你们爹都吃过她的苦头呢。”
老庄主林长青可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哈哈大笑,道:
“夫人,别说老夫,你还不是被她整得啼笑皆非,末了连‘青蛾剑’都被她要走了。”
老夫人翻着白眼道:
“我们送给她那一把‘青蛾剑’,可没吃亏,到头得好处的还不是我们。”
两老翻起旧帐来,可没完没了。
萧玲插嘴,道:
“姑妈,蔡姑娘到底是什么人物的呀?”
老夫人这才回转话头,道:
“蔡晓梅说起辈份,你们得称一声小师姑,年纪不是二十一二岁,而是二十五六岁,是不老婆婆的唯一传人,她虽然艺出不老婆婆,由于她聪颖过人,天资奇佳,许多武林奇人都喜欢她,因此学了不少别门别派的功夫,加上心思又灵活,一般人要讨她便宜,可说非常不容易。倒是最怪的,许多功夫比她高强的人,遇上了她竟然也照样服她的气,听她的使唤。”
萧玲讪讪的一笑道:
“以后见了面,真难为情。”
罗文辉笑道:
“玲姐姐,我们有办法对付蔡阿姨,你要不要学?”
萧玲道:
“你有什么办法?”
罗文辉道:
“她怕哭,尤其是女孩子的哭,她就最怕我妹妹的哭。”
罗文佩嗤笑一声,道:
“我才不哭了,蔡阿姨说:没有出息的人,才爱哭。”
罗文辉忽然“啊!”了一声,道:
“老夫人,辉儿兄妹,到底该怎样称呼二老呢?”
萧玲道:
“听说你们已拜了蔡姑娘为师”
罗文辉接口道:
“那不是真的,那是骗那大坏人的。”
老夫人沉吟了一阵,道:
“你们兄妹现在是我们的小客人,你们兄妹就称我们夫人老前辈吧,至于他们,你们就称哥哥、嫂嫂、姐姐吧。”
罗文佩从林夫人膝上跳了下来,并同罗文辉重新向庄主夫人行了礼,又重新见了哥哥嫂嫂,中规中矩,煞有介事的。
这是小孩子的教养,老夫妇也正正经经的受了他们的礼。
罗氏兄妹在红柳山庄客居了下来,算是暂时有了一个家。
单手撑天林长青的红柳山庄红枫和柳树都是少不了的,而且占地极广,只是红枫柳树都不能疗饿止渴,真正能养活红柳山庄的,是一大片茶山和大片竹山,红柳山庄的茶山不是做茶叶的那种茶树,而是开白花结硬果榨茶油的那种茶树,全面积所产的茶油,足在三千担之上,收入非常可观;竹山的收入也不恶,毛竹可以造纸,成竹有成竹的用途。
所以说,红柳山庄在武林中虽然是响当当的,但所赚的钱,没有一分一毫是血腥钱,全是一滴汗一滴汗的收入。
因此,红柳山庄也用了不少人,茶山有茶山管理,竹山有竹山管理,每一部门也有十几二十个人,不过他们没有集中住在红柳山庄,分二处住在各自的产地上。
红柳山庄本庄除老夫妇和儿子儿媳外,只用了四女六男十人个。
六男之中还有一个老陂子,跛着一条腿,做不了什么事情,只能修修花,洒洒水,大家叫他丁跛子。
偏偏罗氏兄妹就和丁陂子特别投缘,还管他叫丁伯伯。
当然,除了丁跛子外,全庄大小,就没有一个人不喜欢罗氏兄妹的,罗氏兄妹的来,把个红柳山庄活泼了起来,人人都像年轻了好几岁似的。
庄主老夫妇对罗氏兄妹并不溺爱,特别为他们请了一个老夫子教他们读书写字,每天上午读书一个时辰,下午就练武一个时辰,练的武功是老夫妇亲自教,也不是红柳山庄的那一套,是些新点子新练法,很能吸引小孩子的兴趣,使他们越学越想学。
可是,庄主夫妇绝不多教,每天只教一点点,急得罗氏兄妹天天想学。
除了读书习武的二个时辰之外,其他的时间,庄主夫妇不再拘束他们,由他们自由玩乐。
话虽是说他们可以尽情自由玩乐,可是红柳山庄的大人,各有各的事要做,就林氏兄弟和玲姐姐,也有他们必做的事和固定的功课,他们可没有罗氏兄妹那样轻松,可以整天的玩。
玩乐也要伴,只有丁跛子的空闲时间最多,罗氏兄妹为了要丁跛子陪他们玩乐,少不得要帮丁跛子的忙,帮丁跛子修花浇水。
要帮丁跛子修花烧水可也不容易,完全要照丁跛子的方法做,否则,他还不要他们兄妹帮忙。人就是这样怪,你不要他帮忙,他就偏要帮忙,罗氏兄妹就是这样,非帮丁跛子的忙不可。
丁跛子修花浇水的方法还特别怪,有一定的姿式,一定的手法,姿式不对,手法不对,都是丁跛子拒绝帮忙的理由,最可气的是,他的姿式还天天变,刚熟悉一种姿式,第二天又变了,简直不胜其烦。
不过,虽然这样难侍候,罗氏兄妹还是乐于受这种罪,因为,一片梨膏糖和两个故事,再加些逗乐的小手法,就够罗氏兄妹乐而忘苦了。
丁跛子的梨膏糖真好吃,也不知他在那里买来的,那种味道吃过之后,就叫人念念不忘,天天想吃。
丁跛子梨膏糖又特别小气,要他多给一片,他都不能,气得罗氏兄妹狠下心来,非偷他一个精光不可,可是他们想尽办法,也别想偷到一片,他们那些鬼聪明,在丁跛子身上全用不上,这就叫罗氏兄妹对丁跛子不得不服气,而只有完全听丁跛子的了。
晃眼间,罗氏兄妹来到红柳山庄已是三个多月了,他们也常常想起蔡阿姨,因为,蔡阿姨向他们说过,她会到红柳山庄来看他们的,为什么还不来呢?
蔡晓梅何当不想到红柳山庄去探望罗氏兄妹,只是这时她那里抽得出空来。
那天,蔡晓梅暗中送走岁氏兄妹之后,见了“人面秀才”孙谋,孙谋道:
“老夫抱歉得很,不能出卖朋友,把他的真名实姓说出来。”
蔡晓梅道:
“前辈说那里话,我虽然要多花点时间去发掘真情,也不能为了怕难而陷前辈于不义。”
“人面秀才”孙谋长叹一声,道:
“那么你准备从何着手。”
蔡晓梅道:
“我是在桐柏山遇到罗氏兄妹的,我想到桐柏山去看看。”
“人面秀才”孙谋点点头道:
“皇天不负苦心人,老夫预见姑娘拨云见日。”
“人面秀才”孙谋没有表示什么意见,仔细深意,他是非常赞成蔡晓梅到桐柏山之行。
蔡晓梅会心地一笑道:
“事过境远,前辈似乎已没有再留金兰村的必要了。”
“人面秀才”孙谋道:
“姑娘去找敝友的线索,老夫想去找找风尘双侠,万一如愿,也可替姑娘稍尽心力,略灭知情不报的内疚。”
蔡晓梅道:
“有关贵友之事前辈万万不要放在心上,其实,他们双方,谁是谁非,言之尚早,我只是爱管闲事,希望双方化干戈为玉帛,一点人事而已。”
“人面秀才”孙谋一叹道:“姑娘古道热肠,令人可敬可佩,老夫汗颜,请!”
从拳一抱,就待飘身而去
蔡晓梅忽然扬声,说道:
“前辈请留步。”
“人面秀才”孙谋身形一住,道:
“姑娘还有什么指教?”
蔡晓梅暗忖道:此人有心向善,只怕积习难改,我何不如此如此,助他一臂之力,主意打定,讪讪的一笑,道:“小妹今后仰仗前辈之处尚多,小妹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前辈俯允。”
仔细听去,她自称之间已改了“小妹”字样,这倒是前所未有之事。
“人面秀才”孙谋也是一个细心无比的人,闻言之下,不免一怔,说道:
“姑娘”
蔡晓梅截口道:
“小妹想事前辈为‘老哥哥’,不知前辈可愿请我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妹。”
蔡晓梅认“人面秀才”孙谋为“老哥哥”真是用心良苦,舍己为人。
试想,以她清清白白的江湖声誉,去认一个人人皆曰可杀的江湖败类为兄,没有极大的善念,平常人如何有此勇气。
“人面秀才”孙谋当然看得出蔡晓梅的苦心,因其能看出蔡晓梅的苦心,那所受的感动更是深刻,但觉得全身热血沸腾,激动得满面通红,颤声道:
“这这老哥哥如何领受得起”
蔡晓梅扬声一笑,大声道:“老哥哥,咱们是后会有期。”
话声未了,一个翻身,人已远去了十几丈,再一个起落,便消失了身形。
“人面秀才”孙谋望着蔡晓梅的身影,紧握双拳,暗自起誓道:
“小妹,你这老哥哥一定要在江湖上做几件光彩的事情,叫大家看看小妹你的眼光远大!”
他的誓言,蔡晓梅当然听不到,蔡晓梅是只问耕耘,不问收获的人,她这时的心早飞到桐柏山去了。
由九江去桐柏山,不是一天二天的路程,好在蔡晓梅到过桐柏山,又是只身一人,一路之上,甚是快速,这天,她已到了桐柏山下的一处村落,她先落了店,准备明天一早入山。
那妇人在山中的住处,蔡晓梅早从罗氏兄妹的口中知道了一个大概,无须向人打听,早早的就睡了。
山村小店,难得有几个客人住店,今天人更少,就只有蔡晓梅一个客人。
正当蔡晓梅睡得甜美的时候,一阵打斗呼叫之声把她从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