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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道:“玉珠叔,您原谅。”

    荣亲王摇头说道:“别这么说。咱们都需要谅解,当你要采取行动的时候,我会比你早一步的阻拦你。”

    李玉琪扬了扬眉道:“我不敢说什么,我可以告诉您,逼他们走,我是一定会逼他们走的,不过将来三位老人家处还请您替我说句话。”

    荣亲王玉珠道:“怎么,你不预备让他们知道你的真正身份?”

    李玉琪道:“只要我能挺得住,我绝不让他们知道我的身份。”

    荣亲王玉珠讶然说道:“玉琪,这是为什么?”

    李玉琪道:“玉珠叔,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做法。”

    荣亲王一点头道:“好吧,我不问了,将来只需要我说话,我一定会替你说话就是。”

    李玉琪一欠身道:“谢谢您!我告辞了。”说完了话他就要转身。

    荣亲王玉珠伸手一拦道:“不预备见见心畹么?”

    李玉琪迟疑了一下,勉强笑了笑道:“过两天我再来。”

    荣亲王玉珠道:“也好,我不送你了。”

    李玉琪道:“玉琪不敢当。”看了地上鲍天一眼,道:“我想借您的车用用。”

    荣亲王玉珠道:“你想把他弄出城去?”

    李玉琪道:“您知道,留他在这儿祸患无穷。”

    荣亲王玉珠道:“泰齐问起来,你看我怎么说好?”

    李玉琪道:“何必等他问,明天一早您派个人到宗人府去一趟,说您府里的亲随一晚上没回来”

    荣亲王玉珠笑了,道:“好办法,有你的,我的车就在西院,随便找谁帮个忙都行,尽可以放心,我这儿不会再有第二个鲍天。”

    李玉琪答应一声提起鲍天往西院去了。

    李玉琪的身形被屋角挡住了,荣亲王玉珠轻咳一声道:“可以出来了。”

    近小楼那一片树丛里走出了大格格心畹,她刚到近前,荣亲王玉珠便道:“你听见了,是不?”

    大格格心畹点了点头。

    荣亲王玉珠道“你心里不难受?”

    “怎么会?”大格格心畹眉宇间飞快地掠过一丝幽怨神色:“我是个订过亲的人,他是该避着我点儿,我不也避着他么?”

    荣亲王玉珠轻轻一叹道:“心畹,要论不适合这三个字,他跟泰齐没什么两样。”

    大格格心畹垂下了目光,道:“我知道。”

    荣亲王玉珠道:“当年你姑婆就是”

    大格格心畹截口说道:“我听您说过。”

    荣亲王玉珠道:“那么别自寻烦恼,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种烦恼会跟你一辈子,挥都挥不掉。”

    大格格心畹没说话,微微地垂下了螓首。

    荣亲王玉珠拍了拍大格格心畹,道:“走吧,陪爹下盘棋去。”

    大格格心畹没点头,没摇头,也没说话,荣亲王玉珠轻轻地推着她往后行去

    在北京京城里有几个文雅的好去处,这几个文雅的好去处之中,论清静幽雅,首推陶然亭。

    陶然亭在右安门内的南大洼,原址是辽金时代的慈悲庵,康熙年间郎中江藻在此设亭,采自乐天诗:“更待菊黄家酿熟,与君一醉一陶然”而命名为陶然亭。

    陶然亭的地势很高,水本明瑟,跟墨窑台遥遥相对,亭下好几顷沼泽之地,遍植芦苇之类,看上去一片清静幽雅。

    今夜有月,是-弯上弦钧月,月色有点昏暗,在这陶然亭一带,更带着一片凄建,迷迷蒙蒙的像是笼罩着一层薄雾。

    夜深人静,四野无声声在树间,而在这陶然亭里却坐着一个人,是李玉琪。

    李玉琪一个人坐在陶然亭里,面对数顷沼泽,月下吹箫,吹的赫然竟是岳武穆的满江红,萧声悲壮高吭,划破夜空直上云霄。

    就在他第二遍吹到“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钦匈奴血”的当儿,他背后响起了一个清朗话声:“夜深人静,月下吹萧,阁下好雅兴。”

    萧声似自萦绕夜空,李玉琪已开口说了话:“循箫声而来,阁下岂非也雅人一个?”

    背后那清朗话声道:“岂敢,阁下萧声论高吭上可触云霄,论远近整个北京城都听得见,非高深修为不能臻此,尤其阁下吹的是岳武穆的满江红,闻之令人热血沸腾,痛心泪两行”

    李玉琪道:“所以阁下循箫声寻来看个究竟,可是?”

    背后那清朗话声道:“正是,专为拜识高人而来。”

    李玉琪淡然一笑道:“阁下认为我是个高人么?”

    “当然。”背后那清朗话声道:“非高人不能为此,高人之外我还得再加两个字。”

    李玉琪道:“哪两个字?”

    背后那清朗话声道:“忠义。”

    李玉琪哈哈一笑道:“夸奖了,夸奖了。”他站起来转过身去。

    陶然亭外,离他不足-丈之外,站着个身材颀长的蒙面黑衣人,那蒙面黑衣人看清是他之后,先是一怔,继而两眼之中飞闪寒芒,道:“是你”李玉琪道:“忠义高人。”

    那蒙面黑衣人“呸”地一声冷然说道:“老虎挂素珠,假充善人,你糟蹋了这管箫,辱没了岳武穆的这阙满江红。”

    李玉琪淡然一笑道:“随你怎么说都行,毕竟你来到了陶然亭。”

    那蒙面黑衣人道:“你是说有意”

    “当然。”李玉琪道:“不然我发什么疯,夜这么深,这儿又空荡寂静怪吓人的,我早就在被窝里了。”

    那蒙面黑衣人目中寒芒暴闪,转眼四顾。

    李玉琪微微一笑道:“放心,只我一个人。”

    那蒙面黑衣人目光一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玉琪道:“咱们谈谈,带我到你们住的地方去。”

    那蒙面黑衣人道:“你想干什么?有什么好谈的?”

    李玉琪道:“一幅画,一个人”

    那蒙面黑衣人道:“怎么样?”

    李玉琪道:“我想要回去。”

    那蒙面黑衣人道:“怎么说,你想要回去”仰天纵声长笑,裂石穿云,直逼夜空,半晌之后笑声一落,他接着冰冷说道:“容易,拿你的脑袋来换。”

    李玉琪没在意,笑笑说道:“也不难,带我到你们住的地方去?”

    蒙面黑衣人道:“那办不到,既是你预备拿脑袋换那一人一画,在这儿换也是一样!”

    “这儿不行。”李玉琪摇头说道:“我那一阙‘满江红’把阁下你引来了,同样的也会把别人引来,这别人二字何指,阁下应该明白。”

    蒙面黑衣人道:“我明白,那不是好么?”

    李玉琪摇头说道:“我不愿意有任何第三者打扰,我要撇开我的立场,按江湖规矩找你们说话,要不然我就不会一个人到这儿来了。”

    蒙面黑衣人道:“冠冕堂皇,十分动听,你以为我会信么?”

    李玉琪道:“我不勉强,只是你们如果想要我这颗脑袋的话,最好还是相信。”

    蒙面黑衣人有点心动,也有点犹豫,没说话。

    李玉琪淡然一笑道:“你们要是连我这一个人都怕的话,最好由哪儿来还回哪儿去”

    “住口!”蒙面黑衣人目中寒芒暴射,道:“要我带你到我们住的地方去,那办不到,北京城内外不会没有可以说话的地方,半个时辰之后咱们府学胡同忠烈柯见。”

    李玉琪一点头道:“好地方,咱们不见不散。”

    蒙面黑衣人道:“就你一个?”

    李玉琪道:“多一个你可以指着鼻子骂我。”

    蒙面黑衣人冷哼一声道:“老实说,你们所谓那铁骑铁卫,我们一个也没放在眼里,要怕的话也就不会来了。”腾身倒射而起。

    李玉琪笑道:“这不就得了么,阁下走好,我不送了。”

    他话还没说完,那蒙面黑衣人已然投入夜空中不见,李玉琪笑了笑,把箫柱腰里一别,洒脱迈步,也很快地消失在茫茫夜空中。

    忠烈祠在府学胡闹,远在安定门大街东,有集贤坊大牌楼,胡同东口有忠烈柯匾额,入小门有文丞相祠额。

    李玉琪一个人站在“文丞相祠”里东看看,西看看,突然一笑说道:“是耶,非耶,为何姗姗来迟?”

    只听一个低沉话声起自祠堂道:“我们准时而来,谁说迟了?”随着这话声,祠堂门口现出三个蒙面黑衣人,居中一个身材魁伟高大,左边一个跟中间那个差不多,右边那个则有一付颀长身材,看上去挺洒脱的。

    李玉琪含笑说道:“半个时辰可等苦了我了,三位别来无恙?”

    居中那高大蒙面黑衣人冷然说道:“我们没工夫罗嗦,听我家老三说,你有意思拿你那颗项上人头换回那一人一画”

    李玉琪道:“何妨进来席地坐下多谈谈。”居中那高大蒙面黑衣人有点迟疑。

    李玉琪笑道:“相信几位在没进胡同之前已经在四周察看过了,这儿就我一个人,不会错的。”

    那高大蒙面黑衣人道:“你用不着激,我几个确有点怕,怕染脏了身子。”

    李玉琪一笑说道:“身子脏心不脏又何妨。”

    那颀长身材蒙面黑衣人冷笑一声道:“亏你也说这种话,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李玉琪道:“文丞相祠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抬手往里一指,道:“三位请看,敌同仰威名,一片丹忱昭史册,法天留策对,千秋正气壮山河,再看,南宋状元宰相,西江孝子忠臣,遗像碑上制衣带铭;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那屋角下更有惊天动地,泣鬼神的正气歌”

    那颀长身材蒙面黑衣人突然说道:“你可读过圣贤之书?”

    李玉琪道:“家师教我读的皆圣贤之书。”

    那颀长身材蒙面黑衣人道:“你所学何事,可有愧么?”

    李玉琪淡然一笑道:“敢情阁下选这座文丞相祠为彼此见面之地,是大有用意的。”

    那颀长身材蒙面黑衣人冷然说道:“我要你跪在文丞相遗像前自绝”

    李玉琪哈哈一笑道:“此处为昔日的柴市,也就是当日文文少弱同归天之处,我能跟文文少同在-地授命,何幸如之,虽死无憾”

    左边那魁伟蒙面黑衣人冷哼一声道:“你也配,要让你那污血脏了忠祠,我几个的罪过可就大了。”

    李玉琪脸色一整,道:“咱们不必再斗嘴了,闲话少说,言归正传,那一人一画可带来了?”

    居中那高大蒙面黑衣人道:“这你不必操心,只要你摘下项上那颗人头,我几个自会把这一人一物送交徐光田。”

    李玉琪道:“可以让我先见见徐大人的那位干女儿么?”

    那颀长身材蒙面黑衣人道:“那办不到。”

    李玉琪淡然一笑,望着那颀长身材蒙面黑衣人突发惊人之语:“金老板,你怕我见令妹么?”

    那颀长身材蒙面黑衣人身躯一震,惊声说道:“你你怎么说?”

    李玉琪淡然一笑道:“何必呢,金老板。”那颀长身材蒙面黑衣人两眼寒芒暴射,冷哼一声就要往前冲。

    那高大蒙面黑衣人伸手拦住了他,两眼奇光闪射,逼视李玉琪缓缓说道:“阁下,你知道了?”

    李玉琪道:“郝老板,我知道还不止这一桩,信不信?”

    那高大蒙面黑衣人吸了一口气,道:“既然阁下知道了,那也好,反正迟早总瞒不了人的,二弟,三弟,别再蒙下去了,让人家李七爷说咱们弟兄小家子气。”

    他抬手摘下了那蒙面物,那魁伟蒙面黑衣人跟那颀长身材蒙面黑衣人也都抬手把蒙面物摘了下来。

    只听金少楼道:“大哥,咱们的底既然让他摸透了,以我看”

    郝殿臣浓眉轩动道;“别鲁莽,三弟,人家李七爷既然敢单枪匹马来会咱们,那就是有恃无恐,没有把咱们弟兄放在眼里”目光一凝,望着李玉琪道:“我没说错吧,七爷?”

    李玉琪道:“郝老板把话说错了,有恃无恐,我承认,要不然我不敢单枪匹马来会贤昆仲三位,至于没把三位放在眼里,这我不敢承认,我要是没把三位放在眼里的话.我也就不来了,是不是?”

    郝殿臣深深看了李玉琪一眼,道:“咱们闲话少说,言归正传,你李七爷今儿晚上单枪匹马找上了我们兄弟,正好我弟兄几个也正想找李七爷你聊聊,说吧,你还知道什么?”

    李玉琪道:“三位可愿席地坐坐?”

    郝殿臣迟疑了一下,当即先盘膝生了下去,他这一坐下,韩君实跟金少楼自然也就跟着坐了下去。

    李玉琪眼见他三个都坐下了,这才微微一笑坐在了对面,如今的形势是内一外三,郝殿臣、韩君实跟金少楼三个恰好把住了这座忠烈祠的门。

    郝殿臣、韩君实跟金少楼三个坐下之后,三个人六遭锐利目光一起逼视着李玉琪,静等他说话。

    李玉琪对于门被把住,退路堵死一事毫不在意,他微微一笑,目光从三人脸上扫过,道:“几位都是霍、岑、端木三位的传人,该没有错吧?”

    韩君实冷冷说道:“我正想问,你怎么知道”

    李玉琪道:“我不刚说过么,韩老板,我知道的不只一桩,当世之中没有不知道三圣传人霍、岑、端木三位的。可是都没有我清楚,对他三位的一切,我要说起来能给人如数家珍之感,信不信?”

    韩君实道:“你何妨说说看。”

    李玉琪微一欠身道:“我遵命”

    轻咳-声接道:“树从根上起,水由源头来,这话要从当年说起。当年,罗刹教主公孙忌率罗刹五君十二侍潜上峨嵋夺取三圣遗宝,峨媚掌教亲率高手护宝不成,危急时,玉箫神剑闪电手夏现身在藏宝洞之中,神功退罗刹诸魔,携去三圣遗宝交与霍、岑二位,因之霍、岑二位,顺理成章的就变成为凡凡、木二位之传人”顿了顿接道:“在这儿我有个说道:玉萧神剑闪电手夏并非夺宝,而是夏大侠之师门智蒙神僧与三圣交称莫逆,三圣飞升之际特托智蒙神僧代觅传人以免绝学失传,夏大侠携走三圣遗宝将内中贝叶金刀,玄玄宝钩赠与霍、岑二位,就是奉师命代三圣觅传人”

    郝殿臣、韩君实跟金少楼三人脸上一片肃穆,正襟危坐,未发一语。

    李玉琪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至于东郭先生那蟠龙玉杖,则是后来才由夏大侠交给端木大侠的,也破是说端木大侠后来才列入三圣门下,说来那也是因为当年远征布达拉之际,端木大侠居功甚伟,夏大侠在暗中也一再考验端木大侠的心性,尤其端木大侠跟霍、岑二位至为投缘,这才使夏大侠决定将东郭先生的遗宝交给端木大侠,使端木大侠步霍、岑二位之后列入‘三圣’门,您三位应该知道,端木大侠原是当年一谷三堡,不归谷的少谷主,不但人长得丰神秀绝,俊美无俦,洒脱飘逸,更难得侠骨柔肠,剑胆琴心”

    “够了。”金少楼突然说道:“我只问你一句,你是怎么知道这三位的”

    李玉琪淡然一笑道:“这要恕我卖个关子。”

    金少楼道:“你不肯说?”

    李玉琪道:“金老板原谅。”

    金少楼还待再说,郝殿臣拦住了他,目注李玉琪道:“李七爷你还知道什么?”

    “多了。”李玉琪道:“关于他三位的,我知人所不知,晓人所不晓,不过我既然知道其一,知道其二那也算不得什么稀罕,是不?现在让我说点稀罕的,郝老板几位既是那三位的传人,我记得今年八月十五日是当今几个大帮会聚会交换一年所得,共商大计之期,也是‘玉箫神剑闪电手’夏大侠的寿诞,郝老板几位的来意就在二人一物”

    郝殿臣道:“什么意思?什么二人一物?”

    李玉琪道:“让我先说那一物,物是一顶九龙冠,据说是崇祯遗物,闯王入京,祟祯归天后由太监曹化淳献给了清军,至于那二人,-是当朝的荣亲王,一是统率京畿铁卫的贝勒泰齐,几位要取那顶九龙冠是为夏大侠祝寿,要取这二人的项上人头,则是几位要在几大帮会聚会之期当着夏大侠夺个首功,出出风头”

    郝殿臣、韩君实跟金少楼三个脸上变了色,郝殿臣犹强笑说道:“荣亲王、贝勒泰齐?

    我们弟兄杀他两个干什么”

    李玉琪道:“很简单,贝勒爷统率京畿铁卫,这多年来杀害了不少忠义之士,也坏了不少义举,所以几位要拔去这一眼中钉,除去这一大障碍,至于那位荣亲王,以我看恐怕是因为他是泰齐的未来泰山大人,几位认为他二人之间既然有这一层关系,那就必然是一路”

    郝殿臣道:“这是你李七爷的猜测?”

    李玉琪道:“只怕我一语中的猜中了。”

    韩君实跟金少楼双双就要往起站,郝殿臣伸手拦住了两个,金少楼道:“难不成大哥还要留他?”

    郝殿臣道:“你两个给我坐着别动,留不留他我自有主张”

    目光一凝,望着李玉琪道:“我说一句,你李七爷猜中了,如何?”

    李玉琪哈哈笑道:“到底是郝殿臣大方爽快,郝老板问我如何,我只有一句话,有我姓李的在这‘北京城’里一天,这二人一物就绝不容人碰一指头。”

    金少楼叫道:“姓李的,就凭你”李玉琪道:“够了,金老板,不够么?”

    金少楼还待再说,郝殿臣已然说道:“这么说你李七爷是卖身卖定了?”

    李玉琪道:“话不能这么说,郝老板,人各有志”

    金少楼厉声叫道:“姓李的,你弃宗忘祖,卖身投靠”

    李玉琪道:“金老板,在官家看来,说这句话么就是叛逆。”

    “叛逆?”金少楼哈哈一笑叫道:“不错,我金某人几弟兄就是叛逆,我几弟兄要杀尽满虏跟你们这班弃宗忘祖,丧心病狂的东西,你就是头一个。”

    上身往前一探,一掌劈了过去。他这一掌凝足了真力,劲道十足,威力无伦,而且他这一掌出手极快,连郝殿臣也来不及阻拦。

    李玉琪却没把他这凝足真力的一掌放在眼里,一挺腕,扬掌迎了上去,两掌相接,砰然一声,李玉琪稳坐没动,金少楼却往后一仰,差点没躺那儿。

    金少楼变了色,李玉琪开了口:“金老板,郝老板不会说错话的,我是有恃无恐。”

    金少楼冷哼一声挺腰就要扑,郝殿臣拦住了他道:“三弟,你永远改不了这脾气么?”

    金少楼戟指李玉琪道:“大哥,您没听见,他叫咱们”

    郝殿臣道:“咱们是叛逆,打当年至今,让人家叫了十几年了,满虏一天不出关,咱们就代代是叛逆,难道错了么?”

    金少楼没说话,事实上郝殿臣这话说的对,说的好。

    郝殿臣目光一凝,望着李玉琪道:“七爷,我本来是不打算问的,可是我现在忍不住要问一句,七爷你到底是什么出身”

    李玉琪淡然一笑道:“冲我跟几位作对这一点就够了,还用问么,郝老板?”

    郝殿臣道:“说得对,那么我就不再问了。”

    李玉琪道:“郝老板不愿再问,有句话我却不得不说,那二人一物,我绝不让任何人动一指头,几位最好从哪儿来还回哪儿去,现在走还来得及,我言尽于此”他站了起来。

    郝殿臣跟着站起,截口说道:“你李七爷对我弟兄几个的来龙去脉既然知道得那么清楚,就该知道我弟兄几个不会那么轻易罢手,今儿晚上咱们僵在了这儿,今后咱们就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李玉琪道:“郝老板,荣亲王不过一个赋闲亲王,挂个虚名”

    “谁说的?”郝殿臣冷笑说道:“北海琼华岛上整整一百个宫廷好手,整天价在那儿苦练,那是哪一个负责教授的?”

    李玉琪听得一怔,道:“郝老板这话”

    郝殿臣冷笑一声道:“凭你李七爷这种身份还不配参与这种机密,可是这件事瞒不了我弟兄,你要是不怕死,可以去问问那位只挂虚名的荣亲王。”

    李玉琪惊愕地道:“有这种事”定了定神道:“几位对荣亲王就知道这么多?”

    郝殿臣道:“只这一点就够了,别的用不着多问。”

    李玉琪道:“这么说几位并不知道”

    金少楼道:“姓李的,你少罗嗦了,我弟兄不管那么多,也懒得问,反正像他这种人留不得就是了。”

    李玉琪脑中一转,当即点头说道:“那么,我也不再说什么了,郝老板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咱们就走一步算一步吧,告辞了。”

    他一抱拳,道:“二位请让让路。”

    郝殿臣三个站着没动,郝殿臣凝望着他道:“你李七爷今儿晚上激我弟兄到这儿,为的就是”

    李玉琪道:“为的就是告诉三位,那二人一物,我绝不容任何人动一指头,三位最好从哪儿来还回哪儿去。”

    郝殿臣道:“那办不到”

    李玉琪道:“郝老板说的,咱们走一步算一步。”

    郝殿臣道:“那免不了,只是今儿个晚上”

    李玉琪道:“不管怎么说,我跟几位有过一段交情,再说今儿晚上是我邀三位到这儿来的,冲着这一点,今儿晚上咱们还是朋友,错过今儿晚上,咱们再碰头”

    郝殿臣道:“彼此都该放开手了,是不?”

    李玉琪道:“不错,我正是这意思。”

    郝殿臣微微一笑道:“就这么说定了,李七爷,你请。”他侧身让开了出门路。

    金少楼叫道:“大哥”

    郝殿臣道:“三弟,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

    金少楼闭上了嘴,没再说话。

    李玉琪微微一笑,抱起了拳:“三位,我告辞了,今儿晚上还有半夜可以考虑,话落,他就要走。”

    蓦地祠外夜色里传来一声脆喝:“李七爷,你请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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