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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唐烈心中已有了准备,但是没有想到屠镇东竟会如此追不及待地等看要收拾他的性命。
他回去,但唐烈婉拒了。跟三个中国警察,对路上的夜行客是盘查很严的。
唐烈是用电话召来一辆祥生公司的汽车来接他回去的,虽然曹二小姐要叫自己的司机送唐烈要马阿根开车子来,主要是可以打个接应。唐烈离开曹家玫瑰宫时已经是夜深了,路上有租界的巡捕在巡逻,由一个外国人带队,这些外国人不会忘记在中国地界上作威又作福,可是,他们对于有汽车阶级的乘客却十分客气。
却便是租来的车子也是一样,因为那时能叫得起出租汽车的人,都是属于有办法的人物倒是一个中国巡捕,指挥马阿根把车子停下来,还没有开始盘查,那名英国佬已经过来,一面喝斥中国巡捕,二面向唐烈敬礼道歉,随却离去。
看起来似乎中国巡捕多事。但马阿根却对他十分感激,偷偷塞了两元大洋在对方的手上那是马阿根的一个朋友,他们做出租汽车的司机有很多机会接触许多人,各租界的巡捕房中,自然免不了有熟人,遇事打个招呼,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今天这个巡捕是认识马阿根车号的,故意拦他下来,为的是塞个纸条给他。
马阿根缓缓发动车子时,唐烈点了一支香烟,借机会打开纸条一看,随即点上火烧了,随而笑道:“阿根,你这两元钱花得不冤枉,果然有人等看要请我们消夜呢,”“那是唐先生料事如神,幸好我们早已做了准备,不过若对方的人太多,我们恐怕会吃不消的。”
“字条上没讲清楚,看情形再作决定好了,假使对方人太多,我就下来跟对力交涉:你开了车子突围去,看准了对方再去找人来,对力的目的在我,不会留难你的。”
“是的,唐先生尽管放心好了,有我跟三保两个人一明一暗照应他们,不会叫你吃上亏的。”
唐烈也微微她笑了一笑,道:“我对你们是绝对放心,啊,对了,我叫你带来的东西呢?”
“塞在你右手边的椅垫夹缝里,三保全检查过了,子弹也上满了,只是,唐先生,你会用这种东西吗?”
“在家里有玩过,只是没打过人而已,不过在二十涉外,我能用来打麻雀,决不会成问题的。”
马阿根点点头叹道“唐先生,要不是我们知道你的出身,真会怀疑你是中央派来的特派人员呢!”
“哈哈,我像个中央的特派人员吗?”
“像,你的头脑清楚,身手不凡,而且样样都精通,并且像学过兵法似的,领军打仗都有一套。”
唐烈一声苦笑道:“我只是一个不务正业的浪荡子,从小就有的是闲。所以才学会了许多东西,你讲的样样精通,却没有一样是正经的。”
“唐先生了我不赞成你的话,你所做的事情,样样都很正经,所以才有那么多的朋友肯出死命来帮助我们。”
“阿根我做的一切是没有办法,逼上梁山,人家要吃掉我,我不得不反击。因此,我不想永远闯天下、开码头,为自己打下一片势力来。”
“那怎么行,唐先生了大家都指望看你:好不容易那批苦朋友可以透口气:你要是不管,他们可怎么办?”
“阿根,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真要抽身出来,也一定会对大家有个交代,使他们有个看落。”
马阿根似乎放心了,而且这时侯也不容他多讲。
因为前面的马路上躺看一个人6似乎是喝醉了酒,另外有两个人在拉看他,马阿根连连按看喇叭。
那两个扶人的汉子直起腰来,叉腰骂道:“操那,你神气什么,有人喝醉了,难道你看不见,马路又不是你们家的,有种你就压过去好了。”
于是,他们摆出了一副寻事的架子。
唐烈探头出去看看,对方虽只有两三个人,但在暗中却还有三四个人。
唐烈乃冷笑道:“马路中心是给车子走的,人躺在那儿,压死了也不偿命的,阿根,压过去了”这话是强词夺理了,而且还有点倚势欺人。
不管是什么理由,在马路上压死了人,岂有不偿命之理。
但马阿根却果真开看车子冲了过去,像真的要压下去的样子,其实他只是把油门故意加得很大而吓人,车子带住了煞车,跑得并不快。
可是:躺在路中央装喝酒醉的那个家伙可就吓坏了,急急忙忙地两个翻身,滚躲到一边去了。
马阿根哈哈大笑,止住了车子前行,从窗中探出头来朝那家伙道:“你有种继续躺下去,老子才佩服你,”那家伙并没有醉,这时更是愤怒万分,怒吼一声,抽出一柄亮晃晃的西瓜刀i就朝看马阿根冲来。
另外两个家伙也掏出了家伙,都是七寸来长的匕首,扑上来要刺后座的唐烈,唐烈却乘他们逼近时,突然猛。一推车门反扑了出来。
“砰,”地一声,把首先冲到的一个家伙撞得飞跌出去。
唐烈跳了田来,空手接住了后来那个,单手一托,便他的匕首刺空,跟看一脚横扫。那家伙也是怪叫看飞跌出去,抱腿痛叫不已,匕首已经到了唐烈手中。
唐烈把车来的匕首电疾射出,那个装酒醉的家伙第一刀砍碎了马阿根旁侧的玻璃窗,正想砍第二刀,唐烈的刀子来了k擦地一声,刺进了他的肩膀,痛得他把刀子也去了,急看要去找肩上的匕首。
唐烈过来了,一把执住他的手,沉声问道:“我看你们是故意拦在路中间要找麻烦的,讲,是谁指使你们的?”
这时马阿根也下了车子,拾起了那把砍西瓜的刀。把两个摔得软绵绵的汉子都拖过来放在一起。
然后他向唐烈道:“唐先生,别跟他们客气,这般家伙是颇烛,不点不亮的,我给他们一刀,他们就开口了。”
他还真狠,讲看话,乃就朝一个家伙的大腿上砍了下去。
那个家伙首先被车门撞了一下,头上已经起了一个大包包,现在大腿上又挨了一刀,鲜血直流,痛得全身发抖。
但他却没有开口,反而恨恨地道:“好!好!你有种,回头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你砍我一刀,我还你十刀。”
“行,只要你有本事,砍我一百刀也随便你,只是你先得讲出是谁指使你来的,否则老子再给你一刀。”
马阿根举刀又要砍下未,远处有人喝道:“住手!你们欺负手无寸铁的受伤者,算什么英雄,”暗影又是四条汉子出来,手中却是持看手枪了,为头一个正是那个在玫瑰宫中唆使狗来攻击唐烈的阿方。
他的右手执了一支加拿大手枪,这种枪火力很强,后座也强,还有一个木亮,必要时可以。
把枪柄装在亮上,当长枪瞄准射远,所以又称盒子炮。
他的枪比住了马阿根。
唐烈却道:“原来是你啊,阿方,你的狗被我宰了两条,你难道不服气,还想翻本啊!”阿力怨声道:“姓唐的,你别神气,现在老子有枪在手,你就得乖乖听我的,叫他把刀放下。”
唐烈示意马阿根放下了刀子,阿方却对那个被砍了一刀的人道:“现在你可以砍他十刀了。”
那家伙跳起来,抢过刀子就要砍下去。
唐烈却道:“慢来,阿方,这是你们先惹我,你现在私下来找我,不怕屠先生怪罪吗?
我可是屠先生请来的客人”
“笑话!就是屠先生要我教训你一顿的。”
“我不信,屠先生是龙虎帮中的大先生,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再者,我已经跟二先生、三先生谈好合作了,大家今后就是自己人,他怎么会如此对我,”这一来阿方果然不敢再叫砍人了。
唐烈暗暗心喜,他是乱猜测的,心中虽有几分影子,却未能证实,那知这一蒙居然蒙对了。
接看有一个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唐烈,你讲什么,曹二跟金老三和你谈了些什么?”
那赫然是屠镇东。
从他的口中,唐烈果然得到了证实,乾脆唬下去道:“你走了之后,二小姐和三少跟我谈了一下,讲你们三位是龙虎帮的最高负责人,邀我合作。”
“是怎么一个合作法。”
“细节没有谈,明天下午等你到齐了再作造一步的决定。屠先生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了,你来上这一套又是什么意思呢?”
“那只是他们要你合作,老子却对你没大多与趣,你又小子又奸又猾,进得门来一定会弄得乌烟瘴气。所以老子要教训你。”
“屠先生别开玩笑了,大家讲得好好,又何必伤了和气呢。明天下午见了那两位,又如何交代呢?”
“老子绑了你去,就是最好的交代,阿方,给他一枪,轰掉这王八蛋一只手,看他以后还神不神气。”
阿方把枪对准唐烈,砰地一声枪响,却是阿方倒了下去,枪是从那辆汽车底下发出来的那是马三保,他是唐烈带来的伏兵,一直藏在车后的行李箱内,底下有个活门,可以打开来,滑到车底下,带了枪,发出了及时的一枪。
屠镇东脸色大变,一面喝令其他三名汉子发枪,一面自己也掏枪出来信手连发,砰砰声中,屠镇东第一个额门中弹倒下。
其馀三名枪手,两名被唐烈的快枪击中腕部,一名则被马三保射中胸膛,也已倒在血泊中了。
眨眼间又是三条人命,把那些枪手们都吓呆了,尤其是屠镇东的被杀,更便他们感到震惊莫名。
如同天塌下来似的。
因篇屠镇东是龙虎帮的大先生,对一般人而言,那就是帮中的掌门人了,而龙虎帮剩下在上海滩的势力,更是如日中天,面广烈居然杀死他们的大先生。
一个枪手哭丧看脸道:“唐烈,你要死了,居然把大先生给打死了,你知道你闯下多大的祸吗?你将死无葬身之地,没有一个人能救得了你。而且你也把我们害苦了,我们是人先生的贴身保镖,却让大先生被人打死了,帮里的兄弟会剥了我们的皮。”
“那么,你们是否还有意思拚下去呢,”这一问实在是多馀的,他们的手腕被击伤了,以后恐怕连枪都玩不成了,还谈什么拚命呢一名枪手苦笑道:“姓唐的,你也别讲风凉话了,我们现在是死路一条,你给我们一个痛快还好一点。”
唐烈微微笑道:“我们无怨无仇,我杀你们干什么?而且你们自己心里明白,今天是你们先来找我的麻烦的。”
“现在找谁的麻烦都没有关系了,你杀了屠先生,固然是死路一条,我们保护不力,也难逃龙虎帮的帮规的制裁,我们现在是无力阻扪你,你最好赶快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6等到帮里的兄弟找到你。你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唐烈微微地笑道:“杀了一个屠镇东,何至于严重到这个程度,何况我还是出于自卫的”
马阿根也觉得事态严重了,连忙道:“唐先生,假如这个姓屠的是龙虎帮中的大先生,那你还是快点离开的好。龙虎帮的势力太大了,我们抵不过的。”
唐烈仍是微微地一笑道:“阿根,我早知道他是人先生,但是我仍然敢杀他,甚至于我是存心除掉他的。”
“唐先生!你是不知道龙虎帮的人手有多少,虽然我们有不少的穷朋友可以为你拚命,但是跟龙虎帮比起来,还是差得大多”
“我知道|事前我早已摸清楚子,龙虎帮人多势众我也明白,可是我杀屠镇东却不是意气用事。屠镇钉东虽。是龙虎帮中的大先生,但他却不是最有权利的人。”
“不是他是谁?”
唐烈笑了笑道:“二位是龙虎帮中内部的人,自然知道在你们龙虎帮中另外两位都比他重要得多。”
那枪手道:“不,二先生、三先生从不管事的6对内对外都是以大先生为主。”
唐烈道:“那就是二位。的地位还不够重要,没洧能真正参予内部机密。在帮中,最有权力的该是三先生,其次是二先生,她代表一部份军方的势力”
枪手愕然道:“这似乎不太可能。”
“龙虎帮充其三不过是一个地方帮会,却不会比真正在清帮的杜月笙后台硬吧,可是龙虎帮却在上海滩上使尽威风,谁都对他客气三分,难道是怕你们这些土混混流氓吗?大家是看在那两股暗势力份上”
“这我们不清楚”
“你们当然不清楚,今天我告诉了你们,你们也别告诉人家,这种事是不方便让太多人知道。”
那枪手显然对唐烈的态度改变了,恭敬地道:“是的|唐先生,我们当然是不会讲的。”
唐烈笑了笑道:“我再告诉你们一个更大的秘密,今天除掉屠老大,根本就是那两位的意思。”
那两名枪手连嘴巴都闭不拢了。
唐烈又道:“你们也看得出屠镇东这个老大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他却以为自己是真的太上皇了,处处专断独行:月然会引起那两方面的不满了,但是不便直接处置他,所以才希望借我的手。”
连马二一保也怔住了:“唐先生,这是真的?”
“当然他们不能明白地委托我,但却告诉了我,屠镇东可能会在路上伏击a要我特别小心,若非他们的告,我怎么会事前有所准备呢!”
那枪手惊喜地道:“这么讲,我们也不必负保护不力的责任了。”
唐烈笑笑道:“不,这种事不会有人公开承认的,你们是六七个人硬吃我,却反而给我做翻了,同时这是公平的对搏,没有人玩鬼计,我是凭真本事反吃你们的,这一点你们必须承认。”
“是的,唐先生的身手非凡,应变机智冷静,而且在车子里暗藏一个代兵6实在是高明当你车子到玫瑰宫时,我们还有人暗中钉看,确定你别无接应,人先生才决定在路上调截你的6他认为有七个人,四把枪,便可以把你吃定了。”
“五把枪!屠镇东自己也有一把枪。”
“是的,人先生本人不但拳却工夫绝顶,枪法也是又准又快,唐先生若非出手第一枪就击中他的要害,恐怕还不容易取得胜算。”
唐烈笑了笑,这一切都是谋而后定的。
屠镇东所以如此托大,是根本不相信唐烈敢杀他,否则以屠镇东的身手,唐烈却是摆不平他的。
但唐烈此刻却微笑道:“你们只要把实在的情形回去告诉人,屠镇东自己拔了怆,却没有我快,因此他死在技不如人,你们的手也受伤了,自然不能太责难你们的。只要谨惯讲话,过两天我进了龙虎帮,自然会为你们出脱的。”
“真的吗?那要谢谢唐先生,以后还要你多提拔。”
唐烈一笑道:“将来是否能合作愉快:全看你们的表现,回去对人什么话能讲,什么话不能讲,你们自已应该知道,我不多讲了,我要走了。这里你们想法子收拾。”
他上车坐好,马三保和马阿根忙也上车开动了。
走了没有两分钟,马三保忍不住问道:“唐先生了真是这样吗?”
“你是讲委托我杀死屠镇东,那当然没有的事。”
“可是你对那两个人讲”
“我们闯了这么大的祸,只有这么讲才不会引起他们立即报复,我叫那两个人不要让,实际上是要他们把话传出去,那两个家伙,一看就知道不是能守秘密的。”
“既是没这回事,拆穿了又该怎么办?”
“不太可能,没有人敢用这话去问二先生和三先生的,他们只能放在心里纳闷,何况我这么讲,也是有点影子,我跟他们打了一场牌,看得出那两个主见对屠镇东都有点不满意的意思。”
马阿根问道:“以后该怎么办呢?”
“等我明天跟曹二谈过了再议吧,他们的确有意思邀我入伙,我进了龙虎帮,自然就没事了。”
“唐先生了你非要进龙虎帮不可吗?”
“我并不想进什么帮,但现在却非进不可,否则我们就将面对龙虎帮以及所有黑道帮会的攻击,我们这些苦朋友是斗不过他们的,而且我们也已经得罪了不少的人,想要再回头也来不及了。不过,阿根你放心,我当初邀你们共事时的理想不会改变的,我讲过要为大家做点事,这个诺言始终有效,你们相信我好了。”
马三保道:“阿根哥,我们是在患难中认识唐先生的,倘是个读书人,绝不会出卖了我们的。”
唐烈虽然很安慰,但心情也很沉重。
他实在没有把握如何去控制未来的形势,使得既能达成任务,也不辜负这些信任他的血性朋友。
要瓦解龙虎帮,他必须深入内部,而且取得他们的信任,但那样,他就要做一些对不起良心的事,自然也是使那些朋友们失望的事。
他只好走看瞧了,但任务完成是必须放在第一的。
第二天午后,唐烈依然是西装革履,单人匹马来到了玫瑰宫。
这次,他连马阿根的车子都不敢坐了,因为他无法保证此去的吉凶如何。
门口仍然是阿宝带了两头大狼狗看守看,见了他,阿宝先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
然后,她又低声地道:“唐先生了你的胆子也真大,昨天杀了屠先生,今天还敢一个人前来。”
“美人有约,就是要砍我的脑袋也是不能爽约的,至于杀死屠镇东,我完全走出于正当的防卫,是他先着意要杀我,那怕巡捕房要抓我,我也不在乎,我已经请好了律师,有可靠的证人。”
“案子不会告到官里去的人但是却有很多的人对你是恨之入骨,要放你的血替屠镇东报仇。”
“我不在乎,照规矩来,一个对一个,比刀比枪我都奉陪,龙虎帮是个大门户,总不会要流氓群打群殴吧,”“那些杀胚根本就是流氓,他们懂什么江湖规矩,不过你放心,在小姐的地方,不会准他们乱来的。”
“到这里来我绝对放心,二小姐如何我不清楚,但是阿宝姐却是女中豪杰,至少会主持一份公道的。”
“我?我是一个下人,管得了什么事?”
“阿实姐太客气了,你在二小姐这儿是为了保护她,可不是仕么下人,你的先入在江湖很有地位,将门虎女,你是为了替先人报恩,才委屈在此,谁敢把你当下人。”
唐烈进一步地打听了阿宝的身世,知道他老子是个有名的武师,犯了死罪,被曹老总赦了出来,终身感恩图报,还把会武功的女儿赔了进来。
唐烈搜集的这些资料是很有用的,略加巧妙的应用它,他就会多了一个支持者。
阿宝不自而然地挺了挺腰:然后才以充满感情的声音道:“唐先生|本来我是不管这种事的,但冲着你这番话,我也要保证你在此地的安全。大家都在厅里面等看你,我不便陪你进去,但是我把两条狗放在附近,危急时你只要喊一声”多多“,它们就会立刻宝进来帮助你。”
唐烈道:“啊,那真是多谢了,这是它们的毛字吗。”
“不二它们叫来福和来喜,‘多多’是指挥它们攻击人的口令,这是一个秘密,别人不知道的,除了我和小姐,你是第三个人。它们就蹲在大门口的石墩上,随时都能进去接应你,所以你放心好了,它们不会误事的。”
“它们会听我的话吗?”
唐烈伸手摸看那两头魁梧的狗,而它们也伸出舌头舐他的手,十分亲热。
阿实笑道“没问题的,它们的训练就是听见信号,服从命令,当然不是任何人的命令,必须要先跟它们熟识而且建立起感情,我跟小姐自然没问题。巧的是,它们对你也非常约有好感,否则它们决不会对你如此亲热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这个我倒不知道,总不会我身上有看一股牛肉声的香味,而引起它们的好感吧,”
“唐先生了你真沉得住气,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讲笑话,难怪昨天举手投足间,就把阿方那两条狼狗解决了。”
“哦,提起这个,我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先打个招呼,使我有了准备,光是那两条狗,就能把我撕碎了。昨天晚上我把阿方摆平掉也是这个道理,这家伙太卑鄙,专会偷愉摸摸暗算人,我一见到了他,只好先下手了”
“宰得,这家伙不但人可恶,那两条狗也同样地该杀,这儿是小姐的家,可是屠镇东一来,就像个太上皇似的,神气活现的。他指东指西不谈,带来的两条狗,也同样的狗仗人势,只要它们一来,就霸占了内宅的花园,把我的一对宝贝赶在大门口,所以你修理了那一对狗,我跟我的宝贝实在开心,它们对你友善就是为了这个。”
唐烈笑了起来,拍拍两条狗道:“原来为的这个,你们也太小气了了终究你们是主人:
人家可是客人,让它们一点也是应该的,来福、来喜你们免得对不对?”
这是对两条狼狗讲的,把它们当作会听话的人似的,而且还伸出了手:“来,握握手,咱们以后是好朋友,”略略受过训练的狗都懂得这一个动作,而且这是一个表示友善的动作,至少,跟它们握过手的人,不会再受到它们的攻击。
唐烈向它们表示过亲热之后,它们立却就接受了唐烈,一左一右地伴看他,走向了大厅到了大厅门前,它们很有训练地,跳上了两边的石墩,蹲生了下来,倒是一副十足的看门狗相。
唐烈朝它们笑笑,他知道这一对突击手今天可能会帮自己一个大忙。
因为花园中人。影幢幢,今天已经公开地在稍远处晃荡了,他们都带看武器,目光中带看仇意,臂上带看一条白布圈子,那大概是为屠镇东带丧。
虽然隔得很远,但已有一股浓重的杀气。看来今天的确是来得去不得,想全身而退颇为不易。
但是唐烈毫不在意,踏入大厅,他原以为会见到很多人,却没想到,很意外地只有曹二小姐一个人在等他。
她穿了一套素白缎子的旗袍,淡淡地施了二层粉,显得气质淡雅可人,身上飘送看一股法国香水的气味。
她伸出纤手跟唐烈握手时,唐烈不禁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这个女人无怪乎能活跃于十里洋场,周旋于达官贵宦之间而颠倒众生,她天生就有一种吸引男人的魅力禀赋。
“唐先生,我没想到你今天还会来赴约的,虽然我跟金三打赌,讲你一定会来的,心里可实在没有把握。”
“对美丽的小姐,我是向来不敢失约的!”
“唐先生了你可知道今天很可能是一个死亡的约会?”
“我不知道,我以为凶险已经过去了,昨天才是真正的死亡约会呢,我应邀抱看一片善意而来,结果一进门,就差点没被两条恶狗撕成碎片”
“那是阿方自作主张,我很抱歉,他被屠老大纵容得太不像话了,昨天的事件,我跟金克泉都很不满意,原也准备给他一点惩戒的,现在自然是不必了,唐先生自己在夜间给了他更大的教训。”
唐烈笑笑道:“曹小姐,我该称你为二小姐,还是称你为二先生,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一声。”
“这有什么关系呢,我相信你也知道了,龙虎帮中的二先生就是我,龙虎帮是由屠镇东、我和金克泉三个人一手创下来的。其实所谓大先生、二先生、三先生,并不是我们地位秩序,屠镇东被称大先生,是因为上海读音中屠和大同音,而我在家行二,金克泉本是三少爷,就这样称呼下来了”
“龙虎帮中三位首脑先生一向都是神秘莫测,直到昨天见面,我才大概有了个评估,结果跟事实完全相符,虽然没人告诉我,我也想到是你们三位了。”
“噢|你知道我们就是龙虎三巨头,你怎么知道的?”
“万老四代你约我时,已经点明了龙虎帮中有人要找我谈谈,他是第四把交椅,那么约我谈的人一定是地位更高的三位先生了,我来得又见到了三位,察言观色,心中多少有个谱子。”
“你一定以为屠镇东是我们的龙头了?”
“我没有这么想,在我的看法中,龙头、虎头都不是他,他只是一条蛇尾而已,倒是他自己以为他是龙头老大,所以才那么跋扈,而自取死路。昨夜我才敢杀他。”
曹雪芬看了他一眼道:“你这入不简单,一会儿间,看出了这么多,你根据什么作评断呢?”
“从他的德性上去评估,龙虎帮既为上海滩当今第一大帮,身为一帮之首的魁倾。自然必须要有相当的风度和涵养,怎能如此毛毛躁躁的”
“唐先生了这个理由可难以叫人心服口服,你是在随口敷衍我。”
“不,是真的,假如他真正是龙虎帮中的领导人,这个帮只会越来越小,而后被人吃掉,发展不到今天了,一个门户的当家主事者,胸襟气度是最重要的。”
“我们三个人创帮之始,是各掌握了一部份底子,我们目的不在打天下,我和金老三所有的势力不是明的,只有他有一批人。哦,我忘了告诉你,他是山东黄海中的一个海盗盗魁,我们邀他合作,目的也是他手中的一伙人力而已。”
唐烈点点头道:“现在他手中的人力大概已经差不多了吧?我接触到的龙虎帮中,都不是山东人。”
“他原来的部属中,山东人就不多,而是以温州、广东为主,后来生意做开了、人手需要越来越多,他旧日的手下,也都升为各方面的头目了。”
“只是人手在,未必都再忠于他了。”
“这倒很难讲,当年他们穷得没饭吃,现在一个个都肥起来了,会思想的,自然知道是谁提拔他们的,对我们的话还肯听一两句,但也有些死脑筋,仍然把他当作老大,现在要找你拚命的就是那几个人。”
唐烈笑道:“这些人该换一换了,龙虎帮的真正目的是在做大生意,或大事业,就该以和气生财。”
“你怎么知道我们做什么?”
“我不知道,是你讲的,你讲龙虎帮志不在打天下,而以你和金克泉的底子,都不像是要狠的角色,自然是在开业、赚钞票为目的了。”
“唐先生!你真厉害,我只有一点暗示,你就知道了这么多。你到上海滩后,近日的表现,我们都很满意,所以想邀你合作,屠老大却一直反对,经过再三的解释,他才勉强地同意,那知竟发生了这种事,弄得我也不知如何是好!”“没关系|事情是我做的,让怎么样,要杀要剐我一身任之。”
“唐先生!我不是这们意思,现在金老二正在对某些人加以疏通,但有些人可能对你不太礼貌,希望唐先生多作忍耐,至于唐先生的安全,我可以保证无恙。”
唐烈傲馀道:“有理行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我是赢家,对输家总有几分同情,但不能太过份,否则我姓唐的也不是省油的灯,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
曹雪芬对唐烈的倔强十分忧虑,但也不能对他作更多的要求。
她正在为难之际,金克泉却带了一批人由侧门中进来了,那群人高矮不一,西装短打,不伦不类。
四爷叔也在里面,却不像在会乐里那么神气了,毕竟他只是龙虎帮中,二个二等的人物而已。
唐烈知道这一群人的地位,个个都跟四爷叔差不多的,但他没放在心上。
那些人来到之后,一个汉子越众而出道:“这就是杀死屠老大的凶手,劈了他给屠大哥报仇。”
叫着冲了过来。
曹雪芬忙道“陈虎!要讲规矩|”陈虎悍然地道:“屁的规矩,屠大哥被他杀死了,不剁他个十七八块,怎么能消得了恨我先来,”他才冲到唐烈面前,唐烈一伸手,一支手枪正对准他的鼻尖,一阵的寒意便他全身都僵住了。
他顿了半天才结结问道:“怎么!这小子没洗乾净,”曹雪芬冷冷地道:“你们不讲规矩,我可不能这么不要脸,唐烈是我邀来的客人,我凭什么洗人家的身子?”
陈虎道:“他杀了屠大哥、还要对他客气?”
唐烈微微一笑道:“朋友,你该问问,屠镇东是怎么死的,昨天晚上,他带了一批枪手想暗算我”
陈虚啡道:“不管那些,你杀死了屠大哥,就得给他抵命,他妈的,你们上呀,怎么就怕了这小子啦!”
有几个人有动手拔家伙的意思,也有两三个人感到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大部份则漠然无表情。
陈虎见没有人支应。他,忍不住又骂道:“妈的了你们一个个都发财了,忘了屠大哥是你们的结义大哥。”
曹雪芬道“陈虚|你对屠老大是忠心耿耿,那怕豁出性命,也要为屠老大的死讨回公道了?”
“当然了|他杀死了我们龙头老大,若是不将他的心肝挖出来血祭屠大哥,我们以后还能混吗?”
金克泉也沉下脸道:“昨夜的事情若传出去,我们龙虎帮已经不能混了|堂堂一倍之首,带了七八个人到路上去伏龚、打冷枪,结果被人家三个人就全部摆平了下来,这可贵给我们龙虎帮大大的丢脸了。”
陈虎道:“三先生上你怎么这样讲?”
金克泉道:“我要怎么讲呢?昨天的事情瞒不了人,屠镇东在行事前还先向英国巡捕房打了招呼,人家卖足交情答应不插手,却一直在旁边看看,结果却看见人家三个人,把我们屠老大和七八名好手,杀成六死二伤。”
陈虎叫道:“那是暗算!”
金克泉沉下脸道:“陈虚,那两个伤者的口供你都听见了,他们是屠老大的亲信,不可能帮看别人,你讲讲那种情形是谁暗算谁?先掏枪的是我们,倒下的也是我们”
“这杀了他就是了,管他那么多!”
金克泉哼了一声道:“陈虎,现在我们是上海滩上有名有姓的龙虎帮:不是你们当年在山东干海盗,以前你们行事没人看见,怎么乱来都行,现在我们可要天天面对别人,不能拿脸皮来揩屁股,”金克泉的这番话,便很多人的脸上变了色,话傧在是太重,重得叫人受不了。
陈虎一愕道:“屠大哥就白死了!二金克泉道:“他的行为沾污本帮名誉,我认为他的死是他私人的行为,与本帮无关,而且他的行为,未获帮会同意”一切后果都由他自己负责,至少帮中不想为他报仇!“陈虎的脸煞白,一下子被震住了。有些人的目中流露出了畏惧之色。唐烈看得很清楚,心中暗暗得意。他昨天故意放走两个人,而且告诉他们,杀死屠镇东是曹、金二人的本意,故而才暗中先打了招呼。这原是信口栽赃,但证诸金克泉今日之言行,倒是不谋而合,故而很多人保持缄默,都是因为心中先有了一个疙瘩”不敢开罪金克泉之故。曹雪芬忽然道:“对屠镇东之死,我认为咎由自取,但我对陈虎的义气也十分钦佩,这些年来,大家忙看生意,倒是很少有人具有这份义气了了我支持你的报仇。”
陈虎忙道:“谢谢二先生了”曹雪芬又道:“你们都是屠镇东最器重的老弟兄,在帮中,也没有人比你们的资格更老,帮中不可一可无主,”陈虎道:“那自然还是由二先生、三先生作主。”
“我们三个人的事务是分开的,各人的部份谁也代替不了,也不便插手代替管,你只要替屠老大报了仇,以后你就可以接替他的位子了。”
陈虎喜莫名,不知该讲什么才好。
曹雪芬又道:“这是应该的,因为你那一部份,仍是要以义气和规矩为重,否则难以服众。唐先生了屠老大死在你手中,你承认吗?”
“承认|不过我们是正面刀、当面枪”
曹雪芬笑道:“你放心二龙虎帮不会要无赖,现在有本帮弟兄要为他找回公道,你肯接受吗?”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只要公平,唐某一概拜领,”“这好!屠老大弟兄很多,恐怕不只一个人要为他出头,但我们不会倚多为胜,一个个地来候教!”
“这个唐某只得一个人来,似乎太不公平了吧了”“屠老大是死在你的枪下的,枪下分生死,一个对一个,纵便是车轮战,你也不会吃亏的!”
“我怎么不吃亏,你们这么多人,每人挨上一份,我总有一次会失手的。”
曹雪芬笑道:“这个你放心好了、不会有,多人的,龙虎帮中多半是义理分明的弟兄,屠老大是在什么情形被杀的大家都知道。”
曹雪芬很技巧地把话刹住了,但意思已很明显,她并不支持这个行动,让那些活看的人作个斟酌。
果然,她那边的人有一两个又呈退缩之意。
曹雪芬摆了摆手,一个小丫头送上了两枝左轮枪和一盒子弹。
曹雪芬在每枝枪内塞了两颗子弹,再把弹仓转了一下,放进盘中道:“好了了你们两位各取一把,相距二十女,然后面对面,听见号令后,开始射击!”
唐烈随便抓起了一把,将自己的枪收了起来。
陈虎却退缩地道:“怎么我是第一个呢?”
曹雪芬冷冷地道:“因为你是第一个自己站出来的。”
“我可没有讲用这种方法报仇呀,”四爷叔这时第一次开口骂人了:“操那娘,陈虎,你想用什么法?难道是大家一起上,打烂战,你当过土匪,别人可没干过,你要是没种,现在就滚下来让人家出丢,所有人中间,就是你这付瘟相,丢大家的脸。”
陈虎依然瑟瑟缩缩。
这时另外一个人也光火了骂道:“他奶奶的,陈虎,你没种就不要出去,更不要叫好听,你再这样子,老子就先毙了你,再替你出去。”
陈虎无河奈何地拿起了枪,已经有人在厅中量出二十步的距离了,各放了一个椅垫,叫两方各用一只脚踩上去。
曹雪芬道:“好,我叫一二三就开始,一、二、三、”砰砰两响,枪声响了,是各放了一枪,但陈虎的枪却飞向一边,抱看手叫痛。
唐列在对面夷然无恙,脸含微笑,他的枪又快又准。
唐烈第一枪就击中了陈虎的枪上,把枪击脱了手。
陈虎的那一枪则偏向一边的玻璃,那枝枪落在地毯上直转,弹会被击扁了一块,无法再转动,也就无法再使用了,而唐烈都还有一颗子弹,以他发枪的准度看,陈虎是死定了。
陈虎自己也知道,抱住那只手,弯腰在地,痛号不止,实际上是借机会不起来。
四爷叔又冷冷地道:“操那,陈虎,你的手没受伤,人家一枪打在你的枪膛上,是汉子的站起来,痛痛快快地挨一枪!”
但是陈虚怎么也不肯起来。
唐烈笑了笑,朝看空中放了一枪,然后道“兄弟侥幸没有倒下,还可以领受下一位的赐教,是那一位来?”
他这种从容的气度、精准的枪法,使得每一个人都寒了胆,居然没有第二个人敢再出来四爷叔却借机下台道:“唐先生了我们倒不是怕了你,而是第一场被这个家伙搅得如此丢脸,谁也不好意思再出来了,不过你的枪法也不错,现在我们相信屠老大昨夜是死在决斗中的。”
曹雪芬道:“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们还不相信,经过的情形是我们自己人回来报告的呀,”四爷叔恭声道:“二先生打不是我们不相信,但大先生和七八个兄弟叫人家三个人放倒了,总是叫人难以相信,总怀疑是靠看什么阴谋,现在当然没话可讲了。”
金克泉道:“好,关于屠老大身死一节,就此算过去了,不管唐兄是否会成为我们自家人,都不许再提了。”
四爷叔道:“是的,全凭二位先生作主。”
金克泉又道:“有关邀请唐兄加盟本帮的事呢?”
“当然也是凭二位先生作主,二位决定了,吩咐下来,谁还敢反对,”“万四!这是你讲的,目前我们还没有跟唐兄深谈,不能作什么决定,但万一我们有了什么决定,再有人反对,我就唯你是问,”“这个属下保证不可能:就算大先生在世时,对二先生和三先生也是十分尊重的。”
“没有的事,昨天他就不肯听我们的劝告,一意孤行。”
“所以大先生才会遭到意外,可见二位的意见十分正确,以后大家得了教训,自然会更尊重二位了。”
这个家伙的态度暧昧不明,谈话内容始终好像别有所指。
金克泉点点头,皱起肩道:“好,你带看弟兄们先到后面去歇一下,等我们跟唐兄谈过、了,再作决定,”四爷叔又带看那批人,甚至于还挟起了地上的陈虎走了。
金克泉这才趋前跟唐烈握手道:“唐兄,发生了昨夜跟今天的事,兄弟十分抱歉,幸好唐兄神枪无敌!”
那里!那里!只是对手太弱了一点。“曹雪芬笑道:“唐先生了陈虎是帮中第一名好枪手,怎么会差到这种程度,他是受了金二哥的托付,故意如此示弱,以便压住别人的。”
这下子轮到唐列在发怔了。
曹雪芬见他一脸的愕然之色,才含笑解释道:“陈虎是二哥的亲信部属,也是帮中很有名的枪手。二哥叫他出来前,便已经跟他讲好了,要他找你生事比枪,然后再故意慢一步,输在你的手中,这样一来,你加入木帮的事,就不会再有人作梗反对了”
唐烈装出不高兴地样子道:“虽是金先生的好意,但是大可不必,我这人别的不敢讲,一枪上倒是下周真功夫的,不用任何人相让的。”
曹雪芬微微笑道:“唐先生了我知道你在家里是有名的神枪手,弹无虚发!在十步之内,可以打灭燃烧看的香烟头。但是,那是死的目标,跟人打就不同了,跟杀人尤其不同,那是一种杀手的功夫,是常人比不了的。”
唐烈心中当然知道杀手、枪手,与常人不同的地方,但是他的口中却必须强辩,不能露曲内行的样子。
因为在家中,他已造成了一个逞勇好门而略具小聪明的花花大少的形像,这个形像是不会受人怀疑的,他也不能太过精明。
所以他仍然固执地道:“我不认为有什么不同的地力,我能在黑暗中打灭烟头人还怕打不中一个人?”
曹雪芬与金克泉都笑了笑,这是对他的无知感到满意的意思。
然后金克泉又道:“唐兄的枪法当然不必要人相让,但是兄弟必须慎重、以免发生万一,由此可知我们唐兄的寄重了,”这番话使得唐烈也满意了,含笑看道:“多谢金兄好意,兄弟实在是不知道,可是后来为什么?”
曹雪芬抢看道:“后来我看他做得太过份了,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才补了他一枪,现得他多嘴,枪手、杀手是世界上最不可信任的人。因为他能为钱去杀人,就不可能永恒的忠心,当初他能叛离屠老大,以后自然也能叛离金二哥。再者,这个人气量太窄,有仇必报,你已经再三的给他难堪,时日一久,难保他不会报复你,所以还是徐掉的好。”
蕾烈歉然地道:“那是真的很对不起了!”
金克泉一笑道:“没什么,只要唐兄肯参加,一切的损失都是值得的。”
唐烈道:“金兄、二小姐,我实在不明白,贵帮何以要对我如此的偏爱,我不但是个无名的小卒,也没什么特殊才能,无拳无勇,光一身!”
金克泉笑道:“唐先生太客气了,你一表人材。”
唐烈笑道。:“贵帮该不会在招女婿吧,”曹雪芬白了金克泉一眼道:“金老三,你不懂得中国成语就少卖弄,免得闹笑话,唐先生,我们要借重你,主要是因为你有江湖人的气质而不是江湖人。”
“这是什么意思呢?”
“龙虎帮虽是在江湖上讨生活,却不是混江湖,也不是为了要拓展江湖的势力,我们不想组成一个大门派,所以不想要真正的江湖人加入。”
“可是贵帮的组成全是江湖的班底?”
“不见得,我和金老二都不是。”
“但其他的人几乎全都是的!”
曹雪芬一叹道:“是的,这是很伤脑筋的事!因为有许多事必须要运用江湖手段。才要借重一些江湖人。但江湖人毛病太大,很难合作得好,所以我们才想要借重唐先生去压住那些江湖人,而我们也可以合作得愉快些。”
“这么讲,是要我补屠老大的缺?”
“是的,甚至于你可以顶上他的大先生。”
唐烈摇了摇头,其他两个人却紧张起来。
唐烈这时却又笑道:“不能这么做的,那样会引起很多人的反感的,第一,那个四爷叔就会反对。”
金克泉道:“他不敢的,只要他敢讲个不字,我就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唐烈庄容道“金兄!办事情不能这样子的,即使你有权利,也要顾虑到别人的尊严,尤其是面对。一批中国的江湖人,你可以利用他们,但不能踩在他们的头上。”
曹雪芬横了金克泉一眼,道:“金老二,你要改改你的毛病,否则没有一个人跟你处得好,”金克泉似乎对她略有顾忌,吱唔地道:“我只是保证万老四不敢玩花样。”
唐烈笑道:“不管他是否反对,都不宜太刺激他,因此我想应该由他来补上大先生的缺”
“那不行,他的工作很重要,没人能递补。”
“有的!我,我担任他的工作。”
曹雪芬笑道:“唐先生了他不会放手的,而且我们的目的是想要慢慢地把他手下的江湖人代换出来”“那就更需要由我来担任了,至少,我手中也有一些人,可以接替他的事务,而我的这些人都不是江湖人,只是受雇用而不会形成一个帮派,随时可以更换而不受别人的干扰”这正是金克泉希望的情势,因此他热烈地支持看。而且,金克泉远保证道:
“这样好,这样好!唐兄,你就放开手去做,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
“我可以保证达到二位的希望,也可以保证不会造成私人的力量来抵制二位,只是有一点,我要知道,我有多大的好处?”
“唐兄要什么好处呢?”
“钱!自然是钱,我保证把事情办好。但要有相当的代价,我带来的人也一样,他们可以不争权、不抢地盘,但要有足够的酬劳。”“钱没问题,唐兄要多少?”唐烈算了一下道:“两成,每笔生意做成后,我要分两成红利,跟我办事的人也要两成!”金克泉一惊道:“什么?那不是四成了吗?”
唐烈道:“是的,四六折帐:这是很合理的代价,我们负责完成一切行动,甚至于四爷叔那边,也由我去负责疏通,但对于如何接洽生意,我们一概不管。”
金克泉看看曹二小姐,两人都忍不住笑意,显然地,唐烈的要求比他们所想像中的数目来得低。
所以,金克泉爽快地道:“一言为定!”
唐烈终于打进了龙虎帮,他很聪明,不肯树敌,把四爷叔捧了上去,接替了四爷叔原先的位置与工作。
在龙虎帮中,这是第四把交椅a是直接指挥行动的司令。
这样子总算做到了皆大欢喜,再也没有人为屠老大的死而问难了。
可见屠老大在以前也不得人心,只不过大部份班底都是他在太湖带过来的,才使他势力喧天而已。
四爷叔成了四先生,高高在上,能够与二小姐、三少爷平起并生了,每天也可以坐享清福,不必再去巡视了。
而且有事情时,可以参加决策,而不是以前那样听人指挥了。
他比大先生会享福、会摆派头,出入都是两部汽车,带了七八个保镖呼啸随从,他是正式以龙虎帮新掌门龙头的身份出现在人前,备受瞩目注意。
四爷叔很满足,也很放心地将一切事务与人员交给了唐烈。
原先,他就心唐烈会爬到他头上,或夺走他手下的人员。
现在他公开地站了出来,龙虎帮的人都知道谁是老大。而且那些人又多半是他旧日弟兄,他相信没人敢违抗或背叛他的。
而唐烈只不过是他的助手而已。
这是唐烈跟他谈的条件。
金克泉与曹雪芬仍然是居于幕后,除了少数的几个人,没有人知道他们,但真正了解内情的人,才明白这两个人才是龙虎帮中的变魂。
唐烈接手之后,才知道龙虎帮势力之大了。
他们在上海滩头的地盘之大,可以请没有一个帮会比得上。
在地方上,他们不是最强的,却是最大的。
包赌、包娼、包办了码头工会甚至向商家收保护费。
他们跟一些黑社会组织分享看各种非法而没本钱的利润,但是绝不取最大的一部份,那一份是留给各地的地头蛇的,以换取一份交情。
那些。地头蛇独霸一方,龙虎帮却分散在每一个地区,只要龙虎帮高兴,他们可以轻松地吃掉任何一家,这一点,彼此都清楚。
所以大家都对龙虎帮刮目相看“没有人敢动他们的眉毛。或拔他们的胡子。花捐、赌税,以及一些例钱规费收入,虽然也是个大数目,但比起龙虎帮中那些特别生意收入,则又远瞠乎其后。以前,屠老大干一票抽一成,这一成的一半入了他的私囊,一半则给出力的弟兄们分润。现在。唐烈的胃口大了,伸手要求四成,但是他却能提供十足的保证,答应每一票生意都亲自出去坐镇。唐烈的要求比以则多出了三倍,这是很高的比例,但他解释看自己有一批人要养活,这批入不加入龙虎帮,而且是用来作为行事时的支援,当然也含有监督的意思。金克泉与曹雪芬居然也同意了。于是唐烈加入后,龙虎帮中,无形中已分成了三个系统金克泉与曹二小姐是一个系统。唐烈本身是一个系统。四爷叔跟那些旧日的江湖弟兄又是一个系统。而金克泉与曹二小姐又分别代表了一个势力集团,他们两个人似乎又另成两个系统。这些错综的关系,只有唐烈一个人能完全贯穿。所以,他加入龙虎帮三个月后,地位已非常重要了这主要是由于他的确有两下子。他一共接下了三批生意,数目都不大不小,这显然是金克泉对他还没有十分的信任,要,考验一下唐烈的能力。唐烈都办得很漂亮,丝毫无损地把货物接下来,再分派出去,每干票货色都很惊险,原因是风声都在事先透了出来,想伸手分肥的大有人在。唐烈凭他的机智以及详细的策划,还有他隐在背后的那些人,也是一支奇兵,每当别人全力对付龙虎帮时,那些人总在背后插手,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片甲不回。三票生意中,一笔是鸦片,一笔是海洛英,上海人称之为白面,另一笔则是军火,三票都是抢手货,人人眼红,但是获利极大。以前,在屠先生手中时,这主票生意纵然不被人吃掉,也要被人分掉一半去。但唐烈却能不叫人占半点便宜,更还给对方一个强烈的打击。剪除掉不少障碍,使得龙虎帮的声威大振,便得人人都对之刮目相看。算起帐来,金克泉发现虽然唐烈要了四成利润,但是仍然比以前划算,他对唐烈拉拢也更热切。四爷叔对唐烈也十分满意。因为,唐烈不但使他的地位更为崇高,而且使他的收入平添了数倍,在龙虎帮中,也更受尊敬了。他为了表示对唐烈的感激,他买下了一幢小洋房,把桂花阿九送了过去,作为唐烈的藏娇金屋。这件事却做得未见高明。唐烈先是欣然接受下来,而后私底下向他表示,阿九最好还是留在四马路的会乐里,不必要她再做生意,主管花捐的收入,却不宜住到小公馆里去,因为有人会不高与。四爷叔先还不明白,后来再经别人咬了一阵耳朵,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唐烈已经跟曹二小姐打得火热。他每天至少要在玫瑰宫的香闺中逗留半天,自然不方便再作他务。四爷叔知道内情后,笑看连拍唐烈的肩膀道:“阿弟,你真有办法,这位二先生不但人长得漂亮,家世后台又硬,搭上了她。老弟前途无量了。”
唐烈耸耸肩笑道:“这还要四爷叔的帮忙,人家是显宦门第,我怎么高攀得上,目前走得近一点,无非是靠看四爷叔的支持,凭看帮中的这股实力,人家才对我另眼相看,要不是想利用我。早就把我一脚踢开了。”
“那里,二小姐在上海滩走出了名的玉美人,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多少人想追她,都连握一下手的机会都没有,你老弟却经常在她的房里一泡半天。”
“我们是在商量事情。”
“她的玫瑰宫里没有别人可以进去,再秘密的话也可以在大厅里敞开来谈,用不看躲进卧室,关起房门来谈呀,”唐烈的脸红通通,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但却没有作更多的解释。
四爷叔的笑声却更洪亮了。
其实唐烈只是口中假撇清而已,他跟曹雪芬早已进展到十分火烈了。
这一天是下午四点懂,正是二小姐平时午睡方醒,准备起床梳妆的时间。
但今天她却腻在唐烈的怀里:犹自舍不得分开。
唐烈旭是一样,他的手在曹雪芬全身的上下,到处游移看,心中禁不住又怦然而动了动这个女人的确够得上是天生尤物,肌肉细滑柔软有弹性,纤合度,处处都足以令人销魂。
唐烈自信不是爱上了她,却也无法、否认,实在很舍不得离开她,因为她除了美丽的形体外,更别有一种令人动心处。
唐烈一向是很有自恃的人,而且温柔乡中,不知过了多少磨练。
当他发觉自己居然还难以抵制这女人的幼惑时,立刻心生警觉,不自而然地推开了那温柔的身体。
曹雪芬自然也是醒的,她闭着眼,只为了她很享受唐烈的抚爱,同时也很满足自己的女性魅力。
在她的温柔陷阱中,没有一个男人能逃过的。
因此,唐烈近乎粗暴地将她推开时,她非常震惊,几乎是难以相信地看看他,唐烈也感到太突兀了。
十会儿,唐烈歉然地道:“对不起,雪芬,我忽然想起,五点钟跟金三还有个重要的约会,不能再耽误了。”
曹雪芬娇声道:“你也真是的,那也该先讲一声呀,突然把人一推,吓得人家的心差一点跳了出来。”
她拍看心口,但故意晃动着那一对动人的乳峰,唐烈的心又跟看跳了。
但他只好故意避开不看,一面穿衣一面道:“金三讲这一次有一票大生意?还约好了另二个大主顾在六国饭见面,不能迟到的。”
“他又有什么大主显,咦,怎么没告诉我?”
“是万老四接洽来的,是军火方面的买卖。对方还是几个军方的代表,价钱方面很爽气,数量也很大。”
曹雪芬立剌紧张地问道:“军方代表?我更应该知道才对,怎么事先没有一点讯息呢?
我知道了,一定是我伯父对手那一倍的,这不是存心拆我的台吗?”
唐烈一拍脑袋道:“一定是的:所以金三寸叫我别告诉你,倘不知道我们关系,还一个劲儿的给我,讲了你许多闲话,也叫我别告诉你这趟生意。”
“什么,这个死东洋赤佬,他讲了我什么?”
唐烈把她从床上拉起来,拥在胸前,吻看她的唇,含混地道:“管他讲什么,反正我总:不会听他的。”
曹雪芬大概也知道自己让人可非议的地方太多,不敢再追问下去,只是耽心地道:“小唐!金三瞒住我的这票生意一定有问题,你不要去接下来好了。”
唐烈笑道:“那不好,这样一来,他知道我们合成一伙,以后有事连我也瞒了,生意照接,然后设法加以破坏,叫他们空欢喜一场就是了。”
“怎么破坏呢?他们双方都是够狠的。”
“他们若是真够狠,就可以公开交易,不必挑到我们头上了,他们之所以要我们中间接手,就是他们都还有顾忌的地方,只要通知他们顾忌的那一方就行了。”
“对!小唐,你真行!那么你打算通知谁呢?”
“不是我通知,是你通知,我没理由破坏这笔生意,你才有必要。”
“小唐!你还跟我分这么清楚!我们两人还分什么家。”
唐烈的态度却很坚定地道:“不了雪芬:这必须要分清楚的,我把事情通知你,已经是故足交情了,至于如何看手,那是你的事。”
“那有什么关系,我信任你就行。”
“雪芬、这就很不聪明了,在龙虎帮中,并不是你曹雪芬一个,人当家,我也不能只应付你一面。”
受文者:大雷神总部。
要旨:为本月十日之杨树浦行动请求特别支援。
内容:一、旋风七号之打入行动极为成功,刻已成为龙虎中之重要人物。
二、已证实该帮为皖系曹氏与日方共同组合之帮派,主要工作在从事军火及鸦片与海洛英销华。三、日方又拟与直系产生连系,本月十日,有步枪两千枝、弹药十二万发及手榴弹五千枚,将以廉价售交直方代表彭大海。查彭大海本人不仅为直系张氏心腹,且在杨树浦,亦为铁钩党之魁首有手,三百馀名,俱为码头苦力,声势壮大。四、此笔交易系隐瞒曹氏而秘密达成者,意图壮大张氏,拉拢直系而抑制皖系,进一步达到控制我中华之目的,用心可鄙。刻已将消息告曹氏,届时必有行动。唯此笔军火落人曹氏之手,亦非国家之福,职拟加以毁弃或转取为国用。五、职因目前之身份掩护成之不易,尚须留于龙虎帮中作更大发挥,对该笔军火,无法作适当之处置,故呈告钧长,请适时派遣人员前往接手支援。唐烈到四马路会乐里,在桂花阿九的房中,查问了一下近期花税收取的情形,结果良好那是因为唐烈接过四爷叔的工作后,着实又表现了几手,把一些属于别家的地盘整个地盘了过来。讲盘是客气,他是摆开了话,叫人家让了出来,不过他也付出了一笔代价。代价并不低,差不多是半年的总收入,但这是一块肥肉,没有人肯舍得出让的,不过封在见过唐烈展示的实力后。乖乖地拿了钱走路。他们明白,唐烈肯出钱已是仁至义尽了,就算一文不付赶他们走路,他们也只好接受的唐烈接过手后,又大力地圹充了营业范围。本来四马路一带只有中国的长三堂子,唐烈又增加了一批东洋的艺妓和白俄的妓院,黄发金发,各色美女都应有尽有,使得四焉路声名更响,也使得生意更好。因此,原先对唐烈的掳充计划表示反对的弟兄们,由于收入的增加而转为支持,唐烈更把自己私人的力量也渐渐地转了进来。早些时跟看他一起闯天下的一批人,都有了很好的安排。唐列明白,要一批血性朋友帮助自己卖命一两次是可以的,长期要他们帮忙,就必须让他们有很好的收入。而唐列在安排这方面的手段是足以令人激赏的。他不但顺利地安插了自己人,也便旧日四爷叔手下的弟兄进帐更多,便得人入满意、皆大欢喜。唐烈隔两天一定要来巡视一遍,听取各项业务报告,处理一些问题,最重要的是调集人手。龙虎帮有额外的私务时,他仍是运派旧日的龙虎帮之众,自己的人手只负责监视及支援今天,他照例在阿九姐的房中混了半个钟头,把给雷神总部的星文转交了出去,随却把应名而来的小山东和徐荣发叫了进来道:“今天有笔大生意,你们知道吗?”
“厅四爷叔讲过,要我们一切听唐先生的!”
唐烈点点头,然后放低声音道:“这趟生意恐怕有风险,因为生意是三先生私下接洽好,瞒住了二先生的。”
徐荣发对于内情较为清楚一点,连忙问道:“是什么样的货色呢?又为什么要瞒住二先生呢?”
“还能有什么别的,当然是洋枪子弹,货要交到杨树浦的彭大海,他是关外张大头的代表,所以不能给二先生知道,但看样子,二先生似乎已经知道了。”
“二先生怎么会知道呢?”
“这个我不知道,今天我到玫瑰宫去,二先生要我晚上陪她听戏去,我因为有事,藉故推开了,她讲了一句话,你今天晚上不陪我,一定会后悔的”
小山东笑道:“这也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呀,”唐烈道:“我知道,可是她讲话时的表情,彷佛在作什么暗示。使我想到今天的事情不太妙。”
徐发搓看手道:“这倒是,要不要通知三先生一声,把交货的时间缓一缓。”
唐烈笑道:“阿发,你在讲笑话,货色已经到手了,这批货是不能进仓的,一卸下就要送走,所以才用得看我们,交货时间迟延,货色要放到那儿去,还有接货的对方,一切都准备好了,收到货付钱,延迟交货,要赔偿对方的损失,这损失你我可负不起。”
“可是,万一货色出了问题呢?”
“管他的,只要我们尽了力,损失也下会要你我负责,只有一点,你我要注意,如果插手的人是二先生那方面的”就不必太认真,放一份交情。“”那样子行吗?我是讲以后要如何交代?“”我们不必管,由二先生、三先生交涉去“”那恐怕不太好吧,三先生是后台硬。“”阿发,你真是死脑筋,我也知道三先生的后台是东洋人。比二先生硬得多,但是你要明白,这究竟是中国,日本人不能硬吃过来的。再者,我们也是中国人,不管我们对三先生多忠心a仍然只是一群走狗奴才,只有在二先生那里卖份交情,我们才会受到重规。“”
是了是,还是唐先生明白,那就听唐先生的。“”阿发,其实我今天可以不打招呼的,二先生那边要下手,一定有十足的准备,我们就是拚上了老命,也不见得能摆得平。但是,我们的交情不错,我不忍心白看你去送死,也不忍心地看你那些弟兄冤枉送命,才先点了一句。
“徐荣发十分感激,连连道:“是的,是的!谢谢唐先生,我去报告四爷叔一声,他也会感激你的。”
“阿发,你这么一讲就不上路了,生意是三先生跟四爷叔商量好了接下来的,四爷叔当然知道会得罪二先生,但他还是接了,是存心硬吃的,若是四爷叔知道,他不会停止今天的交易,只会加强人手。”
“那样一来,二先生那边就会知难而退了,”“会吗?你知道二先生手底下的人有多少,龙虎帮部使出动全部人手,比得上那边吗,硬碰硬的结果不讲,首先倒楣的一定是我们这批交易的人,你们为四爷叔送命是义气,我夹进去又算什么呢。”
“唐先生的意思如何呢?”
“四爷叔认为你们拿了钱就该卖命”我却认为这点子钱买命太便宜了,所以才通知你们一声,到时候我们虚应一下故事,然后责两句交情放手,以后由他们去。“”四爷叔不至于如此吧,若是没有了我们这些弟兄卖命,他在龙虎帮里也是混不起来。“”你以为他还在乎当这个掌门人吗?人家已经在香港和外国开了几个户头,准备出国做大老板了。“”有这种事吗?“”我不必造谣,有几笔钱是我经手替他汇出去的,他现在跟几个外国洋行的买办称兄弟,你又不是看不见。“徐荣发不禁沉默了。唐烈拍拍他的肩膀道,”阿发,四爷叔为帮中辛苦多年,现在有了点成就,他求个后半世安稳也是人之常情,但你还年轻,还要混下去,所以要珍惜这条命和手里的一点本钱,去准备吧,只当作什么也没有听见,还是像平常一样,八点钟集合出发。“徐荣发的脚步有点沉重,低看头走了。唐烈心中很高兴,他知道在徐荣发这颗实的心中埋下了这颗炸药,迟早可以把龙虎帮炸得分崩离析的。而且也可以把军阀、敌国等侵略分化中国的阴谋炸得粉碎。这一批江湖人欺凌善良,为害国民,没有民族意识,唯利是图,本是死不足惜的,但唐烈却不这样想。他知道他们都是血性汉子,只是误入了歧途而已,只要因势利导,不难改变成为一股保国救国的勇流。唐烈他要尽最大的努力来拯救、启发、引导他们。八时正,唐列准时出现在黄浦江畔的码头上,这儿是龙虎帮的势力,连不属于龙虎帮的敬帮工人也被唐烈收了过来,而且海关部门也都打通了关节。所以他们从日本大野丸货轮上卸下了五十几口大木箱,两百多只小木箱。大木箱中是两打步枪,小木箱中是两千发子弹,不占太多的空间,但却很沉重,连小箱子都要两个大汉抬看搬。足足装了十辆大卡车,装得并下满,但卡车的十个轮子却被压得走了形,证明货色很有份量。唐烈带的人并不少,每辆卡车中除了司机外,还有两名押车的弟兄,唐烈自己带看小山东和徐荣发,生了一辆小轿车在前面引路。这一路上都很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徐荣发的肩头略略开展到了杨树浦,小码头上停了十几只乌篷船”显然对方也已经接货了,看起来也是非常的平静。但是人唐烈知道,今天晚上是绝对不会平静的,一场凶险的激斗已经揭开了序幕。码头上似乎没有人、寂静得可以听见旁边老树上夜枭咕咕的叫声。小山东有点不安地道:“奶奶的,照规定彭大海应该在码头上接货交钱的,怎么连个儿影都没有?”
唐烈却沉看地道:“事情是有点不对劲,叫车队留在后面,加紧戒备,开一部车子跟我过去联络验货就行了,其馀的车子掉头熄火。我用车灯做暗号,若是一切没问题,我连闪四次,你们就开过来。若是有变化,我就叫一声,要你们过来,你们加足油往回冲。”
小山东一怔道:“唐先生,为什么你要我们过去时,我们反而要往回冲呢!”
唐烈道:“我带一部车子过去,对方也许会要诈,把我制住,胁迫我交货而想赖掉不交钱,我若是不小心看了他们的道,只好假装答应,出声音招呼你们过去。”
“那我们跑了,你又怎么办呢?”
“我跟他们无冤无仇,谅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的,只要你们跑掉了,他们断了指望,只好放我走了。”
小山东道:“这倒不一定,彭大海那个人气量又窄、性子又暴躁,他可能把气发在你身上。”
唐烈笑道:“我谅他不敢,你们回去后,不会白饶他的,何况我还有一批过命兄弟呢,他犯不看树下强敌的。”
“他若存心耍手段,自然是有了防备。”
“不,他如果决心在这一票上玩花样,自然会作好了准备,可是他没有捞到好处,就得重新合计了,要人拚命也要拿出代价的,没有好处,肯为他卖命的人就不多了。当然,我是冒些危险的!”
小山东关怀地道:“正是因为会有危险,所以唐先生可以不必要自己去,换了我或是阿发去就行了。”
“阿发要在第一辆车子里,跟我一起过去,我是必须要去的,第一、我是这笔生意的最高负责人,我不去,对方不肯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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