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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顿暗,伸手不见五指。
古剑宇的去势纵快,但分厘之差,已被关在殿内,人声被隔,严丝无缝,四周鬼气森森,如同黑暗地狱。
古剑宇焉能不急,大呼大嚷道:“徐人龙!老狗,你这无耻的小人!”
“鸳鸯宫原是见不得人的鬼计多端,不怕武林耻笑!”
“鸳鸯帮主,是好汉与我真刀真枪”
然而,除了回音如在瓦罐之中,不断的嗡嗡作响,在头顶飘来荡去之外,连半点回应也没有。
古剑宇不再喊叫。
但是,他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他约摸着方向,暗暗运起全身的功力,认准石板封闭的正门拼命推去。
“轰!”地动山摇,沙石如雨。
空气的回荡之力,把他自己的桩式也震得一晃。
石板如故,黑暗照旧。
半点裂痕固然不见,一点动摇的样儿也没有。
“轰轰轰!”他一连发了三掌,却是聚精会神而为。
古剑宇的手臂震麻了,腰也酸了,脑子里一片幌幌荡荡的,还是徒劳无功,白白的耗损了功力。
忽然!一道亮光,足有尺余大小,由顶上射下来“古剑宇,安份一点吧,何苦呢,嘿嘿嘿!”
“银衣追魂”徐人龙一张半黑半白的鸳鸯脸,从那离地十丈的洞中现出来,发出冷兮兮的惨笑。
古剑宇如喷火,怒喝道:“徐人龙,是人你下来。”
徐人龙又是一笑道:“依本舵的猜想,你此时最好希望上来。”
“呸!总有一天把你碎尸万段!”
“只怕今生今世你办不到了!”
古剑宇狠声道:“你等着瞧!”
“这句话要本舵主说才对!”
“老狗才!”
“银衣追魂”徐人龙阴声道:“古剑宇,你等着瞧,等到重阳大会那天,帮主自然会放你出来!”
“重阳大会!”
“是的,快快,还有两个月,不过哈哈哈哈哈!”
“银衣追魂”徐人龙狂笑一阵又接着道:“两个月不吃不喝,到时你出来也不过是送死而已,咱们在‘万魔竞技大会’上再见吧!哈哈哈哈!”
“徐人”
“卡擦!”一声大响。
“银衣追魂”徐人龙的人影顿失,笑声已渺,天星殿的一线阳光,也随之而没,又恢复了先前的黑暗,阴森,潮湿。
古剑宇聚全身功力推那石板,此时已筋疲力尽,加上神志沮丧,人更提不起精神,他打量着顶上先前的那个小孔。
那个尺来大的透光小孔。
在光亮初射之际估计,高可十丈左右,要是养精蓄锐的竭力一冲,也许勉强可以接近,只要能接近
他的求生之念又起。
目前,他唯一要做的,是在恢复疲劳,调息功力,于是,他跌坐在地面,屏气摄神,专心调息了。
古剑宇功力奇高,仗着不世奇遇,又加禀赋天生,这些不关内脏的伤势与疲劳。一经调息,便自霍然而愈,疲乏尽失。
功行一周,精神大振。
因为久处黑暗之中,目力已经能够适应,点地一跃,上射五丈,凌空叠腰再起,又是数丈高下。
“咚!”“哎呀!”
敢情顶上并不是平坦的。
一根木柱似的下垂石笋,正碰在脊背之上,痛澈心腑,人也一坠落地,沉心静虑凝神仰视,不由喊了声:“苦也!”
顶上石笋如同倒垂的石林,密密麻麻,连先前透光的小洞,也不知在那里,慢说是由洞中穿出去了。
古剑宇并不灰心。
他要利用石笋,寻找出困之路。
“起!”二次腾身,依式上射,猿臂舒处,认定一个石笋抱去。
果然,被他抱了个牢。
“他产生了一线的希望,由这一个石笋,移向另一个石笋。”
由于石笋生了苔藓,十分的油滑,他不得不十指用力,抓进石笋中半寸,才能支持他的体重。
试想这种爬法,脚不着力,是何等的艰苦。
一股求生的勇气与报仇的信心,在鼓励他。
他要出困,否则,两月之后的重九大会,必在长期饥饿之下凶多吉少,他自己的生命虽不可惜,而父仇,师恩,古家的香火
有这些力量的支持,他虽然十指血淋淋,还不断的爬,不然的话,也许他早已一撒手,便活活的跌成肉泥。
足有一盏茶的时分。
古剑宇不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气馁了。
他没找出先前石孔的半点痕迹。
他又已进入疲劳不堪的境地,十指上的鲜血,顺着手掌向手臂上流,染透了他的衣衫,耳鸣,心跳。
失望,毁灭了他的意志,消沉了他的信心。
就在此时——一阵悉悉吃吃的声音,由顶上传来。
古剑宇原已死了的心思,忽然又是一振,他双目如同猛兽似的凶狠,功力暗聚十指,他用一支左手插进石笋之中,把自己身子吊在那儿。
腾出一支右手来,振腕作势,他打算只要“银衣追魂”徐人龙再一露面,就给他个迅雷不及掩耳。
一则可能一掌叫他非死必伤。
二则凑巧了也许可以把小洞震成大洞就此出困。
因为,舍此以外,要想出困势比登天还难。
果然——一线耀目的阳光,红通通的突然由不远的头上下来,分明是顶上有人揭开那小洞的盖子。
相距古剑宇吊身之处,约有三丈左右,中间虽然尚隔着些石笋,但是酌量着力道尚可以达到。
所以,古剑宇屏气凝神,意存一击。
“卡!”一声轻响,光线更加大了。
“古”
古剑宇振腕发出一股仅有的力量,竭力拍去,怒吼道:“老狗!”
“啊!”嘤然一声闷哼,小洞又已合上了。
“不好!”古剑宇由于力聚右掌一击,左手功力顿消,身子一沉直向下坠,幸而他人尚清醒,半空中提气卸力,杀住了下沉之势。
“咕通!”一屁股结结实实的跌坐在地上,耳中“嗡!”的一声,血气觉着一翻,这一跤摔得不轻。
“古剑宇!你不要冒失!”一阵极其细微的声音,竟在耳畔响起,悠扬悦耳。
“噫!”古剑宇不由摇了摇头,心忖:——我这是做梦?
“古剑宇,你为何不说话,不想出困吗?”
这一次再也不容古剑宇疑惑了,这是事实,不是梦,千真万确是事实,而且这传音入密千里一线的功夫,声音熟得不能再熟了。
这是
他不由一阵大喜过望,也聚起功力,传音入密对空说道:“你是叫‘神秘人物’的恩人吗?”
“你还记得我!”
“古某屡蒙指点,又承援手”
古剑宇中途停口不言,迟疑无语。
因为,他忽然对这位“神秘人物”起了疑惑。
那自称“神秘人物”的人,以前曾经不止一次对古剑宇说过,说“银衣追魂”徐人龙不是他的仇家。
而江湖之上恰巧又相反的都说徐人龙是当年杀死“铁掌无敌”古邦安的正凶,这是什么原因?
想着,不由又传音道:“你以前说徐人龙不是我的仇家,可是”
“古剑宇,这是什么时候,还能谈这些问题吗?”
古剑宇不由脸上一阵发烧,呐呐的道:“你是”
“我是救你出困的,难道你真想在这里住上两月?”
“可是”
“小心,顺着绳子爬,要快!”
不由古剑宇多想,顶上的小洞光射之下,坠下一根拇指粗的麻绳来,一直垂到地面落在古剑宇面前。
此乃天降奇迹,绝处逢生。
古剑宇怎肯放过这千载一时之机,抓牢麻绳,猿升而上。
也不过上升到一半。
“什么人?”顶上传来一声吆喝。
接着——砰!一声大震,劲风呼呼,闷哼一声,由小洞中传下来。
显然是有人动上手了。
“好大的胆,敢放走要犯!”
“把这丫头的面巾揭下来!”
听语气,必是有一个女子,但却听不见女子的声音,呼呼劲风,阵阵吆喝,动手的似乎不止一个人,而且十分激烈。
古剑宇不敢怠慢,一连几个攀登,人已到了洞口。
彩霞满天,原已是黄昏时候,五个“鸳鸯宫”的高手,围着一个青纱包头蒙脸的女子在恶打恶斗。
那女子似乎怕五个高手逼近洞口,割断了绳索,因此,不敢离开洞口一步,形势上也就不能跳跃闪避,只是碰接碰硬。
五个高手的十支大袖,左拂右抖,呼呼劲风排山倒海的凶狠逼迫,显然,情势对那女子十分凶险,力逾千钧。
两声闷哼,血花四溅。
五个高手已有两个脑袋崩裂,死于非命。
另三个一见,撒腿就跑。
古剑宇那里肯舍,拔脚就追。
蒙面少女这时也奋身追去,低声道:“不能放走他们!”
“晓得!”古剑宇应声未了,电射而前,探臂疾抓。
跑得稍后的一个,衣领被抓个正着,抖腕用力一摔。
“去你的!”
脑浆四溢,血肉狼藉,被古剑宇活活摔死,这时,蒙面少女也由背后点了另一个死穴,半声没有哼僵倒就地。
可是,另一个鸳鸯帮的高手早已一溜烟狂奔出十丈之外,而且,他一面狂奔逃命,一面呼哨示警。
眼见追不上了。
“呛呛呛呛!”四山锣声齐响,胡笛阵阵。
蒙面少女十分焦急,一拉古剑宇道:“不好!快走!”
古剑宇道:“姑娘先走一步,我誓必找‘鸳鸯帮’算帐,手劈徐人龙报仇!”
“哎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走!”
“在下”
“你功力耗损,光棍不吃眼前亏,日子长呢?”
“这”“走,快!”蒙面女子匆匆忙忙,拉紧了古剑宇的衣袖,不择路的落荒而走,古剑宇觉得不错,又被她紧紧的拉着不放,只好随了她窜高跳低,飞似的狂奔。
那女子似乎对这一带的山路十分热悉,甚至于对“鸳鸯帮”的戒备布置也了若指掌,十分清楚。
一路之上,居然没有遇上一处明桩暗卡。
两个人手牵手,如同一双彩蝶,又像一对飞燕,风驰电掣,捷逾飞鸟,快比流星的埋头展功。
眼看快要出山,蒙面女子忽然势力一缓,低声道:“出山之处的一道关隘再也绕不过去了!”
古剑宇听她的口音,十分耳熟,且不回答她的话,反而问道:“你是”
蒙面女子似乎身子一震,忙道:“我是谁?你”“你就是屡次援手的‘神秘人物’!”
“唉!”
蒙面女子先是幽幽一叹,语毕之后,又凄凉的道:“此时尚未离开险地,咱们还是等一下再谈吧!”
古剑宇游目四顾,果见山脚之下一道关隘,两旁峭壁千仞,正是出山入山必经之路,舍此无路可遁,忙道:“杀过去!”
“也只有如此,但要快捷俐落,你在左,我在右,叫他们防而不备,来一个措手不及,千万不要恋战!”
“就依姑娘!”
“记好了!”
蒙面女子说完,一撒手,迳向右壁飞身而下。
古剑宇更不稍缓,腾身由左岩下落。
但见山口,左右各有一座栅栏,在栅栏内各有五个“鸳鸯脸”的大汉,虎视眈眈,把守谷口。
“吼——”蒙面女子一声长哨,凌空发掌,向下扑去。
“杀!”古剑宇高声呐喊,也像一头苍鹰扑向左面。
呼呼掌风,惊人惨叫。
两人双双得手,十个“鸳鸯帮”的守山人,连看都没有看清,一个不漏的血染当场,横尸木栅。
“大胆的小辈,那里走!”
山内,立即冲出数十高手“鸳鸯帮主”率领徐人龙,以及内五堂堂主,已风卷赶来,气势惊人。
转眼之间“鸳鸯帮主”等一行,已狂澜似的卷到了山口。
此时,暮色苍茫,天色昏暗。
蒙面女子拉了拉脸上的青纱,低声道:“且战且走,出了山,他们不便追了!”
古剑宇咬牙切齿的道:“姑娘,你抵挡他们一阵,我先毙了徐人龙!”
那女子陡然一震,忙不迭的道:“不!不!”
“怎么?”
“我接不下鸳鸯帮主,徐人龙交给我!”
“哦”他俩低声交谈之际“鸳鸯帮主”已领先而至,暴喝声道:“古剑宇,你逃不掉!”
“你更难逃公道!”
古剑宇不容多想“鸳鸯帮主”的大袖已经拂出。
交上手,谁也不敢大意。
他二人这已是第三次过招,彼此各存戒心,若是古剑宇功力未曾受损,精力充沛之时,少不得占着三分优势。
然而,此时已一再耗损,影响不小,也只是个势均力敌旗鼓相当的局面,谁也不敢稍存侥幸,谁都专心一意应敌。
二人缠在一起,全是快打快攻。
但见“银衣追魂”徐人龙为首,长剑一挥,朗声对身后众人喝道:“快把古剑宇团团围住!”
众人呐喊一声,顿时四散开来,虽没出手,却喊声震天,替帮主助威。
徐人龙长剑一抖,挽出斗大的剑光,一指蒙面女子道:“好丫头,报名受死!”
蒙面女子身子一撤,不自觉的退后三步,一双眸子由青纱后面射出既惊又急,既怕又慌的异彩来。
“银衣追魂”徐人龙凶焰更高,扬剑欺身,拦腰挥去,大喝道:“纳命来!”
“噢!”嘤然一声惊呼,蒙面女子闪身飘出丈余,并没还手,徐人龙得寸进尺,剑势不收,尾随上拨,迳挑她的面纱。
蒙面女子一声不响,连连退后不迭“你不敢还手,居然有胆子闯进本宫!”
“银衣追魂”徐人龙一剑紧似一剑,一招狠过一招“追魂剑”法,夹着风雷之势没头没脑的横劈直刺,左削右挑。
那女子不知怎的,一味游走闪躲,偶而急难之时遇上险招,才掌风虚发,只把剑尖震开,也不采取攻势。
幸而她身法灵活,对“追魂剑”法的招势,好象十分了解,否则的话,只怕不只面纱被挑,连性命只怕早已不保。
那厢。
古剑宇与“鸳鸯帮主”杀得难解难分。
“鸳鸯帮主”已尽生平功力,大袖发出阵阵的“阴风”脸上罩上一层朦朦的黑雾,狰狞恐怖。
古剑宇也已运起“奇镜神功”化为一团紫雾,万道金芒。
他一面与强敌对垒,一面还留心蒙面女子的形势,他见她连连遇险,毫无还招之力,不由暗暗称奇。
以蒙面女子适才的轻功造诣看来,似乎不会接不下“银衣追魂”徐人龙!最少当在百招以上。
以她的“传音入密”千里一线的功夫推断,甚至于还要强过一般的高手,为何会如此的不济?
难道她有什么顾忌?
还是另有原因?
此时——“银衣追魂”徐人龙越战越勇,竟把蒙面女子逼到左边的木栅之前,木栅与山石峭岩,成了一个三角形。
蒙面女子已退到了三角地带,后退无路,左右也没有再退的余地。
徐人龙仰脸一笑,恶狠狠的喝道:“小贱人,你那里走!”
喝声中,长剑一式“仙人指路”直刺那女子的喉结,并挑他的下颚,一招两式,鬼怪至极。
“啊!”蒙面女子惊呼一声,无从再躲,情急之下,扬起左袖横扫上拂。
“做梦!”徐人龙咬牙一喝,剑势斜削。
“哦嘎——”
血光一喷,断袖飘扬。
徐人龙得理更不饶人,长剑“回水挽波”变式削回!
就在这一发千钧之时。
“住手!”紫雾一滚,金芒闪至。
“呜——”
“哦呀!”
“银衣追魂”徐人龙长剑飞入半空,人已怪吼一声,硬被震退三丈。
古剑宇说快也真够快。
他一掌逼退了“鸳鸯帮主”百忙之中从徐人龙长剑之下救下了蒙面女子,不知她伤势如何,救人要紧。
猿臂一钩她的柳腰,就在木栅门上一点脚借力,人如离弦之箭,疾射一泻三丈,口中道:“暂且饶你们一死!”
语毕,一连几个起落,已下来数十丈之远。
先前——“鸳鸯帮主”还率领一千高手呐喊追来。
渐渐的,已经不闻声息。
古剑宇打量着,已出了大别山区,崇山峻岭早已抛在脑后,眼前虽仍然是起伏的山地,但已不是那等险峻,只不过是丘陵起伏而已。
他一面跑一面低下头看腑下夹着的蒙面女子,但见她蒙在脸上的面纱,迎风扬起,露出鼻孔以下的小嘴来。
嘴唇惨白,鼻息呼呼,似乎是惊恐过度,成了半昏迷状态,眼前,急欲要做的是察看她的伤势。
绝不能再跑了,万一她伤势甚重,流血过多。
正巧——前面不远的洼里,丛竹梢头露出一角红墙碧瓦。
约莫看必是庵观寺院。
古剑宇不由心下大喜。
因为,自己若是夹着一个受伤的少女,到了官塘大道,定然会引起他人注意,少不得惊世骇俗。
就是找山居村落,也有不便之处。
遇上庵观寺院,方便之至,最好也没有了。
指顾之间,已起过竹林,不由一楞。
原来是一座山神庙。
庙门倾侧,蔓草及膝,正殿塌了一角,神像更是不全。
幸而,正殿的左间,四壁尚足以蔽风雨,而且地上还铺着一堆厚厚的荒草,好像有人睡过一般。
此时,古剑宇再也无暇多想,抱定蒙面女子,大跨步进了庙门,将她轻轻的平放在荒草之上。
这时,才仔细察看她的左手。
但见她左袖被削一截,而伤势异常轻微,只不过被剑尖挑上一条三寸长的血槽其深不过,两分,血已结成了干疤。
古剑宇不由顿感奇怪,心忖:“——难道她另外又受了内伤不成?不然为何会仍然昏昏沉沉的?”
想着,伸手去解她的衣扣
“哎!使不得!”
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观念,忽然在他的心中作崇起来。
因此,他伸出的手,不由又缩了回来。一个人,睁大了双眼,盯在她一起一伏的胸口上,一时脑子中思潮也随着那女子的胸部的伏波动不已。
良久——古剑宇莫明其妙的叹了一口气,终于一手按上了她的腕脉,那女子的腕脉和平,毫无内伤的征兆。
这却奇怪了,她为什么会昏昏沉沉的呢?
古剑宇迷惘的,又伸了一支手轻轻按上她的额头。
隔着一层黑纱,试不出她是不是在发烧。
终于,古剑宇毫不迟疑的解去了她的面纱
“啊!”古剑宇的一颗心几乎要从心里跳出来,对着美好的面孔,不由惊得呆了“原来是你?你?徐姑娘!徐凤湘?”
那弯弯的秀眉,半闭不开的眼睛,端正的鼻子,苹果似的双颊,弧形的雨瓣嘴唇,雪白的粉颈。
“怎么会?怎么会?”
徐凤湘不是已刺了“鸳鸯脸”吗?
她不是已经充在鸳鸯宫的后宫统领吗?
怎么会是她。
而眼前的事实,又不容许人疑惑,不是她是谁?
古剑宇一时心里翻腾如潮。
“徐姑娘?徐姑娘!”他摇着她,叫着她。
“唔”徐凤湘仅只扭动了一下,口中唔唔的哼了一声。
“徐姑娘,你?会是你?”
“唔”回答的,又是一声“唔”
“凤湘姑娘,你怎么样了!你”“我的心”徐凤湘眯着双眼,好似睁不开的样子,只说出三个字。
“你的心?”古剑宇一支手不知不觉的按住徐凤湘的心口,然而,手掌一触到她的胸口,果然,徐凤湘的心跳动得异常利害。
同时,古剑宇的心,可以说比徐凤湘的心跳得更厉害。
男女之间,就是这点奇妙,尤其是彼此产生了情感的男女,哪怕是看上一眼,也觉心跳加速,血液加快。
相反的,若是根本没有互爱的意思存在,是绝不会有这类现象的,如今他二人肌肤相接,便如触了电似的。
徐凤湘感到有一股说不出的韫馨,由古剑宇的一支手掌上发出,周身舒适不少,也感到安全、慰藉、享受。
古剑宇也觉得手按之处,柔如腻如脂,似酥如棉。
虽然,这不是“施功代疗”
但是比施功代疗不知要灵验多少倍。
渐渐的
徐凤湘的脸上有了红云,樱唇已隐隐发亮,眼睛,也缓缓的睁开。
古剑宇看在眼内,不由道:“徐姑娘,你好一点吗?”
说着,收回按在她胸口的手。
“哦,唔”徐凤湘的口中哼了两声,身子一扭,双眼又闭上了。
“你怎么了?徐姑娘!”
“我的心”
“哦!我的心!”
当古剑宇的手重又按上她的胸口,徐凤湘好似舒泰了不少。
其实,她那里有内伤。
她要把握着这难得的机会,享受这片刻的温馨。
须知,在徐凤湘的心目中,古剑宇是闯进她少女心房中的第一个男子,也是她日夜思慕的第一个爱人。
无论英俊、潇洒、功力、人品,古剑宇在她的心目中已经是天下第一人,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她深切的爱上了他。
但是,她知道自己父亲与古剑宇父亲的一段血仇,虽然自己用尽了方法,使尽了心机,意存达到自己的愿望,要以真爱去感动古剑宇,以爱来结束这场杀气腾腾的血仇,而放在眼前的,似乎希望很少。
她自从“断情崖”之后,一颗心,早已破碎了。
她也曾经深夜扪心,想要抛下这一片痴心妄想,但是任怎的也放不下来,斩不断这一缕情丝。
徐人龙的一意孤行。
古剑宇的报仇心意又是那样的坚决不移,古剑宇真是心如黄莲,除了自叹命薄以外,只有以泪洗面。
如今,她朝思暮想的古剑宇,人,倚在她的身畔,手按在她的胸前,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安慰的呢?
因此,她尽情的领受这难得的温馨,珍重这梦中难求的片刻。
古剑宇也在沉思。
他猜不透这令人想不到的事实。
徐凤湘为什么冒生命之险从“天星殿”把自己救出来?她竟然会不惜同她相依为命的老父作对?
她的脸,已经刺了“鸳鸯帮”记号的脸,为什么又能恢复本来的面目?
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示对她绝情,为何她还能自己这么关切,关切的程度,还超过她父女之情呢?
这也许叫做“爱”!
“我能爱她吗?”
在古剑宇的心中,这是一个绝对否定的答案。
徐凤湘是自己仇家的女儿,自己若是爱她,就不能对她父亲采取敌对的态度,也就是说不能报杀父之血仇?
“父仇不共戴天,岂能不报!”
古剑宇想到了父仇,不由通身一震,血气上涌,他一收手,突的站了起来,大声叫道:“徐姑娘,起来!”
“哦!你”徐凤湘突然一惊,原来是装成半昏迷的样儿,也不觉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呆了,半闭的杏眼,失惊的道:“剑宇,你”“徐姑娘,你的一片好心,在下心领,多谢你屡次相救,我会想法报答你!”
徐凤湘不由怨怨的道:“你为什么说这种话,我并没要求你报答呀!”
“可是,我不能不报答,因为那是我应该做的事!”
“我不要你报答!”
“那是徐姑娘的美德!”
“万一你一定要报答,我有一个要求!”
古剑宇不由心中一震,连忙道:“不怕姑娘见怪,除了你我的婚姻之外,在下一定答应!”
他开门见山的说出来,因为,他已有了一两次的经验,他不能重蹈前辙。
徐凤湘闻言,一双杏眼之中,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簌簌下落,想是痛心抽泣,不能自禁。
她含泪咬了咬下唇,终于呜咽着道:“我知道我是无福使你相爱,因此,我所谓的要求,不是这一方面的。”
古剑宇一时也不胜感慨,点头道:“在下愿意答应姑娘一个要求!以报屡次相救之德!”
“就是你对我父亲的”
“你父亲?”
“我知道,家父当年一步走错,可不可以请你看在他风烛残年,行将就木活不久的份儿上,不要杀他!”
古剑宇闻言,不由猛的一震,失声叫道:“你你要我不报杀父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