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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失责,不是吗?”
下面扬起趣味和难为情的笑声。
“好,我想我们就来讨论讨论吧,看看这本小说如何引人入胜。”她举起书。“看过的人请举手。”
馀下的时间,课室里充满了热烈的发言声和笑声,大家都觉得这是她们有过的最精采、愉快的一堂自修课。
下课时,若蝉把小说还给了它的主人。当然了,她得到学生的保证,绝不再在自修课以外的课堂上偷偷在下面看小说。
学生们都快快乐乐地走了,若蝉拿起粉擦擦黑板上的字,背后响起一阵鼓掌声,吓了她一跳。回头看见“致命的吸引力”她又吓了一跳。
“啧,居然浑然忘记了我的存在。”他看着她笑,抱怨道。
她还真的把他给忘了哩。
若蝉朝他微微弯一下身,讽刺道:“希望督察大人对你察看到的感到满意。”
“满意,满意,太满意了。”他又用力拍著手。“有你当我的老师的话,我愿意回去做一个永永远远的学生。”
“过奖了,大人。向范主任报告时,还请口下留情。你刚才都看到了,我的学生们并不是怙恶不悛的坏孩子。”
“我干嘛要向那个道貌岸然报告?说到你的学生,你对管教她们可真有一套。”
“我并不管教她们,我和她们是师生、朋友和姊妹。”
她拍拍手上的粉笔灰,走出课室。他和她并肩而行。
“你想到你的愿望没有?”
若蝉瞥他一眼。“你还在玩哪?”
“玩?不不不,我很认真的。你看不出来我很认真吗?”
“我看得出来你很认真得好像要跟我过不去。”她停住,看他。“你到底是谁?”
他也站住看她。“我是来给你三个愿望的人。哎,目前只能给你三个啦,另外三个我还没想到要如何做才妥当。不过我看你连一个也还许不出来。你可真奇怪。不不,也许应该说你与众不同。别人听到有愿可许,许了能实现,马上就”
“停”若蝉阻止他的口若悬河。“我不知道你这算是语无伦次,还是寻我开心。两者都可以到此为止了,好吗?”
他朝她瞪眼。“你不相信?你不相信我有能力让你的愿望实现?”
她在胸前交叉双臂。“这是什么?追求女人的新招吗?”
他学她环抱双臂。“你许个愿试试看,就知道我是不是唬人。”
这大荒唐了。但他那么一本正经,她若不玩一下他的游戏,似乎他就打算没完没了的和她罗唆下去。
“我许了愿,你就不再到处跟著我,同时保证不到范主任面前说我学生的坏话,不再到我课堂上督察?”
“任务没完之前,我跟定你了。啧,这种机会,别人求还求不到呢。你怎么把我当一条惹人厌的臭虫似的?”
她莞尔。“我倒没想到,不过你的形容蛮好,挺贴切的。”
“什么东西?”
“说你自己是臭虫啊。”她举步。
他立即跟上。“喂,你不可以人身攻击。好心没好报嘛。”
她翻个白眼,叹口气。“你做了什么好事了?”
“我要让你的愿望实现啊。”
烦不烦啊。若蝉不理他。他却像他说的,跟定了她。他跟著她进教职员办公室,到她的座位,等她收拾桌子,拿了她的手提袋,和她一起离开,一起走出校门。
“拜托你不要如影随形好不好?”她喊,加快脚步。
他步伐未变,轻松地继续走在她旁边。“拜托你许个愿行不行?”
她停,他也停。
“干嘛?你是神仙不成?否则你有什么能力让我的愿望实现?”
“我非神非仙,亦神亦仙。许个愿为什么这么困难啊?”
“你要我许什么愿?”她叉腰质问。
“我怎么知道!”他怪叫。“我替你许就不算了嘛。”
“你好烦人吔。”若蝉随便把手一指。“好,我希望”
“要许了吗?你现在是要许愿了吗?”
“你让不让我许啊?”
“让啊,让啊,可是你要说我衷心希望,这是密码。”
她翻个白眼。“我衷心希望你把那棵树变成人。”
他瞪著她指的那棵路边的树。“不行。”
“哈!”她提脚走开。
“你有毛病啊?干嘛要许愿把一棵树变成人?”他着急地在她旁边跳脚。
“有何不可?许愿还规定许什么愿吗?”
“全世界人口暴涨,到xxxx年,地球上就没有供人立足之地了,你想提早毁灭地球吗?”
“什么xxxx年?”
“不能告诉你,这是天机。”
若蝉掀著眉瞅他。“我看你不是这里有问题,”她指指脑袋。“就是满口天花乱坠、胡言乱语。”
“你不讲理,反过来说我不正常”他埋怨。“你在课室里不是这样的嘛。”
“我在课室里怎样?”
“善解人意、甜美可爱、温柔亲切、是非条理分明、口才流利、美丽大方、幽默优雅”
“好了,好了,说得我像是个亲善大使。”嘴上这么说,其实她心里蛮高兴的。
鲍车站到了,她站住。他看看车牌,看看她。“你可不可以借我钱坐车?”
她失笑。“你有能力让人愿望实现,却没法坐公车?”
他播播头。“这是两回事嘛。”
若蝉摇摇头,从手提袋里拿出装零钱的小钱包。“你住在哪?”
“和你一样。”
她拿钱的手顿住。“我们是邻居?”
“差不多。”
她给他车钱。“我没见过你吔。你最近才搬去的?”
他眨眨眼。“是你把我搬去的。”
她白他一眼。“你看起来不像油嘴滑舌的登徒子,为什么要表现得如此不三不四?”
“你为什么对我没有半点幽默感?你对你的学生就可以天马行空?”他又抱怨。
“你不是我的学生。她们是半大不小的女孩,你一个大男人,应该懂得分寸。”她教训他。
“我又没对你怎样。”他委屈地嘀咕。“好心好意来帮你实现愿望,你把我当疯子。”
“我许了愿啦,你做不到,怪谁?”
“你许那个什么怪愿嘛!”他喊。
“那是哎,”若蝉跺脚。“我干嘛跟你鬼扯啊。”
“啊,我想起来了。”他忽然大叫。
这时公车来了,若蝉上车,投了币,转身,却不见他上来。
她由车窗向外望,哪里有他的影子?说不见就不见了,怪人。
车子开了一段路,她还忍不住朝站牌伸颈望了望,仍然没看见他,彷佛他忽地就遁走了。
过了一会儿,她发现和她在同一站候车,一起上车的几个人,奇怪地,看神经病似地看她。
她尴尬地把脸转开。真是的,和“致命的吸引力”那种对白,怪不得别人用这种眼光看她。
下了车,经过巷子时,她神经质地回了好几次头,老以为他又跟在她后面。
她用钥匙开门时便听到屋内电话响个不停。她很快地跑进客厅接听。
只“喂”了半声,秦佩就紧急地在电话彼端哇哇大叫:“若蝉,你总算回来了。赶紧到仁爱医院来,丁倩自杀了!”
若蝉丢下话筒就奔出才跑进的家门。
跋到医院,秦佩在病房外呜咽,见了她,抱住她哭出声。
“别哭,别哭。”平时天塌下来照样嘻哈过日子的秦佩痛哭这般,令若蝉心慌不已。“她死了吗?”
“还没死,快了。”秦佩答。
接著,两人同时顿足。“要死啦,我们说的什么鬼话!”
至少秦佩停了哭泣,哽咽著。“笨死了,这么想不开。”
若蝉环视走廊。“怎么你一个人在这?她干嘛自杀?现在情况如何?”
“她早上打了通电话给我,说些怪里怪气的话。我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可是一个上午忙得昏天暗地,中午休息时间才赶紧打电话给她,她同事说她今天请假没上班,我马上全身起鸡皮疙瘩,赶到她住的地方,敲门敲得手都歪了,最后找管理员打电话找锁匠开的门。她她”
说了半天没说到要点,秦佩抖颤地又要哭了。
若蝉抓住她摇一摇。“她怎样?说完再哭呀。”
“她半截身子挂在床外面,床上、地上都是血。她吃了一整瓶安眠藥,又割了手腕,找死嘛!”秦佩边抽泣边骂。
“废话,不找死,她难道是想好好睡一觉不成?天哪,我也跟著你语无伦次。”若蝉拍一下自己的脑袋。“她受了什么刺激?我昨天就觉得她怪怪的。”
“她没说呀?我看她等著和你一起走,以为她要告诉你,倾吐一下。吐一吐就什么事都没了嘛,割得那么深,简直像要把手腕切开,痛不痛啊!不知道她是先吞藥还是先割腕?”
若蝉推她一下。“等她醒了你问她了。她为什么事寻死啊?”
“一个死男人、烂男人、臭男人,没良心、没肝没肺没肚肠,该下十八层地狱的下三滥!”秦佩喘一口气。“应该把他刹了才对。”
若蝉呆了呆。“什么男人?”
“我也觉得骂得不够痛快、爽快。作家,你来想些狠毒、恶毒的话。”
“骂死他也无济于事。丁倩几时有个男人了?”
“她不敢说,怕挨我们骂。她实在受不了时,跟我透露了一点。都是我不好,我把她臭骂了一顿。”
“秦佩,说重点行不行?”若蝉急道。
“我正要说呀。那个王八蛋有老婆的。男人满街都是,爱上个有妇之烂夫,不是自找苦吃吗?”
若蝉不语,走到病房门外,心痛地望着里面病床上的老同学、好友。
丁倩,值得吗?值得吗?她无声地喊。
秦佩走到她后面,泪眼婆娑地也望着里面。“我还不知道要不要通知她在离岛的家人。”她低声说。
若蝉看着病房内那名护士。“她的情形到底怎么样?”
“医生说不乐观。”秦佩的声音再度哽咽。“这个笨蛋除了安眠藥,不晓得还吞了什么东西。伤口割得太深,流了太多血。她是抱著非死不可的决心的。都不管我们没有了她,会有多痛苦。”
“我想还是通知她的”
护士的表情和连续拉几下叫人铃的动作,截断了若蝉的话。她马上推门进去,但马上被挥手阻止。
“请留在外面。”当若蝉仍往病床走,护士把她推出去。
“她”
“医生马上会来。”
“我是她的”
走廊响起一阵纷沓的脚步声,医生跟著另外一名护士赶到,匆匆进去。
秦佩紧紧抓住若蝉的手。“怎么办?怎么办?”
若蝉心乱如麻,屏息望着里面的医生和护士紧急地为了情急救。
过了宛似地久天长的一会儿,医生边走出来,边取下口罩,对她们肃然注视。
“你们是她的家人吗?”
秦佩已经掩嘴啜泣起来。
若蝉含著泪,摇头。“我们是她的好朋友。她她”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最好马上通知她的家属来。”
医生走了。接著,两名护士也陆续离开。
秦佩靠墙痛哭。若蝉慢慢进病房,走到病床边,俯视丁倩纸白的脸。
“为什么这么傻?”她哽咽低语。“为什么做这种傻事嘛!”
接在丁倩身上,通往短暂地曾协助她持续她坚决地要结束的生命的管子,都拔掉了。
若蝉轻轻握住好友已无生息的手,泪水滚滚而落。
“你还记得昨天你问我如果能够许愿,我会许什么愿吗?”喃喃念著,她脑际灵光一闪。“丁情,我现在要许个愿。”
她抬起头,对著空中说:“不管你是神是仙,或非神非仙,不管你是否听得见,我要你听著。”深吸一口气,她响亮地说:“我衷心希望丁倩复活,忘记发生过的事,只当不小心受了点伤,好好地活下去。”
她知道,这是无稽的。但这一刻,她多么希望,不,衷心希望,这个愿望能实现。
然而,丁倩并没有活过来。她仍然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丝毫生命气息。
“骗人!我就知道你是个无聊的疯子!”若蝉愤怒地对空中吼。她放下了情的手,泪眼模糊地走出病房。
秦佩充满希望地看着她。“她没死,对不对?”
若蝉泪如雨下。“谁去打电话给她爸妈?我没办法。我”
“哦,若蝉。”秦佩抱住她,两人抱头痛哭。
半晌之后,秦佩说:“我去打好了。”
“我去。”若蝉用双手抹抹脸。“你一急就说话没头没尾没重点。”
“好,你打给她爸妈。我通知其他人。”
若蝉点点头,走了几步,发觉只有她一个人,便回头,但见秦佩仍站在病房门外。
“你先去,我在这多待一会儿,说不定她只是一时来不及换气呼吸,说不定她”秦佩说著又泣不成声。
若蝉沉重地走开。教她如何告诉了伯伯、丁伯母这个突来的噩耗呢?丁倩是他们的独生女呵。他们生了六个儿子,好不容易才盼到一个女儿。
丁倩,你怎可如此便轻生?
到了公众电话前面,若蝉对著话机,就是没法拿起话筒。当她终于拿起仿如有千斤重的话筒,插进电话卡,却无论如何举不起另一只手去按号码。
她很慢很慢地抬起右手时,忽然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奔过走廊朝她而来。
同时,秦佩狂喊著。“若蝉,若蝉,你电话打了没?打了没?别打,别打,别打!”
若蝉刷地挂回话筒,飞快转身。
秦佩气喘吁吁跑到她面前,脸上泪未乾,但她欢天喜地的笑着,抓住若蝉的双肩,兴奋地摇晃她。
“她活了!她没死!她活了!她没死!”
电话卡弹出来之后的话机哔哔哔地响著,若蝉瞠然呆立。
丁倩活了。她活过来了。
这是巧合,还是她许的愿真的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