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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想那个郭大公子了。她用手沾了点水,冲着大姐的脸就弹了过去,秀丽一回神,脸略泛红,两姐妹边洗着衣服边相互洒水,笑声传递间,脆生生的,让这个盛夏仿佛也有了一丝清凉。
洗完衣服,秀华和秀丽两个人晒完衣服,就坐着休息,没坐一会,秀丽就说要去给新做的一些绢帕绣些花纹,这样能卖得上钱。
母亲不在家,秀华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顿时觉得清净极了,她本想回到房间里休息,可是那是个公共宿舍,没什么隐私可言,她一进去就见到,三妹妹和四妹妹在争抢镜子,她们没事就打扮打扮自己,甚是无聊。
秀华索性打了盆水,等水静止了,她就对着水面照了照自己的头发,将自己收拾得整齐了一点,她就像一个普通的村姑那样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襦裙,裙子是亚麻纺织的,布料虽粗,但是透气凉爽,她在里面穿了条薄薄的宽脚裤子,可以盖住脚面,底部边缘还有几朵白蓝色小花,让她的下装看上去层次分明俏皮可爱。上身的小衫是长袖子的,秀华总是喜欢将袖子卷起来,这样方便她干活。
她就用这身装束溜出家门,爹爹在地里干活,母亲又去了庙里,现在可没人看着她。秀华的好奇心很强,她还惦记着丁家村荷塘沿的第九户,那个叫三拳贴的告示。她是觉得能多一份工作的机会总得去看看。在这里女孩子要找一份工作多挣钱不容易,也难以被接纳,能在自家地里帮衬着伙计,已经算是开明了。
荷塘沿虽然有点远,但是秀华估摸着只要她跑步前进,还是能够赶在娘回来之前赶回家的。并且今天是告示的最后一天,她正好能准时参加面试。秀华穿着平底的绣花布鞋,随手拿了一顶草帽子,提着裙子顶着大太阳就快步而跑,地面非常烫,她的脚底板可以感受到那种灼热感。
知了在树上唱个不停,声嘶力竭的,秀华跑得汗如雨下,她恶作剧地想,也许那里有许多人赶着去种地呢!她如果得排上两个小时的队伍,那她得思索N个她在哪里的理由回去搪塞母亲,反正什么理由都不能是她去了荷塘沿!
秀华用手绢擦了擦汗,等她赶到荷塘沿的时候,还挺纳闷,她一再对比了地址,没错,就是这个三拳家,院子门大开着,一个其貌不扬的光头汉子坐在那里打盹,口水都流了出来。
秀华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也认识他,这不就是经常在街头摆摊替人写字的光头嘛,大家都叫他光头。
秀华从大门里探头进去,里面的几近瓦房倒是崭新的,就是这大好的院子里满是杂草,秀华琢磨着是不是该回去,这里看起来门庭冷落啊!估计没多少村民识得几个字吧。
她看着那光头一边睡觉,一边微笑的样子,心里就乐了,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光秃秃的脑袋,然后在他耳边“咳”一声。
那人惊得从椅子上滚了下来,四处捡东西,但是捡了半天,他似乎是觉得梦醒了,他看到了眼前乐呵呵的女子,摸了摸头:“你来干什么,早不来晚不来,爷梦到天上落银子你来了!你得赔钱!”
秀华可不打算接他的话,梦见掉银子赔钱,梦见做皇帝了难道她还能给他打座江山不成,秀华机灵地一转话题道:“呵,你的名字叫赵三拳?”秀华打量了他一眼,称自己人俊田多,有些夸大其词。
那光头抹了一把额头,气呼呼地说:“爷就是赵三拳,怎么,不像?”
“像!当然像!”秀华倒没觉得有什么落差,反正虚假夸大的宣传她见得多了,她问,“聘金是多少?按月付还是按年结?有几亩地?”
光头听着这话有点纳闷,前面半句他听明白了,聘金,后面半句他没明白,这聘金还有按月算按年结的吗?他说:“姑娘,你是真心的吗?你不会是在这里耍我玩吧?”
秀华说:“我当然是真心的了,你有良田,我提供劳力,总得问清楚有多少分成吧?而且我还得询问是多少人干活?田多的话一人可不行,你还打算请多少雇员?”
光头一问三不知,他就纳闷了,好不容易等来个识字的俊俏姑娘,一开口就问聘金的结算方式,更离谱的是后面他越来越听不懂。三拳你大爷的,你的气运怎么就这么不顺,几天没一个姑娘上门,好不容易来一个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他都听不明白。
早知道他就不把他的“征‘兵’告示”改成“征婚启事”,这事他还是瞒着三拳干的。他说嘛三拳也不小了,又不爱管农活,娶个能干的小娘子帮他打点打点也是好的。瞧着三拳是个有文化的人,他媳妇也不能目不识丁辱没了他,光头就仗着自己会写一手好字,写了张告示,能来的大概也是识字的了。
光头捂住脸,双肘子支在那张破桌子上,嘤嘤嘤嘤个不停,眼前这个看起来倒是挺不错的,可她说的话,他理解不了啊,光头想了半天,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来,用毛笔蘸了点墨水,准备在纸上写点什么,他问:今年多大了?家住何方?家里都有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