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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

    他当即淡然沉喝说道:“阁下,那儿住的是内眷,别乱闯。”

    那人一惊停身,霍然转了过来,是金少楼,他居然没有蒙面,他一见是李玉琪,当即便是一声惊喝道:“是你”李玉琪淡然-笑道:“不错,熟朋友了,是么,金老板?”他-边说话,-边迈步走了过去。

    金少楼站着没动,锐利目光逼视着李玉琪一眨不眨,暗暗说道:“我妹想到你会在这儿。”

    李玉琪道:“其实金老板应该想得到的”他离金少楼-丈停了步。

    金少楼-点头,冷笑说道:“不错,你说对了,我该想得到的,姓李的,你是来送信儿的,还是来卖命的?”

    李玉琪道:“两者都是,我总不能送个信儿就走,是不,金老板?”

    “当然。”金少楼道:“那不但无功,反而会要脑袋,那位荣亲王给了你多少奖赏?”

    李玉琪冷冷-笑道:“重重的一笔,足够一个八口之家吃喝一辈子的,珍珠玛瑙,猫儿眼,外带成叠的金叶子,金老板要不要开开眼界?”

    金少楼冷笑一声道:“不了,留着给你李爷的列祖列宗买纸烧吧。”

    李玉琪眉锋-皱,道:“君子绝交,不出恶言,金老板顶天立地奇男子,怎么也学起那骂街的泼妇来了,不怕有失身份么?”

    金少楼脸上一红,倏而转白,眉宇间腾起一片煞气,望之怕人,他冷笑说道:“山不转路转,咱们有缘,今后总会常碰面的,今儿晚上我来了,你也在这儿,咱们废话少说,把这儿养的护卫统统叫出来吧,咱们”

    只听一个清朗话声传了过来。

    “小伙子,你错了,我这府里没有一个护卫。”

    夜色里,精舍两扇门大开,灯光外泻,背着手,洒脱异常地缓步走出了荣亲王玉珠。

    金少楼目光一凝,冷然问道:“你是”

    荣亲王玉珠含笑说道:“小伙子,你找的是谁?”

    金少楼为之一怔,道:“你就是荣亲王?”

    李玉琪笑道:“金老板要刺荣亲王爷,如今荣亲王爷当面金老板居然不认识,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金少楼脸色一变,冷笑说道:“那最好不过,我还当他是个脑满肠肥,一脸庸俗衰相的糟老头子呢,原来是个”倏地住口不言。

    荣亲上玉珠含笑说道:“我长得还不赖,是不是,小伙子?”

    金少楼冷哼一声道:“一旦伸腿瞪眼咽了气,好赖都是一具臭皮囊。”

    荣亲王玉珠轻击一掌道:“好话,小伙子这句话发人深省,令人击节叹赏,我听这位李侍卫称呼你金老板,你大概就是那位往日红透了半边天的梨园名生角金少楼,是么?”

    这话连李玉琪都听得一怔,他记得他从没跟他这位玉珠叔提过金少楼兄妹,也没提过那个戏班子。

    金少楼冷笑一声道:“不错,我就是金少楼。”

    荣亲王玉珠道:“我是个地道的戏迷,虽然常在宫里看那些供奉的名角唱戏,可是我总觉得他们的艺术还浅,对金老板你,我是久仰,听说‘伐子都’,‘飞虎山’,‘挑滑车’,‘长坂坡’,都是你金老板的拿手绝活儿,氍毹造诣之深,当今生角之中还没人能比,可惜我一直抽不出工夫到天桥去饱饱眼福”

    金少楼冷冷说道:“今夜你总算见着我了。”

    荣亲王玉珠摇头说道:“那不同,我要看的是”

    金少楼道:“今夜我可以借你这后院唱一出你看看。”

    荣亲王玉珠笑道:“只怕金老板要来个真刀真枪全武行。”

    金少楼道:“你说着了,我就是这个意思。”

    荣亲王玉珠抬手一指李玉琪,笑着说道:“这位李侍卫最讨厌瞧武戏,今夜有他在这儿,只怕金老板这出戏唱不成。”

    金少楼冷笑一声道:“那要试试看。”

    他站着没动,却扬手一柄飞刀直攻荣亲王玉珠咽喉要害,势若奔电。

    李玉琪没防着他有这一手,可是李玉琪身手高绝,应变神速,他抬手一指向着那柄匹练一条,势若奔电的飞刀点了过去,指风过处“当”地一声那柄飞刀斜飞丈余,断成两截落在了地上,李玉琪人随指动,跨一步已到了荣亲王玉珠身前,背着荣亲王道:“王爷莫等闲视之,此辈厉害得很。”

    他这里一搭,荣亲王那里一档,道:“有你在这儿我怕什么,我能面不改色地站在这儿作壁上观,而且还能笑吟吟地,你信不信?”

    李玉琪还没说话,金少楼又然冷叱说道:“我不信!”

    闪身扑了过去,抖手五指拂向李玉琪胸口要穴,口中并喝道:“狗腿子,鹰爪孙,闪开。”

    李玉琪道:“看看你我谁闪开。”

    他不躲不闪,右掌闪电翻起,直向金少楼腕脉截去,同时左手一指向着金少楼右肋下点了过去。

    金少楼还真怕,沉腕,撤招,侧身“滑步”一气呵成,挥双手凝八成真力攻向李玉琪左半身。

    “好身手。”荣亲王玉珠站在李玉琪身后拍手笑道:“果然是真功夫,绝不同于戏台上的长靠短打,花拳绣腿,我要不喝声大彩,喉咙里痒得难受。”

    李玉琪笑道:“请王爷预备再来一声。”双掌一挺,硬迎了上去。

    砰然一声,他稳立没动,金少楼却血气翻腾,脸色发白,踉跄退出好几步去。

    荣亲王玉珠当真又是一声:“好功夫,更好,要按戏台上那一套说,金老板该来个悬空跟头才对,李侍卫,我赏你个领班当当。”

    李玉琪道:“谢王爷恩典”

    话声未落,金少楼人没动,双手猛抖,两柄柳叶飞刀,月光下森芒闪烁,冷意逼人,各划半弧,一左-右射了过来。

    荣亲王玉珠叫道:“天爷,这简直媲美金钱豹的飞叉,满台飞嘛。”

    李玉琪道:“王爷,这不同凡响,虽是两柄飞刀,等于两柄飞钩,威力无伦,无人能破,当者授首。”

    荣亲王玉珠惊叫说道:“无人能破,当者授首,照这么说你我岂不是糟了?”

    李玉琪道:“王爷,我漏说了一句,我能破,碰见我,这两柄飞刀就跟纸剪成的一样,不信您看。”

    他抬双手,各曲中指,对准已然近身的两柄柳叶飞刀弹了过去,只听“当当”两响,两柄柳叶飞刀断成了四截,变成了“四柄”带着四道森冷光华直上夜空。

    李玉琪笑道:“怎么样,王爷?”

    荣亲王玉珠惊叹说道:“这简直是戏法儿嘛,金老板,你这-手不灵,可否再换一套”

    他话还没说完,金少楼一声没吭,腾身拔起,直上夜空。

    李玉琪扬声说道:“慢一点,金老板,带点儿彩回去。”

    他接住一截飞刀托腕一抛,一点寒星一闪而没,只听夜空里金少楼倏发闷哼,划破夜空飞射不见。

    荣亲王玉珠皱了眉,摇了头,道:“玉琪,你这是何必,也嫌太促狭了点儿,十天半月之内你让他怎么坐椅子。”

    李玉琪笑道:“罚他站站不挺好么”

    一语未了,他突然向着后楼方向飞快扫了一眼,回过头来欠身说道:“玉珠叔,时候不早了,我想告辞了。”

    只听后楼方向夜色里传来脆朗一声:“慢一点,玉琪。”

    荣亲王玉珠笑道:“来不及了,阁下,我不管,只要她点头,你走你的。”

    李玉琪皱了眉,后楼方向夜色里袅袅行出了大格格心畹,转眼行进,李玉琪只得强笑相迎。

    “把大格格吵醒了。”大格格心畹还没开口,荣亲王玉珠已然说道:

    “今夜月色不错,你们俩聊聊吧,这儿不是没坐的地方,也别怕她瞧不见你,你瞧不见她,我还有公事未了,不陪你们了。”

    说完了话,他背着手转身走向那灯光外泻的书房。

    李玉琪的眉锋皱深了三分。

    只听大格格心畹道:“别皱眉,玉琪,你要是想走,我不会拦你。”

    李玉琪脸上-阵苦热,大窘,强笑嗫喘说道:“那怎么会,那怎么会”

    大格格心畹道:“既然不会就陪我到亭子里坐坐去。”

    这一招远比李玉琪刚才对付金少楼所施的那几招绝学还高,还厉害。

    李玉琪招架不住没奈何,只得硬起了头皮。

    “我遵命,大格格,也乐于奉陪,其实我该说这是我的荣宠。”

    大格格心畹没理他,转身往水榭旁的朱栏碧瓦八角小亭行去,李玉琪他哪敢不乖乖地跟上去。

    小亭里坐定,人影儿斜斜拖在地上,这荣亲王府的夜色的确宁静而美。

    大格格心畹道:“玉琪,别让这亭里亭外的气氛不调和,行么?”

    李玉琪心头一震,忙道:“大格格,我怎么敢。”

    大格格心畹沉默了一下道:“玉琪,你到京里来这么久了,今儿晚上是我头一回瞻仰你的绝活身手,也是头一回从从容容的跟你说话。”

    李玉琪道:“大格格夸奖,当着玉珠叔跟您,这绝活身手四个字,我不敢当。”

    对于后者,他来个避而不谈。

    大格格心畹微微一笑,忽然问道:“告诉我,玉琪,你很怕泰齐,是么?”

    李玉琪情知这是激,他受了,道:“可以这么说,大格格,您请想,大贝勒权势显赫,操赏罚,掌生杀,内城各府邸没有不怕他的,何况我这个小小的挂名侍卫。”

    大格格心畹浅浅一笑道:“玉琪,你好不厉害,对别人能这么该多好。”这别人二字何指?

    李玉琪心里明白,他淡然说道:“那还得大格格点个头,在大格格没点头之前,我不敢。”

    大格格心畹道:“非得我点头不可么?”

    李玉琪道:“事实如此,这一点大格格该明白。”

    大格格心畹道:“我心里的仇恨不比任何人浅,你信不信?”

    李玉琪道:“大格格,我不敢不信。”

    大格格心畹道:“假如有这么一天,我要食他之肉,寝他之皮。”

    李玉琪道:“而事实上”

    大格格心畹道:“而事实上我现在跟他俪影成双,状颇亲昵,将来还要嫁给他,跟他过一辈子,是不是?”李玉琪没说话。

    大格格心畹道:“你替我叫屈,是不是?”

    李玉琪一点头道:“这是实情,我不愿瞒人。”

    大格格心畹眨动了一下美目道:“玉琪,告诉我,你为什么替我叫屈?”

    李玉琪迟疑了一下道:“也许是因为彼此间的渊源,也许是因为彼此间这不平凡的交情。”

    大格格心畹道:“没有别的原因了么?”

    李玉琪道:“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大格格心畹道:“是实话?”

    李玉琪道:“是的,大格格。”

    大格格心畹深深看了他一眼,浅浅一笑道:“玉琪,你昂藏七尺躯,须眉大丈夫,怎么还不如我这个女儿家,我心里怎么想,嘴里就敢怎么说,你为什么不敢,怕什么,怕谁?”

    李玉琪心神震颤道:“我不知道大格格这话何指?”

    大格格心畹道:“玉琪,当初我所以牺牲自己,那是为了我爷爷,我爹跟我这个家,本来就是很勉强的,自你来了之后,我更懊悔,也痛苦,可是我是一个弱女子,无能为力,我想求助于你,可是你表现得畏畏缩缩,似乎吝于伸手”

    李玉琪双眉一扬,道:“大格格可以打听打听问一问,李玉琪何曾怕过什么怕过谁,我真要这么胆小,这北京城我也就不来了。”

    大格格心畹道:“那你为什么表现得像是吝于”

    李玉琪道:“大格格,不是我吝于伸手,而是玉珠叔拉住了我的手,事实上玉珠叔不得不如此,他也得为老人家着想。”

    大格格心畹道:“这么说我只有牺牲到底一条路可走了,是不是,玉琪?”

    李玉琪道:“大格格,我不敢这么说。”

    大格恪心畹道:“你愿不愿意伸手拉我一把?”

    李玉琪道:“彼此而有这种渊源,交情也不平凡,我当然不能坐视大格格做这种重大牺牲,无如”

    大格格心畹道:“无如什么,玉琪?”

    李玉琪道:“大格格知道,老人家在他们手里,泰齐这个人得罪不得。”

    大格格心畹道:“那么,你这话不等于没说么?”

    李玉琪道:“大格格,我心里的悲痛并不下于大格格自己。”

    大格格心畹道:“这么说你是爱莫能助。”

    李玉琪暗暗一横心,一咬牙道:“是的,大格格。”

    大格格心畹脸色变了一变,缓缓说道:“我不怪你,玉琪,我只怪自己命薄,既然我注定了非走牺牲到底这条路不可,那我只有委屈自己走到底了,藉今夜你我这难得的相聚,我要把我的心意告诉你”李玉琪忙道:“大格格”

    大格格心畹凝目问道:“怎么,玉琪?”

    李玉琪道:“夜已经很深了”

    大格格心畹道:“你知道我要告诉你什么吗?”

    李玉琪道:“大格格还没说,我怎么会知道?”

    大格恪心畹道:“那你为什么拦我不让我说?”

    李玉琪道:“我怎么会拦大格格,又怎么敢,我只是说”

    大格恪心畹打断了他的话道:“玉琪,你别说,听我说,对你,我陷得越来越深,又难以自持,不克自拔了,你知道么?”

    李玉琪心神震颤,沉默了一下始道:“谢谢大格格,大格格的好意也让我感激”

    大格格心畹道:“我不稀罕这些,我无意让你谢,也不需要你感激,这是我的心意,我敢说,我也认为没有隐瞒的必要,因为这并不是罪,也不是孽,你呢?玉琪,你对我怎么样,敢说么?”

    李玉琪脑中电旋,一横心,扬眉说道:“大格格,人非草本”

    大格格心畹美日一睁,异采乍现,道:“从什么时候,玉琪?”

    李玉琪迟疑了一下道:“大格格一定要问,我只有告诉大格格,天桥那天晚上”

    “我也是,玉琪。”大格挤心畹人有点激动,清澈而深邃的美目中也闪漾着-点点儿泪光。

    李玉琪接着说道:“可是大格格的好意我只有心领,我自己这份心意,我只有把它永远地埋在心里,埋在那最深处。”

    “为什么,玉琪?”大格格心畹道:“因为泰齐?”

    “不是,他还不配。”李玉琪摇头说道:“因为我自己。”

    大格格心畹讶然说道:“因为你自己,玉琪,这话”

    李玉琪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不瞒大格格说,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大格格心畹突然笑了,道:“我明白,是那位褚凤栖褚姑娘。”

    李玉琪唇边掠过一阵轻微抽搐,道:“不,大格格,不是她。”

    大格格心畹呆一呆,道:“怎么,不是她?”李玉琪没说话。

    大格格心畹道:“玉琪,你瞒我。”

    “没有,大格格。”李玉琪道:“这是实情,对自己人我从不隐瞒什么,至少我现在不会瞒大格格什么。”

    大格格心畹诧声说道:“我听说褚姑娘对你很好,你对她也不错”

    李玉琪道:“这也是实情。”

    大格格心畹道:“那为什么不是她?”

    李玉琪道:“大格格原谅,这-点我不得不做保留。”

    大格格心畹道:“那么你告诉我她是谁,这总可以吧?”

    李玉琪迟疑了一下道:“说起来这个人大格格也知道,那位红透了半边天的名旦角金玉环。”

    大格格心畹失声尖叫:“是她,玉琪,怎么会是她”

    李玉琪道:“她也就是那班飞贼中的一个,端木老人家的传人!”

    大格格心畹道:“这个我知道,我听爹说过,只是,为什么会是她?”

    李玉琪倏然一笑道:“大格格,这还用问么?”

    大格格心畹凝望着他,檀口张了几张才道:“你不会移情转变,喜新厌旧吧?玉琪,你不该是那种人。”李玉琪淡然一笑,没说话。

    大格格心畹道:“玉琪,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玉琪道:“这种事似乎用不着多说。”

    大格格心畹道:“玉琪,你褚姑娘知道么?”

    李玉琪摇头说道:“她还不知道,不过她迟早总会知道的。”

    大格格心畹道:“她一定会很伤心。”

    李玉琪摇头说道:“那难说,也许她会暗自庆幸。”

    大格格心畹诧声说道:“她会暗自庆幸,为什么?”

    李玉琪道:“大格格冰雪聪明,应该用不着我多说。”

    大格格心畹一点头道:“我明白了,可是我不信,我绝不信你会是那种人,绝不信你会是让女儿家庆幸没嫁给你的那种人。”

    李玉琪淡然一笑道:“也许日子久后,大格格也会庆幸。”

    “不。”大格格心畹摇头说道:“我只恨自己命薄,永远。”

    李玉琪淡然一笑道:“大格格认识我并没有多久。”

    大格格心畹道:“可是我认识朱伯伯已经二十年了。”

    不错“碧血丹心雪衣玉龙”的衣钵传人还会错?当然不会是薄情寡义,见异思迁的人。

    李玉琪呆了一呆,一时没说上话来。

    大格格心畹接着说道:“从一件事可以看整个的一个人,你要是个在情感方面见异思迁的人,对任何事都可能见异思迁,真要这样的话,朱伯伯岂会派你到这儿来,把一桩秘密重大的使命交付给你么,当初朱伯伯根本就不会收你这个徒弟。”李玉琪仍没说活。

    大格格心畹道:“你不能不承认我说的是理吧,玉琪?”

    李玉琪道:“大格格,世上有很多事,理是一个说法,事又是一个说法。”

    大格格心畹道:“话是不错,我承认你说的是理,可是这件事不能用你这种说法,朱伯伯何许人,他绝不会看错人的,同时他的传人都要肩负重大而神圣的使命,在选择传人之当初,他岂会不十分地小心慎重,不十分地严格?那种严格的程度简直就近乎苛求,千万人之中才能选出一个。”

    大格格心畹口锋一转道:“这里头必然有蹊跷,必然有隐情,是不是,玉琪?”

    李玉琪倏然一笑,道:“大格格,不管怎么说,等眼前诸事了后,我要到端木老人家面前,双膝落地去求亲,这总是必行的事实。”

    大格格心畹道:“不管怎么说,你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却狠心弃褚姑娘于不顾,辜负了她那番深情,此中有蹊跷,有隐情,这也是必然的。”

    李玉琪道:“大格格要这么想,我莫可奈何。”

    大格格心畹道:“玉琪,你不肯告诉我?”

    李玉琪道:“大格格何妨等过一段时日之后再说。”

    大格格心畹道:“过一段时日之后?什么意思?”

    李玉琪道:“日子多一点,对一个人也可以多认识一点。”

    大格格心畹道:“不用再说了,我绝不相信你会是那种人,也绝不相信朱伯伯会看错人。”

    李玉琪道:“我得谢谢大格格对我的看重,同时我也觉得有点惭愧,大格格,夜已经很深了”

    大格格心畹道:“怎么,想走了?”

    李玉琪道:“大格格,夜太深了”

    大格格心畹道:“难得跟你聊聊,不能多坐一会儿么?”

    李玉琪缓缓说道:“大格格,事已至今,多谈何益。”

    大格格心畹脸色陡然一变,微微点了点头道:“说得也是,你走吧。”

    李玉琪站了起来,道:“大格格,我告辞了!”

    大格格心畹颤声叫道:“玉琪”

    李玉琪转身要走,闻唤他停着没动,目光所接触到的,是大格格心畹一双泪光闪动的美目,他心头一震,连忙把目光移了开去。

    大格格心畹缓缓站了起来,道:“玉琪,我送你出去。”

    李玉琪道:“谢谢大格格,夜已良深,大格格还是回去早些歇息吧,我自己走。”

    大格格心畹凄然一笑道:“歇息早晚都没关系,我已经好几夜没好睡了。”

    李玉琪震动了一下道:“那么大格格今夜就该多歇息歇息,我告辞了。”

    长身而起,直上夜空不见。

    大格格心畹抬眼凝望,人怔在小亭里“荣亲王府”后院美景如画,夜来更有一种迷蒙的美,大格格置身于此,这荣亲王府后院显得更美,美得不带人间一丝儿烟火气。

    然而,不知怎地,它却令人有鼻酸之感。

    蓦地里一声轻轻叹道:“心畹?”

    大格格心畹倏然而醒,人没动,轻轻地叫了一声:“爹。”

    身后递来一条手绢儿:“把眼泪擦擦,别让我看着心里难受。”

    大格格心畹震动了一下,皓腕轻抬,接过手绢儿低下了头。

    “心畹。”荣亲王玉珠在她身后说道:“要单论不适合三个字,他跟泰齐没什么两样,记得我对你说过这话。”

    大格格心畹低着头道:“是的,爹,我没忘。”

    荣亲王玉珠道:“那为什么还这么傻,这么痴?”

    大格格心畹微一抬头道:“我也不知道。”

    荣亲王玉珠道:“你知道当年你姑婆”

    大格格心畹道:“她老人家当初未必不知道,那三字不适合。”

    荣亲王玉珠为之一怔,脸上随即浮上一片阴霾道:“去睡吧,心畹。”

    大格格心畹柔顺地应了一声,低着头出亭而去。

    荣亲王玉珠在小亭子里缓缓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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