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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当李金贵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是置身在一个庙里。
因为他一张开眼睛,首先映入跟中的便是一座垂眉跌坐的佛像。
这座庙显然荒废许多年了,连一线香火味都没有,那座金身佛像,此时全身斑驳,灰尘满布,给人一种颓败的感觉。
李金贵的目光自佛像挪开,移向那蛛丝垂挂的殿顶,竟然发觉有好几处破洞,仰望上去,可看到穹苍的几点星星。
那明亮的星星,闪烁着光芒,似是在跟他眨眼。李金贵摸了下脑袋,暗忖道:“我这是到了哪里?”
眼前一暗,一个蓬头散发的脑袋,将他的视线遮住,李金贵吓了一跳,只听那人道:“小子,你醒过来了?”
李金贵定下定神,才认清那人是凌三,他一手撑地,坐了起来,间道;“凌师兄,这是什么地方?”
凌三道:“圆觉寺。”
李金贵哦了声,道:“原来是圆觉寺.那么离我家很近了。”
敢情这圆觉寺距离白家大院不足十里路,原先香火很是鼎盛,后来却渐渐颓败下去,连换了三位主持,都是不知为何死在禅房。
由于庙里经常在夜深人寂时,有各种异像发生,并且有好几次,打扫大殿的小沙弥看到已死的方丈出现,所以把庙里的和尚都吓跑了。
和尚既然弃庙而去,自然香客不会上门了,再加上乡人传说庙里闹鬼,更没人敢踏进庙里一步,时日一久,这座圆觉寺就因此颓坏荒芜,任山野草丛生,狐鼠盘蹦
李金贵一听到圆觉寺之名,顿时想起古老传说之事,心中有些凛栗,脱口道:“这儿是闹鬼”
“哈哈,有老夫在此,什么鬼敢出现?”
李金贵望将过去,只见殿中已升了一堆火,葛仙童就盘膝坐在火堆之旁,火上有铁叉架着-只剥去皮的兔子在烤着,油脂不时滴落火里,发出“吱吱”的声音。
葛仙童笑着继续道:“金贵,你不用害怕,凌三捉鬼的本事天下第一,什么鬼见到他都避之唯恐不及”
凌三哈哈一笑道:“谁叫我跟鬼王钟馗是结拜兄弟呢?”
李金贵半信半疑地道:“凌师兄,是真的啊?想那钟馗是唐朝的进士,又怎会”
葛仙童道:“傻孩子,他是逗着你玩的。来!这只兔子已烤了好半天,用来下酒是再好不过了,我们边吃边谈”
凌三干咳-声,打断了葛仙童的话,道:“当然,师叔道法高深,早已辟谷多年.不食人间烟火,可是愚兄却是道基浅薄,无法戒绝这口腹之欲,小子,你可别笑我!”
李金贵道:“我怎么会呢?像师叔那样已经修到了辟谷的地步,看来已经跟神仙差不多了,也不知道要到哪年哪月,我们才能够到达他老人家那种境界”
凌三道:“师弟,你千万不要看轻自己,其实你慧根深厚,这一辈子只要好好的把握住,起码做个地仙没有问题。”
他们边说边行,已经走到了火堆旁边。
葛仙童取下铁叉上的兔子,道:“凌三,你说的不错,金贵虽遭兵解转世,只为应劫,劫难一过,他再一堪破情关,便可修成天仙,以后恐怕你还得依靠他”
凌三道:“小子,你听到师叔的话没有?”
李金贵道:“师叔这么说,反而使我更加惶恐,不知道要如何应付那些未来的劫难。”
凌三撕下一条兔腿交给李金贵,道:“你别害怕,一切听师叔的吩咐便是。”
李金贵见凌三抓着兔腿,似乎若无其事,谁知一接过来,几乎烫得他跳起来,连忙换只手,用衣袖承接着。
他不好意思地望了葛仙童一眼,发现就在说这两句话的光景,葛仙童便已合目跌坐。
凌三道:“来,小子,你喝两口酒,先暖暖身子,我们边喝边谈”
李金贵悄声道:“当着师叔面前,没有关系吧?”
凌三道:“他老人家此刻已经出神去了,恐怕是去查看朱老怪跟太白双妖交手的结果”
李金贵从许多书上看到有关于出神之事,不由敬畏地望着葛仙童。
跳动的火光闪动着,映在葛仙童的面上,显得极为怪异。
凌三喝了口酒,将葫芦交给李金贵,道:“你懂得出神是什么吗?修道人经过多年的修炼之后,坎高既济,龙虎交会,元婴便会成形,只要炼成了元婴便可出窍,神游天下,万里之遥,转瞬之间便可到达”
李金贵颔首道;“我小时候听我妈说,八仙中的铁拐李,便是炼成了元神出窍,经常到处游历,后来有一次出神的时候,他的徒弟没有把他的躯壳护好,因此毁坏了,以致铁拐李的元神没法回到他的身体里,只得附在一个刚死的叫化身上”
凌三一拍大腿,道:“不错,就这么回事,所以修道人出神的时候,庐舍一定要有人保护”话声一顿.道:“小子,看不出你出身农家,懂的事还真不少,怪不得白家那个小凤儿”
李金贵听他提起白玉凤,眼前顿时便浮起她那清丽的容貌,婷婷的玉姿,尤其是想到她临走之前依偎在自己的怀里,那等柔情万千之态,更是使人难以忘怀
凌三用手中的兔腿敲了李金贵一下,道:“喂!小子,你在发什么愣?喝酒啊!”李金贵轻叹一声,道:“唉!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古人说的不错。”仰首便将葫芦口对着嘴猛灌。
李金贵有个很开明的父亲,李佃户也一直很疼爱这个独子,对李金贵的期望也很高,小时候自然管教极严。
但是自从李金贵束发之后,李佃户便一直对他非常客气,每逢过年过节,宴客之际,都要李金贵出来陪客、敬酒,所以李金贵也颇能喝上两杯。
不过李金贵以前所喝的都只是家中自酿的米酒,谁知凌三葫芦里的酒,竟然是凶烈辣口的白干。
李金贵一口酒才下肚,便觉好似一条火龙直烧胸肺,那股子辛辣,呛得他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凌三一把抢过葫芦,道:“小子,别槽踏我的美酒佳酿!”
李金贵用衣袖拭去面上的泪水,吁了口气,道:“凌师兄,这酒好辣啊!”凌三道:“这算得了什么,想当年我”
他发出-阵怪笑,道:“当年我跟你连拼三次酒,结果都是我醉倒了,小子,你还记得那回在酒泉,我们连喝七大坛的事吗?”
李金贵摇了摇头,道:“凌师兄,你说的大概是我们前世的事,我一点都记不得了。”
凌三拍了下脑袋,道:“唉,我老是记不得你又经历一世的事情,小子”苦笑了下,道:“师弟,你别怪我,我是叫惯了,一时改不过来,想当年,我样样都比不过你,所以每回见到你,都叫你小子小子的,现在却改不过来了。”
李金贵道:“凌师兄,你能不能说一点我前世的事给我听?”
凌三咬了口兔肉,摇头道:“师父说你是应劫而来的,不能告诉你太多,恐怕会影响你的未来”
李金贵道:“可是我什么事都不明白,甚至连师父是谁都记不起来了,岂不是跟瞎子、白痴没有两样?”
凌三道:“葛师叔叫我来的时候,我也曾经这么问过他老人家,说是你既然转世应劫而来,若是毫无本事,岂不是要受尽欺凌,吃足苦头?”
李金贵颔首道:“对啊,师兄你讲的一点都不错,我就被玄妙观玄月道人下过毒,若不是玉凤相救,只怕已经死了!”
凌三道:“这事我也知道,其实就算小凤儿不出手救你,我也不会让你就这么死去的”
李金贵不解的问道:“可是那个时候,师兄你怎么一直都没有出现?”
凌三干笑一下,道:“那个时候我一直在玄妙观里,是为了要找出那些杂毛老道,为何要施毒害你这么一个无拳无勇的农家子弟的真正原因。”
李金贵道;“是啊!我跟玄妙观的杂毛老道无仇无怨,他们为什么要害我?”
凌三道:“这完全是因为小凤儿的缘故了,玄妙观跟白家是对立的,他们不愿意任何人被白家所用,此外,他们还希望能借此引出白家的大凤。”
李金贵遭;“师兄。你是说白大姑娘?”
凌三颔首道:“她们三姐妹是以金、银、玉排行,金凤姑娘是白氏家族的长女,唯有她得到当年白老爷子的真传,功力最深;银凤多年来没有露面,也不知道她目前隐身何在,至于玉凤嘛”
他仰首喝了两口酒,道:“那小凤儿的心地最好,修为也最浅,所以一遇到你,便被前世的情孽所缠,难以自禁,只怕将来,唉”说着,摇了摇头。
李金贵的面上浮起-丝羞惭之色,默默望着凌三在喝酒吃肉。
那闪动跳跃的火光,映在凌三的脸上,显得颇为诡异。
李金贵添了两根木柴在火堆里,心中涌起无限的疑团,一个连接-个,全都没有答案。
他望着那僵坐一旁的葛仙童,暗忖道;“葛师叔的道行极高,他老人家既然说前世的事不能透露出来,想必有他的道理”
凌三见他在发愣,伸出乌黑的赤足轻轻踢他一下,道:“小子,你在想什么?还不吃点东西?这兔肉味道不错”
李金贵道:“师兄,小弟心中实在有许多的不解之处,此刻就算是把天下的美味一齐放在面前,我也吃不下去。”
凌三道:“小子,你别多想,告诉过你,你想是无益的,慢慢的,你便会了解了。”
李金贵道:“可是我这样下去,心里的负担一天比一天沉重,恐怕”
凌三凝目注视他,略一沉吟道:“好!小子你问吧!只要我能说的,我一定告诉你.”
李金贵喜道:“多谢师兄。”
他只觉心绪紊乱,有无数的问题要提出来,一时却无法整理,定了定神,道:“师兄,小弟不知该如何问起,实在是有太多的问题”
凌三淡然一笑.道;“没关系,我且将眼前的一些事告诉你,让你以后到了长春谷里不致迷失自我”
李金贵讶道:“师兄,我怎么还要到长春谷去?那儿不是太白双妖住的地方吗?”
凌三颔首道:“不错,无极老魔和长春夫人多年以来,一直都隐居在长春谷里,他们在那儿建了座长春宫,极尽奢华之能事,里面的气派,一定会让你看得目瞪口呆,我担心你会迷失在里面”
当他看到李金贵惶惑的神色,微微一笑,道:“不过你不用害怕,师叔既然让你跟随太白双妖去,一定会对你有妥善的安排,不会让你吃亏的。”
李金贵道:“玉凤说过,她们无法维护我,只能让我被太白双妖带走,还说过那里的修炼之术很快便会使人登堂入室,可是却无法更上层楼”
凌三道:“不错,无极老魔乃是邪派中的高手,他所传的太白一派,心法与正派不同,确有速成之效,短时间内便会有很大的成就,不过到了尽端终会走入魔境,也就是说终会遭到散功之苦”
李金贵不解地道:“散功?难道练功也会散掉?”
凌三道:“但凡一个修道人,总会遭到许多的困境,这些困境便是所谓的劫难,就算是天仙也有劫难,若是能逃得过这些劫难,功力便更上一层楼,终会功德圆满,臻于大成。”
他喝了口酒,继续道:“这‘大成’二字,对道家来说,便是元婴炼成,脱窍飞升,从此不生不死,成仙了。对佛家来说,便是证得菩提,涅磐而去,到达西方极乐之处”
李金贵听得神往之极,道:“师兄,我若经历了这些劫难,是否也能达大成的境界?”
凌三颔首道:“当然可以,你是有慧根之人,将来成就未可限量,只不过面临那些一波波的劫难,你得要把握得住才行,稍一不慎,便会又堕入魔境。”
李金贵道:“小弟明白,此生一定会紧紧的把握住自己”
凌三道:“邪派异术看来极为玄幻莫测,其实都是虚伪的,就像玄妙观里的老道,便是属于茅山一脉的分支,仗些符录邪法来骗骗一般的老百姓的,比起北崆峒的朱老怪、太白山长春宫,还有海外七仙来,差得太远了,更别说南海无相神尼,离火岛极乐真人,北诲魔尊这些道法通神、玄功奇绝的当代异派宗师了”
李金贵听到凌三所提的这些人名,都是自己闻所未闻的,更别说是见过了,但他看过朱云跟太白双妖交争的情景,可以凭想象推测出那些人物,该是何等的厉害
凌三看到李金贵欣羡的神色,笑了笑,道;“师弟,你别认为这些异派宗师魔功无敌,便可横行天下了,其实他们的功力愈高,隐忧愈大,随时便会面临散功的危险,到了那个时候,全身气血爆开,骨肉拆裂,一生的修为齐都散去,只剩下一点灵魂,再去投胎托生”
李金贵倒吸一口凉气,道:“这真是太可怕了。”
凌三道:“所以魔道中人,最重视的事,便是如何能避免散功之苦,也就是说超越这个最大的劫难。可是他们的修炼心法既与道家不同,又跟佛门有异,一旦练了,便非继续下去不可,明知结果如何,却不能中途停止,自古以来,没有一个邪派的高手,能够逃脱得了这个既定的命运”
凌三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师弟,你想有多少的奇才异能之士,只因为起初走错了路,踏入邪道,便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岂不太令人难过?”
李金贵默然的点了点头,一想到自己将要去长春宫之事,不禁心中一凛,道:“师兄,你这么说,我可不敢到太白山去了,我”
凌三一笑道:“傻小子,若是没有法子可以超越散功之苦,师叔怎会让你去?就是小凤儿也不会不顾你,让你将来气血爆裂,骨肉纷飞啊!”李金贵面有余悸,道:“可是师兄你说”
凌三道:“我说的是百年以前的事,近百年来,由于出了两个奇人,使得江湖中的整个局势都已改变,为此,也造成了无限的杀孽与纠纷,牵连之广,影响之大,到现在还难断定”
李金贵默然的望着凌三,不敢插嘴,唯恐会打断凌三的思绪。
凌三仰首望着洞穿的屋顶,好-会方始凝目注视着李金贵,道:“那两个奇人-姓白,一姓葛,原是中表之亲,他们幼年之时各有奇遇,表兄白剑青为漠北红云老祖收为徒弟,表弟葛朴却巧遇青城散仙漱石子,得传青城心法,那红云老祖法力无边,传了三个弟子,其中以白剑青的修为最高,二弟子罗岳和三弟子耿扬光要稍为差些”
他目光一闪,望着李金贵,只见李金贵屏息聆听,凝神静气,显然全神贯注,于是话声稍顿,继续道:“那白剑青得到红云老祖的真传,法力高强,甫出江湖,立刻震动天下,后来,他遇到了葛朴的妹妹葛娘,由于他们是自幼便许下的亲事,所以很自然的便在白家的一位族叔主持之下,结为连理”
李金贵听到这里,脱口道:“师兄,你说的白剑青,是不是玉凤的先祖?”
凌三没有回答他,继续道:“白剑青的婚礼极为美满,婚后未及三年,便已生下一男一女,就在这时,葛朴得到了漱石子的真传,下山行道”
他说到这里,只见葛仙童沉声咳了一下,道:“凌三,不要饶舌。”
李金贵吃了一惊,侧目望去,但见葛仙童双手伸了个懒腰,双眼一睁,射出烁亮的神光,不由惊喜地道:“师叔,你回来了?”
葛仙童道:“嗯,我到了一道玄妙观,看到了太白双妖,果然我料想的不错,朱云无法抵挡大白双妖的‘姹女天魔舞’,已经遁回崆峒,此外,我还到了一趟青城,跟你师父谈了好一会,这才赶回来。”
凌二道:“师父有什么吩咐?”
葛仙童道:“你师父知道你太爱护金贵了,怕你会泄漏天机,影响到金贵以后应劫的能力”
凌三道:“师叔,我可没有多嘴,只是说-些江湖掌故给师弟听,免得他什么都弄不清楚,反而误蹈入魔境。”
葛仙童颔首道:“嗯!这个倒可以告诉他,也好增加他慕道的决心。”
活声一顿,望向李金贵,柔声道:“金贵,你先听你师兄将这百年来江湖上劫难的经过大致的说一遍,心中打个底,等会儿自然能谅解我们要让你随太白双妖而去的苦心”
李金贵肃然道:“弟子一定服从师叔的吩咐,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他眼见葛仙童身在此处,元神却能出窍而去,不但到了玄妙观,而且还远去青城,这等神异之事,怎不使他死心塌地,视葛仙童为活神仙?
葛仙童道:“凌三,你还有半个时辰可以跟金贵相聚,方才你师父说天亮之前便要将金贵送回玄妙观去。”
凌三仰首望了望道;“此刻尚不到二更,为什么要这么早便将金贵送走?”
葛仙童道:“你师父说天亮之后,太白双妖便要动身回去,为了免得她们起疑,所以要早些将金贵送去。”
李金贵道:“师叔,为什么我一定要跟太白双妖去呢?”
葛仙童道:“这是天意,也是你一生劫难的开始,我们无法逆天行事,只能在旁帮助你,让你少受些苦,不过我保证你一定不会有性命之忧。”
李金贵唯唯诺诺,不敢再多问,目光望向凌三,只见他侧首凝目,似乎望着斑驳的墙壁在出神。
凌三突然立起,对着空中抱拳道:“多谢师父教诲,弟子一定全心扶助金贵度过劫难。”
李金贵随着凌三所望的方向看去,惊喜的道:“师父来了?”
凌三道:“他老人家此刻身在积石山,如何会到这儿来?方才他是以千里传音之法,吩咐我要好好照顾你”李金贵没等凌三把话说完,急忙站了起来,大声道:“师父,师父,请您老人家可怜可怜弟子愚昧无知,连亲聆您老人家训诲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亲眼见到您了,可怜我”
“金贵!”一缕话声,如风传入李金贵的耳里:“你是我最钟爱的弟子,为师自你兵解之后,不惜耗损半载修为,以一点灵光,护住你的魂魄,投身这南阳府外李家,多年来且数次赶来此地,就希望能将你再度收归门下”
这个声音忽东忽西,忽大忽小,在空洞的古庙里听来,极是诡异,可是李金贵却是一点都没害怕,也不敢怀疑。
他在话声响起之时,便已跪倒于地,垂首聆听,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听到这儿时,已是感动得热泪盈眶,喉头哽塞,只觉师恩浩荡,无边无际,一股孺慕之情自心中涌起。
李金贵喃喃道:“师父,弟子发誓此生无论遭到多少劫难,都一定要重回师门,亲炙师尊训诲”
“痴儿,痴儿!”
李金贵突然觉得声音愈来盒近,仿佛就在耳边响起:“老夫为了你,又要在人间多停留三十载,唉!这也是我缘未了所致。”
李金贵霍地抬起头来,只见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青年人,就站在身前不远。
那人长得面目瘦癯,剑眉斜飞,眼神如电,白色的长袍上绣着一个火红的太阳,背后斜背一支长剑,鲜红的剑穗微微拂动,潇洒中透着英武,可说是丰神朗逸,如同玉树临风
李金贵呆了一下,只见那白衣人伸出右手虚虚一托,道:“痴儿,一切听从你师叔的吩咐,你我师徒相聚之日便不远了。”
李金贵被一股柔和的劲道托起。还没来得及说话,似见那白衣人左袖一拂,顿时眼前一花,白衣人如同一缕轻烟,倏然消失。
李金贵有一刹那的怔愕,等他定过神来,再也看不到白衣人了。
他的目光闪动,四下寻觅一会,只听凌三道:“师弟,你在找什么?”
李金贵道:“师兄,你看到师父了没有?他老人家”
凌三笑道:“师父他老人家此刻远在万里之外的积石山,怎么会来此地?大概是你的幻想吧?”
“真的。”李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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