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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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只狼，好威武啊？

    梅德琳摇摇头，被眼前所见催眠了。当狼仰起脖子，她想它要开始嗥叫了。但她始终没听见声音。或许是被风声、雨声隔绝了吧！

    她不知道自己靠在窗边看了它多久。她闭起眼睛，沉思一会儿后，再张开，它还是站在山丘上。

    quot 只是一只狗。&quot 她自言自语。啊！一只狗，不是狼。&quot 一只很大的狗。"

    如果梅德琳很迷信，她一定会以为狼的出现是个凶兆。

    她的心灵充满狼的影像。好久，她才睡着。临睡前她仍固执地想，她还是没看到狼。

    有时，在寒夜，梅德琳会被冻醒。但她梦见邓肯把她抱在怀中，拉向他的温暖身躯。她微笑了，然后再度沉睡。

    如果梅德琳活到成熟老练的三十岁，她发誓绝忘不了下决心帮助阿狄雅的那个星期。

    接下来的这个星期几乎摧毁了她温柔的个性和清明的神智。当然，威克森这一家是罪魁祸首。

    梅德琳被允许能在城堡中自由行走，但有个士兵像跟屁虫似的粘着她。邓肯答应她可用冷饭喂动物。这个请求得到允许后，这个士兵替梅德琳跟守吊桥的人争辩，要他放下吊桥让梅德琳出城。梅德琳走到墙外的山顶，手里提着剩饭、冷菜、米麦。她不确定那一样最吸引她的野狗。

    像影子般跟着她的武士安东尼，抱怨路途遥远，但梅德琳坚持已见，步行而不骑马。她告诉他走路是项好运动，其实是她不好意思承认自己不会骑马。

    梅德琳回来后，邓肯正在等她，样子很不高兴。&quot 我没有允许你走出城外。&quot 他强调地说。

    安东尼为她申辩，&quot 可是你允许她喂动物。&quot 他提醒他的主上。

    quot 对啊！你亲口说的。&quot 梅德琳同意，绽出甜蜜的微笑，声音轻柔。她看起来非常镇定。

    邓肯点头。

    他的脸色冰冷，梅德琳想，他一定正设法想要摆脱自己。现在他再也不对她大喊了。事实上，他也不必。邓肯的身躯能立刻引人注意，像他此刻的表情，就跟怒吼具有同等的功效。

    梅德琳再也不怕他了。但她仍没勇气问他那句她属于他是什么意思。她想提，内心又怕听到他答案。此外，阿狄雅的事尚未解决，她必须随时备战。

    quot 我只是走到山丘上。&quot 她终于回答。&quot 你担心我会一直走到伦敦吗？"

    quot 你出城做什么？"

    quot 喂我的狼。"

    他的反应非常令人满意。有一刻，他几乎无法藏住自己震惊的表情。梅德琳笑了。

    quot 你可以大笑我的行为，但我真的看见一只狼或一只大狗站在山丘上。我觉得喂它是我的责任，等到冬天过去，春天来临，天气转好后，我的狼就能自己捕食了。"

    邓肯背向梅德琳，走了出去。

    梅德琳很想大笑。他没有禁止她走出他的城堡。这是个值得欢呼的胜利。

    其实，梅德琳并不认为那只野狗还留在那里。自从那天晚上瞥见它后，她每晚都看着窗外，但它没再出现过。深夜人静，梅德琳拥被思索，或许那只狼真是自己的幻觉。

    但她从不曾对邓肯明说，走出吊桥，到山丘上是一种格外的喜悦，她每次留下的食物都不见了，表示被动物吃掉了。食物没被浪费她感到很安慰，但最有趣的是，这样能令邓肯生气。

    唉！她这么做只是想激怒他。由邓肯闪避她的样子看来，梅德琳认为自己成功了。

    如果不必担忧晚餐时刻，日子倒也是挺快活的。晚餐带给她极大的压力，连带也使她温文的个性面临破碎的边缘。

    虽然天气冷，雨又下个不停，她仍然尽量逗留在外面。葛蒂把凯萨琳丢掉的旧衣物，拿给梅德琳。其中，长袍太大，梅德琳于是将它改小，虽然式样不流行，颜色也褪了，但质料很舒适。最重要的是，它很保暖。

    每天中午，梅德琳会带着一大块方糖去马厩喂食邓肯的战马，那匹她取名为赛勒斯的美丽白马。她和赛勒斯已结成好友。每天它看见梅德琳走近，它就开始喧嚣不已，好像要把马厩拆掉。她一对它说话，赛勒斯就安静下来。梅德琳知道这匹马需要在她面前夸耀自己，而她总是喂它几口，表示赞美。

    赛勒斯，以它巨大的体积而言，变得愈来愈多情。它会一直推梅德琳的手，直到她宠爱的轻抚它。当她停止把手放在栏杆上时，其实这是一种策略－赛勒斯会马上把她的手推放回自己的头。

    马厩长不喜欢梅德琳来访，他大声陈述自己的意见。他认为梅德琳宠坏了邓肯的战马，还威胁要报告邓肯。其实他完全是虚张声势；他被梅德琳亲近马匹的天赋给吓坏了。每次为邓肯的马加鞍时，他都有些紧张，但是这个小姑娘好像一点也不害怕。

    第三天，马厩长跟她交谈，第七天，他们成了好友。

    他的名字是詹姆，梅德琳知道他娶了茉莉。他们的儿子威廉还小，跟在妈妈身边。长大一点后，就可以来马厩学徒了。詹姆对她解释，他们的传统是子承父业。

    quot 赛勒斯会愿意光着背让你骑。&quot 带她巡行他的管辖范围之后，他下断语。

    梅德琳笑了，詹姆也接受她给马取的名字。&quot 我从不曾骑过不加鞍的马。&quot 她说。&quot 事实上，詹姆，我很少骑马。"

    quot 或许，&quot 他仁慈地提议，&quot 等雨小一点后，你可以开始学。"

    梅德琳点头。

    quot 目前，如果你不会骑马，我很怀疑你如何旅行。"

    quot 走路。&quot 梅德琳笑他惊讶的表情。&quot 我向你坦白不是罪过吧！"

    quot 我有一匹温驯的牝马，你可以由骑它开始学骑术。"

    quot 不，我不想，赛勒斯会不高兴，那会伤害它的感情。我们不能这样，不是吗？"

    quot 不能？&quot 詹姆满头雾水。

    quot 我跟赛勒斯处得很好。"

    quot 你只想骑主人的战马吗？小姐。&quot 他口吃，好像脖子被掐住。

    quot 我知道它是谁的。&quot 她回答。&quot 别担心赛勒斯过于高大，&quot 她想扫除他的不安脸色。&quot 我曾骑过它。"

    quot 你有得到主人的同意吗？"

    quot 我会的，詹姆。"

    梅德琳又笑了，马厩长的思绪乱成一团，但由那对漂亮的蓝眼中，他看到信任、诚实。詹姆发现自己完全同意梅德琳了。

    梅德琳一离开马厩，安东尼马上伴随她。他一直在提醒自己或别人，她不是被邀的客人。安东尼对她的态度软化很多，他对被指派的职务一点也不以为怪。

    从安东尼和每个士兵的相处看来，他很有人缘，别人很看重他。他有着迷人的微笑，虽然有些稚气，但身材壮硕。梅德琳不解为何他被派来监视她。这种小工作应该交给身材矮小一点－如侍从安生－来做才对。

    她的心意愈来愈强，终于迫她开口。&quot 你做了什么事使爵爷不悦吗？"

    安东尼不了解她的问题。

    quot 军队训练回返时，我可以看到你脸上羡慕的表情。你喜欢接受训练，胜于陪我走路。"

    quot 陪你并不麻烦。&quot 他抗议。

    quot 可是我不明白，如果你没有触怒邓肯，为何他派给你这个任务。"

    quot 我受伤了，尚未全？。"他解释，声音踌躇。梅德琳注意到他耳朵、脖子都红起来了。

    他的尴尬令梅德琳感到奇怪，她想让他心安，于是说道，&quot 我也受了伤，而且伤口很深，&quot 她的话听起来一点也不夸张，只是要让安东尼明了受伤不是可？u之事。&quot 差点要了我的命，安东尼。艾德蒙救了我，我的大腿到现在都还有疤痕呢。&quot 安东尼仍然对这个话题感到不安。&quot 军人不以在战场上受伤为荣吗？&quot 梅德琳问。

    quot 喔！是的。&quot 他手放背后，加快脚步。

    梅德琳突然了解安东尼不安的原因。他的手和脚看起来都很正常，其余的就是他的胸和

    quot 我们别再说了。&quot 梅德琳的脸红了起来。安东尼放慢脚步时，梅德琳知道他是为受伤的部位感到羞惭。

    虽然她从未问过安东尼，但梅德琳很奇怪为何士兵们每天都要接受那么长时间的军事训练。她猜想保护他们的主人很不容易，因为邓肯大概有很多敌人。她不认为自己遽下结论；邓肯不太容易令人喜欢，他一定不善外交辞令，不知圆滑取巧。或许他在威廉二世宫中，敌人的数目远胜过朋友。

    她自己，很不幸地，花了很多时间思索邓肯。当她不和安东尼外出时，她常常烦扰茉莉，提议把邓肯的家弄得更悦人舒适。

    茉莉不像葛蒂那么小心，她常常放下家事跟梅德琳闲聊。小威廉，茉莉四岁的儿子，一旦梅德琳挪开他口中的大拇指时，他就和他母亲一样爱说话。

    太阳开始西斜时，梅德琳的胃开始收缩，头开始痛。一想到晚餐要和威克森家人共餐时，她就想效法奥狄赛，打不退敌人，溜之大吉的智慧。

    但她不允许自己溜之大吉，她求邓肯让她在房里单独用餐，但邓肯不同意。他要她与他的家人共餐，将苦刑强加在她的身上，自己却不出席。

    男爵总是一个人吃，等到所有人都吃饱，餐厅地板清理完了，才出现一会儿。

    当那群男人往背后丢骨头时，阿狄雅会先挑衅，激她说话，往她身上堆砌肮脏下流的字句。梅德琳不知道这种活罪，她还能忍受多久。她的笑容苦涩，内心郁闷。

    到了第七天晚上，她的耐性崩溃了，她愤怒的声音雷霆万钧，使在座的人都吓一跳，目瞪口呆。

    邓肯已允许她离开大厅，梅德琳站起来，抱歉一声，开始往大厅入口走去。

    她的头好大，当阿狄雅向她走来时，梅德琳忍住尖叫，心想让开她算了。当她警戒地瞥向阿狄雅时，看见小威廉在厨房门口窥视。这个小男孩对她微笑，梅德琳立刻停下来跟他说话。

    小男孩也回她一笑，他猛冲出来，刚好碰到阿狄雅开始侮辱梅德琳的惯有挥手姿势。阿狄雅的手掌碰到威廉的脸颊，小威廉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威廉开始嚎啕大哭，吉尔大呼一声，梅德琳发出刺耳的尖叫。这如火山爆发的震怒声吓呆了大厅里的每一个人，即使是阿狄雅，也倒退了一步，这也是她第一次的退缩。

    吉尔想站起来，但邓肯按住他的手。他想和邓肯争论，但邓肯的眼神制止了他。

    梅德琳马上跑过去扶起威廉，轻语安慰他，在他额上轻轻一吻，然后要他回他母亲身边，茉莉听到儿子的哭声后，出现在厨房门口，旁边站着葛蒂。

    梅德琳转身与阿狄雅面对面。如果阿狄雅脸上曾出现惭愧面容，她或许还能控制暴怒的情绪。但阿狄雅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后悔的神色，她反而抱怨小威廉是个讨厌鬼。梅德琳再也忍受不了了。

    阿狄雅第二度骂威廉是个小讨厌时，梅德琳怒斥，同时打了她一巴掌，封住她的嘴。阿狄雅被她的突然攻击吓傻了，失去平衡，跌倒在地，顿时给了梅德琳可乘之机。

    阿狄雅还没站起来，梅德琳就抓住她的头发，扳起她的头，使她无法回击。&quot 你刚才说的是最后一句脏话。明白吗？阿狄雅！"

    每个人都瞪着这两个女人，艾德蒙是第一个惊醒的。&quot 放开她，梅德琳。&quot 他大叫。

    梅德琳毫不放松，她大叫回去，&quot 别管，艾德蒙。今天你妹妹会如此，你该对她负责。我已经发誓要插手这码子事，而且，就从现在开始。"

    邓肯一语不发。艾德蒙呐喊，&quot 放开她。她的心－"

    quot 她的心需要清理一番，艾德蒙。"

    梅德琳看见葛蒂和茉莉站在门口观望。她紧抓住阿狄雅，转头对她们说道，&quot 我想我们需要两个盆子来刷洗这个可怜虫。葛蒂，茉莉，替你们小姐找些干净的衣服。"

    quot 你现在要洗澡吗？小姐。&quot 葛蒂问。

    quot 是阿狄雅要洗澡。&quot 她宣布，转回头瞪视阿狄雅。&quot 如果你还敢口出秽言，当心嘴巴吃肥皂。"

    梅德琳放开阿狄雅的头发，扶她站起来。邓肯的妹妹想离开，但梅德琳不允。她的愤怒使她力大如牛。&quot 你比我高，但我比你壮。如果我必须一路把你踢上塔顶，我一定办得到。&quot 她拉着阿狄雅的手臂，拖她往门口走去，声音大得让她三个兄弟都能听到。&quot 如果必须踢你，我会乐不可支。"

    阿狄雅泪眼盈盈，但梅德琳毫不同情。她得不到梅德琳的任何同情、怜悯，她现在需要的是无情铁腕。奇怪，现在她的头也不痛了。

    quot 阿狄雅，如果你想大哭，那请便。不过眼泪无济于事。你敢叫小威廉讨厌鬼，其实那三个字正适合你。唉！你是个臭家伙，不过你会改变的，这点我敢保证。"

    梅德琳一路上喋喋不休，她一次也不必踢阿狄雅。

    木盆内装满热腾腾的水，阿狄雅放弃了挣扎。葛蒂和茉莉帮阿狄雅脱掉衣服。&quot 把它烧了。&quot 梅德琳把臭衣服拿给葛蒂。

    当阿狄雅被推入第一个澡盆时，她的样子像尊石雕像，眼睛看着远方。她的眼神似在诉说着另一种故事，可见她还是愤怒不已。

    quot 为何要两个盆子？&quot 茉莉问。她忧虑的绞紧双手。阿狄雅突然改变策略，抓住梅德琳的头发，好像要把她的头皮扯下。

    为了报复，这个在茉莉眼中甜美、温柔的女人，把阿狄雅的脸挤入水中。她想淹死爵爷的妹妹吗？

    quot 我不认为阿狄雅小姐在水面下还能呼吸。&quot 茉莉道。

    quot 嗯！但她也不能向我吐口水。&quot 她挤出每一个字。

    quot 那么，我从不&quot 葛蒂吞回抗议，茉莉看着她的朋友跑出门口。

    葛蒂总是抢先报告新闻，茉莉知道，男爵是下一个想知道消息的人。

    茉莉希望能追随葛蒂，梅德琳小姐吓着她了，她从未看过她发这么大的脾气。但是她护着小威廉，为此，她该留下来助她一臂之力。

    quot 我们要两个盆子，因为阿狄雅太脏了，需要洗两次澡。"

    茉莉听不清楚梅德琳的话，阿狄雅手脚乱踢，把水溅得到处都是，尤其是梅德琳小姐，她身上几乎全湿了。

    quot 请把肥皂拿给我。&quot 梅德琳命令。

    下一个钟头简直是难以言喻的折磨，可以被报告到明年春天。葛蒂一直探头，检查进度，然后匆忙下楼向艾德蒙和吉尔报告。

    当洗澡水用光时，葛蒂和茉莉端着盆子，下楼去了。

    在整个过程中，阿狄雅和梅德琳用字都有欠高雅。茉莉突然出现，脱口而出，&quot 我还是要向你致谢，你帮了我的孩子。"

    梅德琳刚要回答，茉莉继续。&quot 别介意，我不怪阿狄雅小姐。她是无法控制。但你安慰威廉，我很感激。"

    quot 我不是故意要打他。"

    告白来自阿狄雅。这是她出口第一句文雅的话。茉莉和梅德琳都笑了。

    茉莉关上门后，梅德琳拉了一张椅子在阿狄雅对面坐下。阿狄雅拒绝看她，她的手在膝上交叠，两眼垂视。

    梅德琳细看阿狄雅良久。阿狄雅事实上非常漂亮。她有双大大的茶色眼睛，发亮的黑茶色头发。一旦洗去尘垢后，效果令人惊讶，她的卷曲秀发非常引人注目。

    她外貌不太像邓肯，但却有着同样的固执个性，梅德琳强迫自己耐心等待。

    起码过了一个钟头后，阿狄雅才抬起头看她。&quot 你到底想要什么？"

    quot 我要你告诉我你的遭遇。"

    阿狄雅的脸立刻转红。&quot 你要全部的细节吗？梅德琳？那很令你愉快，是不是？&quot 阿狄雅开始扭绞身上刚换的睡袍。

    quot 不，那对我毫无乐趣可言。&quot 她的声音悲伤。&quot 但你非说出来，闷在你心中会有毒，阿狄雅。宣泄出来，你会好过一点。而你不必在你的兄弟面前继续孩子气的行为。"

    阿狄雅两眼瞪大。&quot 你怎么&quot 她突然明白自己已经露出马脚。

    梅德琳微笑。&quot 头脑简单的人都看得出来你并不恨我。我们白天错身而过，你从不对我尖叫。不，阿狄雅，你的恨意太从容不迫了。"

    quot 我真的恨你。"

    quot 你不，&quot 她很有把握，&quot 你没有恨我，我没有伤害过你。我们两个都是纯洁无邪的，都被迫卷入我们兄长的战斗之中。唉！我们都是无辜的。"

    quot 我已经不再纯洁了。&quot 阿狄雅回答，&quot 邓肯他每天晚上都去你的房间，所以我怀疑你是否纯真。"

    阿狄雅的话令她讶异不已，她怎么会认为邓肯已经和她有亲密关系？她当然错了，但梅德琳必须先解决阿狄雅的问题，打算以后再辩解自己的纯洁。

    quot 一有机会，我会杀掉你哥哥。&quot 她发誓。&quot 你能不能不要管我，我想一个人平静地死去。"

    quot 别说傻话。阿狄雅，我该如何帮你？如果你"

    quot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助我？你是罗狄恩的妹妹。"

    quot 我们已无兄妹之情。他很早以前就把给毁了。你何时碰到罗狄恩？&quot 她闲话家常。

    quot 在伦敦。&quot 她回答。&quot 我只能对你说这些。"

    quot 你必须说出来，不管那有多令人伤痛。只有我们两人知道，阿狄雅。我会替你保守秘密。"

    quot 秘密？没有秘密，梅德琳。每个人都知道。"

    quot 我要听你亲口说出来。&quot 她坚持，&quot 如果我们必须坐在这里互瞪一夜，我很乐意。"

    阿狄雅一直盯着梅德琳，心中七上八下。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内心很想全盘托出。天啊！她已经厌倦欺骗，而且觉得好孤独。&quot 你回家后，会告诉罗狄恩吗？&quot 她问，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quot 我绝不回去，&quot 她的语气愤恨。&quot 我计划寄住在我表兄家。虽然我不知道路，但我即使徒步也要走到苏格兰。"

    quot 我相信你不会告诉罗狄恩，可是邓肯呢？你会告诉他吗？"

    quot 除非你同意，否则我不会告诉任何人。&quot 她发誓。

    quot 我在宫廷时，碰到你哥哥，&quot 阿狄雅低声叙述，&quot 他是个英俊的男士。&quot 她补充&quot 他告诉我他爱我，还对我起誓。"

    阿狄雅哭，好几分钟后才控制住。&quot 我已经被许配给杰瑞男爵了，这个婚约在我十岁那一年就订下，我一向非常知足，直到我碰到罗狄恩。十岁之后，我就没再和杰瑞见过面，现在我甚至不确定是否认得他。邓肯允许我跟艾德蒙和吉尔到宫廷，杰瑞那时也会跟我们见面，因为我们明年夏天就要成婚了。我的兄弟认为先见见我未来的夫婿，早点熟悉彼此是个好主意。邓肯当时确信罗狄恩正跟着国王待在诺曼第，你知道。否则，他绝不准我接近宫廷。"

    阿狄雅深吸一口气，继续道，&quot 杰瑞没来，他有充足的理由，他的家臣受人攻击，他必须报仇。但我还是很气愤，很失望。"

    她耸肩，梅德琳抓住她的手。&quot 如果是我，也一样会很失望。&quot 她安慰道。

    quot 事情来得好快，梅德琳。我们在伦敦仅仅两个星期。我清楚邓肯非常讨厌罗狄恩，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偷偷幽会，他一直非常仁慈、温柔地对我，我喜欢他的殷勤。幽会很容易安排的，你知道，因为邓肯不在。"

    quot 罗狄恩找到方法了，&quot 梅德琳说，&quot 他是想利用你来伤害你的哥哥。你非常美丽，但我不认为罗狄恩会爱你。他不爱别人，只爱自己，我很清楚。"

    quot 罗狄恩没碰我。"

    此话一出，梅德琳愣住了，但她藏住感情。&quot 请继续。"

    quot 我们约好在罗狄恩发现的一间小房间见面。那里远离其余的客人，非常偏僻。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梅德琳。我同意这次幽会。我认为我爱你哥哥，虽然知道那是错的，但我无法克制。天啊！他好英俊。老天爷，邓肯如果知道，一定会杀了我。"

    quot 别折磨自己，阿狄雅。他不会知道任何事，除非你告诉他。"

    quot 罗狄恩来见我，但他不是一个人。他的朋友和他一起来，他就是那个非礼我的人。"

    梅德琳小时候学到的隐藏表情技术全派上用场，听了阿狄雅石破天惊的告白后，她神色如常。

    邓肯的妹妹看着梅德琳，等着她脸上出现嫌恶之色。&quot 这不使你－"

    quot 说完。&quot 梅德琳呢喃。

    这个令人痛心气愤的故事结束了，开始时踌躇犹豫，后来则愈讲愈快。阿狄雅讲完后，梅德琳给了她几分钟平静心情。

    quot 谁是跟罗狄恩一起的人？告诉我他的名字。"

    quot 摩卡。"

    quot 我知道那个混蛋。&quot 梅德琳咬牙切齿。阿狄雅对她的怒斥感到震惊。梅德琳压住怒气。&quot 你为何不全部告诉邓肯？不是你选择要和罗狄恩幽会的那一部分，而是摩卡的介入。"

    quot 我不能，&quot 阿狄雅回答，&quot 我羞死了，而且被打成重伤，我想自己快死了。罗狄恩跟摩卡都有责任喔！我不知道，一旦我对吉尔和艾德蒙说出罗狄恩的名字后，他们就不想再听下去了。"

    阿狄雅开始啜泣，但梅德琳迅速阻止她。&quot 没事了。&quot 她就事论事。&quot 听我说，阿狄雅，你错在所爱非人，我希望你能告诉邓肯有关摩卡的事。但这完全由你决定。只要你不允许，我发誓会永远守住这个秘密。"

    quot 我相信你。&quot 阿狄雅回答，&quot 整个礼拜，我都在观察你。你不像你哥哥。不但个性不像，连外表也不相同。"

    quot 感谢苍天。&quot 梅德琳兴高采烈的语气令阿狄雅发笑。

    quot 还有个问题，阿狄雅。你愿意告诉我为何要装疯吗？是因为你兄弟的缘故吗？"

    她点头。

    quot 为什么？&quot 梅德琳不解地问。

    quot 回家后，我发现自己不会死，然后我开始担心如果我怀了摩卡的小孩，而邓肯又强迫我结婚，那－"

    quot 你不会相信邓肯会将你强嫁给罗狄恩吧？"

    quot 不，不，&quot 阿狄雅说。&quot 可是他一定会找个人。他只想帮助我。"

    quot 你怀孕了吗？&quot 她的胃开始紧缩。

    quot 我不知道。虽然这个月经期还没到，但我不觉得有任何不适，而且我的经期一向不规则。&quot 阿狄雅的脸羞红。

    quot 或许应该再等一阵子。&quot 她劝告。&quot 但万一你真有了小孩，你如何瞒得过邓肯呢？他是固执，阿狄雅，但并不瞎。"

    quot 我想我会待在房内，直到无法隐藏。这听来很愚蠢。我还没有想清楚，只知道如果我被迫出嫁，我会在婚前了结自己的生命。"

    quot 杰瑞男爵呢？&quot 梅德琳问。

    quot 婚约破裂了，&quot 她回答，&quot 我已经不是处女。"

    梅德琳叹息，&quot 你现在最怕邓肯逼你出嫁？"

    quot 是的。"

    quot 那我们现在先拟个计划，解决这个难题。"

    quot 可以吗？"

    梅德琳听出阿狄雅语气中的渴望，眼眸里闪着祈盼的目光，那使她更坚决了。她无法再坐定，站起来在屋内踱来踱去。&quot 我不相信你哥哥会这么无情，逼你成婚。&quot 她执起阿狄雅的手，阻止她打岔。&quot 尽管如此，现在这并不重要。我先要得到邓肯的承诺，让他答应，不管在任何情况之下，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在此长住，这样如何？这能减轻你的恐惧吗？"

    quot 你必须告诉他，我可能有小孩吗？"

    梅德琳没有立刻回答。她继续踱步，心想她从未让邓肯承诺她任何事。

    quot 我不会。&quot 她在阿狄雅面前停步，低头对她微笑。&quot 我可以先取得承诺。其他的他慢慢会明白，不是吗？"

    阿狄雅笑了。&quot 你真淘气，梅德琳，我知道你的计划了。一旦邓肯同意了，他就绝对不能反悔。但他会因为你骗他上当而勃然大怒。&quot 她的微笑因担忧而消退。

    quot 我经常惹他生气。&quot 她耸肩。&quot 我不怕你哥哥，阿狄雅。他会像风一样地怒吼，但里面总有一丝温柔。&quot 梅德琳暗祷她的话是正确的。&quot 现在，答应我别再为可能怀孕而惶惶　不安。你遭受如此重大的变故，这可能是你经期没有来的原因。&quot 她劝告。&quot 你明白吗？弗蕾亚，木匠的太太，有一次因为她的孩子掉下井，久久都没被救起，她吓昏了。但谢谢上帝，她的男孩毫发无伤，但我听她告诉另一个仆人，她那个月的经期没来，另一个仆人对她解释，那是惊吓过度造成的自然现象，弗蕾亚下个月就恢复正常了。"

    阿狄雅点头。

    quot 如果你真的有小孩，&quot 梅德琳继续。&quot 我们可以一起照顾。你不会恨这个孩子吧？&quot 梅德琳很担心。&quot 这个孩子跟你一样无辜，阿狄雅。"

    quot 他会有副黑心肠，跟他的父亲一样。&quot 阿狄雅说。&quot 他们流着同样的血。"

    quot 如果真是如此，我不是跟罗狄恩一样该死吗？"

    quot 不，你不像你的哥哥。&quot 她抗议。

    quot 那你的孩子也不会像他的生父。知道吗？"

    quot 怎么会呢？"

    quot 你要爱他、教他，他长大后会懂得是非正义的。"

    梅德琳摇头叹息。&quot 你也可能不会怀孕，所以别烦这件事了。我知道你很累了。因为你的房间还没清理干净，今晚你就睡我这里，我会另外找张床。"

    阿狄雅和梅德琳走到床边，看她的新朋友将床单拉开。&quot 你准备什么时候问邓肯？"

    梅德琳等阿狄雅上床后才回答。&quot 我明天就跟他说，这件事对你非常重要，我不会忘记的。"

    quot 我绝不允许任何男人再碰我。&quot 阿狄雅声音粗历，梅德琳担忧她又心烦了。

    quot 休息吧！&quot 她替她盖上毛毯。&quot 一切都会平安无事的。"

    阿狄雅笑她安慰自己的样子。&quot 梅德琳，我很抱歉以前那样对你。如果我能帮忙，我会求艾德蒙说服邓肯送你去苏格兰。"

    梅德琳注意到阿狄雅不是直接去求邓肯，这句话加强了她的推测，阿狄雅很怕她大哥。

    阿狄雅叹口气。&quot 我实在舍不得你走。我一向很寂寞。这样承认，很自私，不是吗？"

    quot 你很诚恳，这一点我很欣赏，我一辈子从没说过谎。&quot 她吹牛。

    quot 真的？"

    梅德琳听到她呵呵笑，自己也笑出来。&quot 我记不得了。但我保证，只要你需要我会留下来。在这种坏天气里，我并不想旅行。"

    quot 你的名誉会被毁，梅德琳。大家会以为"

    quot 我们两个都不该对发生的事负责，只要我们内心贞洁，这才是最重要的。"

    quot 你的处世态度很不寻常，我以为你会恨我们全家。"

    quot 没错，你那些兄弟不太讨人喜欢，&quot 梅德琳承认。&quot 但我不恨他们。你了解在这里我很安全吗？实在很奇怪，对不？我是个俘虏，这种感觉值得深思。"

    她看见阿狄雅讶异的表情，然后拍拍她的肩，转身走向房门。

    quot 你不会对摩卡做什么傻事吧？梅德琳。"

    quot 你为何有此一问？"

    quot 因为我告诉你后，你的表情很愤慨。&quot 阿狄雅回答。

    阿狄雅又开始害怕了。

    quot 你的想像力太丰富了。&quot 梅德琳告诉她。&quot 这点我们两个很像。&quot 她加一句，避开这个话题。

    她的计策生效了，阿狄雅笑开了嘴。&quot 我想，今天晚上我不会再作恶梦了，我好累。梅德琳，你最好也早点上床，你必须养精蓄锐跟邓肯谈话。"

    quot 你认为他会把我的力气抽光吗？&quot 梅德琳问。

    quot 不是你，&quot 阿狄雅说，&quot 邓肯会答应你任何事。"

    老天，他的妹妹对她很有信心。梅德琳觉得她的双肩下垂。

    quot 我看见邓肯看你的眼神。而且你救了吉尔，我曾经听见吉尔告诉艾德蒙。提醒邓肯这件事，他不会拒绝你的。"

    quot 睡吧，阿狄雅。"

    梅德琳刚要关门时，阿狄雅说出下一句。&quot 邓肯从没有用看你的眼神看爱兰小姐。"

    她隐藏语气中的好奇，转头看阿狄雅。由她的微笑看来，她不像是在戏弄她。

    quot 邓肯想娶的女人。"

    梅德琳不动声色，她点头，表示听见了。

    quot 那我非常为她难过，她必须和你大哥一起生活。别生气，阿狄雅，但你大哥实在太骄傲自大了。"

    quot 我是说他以前想娶她，梅德琳。但现在可不一定。"

    梅德琳没回答，在眼泪夺眶之前，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