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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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以及一个妒忌的男人。”
“你相信吗?”
“噢,问题是他们的意见完全一致。3位商人都是这么看的。当然喽,日本人是不愿意在他们内部表示不同意见的,甚至在一个农业落后国的高尔夫球场上也是这样。不过我听说对外国人表示一致,可能包藏着各种各样的罪孽。”
“你认为他们是在撒谎吗?”
“也不尽是。”康纳摇摇头。“不过,我有一种印象,既然他们不说,也就是在告诉我某件事情。今天早晨打的是一场不愿袒露胸怀的球赛。我的朋友们不乐意直说嘛。”
康纳跟我聊着今天的这场高尔夫球。整个上午常常是长时间的沉默。4个人全都彬彬有礼、体谅对方、互相偶尔说上几句话,即使发表意见也都十分含蓄。大部分时间里,他们只是一声不吭地在场上走来走去。
“你不是去那儿搜集情报的吗?”我说道“你怎么受得了?”
“哦,我一直在搜集情报。”可是当他解释时,又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从根本上说来,日本人之间有上千年的共同文化,使他们得以相互理解,因此他们用不着开口就能互相心领神会。在美国,父母和子女之间也有那种默契——做子女的,常常只要看到父母亲使一个眼色便能理解一切。但总的说来,美国人不依赖无言的交流,而日本人却相反。仿佛所有的日本人都属于同一家庭,都能进行无声的交流。对一个日本人来说,沉默也有其意义。
“这并不神秘,也不奇妙,”康纳说“这多半是因为日本人被规矩和习俗死死地捆住了,到头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出于礼貌,同时也为了要面子,其他人不得不去意会这个处境、这种内涵、体态的细微信号以及没有用语言来表述的情感。因为前者觉得,他实际上无法用语言表达任何事情,任何事情一经出口便粗鄙不堪。这样,就得用别的方式让别人领会你的意图。”
“你就是这么度过一个上午的吗?互相不吭声?”
康纳摇摇头。他觉得他同日本的高尔夫球伴们明确地交换了意见,压根儿没有受到沉默的困扰。
“因为我在请他们谈论其他日本人——他们大家庭中的其他成员——我的问题就必须提得十分巧妙,就像我在询问你妹妹是否关进了监狱或者任何会引起你痛苦或使你尴尬的问题时那样,我得细细推敲。我会留心你考虑多久才开始答复,留心你言谈中的间歇、你的声音语凋——所有这一切。远远超出了字面意义上的交流,对不对?”
“对。”
“这意味着要你凭直觉去感受。”
“那你的直觉是什么?”
“他们说:‘你过去帮过我们不少忙,我们铭刻在心,因此,现在总想帮你一把。不过这次谋杀与日本人有关,因而我们想说也没法说出口。你看我们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可以知道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卖的什么药?”
“噢,”康纳说“他们几次提及微电脑公司。”
“那个高技术公司?”
“对。就是那家正在拍卖的公司。那是硅谷的一家小公司,专门生产数控机械的。这场买卖牵涉到政治方面的问题。他们几次提及那些问题。”
“这么说这一谋杀案与微电脑公司有关喽?”
“我想是的。”他在座位上挪了挪身。“顺便问一声,关于录像带,南加州大学了解到了什么情况?”
“首先,那些录像带是复制品。”
康纳点点头。“我猜到了。”他说。
“你猜到了?”
“石仓先生绝不会把原始带给我们。日本人认为,除了他们之外,其余的人都是野蛮的人。他们确实就是这么认为的:野蛮人。卑鄙无耻、粗俗不堪、笨头笨脑的野蛮人。他们对此并不溢于言表,因为他们知道你对自己无缘成为日本人是无可奈何的。不过他们依旧是持这种态度。”
我点点头。桑德斯大致上也是这么说的。
“另一方面,”康纳说“日本人虽然一帆风顺,但他们并不鲁莽。他们既诡计多端,又讲究务实。他们不打算给我们原始带是因为他们不想冒险。那么,你还了解到关于录像带的别的什么情况吗?”
“你为什么认为还有别的什么情况?”我反问道。
“当你看这些录像时,”他说“我相信你会注意到一个重要细节的——”
恰在这时,我们的交谈被电话铃声打断了。
“康纳上尉,”一个兴致勃勃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我是杰里奥尔,正在日落山乡间俱乐部呢。你离开时没有将材料带走。”
“材料?”
“就是那份申请表,”奥尔说“你必须把表填好,上尉。当然这仅仅是例行手续。考虑到你那些担保人的身份,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事不会遇到麻烦的。”
“我的担保人?”康纳说。
“是的,先生,”奥尔答道“祝贺你!你知道,近来要加入日落山乡间俱乐部简直比登天还难。不过,花田先生的公司不久前已买下了一个团体会员名额,并决定把它置于你的名下。我得说,你的朋友们表示了一个十分友好的姿态。”
“是的,没错。”康纳皱着眉头说。
我看了看他。
“他们知道你喜欢在那儿打高尔夫球。”奥尔说“不用说,你知道那些条件。花田将买下5年的会员资格,5年之后,会员资格将转到你的名下。这样,等你从俱乐部退休时,你就有权把名额卖出去。现在你是来这儿取表格,还是要我把表格送到你家里?”
康纳说:“奥尔先生,请告诉花田先生,我对他的慷慨大方表示衷心感谢。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关于这件事,我一定再给你去电话。”
“那好,你只要告诉我表格往哪里送就行。”
“我会给你去电话的。”康纳说。
他揿下按钮,结束了通话,皱起眉头凝视着窗外。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一个名额值多少钱?”我问道。
“75万。也许100万。”
“你那些朋友的礼物真不赖。”我再次想起了格雷厄姆,以及他暗指康纳是日本人的工具时的那种神态。对此,现在似乎无须多疑了。
康纳摇摇头。“我真不懂。”
“有什么不懂的?”我说“天哪,我的上尉!在我来看,再明白不过了。”
“不,我真不懂。”康纳说。
这时,电话又响了。不过这一次是我的电话。
“史密斯中尉吗?我是路易丝格伯。我真高兴,终于跟你联系上了。”
我没有听清她的名字,随口问道:“你说什么?”
“明天是周六,我想知道你是否有时间去看一下房子。”
这时我才想起她是谁。一个月之前,我跟一位经纪人一起去看了房子。米歇尔慢慢长大了,我想让她搬出公寓,如果可能的话,给她搞个有后院的房子,但结果令人失望。尽管房地产业不景气,买一套最小的住宅也得花四五十万美金。靠我的薪水,住这样的房子根本不够格。
“这次情况很特殊,”她说“所以我想到了你和你的小姑娘。那是坐落在帕尔默斯的一所小房子,面积很小,但位于角落上,带一个迷人的小后院。院里种着花,还有一块可爱的草坪。要价是30万。不过,我之所以想到你,是因为卖主愿意收回所有的字据,你买的时候也许还能降点价。你想去看看吗?”
“卖主是谁?”我问。
“我也说不上。这是个特殊情况。房子原为一位老太太所有。她现在已进了老人疗养所。她那住在托皮卡的儿子想把房子卖掉。可是他不想全部出手,而是让财源细水长流。房产还未正式清理列价。不过我知道卖主已动了这个念头。如果你明天能赶来,也许还能拿下来。那个后院可美啦。我都能想象你那小女孩在那儿会是什么模样。”
康纳看了我一眼。我说:“格伯小姐,我得进一步了解一下。比如卖主是谁,等等。”
她听上去大吃一惊。“哎呀,我还以为你会乐得蹦起来呢。像这样的情况可不是常有的。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吗?”
康纳望着我,点了点头。他做个鬼脸,说了声可以。
“看来我得找你一下。”我说道。
“好吧,中尉,”她说道,听上去好不情愿“来时请告诉一声。”
“我会的。”
我挂上了电话。
“到底怎么啦?”我说。因为这等于有人奉送给我们一大笔钱。一笔数目可观的钱。
康纳摇摇头:“我不知道。”
“这与微电脑公司有关吗?”
“我不知道。我曾认为这家公司是个小公司。这毫无意义。”他显得很不安。“这家公司究竟是个什么公司?”
“我想我知道该去问谁了。”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