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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池映红道:“玉楼兄,坐吧!”
三个人坐了下去,李玉楼跟池映红一左一右,跟白发老妇人对面坐。
白发老妇人不住的打量李玉楼。
李玉楼心里有些不自在,表面上却是一派泰然安详。
池映红道:“奶娘,我带他来是”
白发老妇人从李玉楼身上收回目光,截口道:“我知道。”
池映红跟李玉楼都一怔。
池映红道:“奶娘知道?”
白发老妇人道:“姑娘前些日子从外头回来,见过宫主之后,就被宫主下令禁闭,我去看姑娘,姑娘告诉了我很多,我去求宫主,宫主也告诉我不少。
刚才宫主来告诉我宫外发生的事,宫主走姑娘就来了,而且是带着这位李少侠,前后一想,我还能不知道为什么吗?”
池映红道:“那么”
李玉楼道:“事关晚辈一身血海深仇,还望老人家不吝指点,成全晚辈这一点孝思。”
白发老妇人道:“李少侠,我是姑娘的奶娘,姑娘是由我一手带大的,我们名虽主仆,情同母女,甚至我比宫主还疼爱姑娘。
姑娘既然找我,无论从那一点来说,我都不能让姑娘开口求我,只是我要先看看,姑娘她这么做值不值得?”
李玉楼听得心头一跳。
池映红忙叫道:“奶娘”
白发老妇人道:“姑娘不要拦我,我必须要这么做,否则我只有斗胆方命,真要是那样,姑娘千万原谅!”
池映红又叫:“奶娘”
白发老妇人像没听见,转眼李玉楼道:“少侠的人名,是我生平仅见,誉为人中祥麟,毫不为过。
少侠的一身所学,我虽然没有亲眼得见,但是我听宫主说了,也在当世一二人之间,年纪轻轻,造诣如此。
不仅是绝无仅有,而且来日领袖武林,也必属少侠无疑,可是我还要问一问少侠的家世”
李玉楼忙道:“老人家,晚辈的家世,是不是可以不问?”
白发老妇人道:“怎么?”
李玉楼道:“晚辈犹在襁褓中,父母便已为人所害,家破人亡,对自己的家世,也只是从师尊口中知道个大概。
再说晚辈身负血海深仇,不但至今尚无线索,而且自己一度险些命丧‘无影之毒’之下,为便于晚辈今后追查线索,以及报仇计,晚辈不敢轻易将身世告人,万请老人家见谅”
白发老妇人深深看了李玉楼一眼,道:“好吧!既然如此,少侠的身世我可以不问,不过从少侠的人品气度,以及有人不惜等少侠二十年,有人不惜以‘无影之毒’来谋害少侠这两样看,少做的出身必不寻常”
李玉楼心头一跳,没说话。
白发老妇人道:“家世既然不问,那就只剩下一样了,少侠你必知道,我家姑娘为什么这样对你?”
李玉楼心头再震,道:“这”
“少侠!”白发老妇人道:“事既至今,应该是没什么不好说的。”
李玉楼转眼望池映红。
只见池映红一双美目正含情脉脉的望着他,那一双美目不但失神而且泛红,再加上那楚楚可怜的瘦弱憔悴,这不都是为了他?
心里实在不忍,当即一点头道:“是的,我知道。”
白发老妇人道:“那么,少侠将何以对我家姑娘?”
李玉楼迟疑了一下,正色道:“我不会辜负池姑娘,但是我必须让老人家知道,另有两位红粉知已,我同样的不能辜负。”
白发老妇人道:“听我家姑娘说,好像只有衡阳世家的西门姑娘。”
池映红跟她这位奶娘,可真是无话不谈。
李玉楼道:“我在来‘九华宫’之前,另碰见了一位。”
池映红神情一紧,脱口道:“谁?”
李玉楼道:“‘紫云宫’的柳楚楚柳姑娘。”
池映红一怔,轻叫道:“柳楚楚?她绝少出来走动,你怎么碰见了她?”
李玉楼毫不隐瞒,把结识柳楚楚的经过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池映红苍白、憔悴的娇靥上,浮现起异样神色,道:“恐怕这也只有委诸一个‘缘’字了。”
白发老妇人深深的看了李玉楼一眼,道:“看来天下的灵秀都让少侠一个人占光了。”
池映红转过脸去道:“奶娘,现在”
白发老妇人道:“我也要先听听,姑娘对李少侠这种答覆满意不满意?”
池映红娇靥一红,叫道:“奶娘”
白发老妇人正色道:“姑娘,现在你也是应该没什么话不好说的,咱们女人家,如果钟情于一个人,决心托付终身,只要认为值得,就应该不受任何人,任何事的改变,把他当成自己一样,否则那就没有必要作这么大的付出。”
池映红低下了点,再抬头时,她脸色一片肃穆,已无半点娇羞之态。
只听她道:“霜姐都能容我,我又怎么不能容别人?霜姐是世间少见的奇女子,池映红我也不愿妄自菲薄。”
白发老妇人一点头道:“那就行了,姑娘跟李少侠随我去见宫主吧!”
她站了起来。
池映红一惊。
李玉楼一怔。
两个人连忙站起来!
池映红急急道:“奶娘,你怎么说?去见我娘?”
白发老妇人正色道:“姑娘,事既至今,我认为应该把李少侠想知道的告诉他,我也不敢等姑娘开口求我。
可是,无论如何我认为该由宫主亲曰告诉李少侠,而且你对李少侠的坚决心意,以及李少侠对你所作的许诺,也该让宫主知道。”
池映红急道:“可是我娘她怎么会答应?”
白发老妇人道:“这点姑娘尽管放心,我保证可以说服宫主。”
池映红还待再说。
李玉楼已然这:“姑娘,于情于理,于‘九华官’的规法,我认为老人家这么做是对的。”
池映红一听李玉楼也这么说,到了口边的话又忍了下去。
白发老妇人看了李玉楼一眼,道:“李少侠,只冲着你这句话,我就是磕破头,也非求得宫主答应不可,走吧!”
话落,她先向外行去。
池映红还有点迟疑,她抬眼望李玉楼,李玉楼脸上是一片肃穆之色,也带着几分泰然安详,她没有迟疑,毅然跟了出去。
九华宫主的寝官座落在“九华宫”的正中央,也是“九华宫”发号施令的中枢所在。
渐近九华宫主的寝宫,陆续出现不少禁卫,都是身穿淡红衣裙少女。
一见池映红跟奶娘,还有李玉楼来到,虽然都免不了震惊、诧异,可却都恭谨施礼,丝毫未加阻拦。
他们三人很顺利的前行着。
来到了一座月形门前,没有门,只垂着五彩纱幔,门前,站着四名淡红衣裙少女。
四名淡红衣裙少女施过礼后,就要通报。
白发老妇人拦住了她们,扬声发话:“启禀宫主,老身求见!”
只听里头传出了九华宫主的声音:“奶娘,快请进来!”
“谢官主!”
白发老妇人恭应一声,当先行去。
池映红也不再迟疑,与李玉楼一起跟上。
过了纱幔看,这是一座相当大的宫殿,富丽堂皇,美轮美奂,九华宫主就站在一座大理石雕琢而成,上置五彩绵垫的座椅之前。
她一见李玉楼跟池映红,脸色倏变,喝道:“奶娘”
池映红上前跪倒,道:“娘,您不要怪奶娘,是我把玉楼兄留了下来,带他去见奶娘的。”
九华官主厉声道:“你找死!”
扬掌就要劈下。
李玉楼要动。
“宫主手下留情!”
一声娇喝,然后一条淡黄人影疾风般掠进,直落九华宫主之前跪倒,正是那冷艳黄衣女子.只听她道:“是属下斗胆,将李少侠留下来,带着他去见姑娘,属下自知死罪,特来领罚!”
九华宫主手停在半空:“是你?你这是为什么?”
冷艳黄衣女子道:“姑娘可怜,心意作为也至为感人。”
九华官主怒喝:“大胆,那我就先劈了你!”
那只欺雪赛霜,手指修长,根根似玉的手掌,就要落下。
只听白发老妇人道:“宫主能否听老身一句话?”
九华官主落下的手为之一顿,道:“奶娘,你要说什么?”
白发老妇人道:“宫主要杀凤总管跟姑娘,就请连老身一起杀!”九华宫主一怔道:“奶娘,你这是为什么?”
白发老妇人道:“凤总管说了老身的一半理由,另一半理由,宫主不知道愿不愿意听听。”
九华官主垂下了手,道:“奶娘,你说!”
白发老妇人道:“姑娘的心意与作为,宫主跟老身都已清清楚楚,再说宫主看李少侠的人品、所学、气度,没有一样不是上上之选”
九华宫主叫道:“奶娘,你想干什么?坏我九华宫的规法?”
白发老妇人道:“老身不敢,但请宫主恕老身斗胆,‘九华宫’的规法是几代传下来,但是‘九华宫’的规法不但既不合情,又不合理,而且扼杀了人性,实在是应该予以废除了。”
九华宫主骇然叫道:“奶娘”
白发老妇人道:“宫主请想,老身说的对不对?”
九华宫主脸色连变,随即煞威怒态俱敛,道:“凤翔,你出去吧!”
冷艳黄大女子呆了一呆,一拜,道:“多谢宫主不罪之恩!”
她站起来退了出去。
刹时间,九华宫主似乎显得虚弱无力,倒退一步,坐在了座椅之上。
白发老妇人道:“老身无意冒犯宫主,也绝不敢,老身只是为了‘九华宫’今后及宫主与姑娘母女,还望宫主恕罪。”
九华宫主无力的道:“奶娘,不管怎么说,你对我有大恩情”
白发老妇人道:“老身不敢!”
九华宫主道:“我可以不怪红儿”
白发老妇人道:“我愿意替姑娘谢谢宫主的恩典!”
池映红惊急之余,珠泪夺眶,当即爬伏在地:“谢谢娘的恩典!”
只听九华宫主道:“红儿,你起来!”
池映红哭声中恭应,然后站了起来。
九华宫主道:“奶娘,请坐!”
白发老妇人微一欠身:“谢谢官主。”
她去坐在了一旁。
九华宫主让奶娘坐,却让自己的女儿站着,这位扔娘在九华宫主心中的份量,可想而知了。
而白发老妇人当着池映红这位姑娘的面,竟去坐下,当然也是她自己知道,此时此地,也该顺着点九华宫主。
随听九华宫主又道:“红儿,娘现在可以告诉你,多少年来,不是娘不近情理,扼杀人性。
而是远在当年娘也曾跟你如今一样,可是娘遭受到的却是痛苦与煎熬,以及一生一世的悔恨,娘不愿这种事情在你身上重演,甚至不愿在每一个‘九华宫’女儿身上重演,所以娘不得不狠起心肠,变得冷酷无情。
而如今,奶娘提醒了娘,娘不忍心,也不应该让你再受娘当年所受的痛苦,这也就是娘为什么能突然改变心意,不再怪你的道理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