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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香君没有追下去,因为对方身法太快,但她已证实了她早先的判断,这蒙面女子是庄亦扬的同路人,否则他不会救她。她后悔刚才用七巧宝盒时保留了致命的那三种,否则蒙面女难逃一死。庄亦扬够深沉,相识这么长的时日,竟然不知道他具备这么玄妙的身法,倒是对自己的利器她增加了无比的信心。
她判断庄亦扬为了救治蒙面女绝无暇重现,呆站了一会,默然离开现场。
妙香君的身影刚消失,另一条身影出现。
出现的是古二少爷,四下一望之后,喃喃白语道:“果然不出所料,花灵是倾心于‘武林公子’门土英,而门士英属意的却是妙香君,不惜为她与庄亦扬决斗,可是庄亦扬怎么又会转移目标爱上花灵呢?”
玄玄与妙妙双双来到。
“少爷,我不能混了!”玄玄很泄气地说。
“怎么回事?”古二少爷偏头望着玄玄。
“我们把庄亦扬给追丢了。”妙妙代答。“我两个一向以身法自诩,想不到庄亦扬带了一个大人竟然还比我们快,还能混么?”
“人追丢了?”
“可不是!”玄玄吐口气。“他快得像鬼影飘风,三转两折,神奇地从我们眼底失去踪影,委实太邪门了。”
“在鬼林里,我们轻易地从他手里抢走‘天雷’,谁知道他的身法竟然比我们快,要逮他只有少爷亲自出马了。可是,从没听说‘金剑’庄亦扬以身法玄奇著称,要是如此,他为什么收拾不了门士英,最后竟然要用毒酒来决斗?”妙妙摇头。
“身法奇,终究只算小巧之技,成名的高手讲究的是真功实力,否则便会损及声名,他平时不展露身法自然有他的道理。”古二少爷严正地说。
“那现在他难道不在乎声名了?”妙妙反诘。
“对,因为他决斗输了,而且庄亦扬已经埋葬在飞龙瀑下,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金剑’庄亦扬。”
“他为什么要救走花灵?”
“以他的心性为人,可能又是一着绝棋,因为花灵爱门士英,而门士英是他的死敌,他可以利用这层关系对门士英报复,这一点我们很快就会从事实得到证明,不过,我对蒙面人是否真的是庄亦扬还有些存疑。”
“我忘了告诉少爷,这一点门士英已经确定了,我听到他跟妙香君的话,确认是庄亦扬无讹。”妙妙沉凝地说。
“好,就暂时认定他是庄亦扬吧,现在我们分头办事,你两个仍然去追查他的行踪,花灵受了伤必须治疗,一个是他会觅地为她疗伤,另一个是他会送她回飞龙瀑顶的石窟秘宫,你们先在附近搜搜看。”
玄玄与妙妙连袂奔去。
古二少爷掠向范府。
孤灯下。
妙香君木然地坐在桌边,天仙也似的玉靥是扭曲的。现在,她一点也不美了,像换了另一个人,两眼瞪视着桌面,桌面上摆了一绺头发,一件孩童穿的短袄,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的是“速到东关外孟家别业,不许带从人,亦不许向任何人道及行踪,问题当面解决,否则姐弟将从此永诀。”后面是知名不具四个字。
“庄亦扬,你够狠!”她咬牙自语了一声。起身,换上了劲装,贴身带妥利器,熄灯,然后出房。
孟家别业,在东关外五里的官道边,是一幢废了的巨宅,据说这别业的主人是黑道巨擘“狼心太保”孟飞,以嗜杀出名,晚年洗手归隐于此,却被仇家联手找上而惨遭血洗,一家十三口无一幸存,所以实际上是一幢凶宅。
月已西斜。
妙香君奔到,她仰面望了望巍巍的门楼,门是朝外用木条钉封的,角落结满了蛛网,光看这道门就教人胆寒。
庄亦扬为什么要选这种地方跟自己见面?
小虎就是被囚禁在这凶宅么?
一想到小虎她的心便在滴血,小小的年纪受得了这折磨么?大人的恩怨为什么要他来承担。
狼心狗肺的庄亦扬以小虎的生命做要挟迫自己来此地跟他见面,他准备如何对付自己?他准备如何解决问题?
她尽量使自己平静,心里暗忖,小虎是范家唯一的香火,不论自己付出任何牺牲都要保全这条根。想到牺牲,她有一种身体被撕裂的感觉,她意识到庄亦扬要的是什么,这比死还要可怕。她同时想到了蒙面巾之下那张不成其为脸的脸,那到底是面具还是真的变成了那样?她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
犹豫了一阵之后,她纵身越墙而入。
月光下只见满目蓬蒿,荒芜得如同鬼域,黑魍魍的房舍屋字死寂地排列着,不知隐藏了多少邪魔幽灵。
她顺着院边厢房外的走廊上了正屋的阶沿。正厅的格扇门全都开着,朝里-看,全身的汗毛顿时逆立起来,厅中央摆了五口大棺材,前二后三,不知已尘封了多久,奇怪,这里不是祠堂家庙,死者为何不入土?
陈棺的是“狼心太保”盂飞一家人么?
装棺而不安葬,是有意让死者不得超生么?
没有任何声息,也不见庄亦扬的影子,他传柬寄发约会,偏又选择了这种地方,居心不问可知,看来今夜之会后果难料,定然预布了阴谋毒计。现在,她有些后悔了,至少该留个字让门土英知道,不该匹马单枪涉险,万一有什么差池。恐怕连尸骨都不会被人发现,但后悔已迟,她不能退却,因为小虎在对方手上。
于是,她把心-横,豁出去了。
“庄亦扬,你可以现身了!”
没反应。
“庄亦扬,你再不现身我可要走了!”
“到后院来。”这回有了应声,但不知发自何处,声音仍是那怪异但熟稔的调门,当然,如果不是故意装的便是因为口鼻受伤而使声音变调,不管怎么样,终算有了反应,约会的序幕已经拉开。
到后院,为什么?
妙香君已决心豁出去,胆气便壮了些,于是,她从侧方过道绕到后面,后院是三合,荒废的情形跟前院一样。
“庄亦扬,我来了!”
“我知道你来了。”
“为何还不现身?”
“我在厅里候驾。”
听声音人的确是在厅里。
妙香君咬紧牙关穿过草深及膝的院地,上了走廊,目光扫后,又一次全身起栗,连喉间都缩紧了,厅里竟然排满了棺材,不十二十副之多,比棺木店还要热闹,西斜的月光正好穿户照入,只见蛛网尘封,一片阴森。
“庄亦扬,你到底打什么主意?”妙香君栗叫。
“没什么,找你来谈心而已!”声音发自棺木群中。
“庄亦扬,如果你是人就出来。”
“我现在是鬼,你曾经在花园里看过我的面目,我出现会吓着你,我们就这样谈谈好了,彼此都听得见,跟面对面没什么两样。”
“我弟弟小虎人呢?”
“他还活着。”
“你要怎样才肯放人?”
“谈条件么?哈哈哈哈”是人的笑声,但跟鬼差不了多少,反正这地方是鬼多人少。“你知道我喜欢你并不输于门士英,论人才武功他也不比我强,他赢只是运气,等于赌博,不服输便要翻本。”
“你卑鄙无耻下流,你不要脸。”
“骂吧,把所有你能出口的字眼全用上好了,我不在乎,你既然如此斥责我,我认了,今晚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卑鄙无耻下流,否则你不是白骂了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得意而张狂的怪笑。
愤、恨、怒、气,使妙香君怯意全消。
“你出来!”妙香君厉叫。
“我会出来的,当你与我肌肤相亲的时候,我猜你仍然是原封货,没让门士英拔了头筹,对不对?”
“狗,畜生!”妙香君气得全身乱战,几乎晕倒。
“妙香君,如果我是狗。你也是,我是公的,你是母的,我是畜牛,就用畜生的方法对付你,这非常公道。”
“你滚出来!”妙香君几近发狂。
“你逼我现身,是因为你身边带得有几样小玩意,现在你把子母梭、刀中箭、七巧宝盒抛进来。”
妙香君骇煞,这就等于被剥得一丝不挂,所有的底全亮在对方眼前。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带有这三种利器?对了,一定是自己在房中向门士英讲说这利器之时,他在暗中全听到了,否则他不可能知道这秘密,难怪他一直不肯现身,顾忌的是这个,如果把利器交出去,那自己便只有听任宰割了,不行,绝对不行。
“怎么样。快些,我没耐心跟你磨。”
“办不到!”妙香君脱口叫了出来。
“嘿嘿嘿嘿,你办得到的,而且会迫不及待。”
就在此刻,一个小孩子的哭叫声突然自厅中传出。
“不要不要不要打我!”
“小虎”妙香君肝胆俱裂。
“啊!不要姐姐救我。”叫声凄惨。
“小虎!”妙香君又厉叫了一声,这瞬间,她的灵魂像被活生生剥离了躯壳,心碎了,全身像被凌迟。
“啊!好痛姐姐啊!”妙香君发狂似地冲入厅中。
声音顿时止息,除了棺材。妙香君什么也没看到,人不知藏匿在何处。她在棺材堆中乱转,连什么可疑的痕迹都没有,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她停下来喘息,脑海里呈出一片空白,思想也随之静止。
“小虎,你在哪里?”许久她才吐出这一声绝望的呼喊,完全无助的叫唤,空屋回声,益增恐怖。
“妙香君,希望你能主动交出暗器,以免破坏气氛,如果我用别的方式先让你躺下,然后再没收你的暗器那多没意思。你进了这宅子便算入了我的掌握,一切由我而不由你,现在,你把暗器取出来放在你身边的棺材上。”
“然后就完全听你摆布?”妙香君目光不断游扫,也注意默察发声的位置,但全归徒然,闻声不见人,也判不出对方匿身的位置,这的确可怖,对方要是实施突袭的话,根本就无从防备,更别淡反击了。
“你不想小虎受苦吧y”
“孩童何辜,你全冲着我来好了。”
“正是这句话,所以我才找你来谈,小虎是范家的后代根,而且是枝幼苗,我不愿做绝人香火的事。”
“你愿意放小虎?”明知是与虎谋皮,但又不能不抱一丝希望。
“我已说过,不做缺德事。”不是正面的答复。
妙香君想了又想,这是一场毫无把握的赌博,但她又非押注不可,只要能救小虎.她愿意下地狱,出卖灵魂。
于是,她决心下注,把三种利器取出放在棺盖上。
“哈哈哈哈,好,现在你向前走,最后一排棺木从右数第四口,推开棺盖,那便是入口,你便有机会见到你的弟弟,只要你一切照我的话做,小虎便平安无事,而你我说过很喜欢你,当然不会对你怎样。”
人,到了无可奈何的境地。除非是真正的强者能绝处求变,保持韧性与理性待机或造机之外,一般的便只有屈服一途,甚至使原本的聪明才智大打折扣。妙香君现在正是如此,因为她本性柔弱欠缺刚毅。她一心想救小虎,但却忽略了对手的为人德性与可能发生的后果和变化,对等的谈判必须有后盾,而她,想在委曲之中求全。
于是,她鼓足勇气朝棺材夹缝中走去,一颗心是虚悬着的。到了最后一排,从右数到四,立定,端祥了许久,然后伸手用力一推,棺盖似有轴般旋开打横,棺材没底,是一个暗洞,有石阶延伸向下。
意想不到的布置,匪夷所思。
“下来吧,小虎在等你。”声音传自洞底。
妙香君已呈半麻木状态,思考及判断力几近于零,她举脚跨人,挪动颤抖的步履,一阶一阶向下走,下了约莫十级左右“咔”地一声,棺盖复原,眼前一片漆黑。她喘息了一阵,再挪动脚步,心跳得很厉害。凭感觉,走完了最后一阶。
“现在朝前直走。”声音在更深处。
她像傀儡般前进。
“到了,止步。”声音似在身边,又仿佛很远。
妙香君止步,她现在可以说一无所恃。
“现在,你向左横移三步,那里有张床。”
“床?”妙香君似乎意识到什么。
“不错,是一张床,你应该知道床对男人和女人的意义,嘿嘿嘿嘿”冷笑声,充满了无比的邪恶。
“你想做什么?”妙香君栗声问。
“跟你圆巫山之梦!”
“畜生,你有人性么?”
“嘿嘿嘿嘿,妙香君,武林第一美人,跟你上床定然是美妙无比,现在你就自己宽衣解带上床吧!”
“办不到!”
“美人,要接回人质,总是要付代价的,对不对?”
“我说办不到!”妙香君狂叫。
“你要范家从此绝后?”
“你杀我好了。”
“我不会也舍不得杀你,杀你岂非是暴殄天物?乖乖听话吧,既能保全小虎,又能享受那人生至乐,鱼水妙趣,你何乐而不为?”
“庄亦扬,你不是人,是条狗,你会遭报。”
“你敢再骂一句?”
“狗!”妙香君的下唇咬出了血。
蓦地,一条蛇似的黑影划到“啪”地一声,妙香君背上挨了一鞭,痛彻心脾,像一道热流贯穿了皮肉。“啊!”她惨叫一声,空气振荡,第二鞭又到,地下室里太黑,什么也看不清楚。“啪!”更重的一鞭,皮肉像被撕裂,一股热顺脊骨而下,那是血水。紧接着,第三鞭,第四鞭她嘶叫,盲目用手去挥,但抓不住,剧痛逐渐趋于麻木,她终于不支倒地,晕了过去。
“哈哈哈哈”得意的狂笑,像猫戏老鼠,豹凌猎物,如果猫和豹也会笑,那一定是现在的笑声,
意识模糊中,妙香君感觉自己被抱上床,一阵凉飕飕,衣裙已被剥开,比死还可怕的劫难,她完全失去了知觉。
同一时间,地下室外的陈棺大厅里,三条人影在棺木行列中摸索,他们正是获知情况赶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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