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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公举当家的出来回话道:“局主,你老不必再劝了,我们也是血性男儿,大风大浪经过多了,生死早置之度外”
向局主叹声道:“老朽何忍见你们无辜被杀!”农米耳忽然抬头道:“如今之计,唯有这个可以一试
向局主急问道:“小老弟,你有什么良策不成?”
农米耳道:“我有两条计策可行,如若进行得顺利的话,也许有惊无险!”
田天佑道:“少侠,不管你如何行动,我们都听你吩咐就是。”
农米耳道:“第一计策,或许难以成功,但我不得不行。第二计策”
说到这里,立即招呼全船人物围拢,轻轻的宣布他的谋略,之后大声道:“你们只照我的话去做,但却不可有一人露马脚。”
向局主道:“结果是你一人去背永无安宁之祸?”
农米耳道:“小弟本来就是身负重仇之人,‘危险’二字,对我来说早已失去意义,如今事急,千万别再三心二意了。”
说完,他独自走进舱去。
海岸离船足有十七八里,这时已现出清晰的景物,在晨曦的反映下,敌船竞已绕到两箭之外的周围。
渐渐的,船头愈靠愈近,船上的人物,一目了然,有男有女,老少具齐,到达相当距离时,又是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骆万里向自己人扫了一眼,轻声道:“海盗帮竟然到齐
向局主叹声道:“在陆路他们也许不敢来,你看西南两面是些什么人物?”
田天佑道:“久闻‘三莫惹’中三人,从不欺善怕恶,不料这次竞亦追逐我们:“
向局主道:“可能是怕那件宝物落人邪魔手中!”
忽然自南面划出一条快船,船头上立着一个老人,他身后却立着一男一女。
向局主郑重道:“‘聚珍帮’的帮主单独富来了。”
一言未毕,在西面跟著有条快船追出,船头却立着一个伟岸如山,披发红须的巨人,耳听他声如巨雷似的大吼道:“单兄且慢!你想独夺不成!”
“聚珍帮”帮主一见,挥手停船,嘿嘿两声答道:“牛兄可是要拦阻小弟?”
原来那凶猛巨人竟是“北牛”牛横,此刻只听他大吼道:“我不准你单船去,又怎的?”
单独富一闻此言,立时仰天大笑道:“无谋匹夫,我若与你拼上,那正是他人求之不得的机会,笨牛,是谁叫你出来的?”
牛横一愕,回头不知看了谁一眼!
当此之际,四下的船只亦同时驶近!
农米耳在舱内看得清楚,急急暗叫向局主道:“老哥哥,看来他们不会自乱阵脚,我们第一步计策可以实行了。”
向局主行近舱门,伸手道:“小老弟,准备好了没有,递给我吧!”
农米耳暗暗交给他一只长长的黄绫圆袋,袋中不知装的是什么东西,乍看里面似乎装有沉重硬物。
向局主接过之后,大步走至船头,立即向四周朗声道:“诸位武林朋友,我向正道自知插翅难飞了,现有诸位欲得之物‘金龙’在此,希望谙位派一代表前来接收吧!”
四周快船都近在半里之远,此语-出,人人清晰可闻,罢时起了骚动,突见正北面冲出一船,船上有人大叫道:“由我来做代表!”
船未冲出五丈,突见一人影冲空而起,双掌下罩,大喝道:“白肚鲸,你还不够资格!”
轰隆一声大震,那小船被掌劲打得去了一节,船上之
人措手不及,被迫跳水。
当此之际,东面发出一声叫道:“打得好!”一船遭袭,其他船再也不敢轻易冒险,仅那个名叫“白肚鲸”字号的家伙,回到同党船上之后怒不可遏,霎时发动攻击,硬朝暗袭者猛扑,同时吼叫喧天。
双方可能都是海盗,显出人数都不少,船头掉动,人影飞腾,拳掌交加,兵刃挥映,居然大干特干,打得乌烟瘴气。
这种情形本为农米耳策略之一,只可惜没有牵动全局,仅海盗群中之两帮而已。
向局主一见有了收获,立即又朝其他三面大叫道:“诸位听着,你们既不举派代表,又不将向某放行,难道就此拖下去不成?”
当他语停之际,突然西面有个阴阴冷笑发出道:“老镖头,你那一根骨头想引的只是一些无知的饿狗,稍有经验的都不会上当的,嘿嘿!你那幼稚之计能发生什么作用?”
向局主一看,传音同伴道:“原来那家伙是‘西鬼’阴常隆!”闭天佑急催道:“局主,下一步是时候了。”
向局主点点头,立又高声道:“我向正道本存轻物重人之心,岂料阁下竞以小人之心,讨度君子之腹:那就请问阁下如何解决当前之局?”
阴常隆接口冷笑道:“当前之局,谁都无法解决,只看谁无耐性先出头,总而言之一句话,你姓向的休想全身而退,今天是栽定了。”
向局主突然大喝一声道:“我向正道既然不能脱身,那也要请诸位伤点脑筋!”
他右手起处,顿将所持之物反臂甩出,又叫道:“让诸位去海底摸索摸索吧!”
他的一言一动,四周无不全神贯注,此举一发,霎时万头钻动,哗然之声震耳而起,纷纷朝水中扑去!
俄顷之间,海水翻腾,凡是前来抢宝之人,居然下去了十之八九。
田天佑一见大喜,急对向局主道:“计成了,我们准备逃生!”
向局主立即阻止道:“不可,你看还有哪些人未动?”
田天佑闻声四顾,顿又凉了半截,暗暗叫苦道:“槽了,那些老魔居然无一动容,显然已看出我们的计谋啦!”
恰在此时,突然耳听“聚珍帮”帮主大叫道:“牛兄,怎么样?鳖脚货都下海去啦!我们还等什么?”
农米耳一听大急,猛自舱后跳出,高声叫道:“庄主,宝物已被我得手了!”
单独富一见竟是农米耳,不禁哈哈笑道:“小农,你是怎样来的?”
农米耳高声道:“刚从岸边潜水来的,庄主,快来保护我!”
在此既紊乱又紧张的当儿,单独富根本无暇顾及真假,当下大叫道:“跳水过来,伯伯舍命也要保护你!”
农米耳暗暗冷笑,作势要跳!
向局主配合及时,大喊道:“贼子休走,竟敢偷到老夫头上来了!”
骆万里、田天佑、廖仲谋、马天星,纷纷大喝扑向后舵,人人假戏真做,毫无破绽可言。
就在这时,周遭箭一般,冲出一条快船,无数声大吼发出道:“单独富,你也逃不了!”
农米耳右手扬出那条金龙,金芒四射,他有意叫来抢者看得真切,同时挥动左掌,做出拼命抵抗镖师之状,口中又大叫道:“庄主,快来呀!我挡不住啦!”
单独富一见与他功力相等的人物,竞不下十余个都纷纷扑来,心中一急,大叫道:“小农,过来不得,你快下水逃生,当心,勿将宝物给掉了!”
农米耳正是要他这样说,猛一纵身,大叫道:“庄主,洲门回家见啦。
“喧”的一声,立时下水!
水面水里都有人,他不顾一切,运起高深绝伦的水功,左手探出那把短剑,有隙就钻、遇敌不拼!当真勇不可当!
单独富唯恐农米耳在水里被困,同时也看到所有顶尖高手都已纷纷下水,于是急喊道:“龙儿,微儿,你们守船,为父要去保护小农,如在一个时辰内,为父未出来,那你们就火速靠岸接应!”
水面上除了守船的,凡届重要人物都已到了海底,不到半个时辰,浪涛竞成翻江倒海之势,甚至海水亦已渐渐变成红色,由此可见,夺宝的除了摸索之外,海底已成了战场,杀伤、杀死的,谁也不知多少!
向局主眼看农米耳妙计完成,立即大喝闯关,水手镖师齐拼命,挂帆催桨,猛朝北面冲出。
目标已去,这一闯非常成功,居然一路顺风,冲出重围。
农米耳真是精灵无比,他以奇诡莫测的动作,居然闻过重重危机,于两个时辰之后潜到岸上,一看无人,长身冲起,箭一般隐进树林。
稍舒一口气,他不敢停留,于黄昏后赶到一村,打听下才知地名“韩村”向村民讨了一点吃的,连夜奔向盐山城。
当他在翌晨出城时,忽然觉出后面有人紧盯不舍,这可将他吓了一跳,于转弯时偷偷回头,嘀咕道:“达家伙是什么人?看来不到三十岁,长得竟非常英俊。”
后面是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腰间佩着一把古剑,身穿青色长衫,头带文生巾,似书生,又似武林人,长眉朗目,乍看起来有点像是游闲人土。
农米耳心中在想:“他不找上来时,我也来他个不闻不问,好家伙,你如胆敢找你家少爷麻烦,我就与你拼命!”
宜到中午,农米耳有点不耐烦了,因为那青年竞愈跟愈近,好在前面出现一镇,于是他直朝镇中奔去,心想:“你如果真要动我的脑筋,嘿嘿1对不起,咱们就在镇上干-场!”
他东张西望,忽然看见右面有家酒店,随即信步而入!
酒保-见有客上门,立即迎上道:“责客,请楼上坐!”
农米耳突然想起身边没有钱,不禁自怨道:“糟,昨夜都不敢落店,今天怎么能进酒家?”
他回头一看,察觉那青年尚未跟上,灵机一动,立即向酒保道:“伙计,你先带我去趟厕所再说吧!”
酒保连声应是,领着他直朝里走,边行边指道:“贵客,由此处通过走廊,转过走廊就是厕所。
农米耳挥手道:“知道了!你去吧!”
走完走廊,举目一看,只见后面就是树林,不禁笑道:“这真是一方两便,即可脱身酒店,又能摆脱那个家伙!”
纵身奔出,冲进树林,一口气走了七八里,这才停下来休息。
突然间,他身前当的一声!低头一看,人目竟是一锭银子!
“朋友,出门没有钱是不行的,上厕所只能一次,如果刚才是城里,我看后面就绝不是树林!”
他身后响起一阵朗朗之声!
农米耳闻声大震,猛然回头!
“啊原来又是你?”
原来发话的竟是盯他的那位青年。
“朋友,拾起来,份量不轻,足可上十天馆子!”
那青年带笑带打趣!一步一步的向他走近。
农米耳突然站起道:“你老是盯着我于什么?”
那青年摇手道:“放心,绝不是为了那条黄金龙就是
农米耳更感不对,冷笑道:“原来你是由水中跟来的:“
那青年笑道:“最好说是由海底跟上你的!”
农米耳突然探出短剑,大喝道:“动手吧!”
那青年哈哈笑道:“若要动手,早在海底就动手了!”
农米耳见他确无动手之意,于是问道:“朋友贵姓?缀着在下究竟为了什么?”
那青年笑道:“我名仇飞仙,说出来你就知道我是干那一行的,所以盯你之故,只是看上你那一身无与伦比的水功!”
农米耳翻翻眼睛,接着将短剑收起,拱手道:“原来你就是海上霸王'渤海龙’阁下!”
仇飞仙哈哈笑道:“不敢,不敢!请问你就是姓农吗?”
农米耳点头道:“我名叫农米耳。”
仇飞仙道:“敝帮缺少一个副帮主,不知老弟意下如何?”
农米耳闻言一愕,想了一想,摇头道:“小弟有大仇未报,辜负吾兄一番好意!”
仇飞仙讶道:“兄弟,你的仇人是谁?”
农米耳道:“已知的只有两个,未知的恐怕还不止此数,请兄原谅、目前确难奉告。”
仇飞仙义形于色道:“我对你的初意,本来是杀人夺宝,但自你在那大船上现身之后,我不知为了什么,居然敌意全消,也许是有缘啊!你将来如果有用得上我时,不妨招呼一声,在下必定全力以赴。”
农米耳激动的道:“仇兄,谢谢你!只是小弟的仇人,非要我自己下手不可。”
仇飞仙道:“你得到的那件宝物,据说是世上最神秘之物,你真的会给那老魔头吗?”
农米耳哈哈笑道:“现在你我即已交称莫逆,何妨实言相告,他呀!死了也休想,这是向正道送给我的呀!”
仇飞仙惊奇道:“向正道怎能将所保留货送人?”
农米耳似也非常喜欢他,立将经过说了一遍,又轻声道:“仇兄,单独富就是我的仇人之一,你千万替我守秘密啊!”仇飞仙悚然一震道:“你有这样的强仇大敌?”
农米耳点头道:“还有比他更强的。”
仇飞仙郑重道:“你的功力恐怕还不及我的一半,这未免太危险了,目前你作何打算呢?”
农米耳道:“我准备一面练功夫,一面偷偷摸摸,从此不再抛头露面,第一,我要先削弱单独富的爪牙和骨肉,使他心伤到底。第二,我唉,说也无用,仇哥,咱们再
仇飞仙一把拉住他道:“小农,等一等,听我一句话:“
农米耳立住道:“仇哥,快说,我耽误太久了,恐怕有人追来!”
仇飞仙道:“你此去到什么地方?”
农米耳道:“没有一定地方,主要是避开天下武林追踪,唉:这条金龙可害我不浅。
仇飞仙道:“要讲行动诡密,我是江湖第一,以目前来说,除了你和我老婆以外,恐怕还没有第二个人识得我的:真面目,说真的,连我帮内兄弟都不知道,小农,你等着,等着愚兄回去解散帮众,不出五天,我带我老婆来替你帮忙,最低限度对你的行动有帮助,因为我善于易容化装,喏!小农,先将这袋银子带去,记着,暂时将脸弄脏,穿破衣。”
农米耳大喜,接过银袋子道:“好,我就在前面庆云确相候。”
仇飞仙一挥手,转身急奔而去。
农米耳看着他的背影,激动地喃喃道:“我真喜欢他:
一看天色不早,立即转身,顺小道急行向西。
庆云城也是个大地方,他在天黑时进了东门,迎面着——批小叫化子,灵机一动,俯身抓把污泥,顺手往脸一抹,低头看看,不由暗笑。
“我这身衣服经过海水,又在屋檐下呆了一夜,看来当重任了。”
摸摸衣里的短剑和金龙,——看毫无破绽,于是装出副可怜相,缓缓向那批小叫化于接近!
数一数,小叫化共有八个,最大的足有十八九岁,小的也有十六七岁,一个个面黄肌瘦,萎靡不振,他们围在一堆,中间烧着垃圾,口里食着残羹,竟似是非常
农米耳有感于心,轻轻叹息道:“他们虽然孤独穷困,但却没有悲惨境遇,我竞不如他们!”
忽有一个见他走近,突然哈哈笑道:“你们看啊:“南门楼主’来了,他一定有好消息i”
农米耳闻言暗忖道:“要饭的怎么也有字号?他们把我认错了。”
突另一人插口道:“长腿鹤,你认错了,他不是,南门楼主’,是外码头的,我们将他赶走!”
农米耳仍朝他们走去,心想:“他们竞还有地盘的!”
八个叫化齐齐一声大喊,拿竹竿,抓石头,摩拳擦掌,一窝蜂似的涌了上来!
农米耳摇手道:“朋友们,咱们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什么本地与外来之分?弄得到手的大家吃,打听消息要人多,和气一点如何?”
小叫化们见他一点无怯意,不禁有点骇异,其中一人大喝道:“你是哪里来的?拜过本城码头没有?”
农米耳道:“我是外乡人,这才刚进城,不知什么码头?怎么拜法?”
最大的叫化突然哈哈笑道:“兄弟们听听,这家伙还是刚进道的货色!”
一个最小的回头道:“长腿鹤,我看他人还不错,只要他照规拿出来孝敬,我们放留他吧!”
最大的想了一想,这才向农米耳道:“咱们老么替你说情,你能拿出十两银子孝敬吗?”
农米耳暗忖道:“他们的规矩真大,我如真的是小叫化,十两银子起码要讨三四年才能讨到,不行,这规矩非打破不可,否则,不知要害多少外来小叫化。”
想罢一会摇头道!“我若有这么多银子,也不做讨饭的
那名叫“长腿鹤”的小叫化,突然变色道:“没有孝敬就快点滚出去,否则,揍死你!”
农米耳笑道:“你们凭什么揍我?”
长腿鹤大叱道:“你认为洲门是普通要饭的吗?”
农米耳哈哈大笑道:“难道要饭的还有非常的?”
长腿鹤手起一竿,如电挥出,大叫道:“看家伙!”
农米耳立觉有一股风力由左侧袭来,连忙闪身避过,暗惊道:“这家伙居然学成内家功夫,我还当他们是普通乞丐呢!”
长腿鹤一招落空,竹竿逆转,斜点小腹,又吼道:“我已看出你有点来历”
农米耳再不以等闲视之,同时也有点冒火,不闪不动,右臂一伸,顺势捞住,冷笑道:“你们不问对方有无武功,竟存心出手杀人,这与江湖败类何异?”
长腿鹤猛感一丝内劲反震上身,眼睛一黑、立时喉头发甜,吐出一口鲜血,颓然倒在地上。
其余七个小化子一见,同时吓得面无人色,十四条腿一软,尽皆跪在地上,齐声哀求道:“大侠,大侠饶命!”
农米耳生怕有人发现,立即喝道:“你们起来,合力将这东西抬到城墙下隐秘处去。”
七个小叫化乱作一团,急急忙忙的抬了过去。
农米耳一看地点不错,这才立住问道:“你们都是‘流少帮’的么?”
七个小叫化仍旧跪在地上,左面第一人颤声答道:“大侠,我们是的!”
农米耳哼声道:“居然被我猜对了,此城之内有多少人?城头’儿是谁?”
那小叫化子答道:“这城里共有二十人,‘城头’是金猫眼’白俊。”
农米耳道:“听说你们帮主名叫武三绝,是个百杀不赦的恶棍,只不知现在何处?”
那小叫化子看了看同伴才答道:“帮主昨天刚好到达此城巡视,只不知现在何处?”
农米耳一指地上长腿鹤道:“他的内伤不重,仅只被我封住穴道,你们快将他抬走,稍候即可醒来,但须通知你们帮主,叫他今晚到东城那块空地来会我。”
七个小叫化见他不再追究,人人喜出望外,齐应一声,抬了“长腿鹤”飞奔而去。
农米耳目送他们消失后,面上忽然露出异常的高兴,喃喃道:“我如能将‘流少帮’帮主消灭,我就能掌握这个有江湖耳目’之称的帮众,今后何愁消息不灵:同时我要好好整理帮规矩,使帮众纳入正轨,教以大义,造福湖海
他想得很好,愈想愈觉兴奋,信步而行,走人大街,吃过东西,闲逛一会,这才又朗东门奔出。
这时已不早,他走进那块空地,四下一看,自言道:“这地方不是大道,不怕有人看到,相信那家伙一定会来。”
等了一个多时辰,不出所料,从城边奔出了二十三条黑影,月光之下,只见为首的是个三十余岁的家伙,瘴头鼠目,瘦瘦的,神气居然十足。
第二位是个四十开外的大胖子,一脸横肉,眉粗目突,乍看像个屠夫,但却身穿华服,他后面是个教师爷打扮的家伙,手中一把大环刀,上粗下细,看了就不顺眼,以下几个为一串小叫化子。
农米耳胆大包天,一点也不畏惧,等到对方接近时,大声喝道:“那个是武三绝?”
为首的走到他面前一文处才停,左顾右盼,等到身之人站好地势对才冷笑道:“本帮主就是,你小子该不是了眼吧!还不快报名领死?”
农米耳哼了一声,指手问道:“你左右两个家伙是谁?
原来为首的就是武三绝,只听他嘿嘿阴笑道:“大爷不将话说明白,只怕你死不眼目,小子,你听着,左边我东北副帮主巴七利,右边是我西南副帮主焦火旺。”
农米耳冷笑道:“素闻流少帮无所不为,无恶不作,来就是你们这三个坏蛋的主意。”
武三绝闻言大怒道:“你小子到底是谁?竞敢打伤我弟子。”
农米耳暗暗忖道:“当着这三个家伙面前何妨吹句牛皮!”
随朗声答道:“凭你们这些下流货,当然不知我‘金龙大侠’之名,大爷从此要将‘流少帮’改名为‘自立帮’,使帮中弟子人人成为有用之人。”
武三绝将手一挥,大叫道:“巴副座上!”
巴七利一举大环刀,虎扑攻出,根本不将农米耳放在心上。
农米耳不敢轻敌,探手出剑,只守不攻。
三招过后,他暗暗吃惊,觉出对方竟是非常棘手,忖道:“难怪他们在江湖成名,原来真有一身精纯的武功!”
边斗边想,渐渐的存心智取,二十招过后,佯装不敌,逐渐后退。
巴七利显已上当,突然哈哈笑道:“凭你这几手三脚猫,也想来闯码头”-
语未完,农米耳如电旋身,短剑脱手掷出!
招出无名,巴七利措手不及,短剑穿胸而入!
如狼啤,似鬼嚎,巴七利惨叫一声栽倒在地!
焦火旺身如流星,抢身而出!
农米耳早胸有成竹,脚不停,手更快,短剑又已到手,采一招“速中速”连身一滚,大喝道:“你更惨!”
短剑一闪,焦火旺只觉眼前一空,惊得拔身纵起!
他离地未到三尺,立感小腹剧痛,叫声未出,肚破肠流!
武三绝在瞬息间失去二个大助手,只见他面色发青,头上冒汗,一言不发,反手拔剑、牙根恨得格格作响,一步一步的朝农米耳逼近。
农米耳早就估计他的功力更强,甚至还预料不是他的对手,他的灵机一动,心想:“希望金龙能用就好,否则我就惨了!”左手探进衣里,右手短剑平胸。
武三绝愈走愈近,嘿嘿笑道:“小子、你除了快,还有什么真功夫?本帮主不和你玩花招,告诉你,我这一剑要从你头顶开始,一直要劈到卵弹子为止!”
语声一落,剑已举起,居然施出丹田真气下手!农米耳的心头急跳不停,立将全身内劲灌入右臂,忖道:“生死在此一举,只要我能横剑抗住你真气,使剑不头皮”
心思未完,突听武三绝大喝一声:“嘿!”
农米耳那里还敢出声,咬牙一挺短剑,不管敌得住不住,左手金龙连带扫出,死劲朝对方腰际撞去!事出非常,武三绝的长剑不但不能压下他的短剑,反的还震得半身发麻,心惊未已“叶”的一声,他的腰已经如遭雷击:
农米耳根本未觉右手有何异样,同时也不问右手有中剑、全凭一念之余,整个身子即往旁闪,仅听到一群叫化子发出震天的惊喊夕声。
这声惊喊之下,竞将武三绝临死之声掩盖得无声无息。
农米耳回过头来,方知自己侥幸取胜了,不禁吁了一口气冷气,不露破绽,挺胸朝小叫化群大喝道:“你们不要怕,今后我是你们的帮主了!”
小叫化们显然在平时是被武三绝不当人看待,此刻竟然毫无悲伤之色,闻言后都围了上来,一齐准备朝农米耳跪拜!
农米耳慌忙摇手道:“帮主也是兄弟,我不能高高在上,只要兄弟们守规矩就行,我决不将兄弟视作奴才,大家平起平坐。”
他看了一眼武三绝的尸体,立即叫众人将巴、焦两具尸体都给埋掉,之后招招手,朗声道:“你们过来,我有事情宣布!”
众化子渐渐感觉他非常可亲,面上都没有了恐惧之色,闻言又围上半圈。
农米耳想了一下,开口问道:“帮里为什么有巴、焦这样大年龄之人?还有年长的没有?”
众人中一个十八九岁的恭声道:“有!”
农米耳注视他一会道:“你就是本城‘城头’?”
那叫化恭声道:“兄弟‘金眼猫’白俊!”
农米耳道:“本帮怎会有老年人?”
白俊道:“本帮第一任帮主就是武三绝之祖,人很正直,出身也是少年孤独,因之将本帮命名‘流少帮’,后来他年龄老了,入帮之人也就老少都收啦2唯始终未将帮名变动!”
农米耳点点头道:“我从此将帮名改为‘自立’,同将本帮一切老规矩废去。”
众叫化欢声问道:“有没有新规矩?”
农米耳道:“新规矩是四句话,本帮人人都得遵守,违者严处。”
白俊代表众叫化请示道:“帮主请规定下来,兄弟须连通知东西南北各路遵守。”
农米耳道:“那是‘命为道德卖,力为弱者出,尽取义财,普救人世苦’,除此之外,任凭帮中兄弟所为,一都不过问。”
众叫化闻命肃然,白俊道:“假使帮中有人不肯听呢?”
农米耳道:“两条路任他走,一为逐出帮外,否则与为敌!”
白侵肃然道:“帮主还有什么交代?”
农米耳道:“帮中都是化子吗?”
白俊摇头道:“我们穿衣,装苦儿,那是掩蔽外人耳目之故,除此之外,各种打扮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