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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很僻静的地方,以后再说,现在先谈正事”
方石坚心中一动,道:“对了,兄台刚刚说要找小弟,什么事?”
牟庭光正色道:“大事一件,只有方兄或许能为力”
方石坚敏感地想到了“无回玉女”迫不及待道:“什么事?”
牟庭光道:“小弟昨天碰见了灰衣老人,伴着他的还有个驼叟”
方石坚剑眉一蹙,道:“怎样?”
“他要我立即设法找到方兄”
“怎么说?”
“去救人!”
“救人谁?”
“伤心客!”
方石坚大感意外,惊声道:“‘伤心客’怎么了!”
牟庭光沉声道:“他不知为了什么,自行投到了一统会。”
闻言之下,方石坚不由心头剧震,欧阳仿被视为一统会的叛徒,他这一投去,准无生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心念之中,栗声道:“是灰衣老人说的。”
牟庭点头道:“是的,他说你也许能救他,旁人办不到。”
方石坚紧锁双眉道:“没提及原因?”
牟庭光道:“没有,他说是路过此地,凑巧听到的消息。”
方石坚深深一想,道:“好,小弟到藏龙堡走一趟。”
牟庭光义形于色道:“小弟当附骥尾。”
摇摇头,方石坚道:“还是小弟一人前去比较妥当”
牟庭光道:“方兄认为小弟功力不足以济事吗?”
方石坚正色道:“你我道义之交,牟兄这句话免言重了,目前情况不明,小弟此去,首先要究明原因,然后相机行事,并非去打架,坦白说一句,小弟与对方多少有那么一点渊源,办得好,可以免动干戈,如果兄台同行,很可能就要动武,一统会主,向例不见生人,这点希望能予曲谅。”
牟庭光爽朗地一笑道:“对不起,算小弟失言,方兄,请吧,回头时请到五虎岭北麓的小镇一唔,还有另一件事重要事相商”
方石坚颔首道:“小弟准到,暂时别过了!”
藏龙堡——一统会总坛所在地。
方石坚是旧地重临,所不同的,上次是硬闯,这一次是明来。
到了堡前,只见堡门紧闭,没有人影,他仰首堡楼,扬声道:“烦通报一声‘冷面修罗’方石坚专程拜访会主。”
堡楼头出现人影,向下张望了一阵,大声应道:“请稍候!”
方石坚心头多少有些忐忑,情况不明,只是凭牟庭光转达的一句话,见了一统会主,将如何措词呢?如果情况逆转,又演变成上次的场面,杀人流血,势所难免,在龙潭虎穴之内,后果实在难料
约莫盏茶工夫,堡门开启,一句老者现身出来,摆手道:“有请!”
方石坚定定心神,从容昂首进堡,在那老者的引导下,来到一间偏厅之内,接见的,却是“五岳神魔”童一贯,引导的老者退了下去。
“五岳神魔”在原座起相迎,抬手道:“请坐!”
“谢坐!”方石坚在客位落座。
“五岳神魔”沉声道:“少侠不速而至,有什么贵事?”
方石坚想了想,开门见山地道:“听说‘伤心客’自动向贵堡投到?”
“五岳神魔”老脸微微一变,道:“少侠知道他是谁?”
“欧阳仿!”
“不错,可是少侠前来一再否认”
“在下最近才知道他的真正来历。”
“嗯!请道来意!”
方石坚沉吟了片刻,道:“请问欧阳仿为何自动投到?”
“五岳神魔”道:“他是本会叛徒,当然应该回来接受会规制裁。”
方石坚心头一寒,道:“在下是请问他何以会自己投到。”
“五岳神魔”道:“他自己知道逃避不了!”
这句话,显然不是真话,其中必另有原因,但对方不肯说明,也是没办法的事,方石坚心念连转之后,道:“贵会准备如何处置他?”
“五岳神魔”含糊道:“江湖任何帮派,对于叛逆者的处置都是一样的。”
方石坚星目一瞪,脱口道:“极刑!”
“五岳神魔”点头道:“大概是如此!”
方石坚登时激动起来,栗声道:“已经执行了!”
“还没有!”
“在下可以见他吗?”
“恐怕办不到!”
“太上护法见了他的真面目吗?”
“见过了!”
“如此,在下斗胆说一句,他是被迫离会,而且无法回头,不能视叛逆。”
“五岳神魔”作色道:“方少侠,你不能干预本会的家务事。”
这是江湖规矩,方石坚并非不知道,但他不能坐视,因为欧阳仿对他有恩,而且,他十分同情萧美玲的遭遇,当下硬起头皮道:“凡事得探情察理,希望阁下能向会主进言,予以特赦。”
“五岳神魔”断然道:“这是办不到的事!”
方石坚把心一横,道:“在下曾欠他人情,不能坐视。”
“五岳神魔”嘿嘿一笑道:“听你的口报,是准备破坏江湖规矩你准备怎么办?”
方石坚除了横到底,别无他途,轻轻一咬牙,道:“救人!”
“五岳神魔”哈哈一阵狂笑道:“冷面修罗,你狂妄得天下少有,你视本会为何物?”
方石坚寒声道:“事已如此,不得不然。”
“你准备为欧阳仿牺牲。”
“义无反顾!”
“你可想到牺牲是白饶?”
方石坚霍地站起身来,俊面一片冰森,字字如钢道:“这是武道,不管是白饶还是黑饶,在下牺牲了,贵会同样要付出可观的代价!”
“五岳神魔”动容道:“你已经决意如此做了!”
方石坚毫不迟疑地道:“是下了决心了!”
蓦在此刻,屏风后传出一统会主的声音道:“方石坚你方才义无反顾。”
方石坚陡然一震,止注屏风,道:“不错!”
一统会主的声音又道:“你也说过,这是武士之道?”
方石坚咬牙道:“是的。”
“你甘愿为欧阳仿牺牲?”
“一点不假!”
“值得吗?”
“在义字之下,没什么值得不值得,为所当为而已。”
“你要本座破例!”
“那在于芳驾!”
“你恃强妄为,有机会吗?”
“在下只求心安,不计生死成败。”
一统会主发出一长串冷笑,道:“方石坚,再告诉你一件事,萧美玲也在此地。”
一句话,犹如五雷击顶,方石坚身形晃了两晃,血行骤然加速,他明白欧阳仿自动投到的原因了,原来萧美玲又一次落入对方手中,欧阳仿只有牺牲自己以救所爱,当下激声道:“会主用这种手段,不嫌令人齿冷吗?”
一统会主冷冰冰地道:“本会主为了维护会规的尊严,方石坚,本会主决定破例特赦欧阳仿,以成全你武士精神,你是否愿意代他死?”
方石坚猛打了一个冷噤,用自己的命,换欧阳仿与萧美玲的命,想不到一统会主使出这一绝招,现在生死取决于自己了,生与死的抉择,整座武林中,有几个人能办得到?慨慷赴死易,从容就义难
一统会主冷笑一声道:“方石坚,你后悔口不择言表现武士精神了吗?”
势成骑虎,方石坚突地下了决心,一死酬知己,又何撼之有,如果用强,对方固然是付出代价,但不方可喻,绝对救不了一对哀艳千古的爱侣,当下猛一挫牙,以荆轲易水的壮怀应道:“可以!”
“五岳神魔”老脸为之变色,栗声道:“你真的愿意这么做。”
方石坚圆睁着星目道:“决定了!”
“不后悔?”
“笑话!”
“好,好,老夫实在有幸,能看到武林史上空前的壮举,见识到武林中堪作风标的武士。”
一统会主沉声道:“方石坚,如果你要改变主意,现在还来得及。”
方石坚脑海浮起了“无回玉女”的倩影,还有那未曾见过没有印象的孩子,心头一阵针扎,但他能出尔反尔吗?心一横,道:“一言九鼎,决不改变!”
一统会主大声狂笑道:“好,你实在令本座折服,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方石坚咬着牙道:“在下要眼看欧阳仿与萧美玲安全离开。”
一统会主道:“可以,你有这种风标足式的精神,难道本座会食言?太上护法,请带他到刑殿。”说完,声音顿杳。
“五岳神魔”起身摆手道:“随老夫来!”
方石坚随在“五岳神魔”身后,出厅行去,现在,他什么也不去想了,脑海呈现一片空白,为了偿恩酬情,他勇敢地步向死亡。
“刑殿”两个巨大的黑字呈现眼帘,方石坚苦苦一笑,这里是他生命的终站,而他是心甘情愿的。
八名红衣武士,分立殿门两侧,一见“五岳神魔”来到,齐齐躬身。
刑殿殿主侧立门边,照样躬身为礼,口里道:“卑座刑司殿主黄立军,参见太上护法。”
“五岳神魔”摆手道:“免礼!”
进入殿中,停步卓立。
“五岳神魔”到了长案的右侧落坐,殿主黄立军站在左侧,长案后的椅子是空的,椅后是块红色大布幔。
布幔后突地传出一统会主的声音道:“方石坚退身观刑室,不许出声。”
殿主黄立军立即转到侧面壁间,开启了一道附壁暗门,里面是一席在原空间,还设了把座椅。
方石坚现在是什么也无所谓了,什么也不愿去深想,不待招呼,自动走进去,暗门关上,座椅方门扇上有个小孔,可以向外望。
一统会主冷声发令道:“带欧阳仿!”
殿主黄立军向外做了个手势,不久,欧阳仿被带了进来。
方石坚在窥视孔里,再一次看到那张不成人形的脸。他的心脏收缩,眼睛离开小孔,他实在不忍心看。
欧阳仿面对红幔。
一统会主的声音道:“欧阳仿,你知罪吗?”
欧阳仿声音出奇地平静,应道:“知罪!”
“你知道罪在不赦吗?”
“知道!”
“有何话说!”
“请会主开恩,释放萧美玲。”
一统会主大声道:“带萧美玲!”
殿主黄立军又向外做个手势。
欧阳仿凄厉地叫道:“求会主恩典,弟子不要见她”
一统会主道:“不行,这是照规定程序发落。”
欧阳仿连退数步,厉叫道:“会主,这太残忍了这好弟子自作了断”
方石坚暗中心头一震,如果欧阳仿真的自决,与一统会主的约言便告取消,那就放手的杀
一统会主冷沉地道:“欧阳仿,自决不同于领受制裁,如你自决,本座会处决萧美玲。”
欧阳仿连连后退,直到壁边,身躯剧烈地颤抖,哀叫道:“会主,这实在太残忍了。”
萧美玲被带入殿中,美赛天仙的玉靥,憔悴得像一朵行将凋谢的花,她站在殿地中央,面对长案。
欧阳仿背转身,把脸贴在壁上。
一统会主发声道:“萧美玲,你要见欧阳仿最后一面吗?”
萧美玲窒了片刻,才栗声道:“愿意!”
一统会主道:“好,本座特准,你向右看,他在壁前。”
萧美玲转过娇躯,眸中迸出异样的光焰,好半晌,才大叫一声“仿哥哥!”踉跄扑了过去。
的确是最残忍的一幕,方石坚不敢看,又不能不看。
欧阳仿伸一双手向后,厉叫道:“不要过来,不要走近我”
萧美玲在距他三步之间愣住,激越无比地道:“仿哥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