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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会长”陡地暴喝一声:“住手!”
这一喝大有地动山摇之势,全场登时静止下来。
一个白衣老者,疾趋近前,单膝一曲,道:“真会长,周靖被人救走,‘飞龙堂’三香主己追了下去,还有师爷”
“知道了,退下!”
“是!”“逆旅怪客”浑身血迹斑烂,闪身到了“地灵夫人”身前,激动地道:“夫人伤得如何?”
“地灵夫人”怆然一笑道:“不要紧,少主”
“逆旅怪客”抑低了声音道:“夫人放心,定可脱险!”
“这就好!”“一统会长”阴恻恻地向“地灵夫人”道:“夫人,贵宫既然公开与本会为敌,本会长只有采取断然措施”
“地灵夫人”恨声道:“怎么样?”
“逆我者亡,血洗‘地灵宫’!”
这充满血腥的话,出自武林第一大帮“一统会长”之口,令人不寒而栗。
“地灵夫人”芳容为之一变。
“一统会长”一顿之后,接着道:“不过”
不过两字出口,又倏然止住,双目厉芒似电,紧紧照定“地灵夫人”
“地灵夫人”咬牙道:“不过怎么样?”
“如果‘地灵宫’加盟本会,事情又当别论!”
“那除非是日出西山。”
“本会长言出必践,七日之内,‘地灵宫’将在江湖除名!”
“大言不惭!”
“同时,夫人今天将随本会长同返敝总坛”
蓦在此刻——
一阵破风之声,震耳传至。
数十人影,电泻当场。
为首的,是一个凤韵动人的中年女子。
她,正是关外武林盟主“绝魂女蓝玉环”她身后紧随着“一指飞魔西门锦”“锦衣客魏”无忌,再后就是“关外八叟”和其余手下。
“逆旅怪客”立即以“传音入密”之法,向“绝魂女”寥寥数语“绝魂女”螓首微点,目光电扫全场一周,然后落在“一统会长”身上。
“绝魂女”一行现身,大出“一统会”在场高手意料之外。
“一统会长”沉声道:“来的敢是蓝盟主?”
“绝魂女”冷哼了一声:“不错!”
“蓝盟主不是有意要与中原武林为敌吧?”
“会长能代表整个中原武林说话?”
“也许!”
“通天教是否也在其内?”
“一统会长”登时语塞“通天教”死灰复燃,成了“一统会”的劲敌,使“一统会”
君临中原武林的计划发生了动摇,这一问,的确触中了“一统会长”的要害。
但“一统会长”并非易与之辈,一怔之后,嘿嘿一笑道:“那是中原武林的家内事,与关外朋友的事不能混为一谈!”
“绝魂女”冷嗤了一声道:“本盟入中原乃是为了办一件私事,无意争雄斗长!”
“好极,本会长忠告盟主不要介入中原武林是非之中!”
“可惜今晚的事刚好与本人要办的私事有关,于此,本人也请贵会长适可而止,彼此不要伤了和气!”
“一统会长”阴森森地道:“不巧得很,这一来贵盟主的私事与敝会的事发生了抵触!”
“阁下准备怎样?”
“奉劝盟主还是退出是非圈外为上!”
“如果不呢?”
“那你会后悔!”
“恐怕不见得?”
“一统会长”一代果雄,默衡眼前态势,若以“地灵宫”的实力,加上关外这些豪华,自己纵使无视于对方,但属下数十高手,势非付了绝大的牺牲不可。
心念之中,冷笑一声道:“那只好待事实证明了!”
说完,一挥手道:“撤退!”
一声令下,所有“一统会”高手,负死扶伤,纷纷驰离。
“一统会长”也告闪身飞逝。
眨眼间,全部消逝于沉沉夜幕之中。
“地灵夫人”先与“绝魂女”见了一礼,然后才下令清理伤亡。
且说“恨世魔姬”朝“怪丐聂飞”消失的方向,一路追了下去。
足足一个再次,并行了不下五十里之遥,竟然一无所见,不由心中气馁起来。
突地——
一阵喝斥之声,薪传人耳,登时心中一动,循声奔去。
远远只见三岔道口,数条人影,兔起鹘落,打得难分难解。
弄近一看,赫然是三个白衣人围着“怪丐聂飞”猛攻猛扑。
“怪丐聂飞”胁下挟着功力全无的周靖,只能以单掌应敌,而围攻的三人,是“一统会”
“飞龙堂”属下的三名香主,功力相当不弱。
虽然“怪丐聂飞”身手超凡,但因顾及怕误伤了周靖,是以守多于攻,在三香主蓄意立功,忘命狂补之下,倒缠得不易脱身,但三香主要想得手,也是不可能的事。
双方打得激烈非凡“恨世魔姬”正待弹身出手
一个白影,恰在此时幽然现身。这白影,正是“一统会”师爷“妙手书生斐庄”
由于“妙手书生”出现“飞龙堂”三香主精神大振,其中之一,高唤了一声:“师爷!”
“妙手书生”一飘近前,双掌疾划而出
两声栗人的惨附,破空而起。
“恨世魔姬”芳心巨震,惊叫了一声,扑身入场。
“师爷!你你”又是一声凌厉的惨嗥,划破夜空。
“恨世魔姬”疾刹身形,怔在当场。
死的竟是三个“一统会”的香主。
“妙手书生”身为“一统会”师爷,竟然出手搏杀了会中的三个香主,的确是匪夷所思的怪事。
“怪丐聂飞”哈哈一笑道:“干得好,可是,你如何回去交代呢?”
“妙手书生”不经意地道:“我追踪的结果,只见三具尸体,不见敌踪,算是件无头公案吧!”
“一统会长不会起疑?”
“目前己无庸顾虑这多,这老匹夫的末日己不远了!”
说着,回过身来,向“恨世魔姬”道:“黄紫芳,我们正好谈谈!”
“恨世魔姬”口里“嗯”了一声,趋近“怪丐”身前,关切地向周靖道:“弟弟,你受苦了!”
“怪丐聂飞”一翻眼道:“黄紫芳,改了这种称呼吧!”
“为什么?”
“你不能打他的主意!”
“什么意思?”
“你不能爱他!”
“不能?”
“怪丐聂飞”截钉斩铁地道:“不能!”
“恨世魔姬”轻笑了一声道:“可是你们少主却爱我呢,不信问问他!”
“怪丐聂飞”目中几乎喷火
“妙手书生”沉声道:“聂兄还是速带少主离开为上,以防追兵再至!”
“怪丐聂飞”狠狠瞪了“恨世魔姬”一眼,转身
“恨世魔姬”横身一阻,道:“且慢!”
“怪丐聂飞”没好气地道:“怎么样?”
“他身中‘通天教主’的‘玄天寒煞’,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可活”
“这个我知道!”
“你有把握能解除他这致命的暗伤?”
“这难道你能?”
“事关生死,必须从长计议!”
“原来是这么一句话,失陪了!”
周靖心中大是过意不去,不管怎样“恨世魔姬”对他有过数次救命之恩,忍不住脱口道:“姐姐,大恩容图后报!”
“怪丐聂飞”弹身再起。
“恨世魔姬”欲待阻止“妙手书生”已伸手拦住,道:“官道眼杂,我们到那边林中一谈!”
只在眨眼工夫“怪丐聂飞”己消失在沉沉夜幕之中。
“恨世魔姬”无可奈何地一点头,道:“好吧!”
两人弹身人林,在十丈之处停下身来。
“妙手书生”显然很激动地道:“你把‘黑箱奇书’的下落,告诉了‘通天教主’”
“恨世魔姬”不等他说完,接口道:“为了救周靖一命,不得不如此!”
“你怎会知道奇书的下落呢?”
“这个可未便相告了!”
“如让奇书落入‘通天教主’之手”
“奇书与人命哪一样重要?”
“妙手书生”不由一窒,答不上话来。
“恨世魔姬”又道:“但奇书将不会落人‘通天教主’之手!”
“为什么?”
“他得不到!”
“如果‘水府洞天’中人被他擒住的话,岂不”
“他永远也不会碰上‘水府’中人!”
“难道你是虚言搪塞对方?”
“一半!”
“一半,什么意思?”
“一半是事实,一半是虚构!”
“通天教主岂能干休?”
“我只是指出地点,并不保证他能得手!”
“可是少主周靖只有一个月的生命”
“阁下也称周靖少主?”
“妙手书生”自知失言,道:“是的!”
“难怪阁下出手毁了贵会三香主!”
“这件事不希望再有第三者知道!”
“当然!”
“在下有个不清之请!”一
“希望你不要把感情用在周靖身上!”
“恨世魔姬”冷冰冰地道:“阁下的意思是不许我爱他,也不让他爱我?”
“可以这么说!”
“阁下是何居心?”
“恐怕你会后悔!”
“后悔?那是永远也不会发生的事!”
“妙手书生”沉重地道:“这是一种罪恶!”
“罪恶?爱人和被爱是罪恶,阁下真是妙论惊人!”
“在下说的可是实话!”
“阁下的意思是我和他年龄不配?我太丑?”
“年龄不配,无关宏旨,至于容貌,人皮面具之后的脸孔并不显”
“这就令人费解了!”
“一点也不,在下坦白地讲,如果周靖将来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他不会爱你,而且,他可能恨你!”
“恨世魔姬”注视了“妙手书生”片刻,惊奇莫释地道:“他的身世是什么?”
“这个,恕在下目前无法相告!”
“好,我们暂且不谈这些,先谈谈周靖的生死问题!”
“难道你有办法能解除他身中的‘玄天寒煞’?”
“也许有!”
“妙手书生”显得异常激动地道:“真的?”
“恨世魔姬”吁了一口气道:“这办法须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说说看?”
“牺牲‘黑箱奇书’!”
“妙手书生”一震,道:“这”“当然,这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己不用!”
“尊驾可否说明白些?”
“如何才算明白?”
“比如说,‘黑箱奇书’落在‘水府’,从何牺牲起”
“这么说,其中自有道理,不过,事前不便奉告!”
“妙手书生”呆了一呆,道:“尊驾言之凿凿,不由在下不信,一月之期不长,但也不短,希望在下几位朋友能觅得其他途径,解周靖之厄,再见了!”
说完,孤身而逝。
“恨世魔姬”轻轻叹息一声,也告消失于夜睛之中。
回笔叙及“怪丐聂飞”挟着周靖,全力疾驰。
不久之后,天色放明。
周靖忍不住道:“前辈,我们是奔向何方?”
“地灵宫!”
“地灵宫?”
“是的,少主身中‘通天教主’的‘玄天寒煞’,目前之计,只有暂赴‘地灵宫’休养,极速设法解制。”
“听说‘玄天寒煞’除‘通天教主’本人之外,无人能解?”
“这也未必,天下之大,不乏奇才异能之士!”
“可是时间上来得及吗?”
“我等当为少主尽其绵薄!”
周靖不由黯然一叹。
“怪丐聂飞”怆然道:“如果主人在此,‘玄天寒煞’又何足惧!”
“先父能解?”
“身的,主人功力通玄,只不过举手之劳!”
“先父到底是谁?”
“少主,时机未至,恕我未便奉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前辈对我的身世,判断正确吗?”
“百分之百!”
“其中不会有误会,或是”
“决不!”
“如此说来,前辈你和‘逆旅怪客’等,都非本来面目?”
“是的,少主,请原谅我等有不得已的苦衷!”
周靖知道再问也是枉然,只好把这闷葫芦吞在肚里,他无法想象父母是何等样的人物,但以这些以少主相称自己的人物看来,当年父母必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而且自己又何以会变成了“霸王鞭”周公铎的儿子,就难以想象了。
不过,在观念上,他仍然抱着三分怀疑,并不全信“怪丐”等的认定。
顾盼之间,朝阳吐辉,金光遍洒,己是辰时光景。
“怪丐聂飞”道:“少主,目前危机处处,白日奔走不便,我们寻个僻静之处歇上一歇,入晚,再行赶路,希望‘逆旅怪客’他们能寻了来!”
“会吗?”
“我己沿途做了暗记!”
“哦!”“怪丐聂飞”舍了正道,向荒僻之处奔去,不久,来在一片密林之中,放下了周靖,道:
“少主,我去弄些吃喝的来!”
周靖无言地点了点头。
“怪丐聂飞”以关切的口吻道:“少主,千万不可离开,我将很快的赶回!”
“好的!”
“怪丐聂飞”弹身出林而走。
就在“怪丐聂飞”离开之后不久,一个幽灵般的人物,倏然出现。
周靖目光一扫之下,浑身汗毛竖立,骇然倒退了几个大步,栗声道:“莫姑娘,你
你”来的,赫然是那与“红须客评金”同归于尽的莫绮华。
他清楚的记得莫绮华己当场殒命。
难道死人还会复活?
难道世间真的有所谓鬼魂?
心念及此,不由又退了一个大步。
那女子冷冷地道:“阁下就是周靖?”
周靖定了定神道:“你不是莫绮华?”
“她是我姐姐,我叫莫绮萍。”
“啊!”周靖拭了拭额角的冷汗,又道:“令姐的事”
莫绮萍容色凝沉地道:“我姐姐是如何死的?”
周靖黯然道:“在下实在愧对令姐!”
莫绮萍柳眉一竖,厉声道:“你杀了她?”
周靖怆然一笑道:“等于是在下杀了她!”
“此话怎讲?”
“她为了救在下而刺杀‘红须客’丘金,但‘红须客’丘金临死反噬,毁了令姐,在下”
莫绮萍芳容惨变,骇然道:“她为了救你而刺杀丘护法?”
“是的!”
“这真是令人想不到的事!”
说着,流下泪来。
周靖内心也感到无比的酸楚,莫绮华毕竟是为他而死的,临死之时,她吐出一个“爱”
字,但,她当初赠“辟水珠”全力协助他取得“共工残简”到底是为了什么,至今仍是一个谜。
对方既是她的妹妹,也许能揭开这个谜底。
当下道:“姑娘也是‘通天教’所属!”
“不错!”
“不知此来有何指教?”
“家师要见你!”
周靖不由心头一震,莫绮华当初也曾说是奉师令行事,不知她姐妹两的师父是何许人物?
为什么要令她援手自己,而且莫绮华在临死之时,握住自己缺了一趾的右脚,这绝非无因,也许是
心念之中,脱口道:“令师尊讳?”
莫绮萍道:“阁下见面自知!”
“令师现在何处”
“离此不远!”
“如此,姑娘请带路。”
就在此刻——
一个娇冷的声音道:“周靖,江湖人心鬼域,你倒是大方得很,你知道多少人要得你而甘心!”
周靖与莫绮萍同感一怔。
一条人影,飘然现身。
周靖激动地叫了一声:“梅姐!”
莫绮萍则惊呼一声:“血女!”
来的,正是“血女甘小梅”
甘小梅幽怨地瞪了周靖一眼,道:“跟我走!”
周靖一愕道:“跟你走?”
甘小梅小嘴一呶:“难道你真的想死在‘玄天寒煞’之下?”
“梅姐己经知道”
“嗯,你遗鞭谷外,我还以为你已遭了不幸!”
“谢梅姐关怀!”
“那些见外话不要说了,现在我带你走!”
“可是这位姑娘的师父”
甘小梅冷冷地道:“你知道人家安的是什么心?人家的师父为什么要见你?‘通天教主’对你的照应难道还不够?”
周靖呆了一呆,道:“莫姑娘的姐姐是为了我而”
甘小梅粉腮一沉道:“你到底走是不走?”
周靖不由大感为难,他实在极想见见莫绮华姐妹的师父,以揭开心中的疑团,但甘小梅的话,又不无道理,也许这又是一个陷阱,而听甘小梅话中之意,似乎有办法能替自己解除具中的“玄天寒煞”
心念未已,只见莫绮萍面色一沉,道:“此行对阁下的关系甚大,盼勿自误!”
甘小梅大咧咧地向莫绮萍道:“你还是趁早请吧!”
莫绮萍冷哼了一声道:“血女,你未免太目中无人了!”
“怎么样?想打,是不是?”
“姓莫的不在乎!”
“好嘛!”
话声中,纤掌倏划
周靖横身一阻,道:“梅姐”
他忘了自己此刻功力全无,刚只说了“梅姐”两个字,被甘小梅划起的掌劲,震得栽落一丈之外,口中哼出了声。
甘小梅急忙伸手把他扶了起来,满面怜惜地道:“伤了哪里没有?”
周靖一声苦笑道:“没有!”
莫绮萍冷哼了一声道:“周靖,你来快他说一句,愿不愿见家师?”
周靖向甘小梅道:“梅姐,我不得不见一见那位前辈,因为”
甘小梅愤愤地道“因为什么?”
“因能关系到我的身世!”
“真的?”
“我判断是如此!”
“那好,我跟你一道去!”
莫绮萍冷声道:“家师只命我请周靖一人。”
甘小梅粉腮一寒道:“对我不表欢迎?”
蓦地——
一个细如蚊纳,但却字字清晰的话声,遥遥传至:“萍儿,时间不多了!”
显然对方是以“千里传音”之术发话。
莫绮萍略一思索之后,道:“两位请,家师己等得不耐了!”
甘小梅一把扶起周靖,道:“请带路!”
莫绮萍以异样的眼色,瞥了甘小梅一眼,当先纵身奔去。
甘小梅紧蹑其后而行。
周靖心里可大不是意思,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少女抱着走,的确是不象话,但他功力全失,只好默然听任摆布。
忽然,周靖想起了“怪丐聂飞”前去寻找食物,如果回到原处不见人,岂不要急煞,正想开口说话
莫绮萍己刹住身形,道:“到了,两位稍待!”
甘小梅应声止住奔势,把周靖放落地面。
眼前,藤蔓丛生,附壁攀岩,隐约露出一个洞穴,当然,如不是莫绮萍拨蔓而入,是不容易看得出来的。
工夫不大,莫绮萍在洞口传声道:“两位请进!”
周靖的心,不由一阵怦怦急跳,因为极可能一个久悬心中的谜,将要解开。
甘小梅向周靖一摆手,道:“靖弟,走!”
周靖在前,甘小梅在后,拨开藤蔓,进入洞中。
洞径不大,约在两丈之间,纵深不及十丈,一眼即可见底。
一个年近不惑的黑衣女人,兀坐在一块石头上,莫绮萍站在她身后。
周靖大步走向前去,拱手为礼道:“在下周靖,尊驾如何称呼?”
那黑衣中年女人,陡地站起身来,目射奇芒,一不稍瞬地紧盯在周靖脸上,久久才开口道:“你叫周靖?”
“是的!”
“莫绮华因何而亡?”
“在下视此为终生核事!”
中年女人叹了一口气道:“是我害了她!”
周靖闻言之下,为之一怔。
中年女人目光移向甘小梅道:“姑娘就是新近轰传武林的‘血女’?”
甘小梅臻首微点道:“过奖了!”
中年女人感慨地道:“姑娘,你很美!”
甘小梅淡淡一笑道:“谬赞!”
中年女人目光又移回周靖面上,沉声道:“拙徒莫绮华临终之时,可曾对你说过什么活?”
“这个”
周靖心念疾转,莫绮华临终之时,似乎有话要说,但死神己不给她时间,她仅只表达了爱意,这一点,他当然说不出口,另外,她说了半句话
“莫姑娘约略透露了一些!”
“她说了什么?”
“说是奉尊驾之命,证明在下的身世!”
“以后呢?”
“她伤重而死,没有说出下文!”
中年女人欲言又止,有意无意地把目光瞥向甘小梅。
周靖立即觉察,道:“这位是在下义姐,尊驾有话但说无妨!”
中年女人,显得异常的激动,声音微带颤抖地道:“周靖,你愿竟脱下右脚鞋袜让我看一看!”
周靖骇然退了一个大步,事实居然与他自己想象差不多,当初“怪丐聂飞”凭此而认出了他的身世,但连“地灵夫人”在内,对他的身世都讳莫如深,其中蹊跷,无从想象,现在,这属于“通天教”的中年女人,竟然也提到了这不为人知的特征,当下,反问道:“尊驾此举是有用意?”
“当然!”
“在下可否先行请问?”
“这不能!”
“尊驾认为在下的右脚有问题?”
“如我没有说错”
“怎么样?”
“你右脚少一大趾!”
周靖全身一震,再退了一个大步,骇然而又惊奇地望着这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激动地道:“没有说错吧?”
周靖点了点头,道:“说对了!”
“如不嫌唐突,我想亲自过目!”
“这”周靖略一犹豫之后,终于脱了右脚鞋袜。
中年女人惊叫一声,跪了下去,失声而呼道:“果然是少主!”
周靖顿时手足无措,又是一个叫他少主的人。
甘小梅与莫绮萍,惊愕得如泥塑木雕。
在莫绮萍而言,她师父竟然向周靖下跪而称之为少主,简直是不可思议。
在甘小梅来讲,她觉得这位既是义弟,又是芳心默许的心上人,身世相当不简单。
周靖好半晌才激情地道:“尊驾请起!”
中年女人缓缓站起身来,眼中满含泪水,喃喃地道:“主人主母,当可瞑目九泉了!”
周靖全身起一阵可怕的痉挛,如果身世获得证明,随之的,可能是一个惨绝人寰的故事,他咬牙忍住即将滚落的痛泪,颤声道:“尊驾到底是谁?”
中年女人想了一想之后,道:“少主,目前暂难相告,请恕妾身有不得已的苦衷!”
周靖宛如当头被淋了一瓢冷水,看来,这中年女子仍然不会告诉自己有关身世之谜,但,他仍不死心地道:“在下的身世”
“少主,你己获得了‘黑箱奇书’?”
“是的!”
“谢天谢地!”
周靖本想说出“黑箱奇书”应该是甘小梅之物,自己不想非分占有,然而他想了一想之后,又把要到口边的话吞了回去,因为他见甘小梅在向自己使眼色。
中年女人又道:“少主,当你练成奇书所载的武功之后,妾身当将一切过往禀陈!”
周靖含浪地应了一声:“好的!”
“少主身中‘玄天寒煞’”
周靖咬了咬牙,道:“有这回事!”
中年女人向前一移身道:“妾身当为少主效劳!”
这话大出周靖意料之外“通天教主”自诩这种独门阴功,天下无人能解,而这中年女人竟然能解,这证明了她在“通天教”内,身份不低,同时与“通天教主”必有极深关系。
该否接受她的好意呢?
是否会影响以后自己向“通天教主”索讨这笔账呢?
心念数转之后,毅然道:“好意心领了!”
中年女人粉面为之一变,道:“少主,‘玄天寒煞’天下恐怕找不到第三者能解?”
“这个我知道!”
“听说过了!”
“那少主为何要拒绝妾身之请呢?”
“这笔账我誓必要向贵教教主索还!”
中年女人蹬地退了一步,道:“少主为了这点而不接受?”
周靖冷静的道:“是的,一点不错!”
中年女人凝思了片刻,终于以沉重的声说道:“少主,这不相干,是两回事!”
周靖一摇头道:“我必须先清楚尊驾与‘通天教主’之间的关系!”
中年女人面有难色,道:“少主是否可以不问这个?”
“不!”
“我替少主解除阴功所封穴脉,乃是凭我与少主之间的关系!”
“可是尊驾没有说出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一点少主务请鉴谅,情非得已!”
“至少我得知道尊驾在‘通天教’中的地位和身份?”
“少主,绮华绮萍是一对孪生姐妹,自动由我抚养长大,绮华已因少主的事而牺牲,难道这一点尚不足以邀少主对妾身苦心的明鉴?”
莫绮萍满面悲度之色,低下头去。
周靖黯然一叹道:“这将是我终生之憾!”
中年女人道:“少主,妾身说这话的目的,并非是痛惜绍华的死,也不是表功,只是借此以明妾身对少主的一份迫切冀望!”
“我体会得到!”
“那就请少主答应妾身的要求!”
甘小梅突然此时插口道:“靖弟,你应该答应,话都已说明了,不答应是矫情!”
周靖默然。
中年女人双手各骈食中二指,猝然向周靖“黑虎”、“气海”二穴点去。
甘小梅粉腮突呈一片紧张。
周靖但觉两股阳和之气,透穴而入。
接着“六坎”重穴之上,又是一震,真元立有流转的迹象。
中年女人双手一收,右手伸中指,再度点出,戳向“中堂”死穴。
周靖惨哼一声,栽了下去。
甘小梅栗喝一声:“你敢!”
出手似电,劈向中年女人的脑门。
“血女,住手!”
栗喝声中,莫绮萍举掌朝甘小梅截去。
“砰!”的一声脆响,双掌接实,莫绮平连退三步,但却阻止了甘小梅对她师父的闪电的一击。
中年女人这时已跌坐周靖身边,用手贴附在他乳上“雁窗”“灵虚”两穴,粉腮微呈苍白,足见她内力消耗不少。
这种手法,的确是别树一格。
甘小梅暗喊了一声惭愧。
莫绮萍愤然道“血女,你几乎误了大事!”
甘小梅倒是爽快,歉然道“是我的不是!”半盏余的工夫,周靖俊目虎张,神光湛然,一跃而起。
中年女人仍跌坐如故,香汗淋漓,粉腮益形苍白。
甘小梅美艳如仙的面庞上,绽开了两朵笑靥,欢然道:“靖弟,你没事了!”
周靖点了点头,感激无比地望着中年女人。
又过了半盏茶工夫,中年女人才疲惫地站起身来。
周靖赶紧施礼道:“援手之德,就此谢过!”
中年女人还礼不迭地道:“少主,这是妾身份所当为,岂敢当谢字,妾身乘疗伤之便,已将部份真元,输入少主体内”
周靖骇纯怪不得她显得如此疲惫,原来她把功力输了一部分给自己。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为什么和“地灵夫人”一样,对往事保守机密?
心念之中,激动不已地道:“我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尊驾此举”
“少主,这值不得挂齿!”
“我受之有愧!”
“少主言重了,妾身份所当为,昔日主母待妾身如同己出,殊恩难报万-”
周靖心中忽有所动,他想起“地灵夫人”对他说过的话,参以现在对方说话的口吻,莫非对方就是
心念刚动,一阵人语之声,倏告传来。
不但打断了中年女人的话声,也打断了周靖的思潮。
“你忒也粗心大意,少主功力全失,你放心把他撇在林中!”
“这是意外,谁也想象不到!”
“如果有什么失闪,你这假要饭的问心何安?”
“两位叔叔不用争论了,寻人要紧!”
“要是不被‘通天教’所掳,便是落入‘一统会’之手!”
周靖一听,是“怪丐聂飞”等人在寻找自己,当下急道:“我得告诉他们一声!”
中年女人道:“少主,他们在找你?”
“是的!”
“是些什么人?”
“逆旅怪客、怪丐聂飞、甄氏兄”
“这个妾身知道,委身问的是他们的真实姓名?”
“真实姓名?”
“不错!”
“难道他们用的全是化名?”
“妾身认为是这样!”
周靖茫然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人声渐去渐远。
中年女人面容一肃,道:“少主,后会有期,你先请便!”
周靖本想再说什么,但怕错过了“逆旅怪客”等人,让他们着急,只好作罢,目光转向莫绮萍道:“莫姑娘,令姐之死,在下疚校至极,不过,在下会在心里永远纪念她!”
莫绮萍因师父在侧,而师父称对方为少主,还能说些什么,当下黯然道:“相公不必自责,家姐乃奉师命行事,这只能说是天意如此吧!”
周靖辞别了她师徒,和甘小梅走出荒洞之外,周靖忽然想到自己初闯“血谷”之时,甘小梅装神扮鬼地能测出自己的心中所念,不由脱口道:“梅姐,我有句话问你?”
甘小梅嫣然一笑道:“什么事?”
软语轻笑,使周靖为之心神一荡。
“记得我初进‘血谷’之时,你曾测出我心中所念,丝毫不爽!”
“怎么样?”
“太以玄奇!”
“那叫‘天心通玄’,与‘天眼通’、‘天耳通’,殊途同归!”
“哦!那么”
“怎样?”
“刚进洞内的中年妇人,你当能知道她心中所思想的是什么?”
“不!”
“这就奇了!”
“此种‘天心通玄功’,我只练到了五成,家母可能到八成火候,非到十成,不足以窥测旁人的心念!”
“那梅相当初”
“你记得我曾要你默想心事五遍?”
“有这回事!”
“那不就说明了,若非你全神专注,默念心事五遍,我一样无法测出!”
“如此说来,梅姐无法知晓对方心事?”
“不错,我功力火候,仅此而已!”
“但这已足惊世骇俗了!”
“靖弟,你想不出对方是谁?”
“如能想得出,岂非我已自知身世?”
“目前行止如何?”
“好歹得追上他们!”
“逆旅怪客等人?”
“是的!”
“那我们疾赶一程!”
“好!”两条人影,并肩而驰,捷逾星飞丸射,远看直若两缕轻烟。
顾盼之间,追出了数十里地,却一无所见。
甘小梅道:“靖弟,算了,无法追得了!”两人同时刹住身形。
周靖惑然道:“为什么?”
“你知道他们准由这个方向走?”
“这倒是未曾注意!”
“也许我们走的是相反方向?”
“我们该如何呢?”
“再说吧,总会碰上的,有个问题使我不解!”
“什么问题?”
“你真的爱上比你年纪大一倍还多的‘恨世魔姬’黄紫芳?”
周靖俊面一红,道:“梅姐,你认为这样吗?”
“问你呀?”
周靖心念急转,他到如今还不知道“恨世魔姬”的真正面目,但“恨世魔姬”对他一而再的恩情,确实令他感激至深,有两次在情急之下,他承认爱她,他很难分析心中的感受。
“逆旅怪客”等一再地阻止“恨世魔姬”和他交往,为什么?他不知道。
他明白,自己不可能爱她,这是畸恋!
但,心的深处,似乎又不忍对她的爱峻拒。
这思想是很矛盾的。
甘小梅见周靖沉吟不语,如花粉靥,立时罩上了一层秋霜,冷冷地道:“靖弟,希望你不要做糊涂事!”
周靖尴尬地道:“我受她的好处太多。”
“这是两回事,爱与感恩岂能混为一谈。”
“现在不谈这个好吗?”
“不,你必须明白地表示!”
“这”“你承认爱她了,是吧?”
“没有,可是”
甘小梅冷冷笑道:“恨世魔姬何以会知道‘黑箱奇书’的下落?”
周靖惑然道:“我也感到十分奇怪!”
“不是你告诉她的?”
“没有!”
“那就真是怪事了!”
周靖默然了片刻,道:“这事我要弄清楚!”
甘小梅意犹未释地道:“当然,我没有资格干涉你的行为。”
“梅姐,你这话”
“我凭什么呢?”
“凭义姐的关系难道还不够?”
甘小梅面上飘过一抹幽怨之色,低垂臻首,半晌才娇羞无限地道“靖弟,你
你”“怎么样?”
“你爱我吗”’
一双深道的眸子,散发着无比的柔情蜜意,间杂着几分羞涩,注视着周靖。
这一种神色,表现在美赛天仙的甘小梅面上,的确有一种任何人也无法抗拒的魅力,令人沉醉,令人魂销。
周靖一颗心顿时狂跳起来。
甘小梅在不久前,曾表示过爱意,现在是第二次,而且很露骨。
除了爱或不爱,他别无选择。
女如解语之花,男似生香之玉。
荒郊!
野林!
更增加了神秘而感人的气氛。
尤其,那一双使人沉迷,充满了期待之色的眸子,确实令人不能自克。
周靖终于颤声说出了一句:“是的,梅姐!”
甘小梅娇羞不胜地笑了,那笑容,像温馨的春天花朵,像仲夏夜的绔梦。
周靖只觉全身血液加速地奔流,一颗心似要脱口而出,呼吸,也随之沉重起采,他挪动着步子,徐徐地,向甘小梅身前欺去。
甘小梅樱唇微见翕动,美目射出了少女特有的情焰。
腮边,出现了两朵红晕。
周靖两臂箕张,突地向甘小梅扑去
甘小梅但觉腰间一紧,她闭上了眼,一副火热的嘴唇,覆盖了樱桃小口。
大地像是沉沦了。
天地也似乎突然缩小,小得仅只能容得下他和她。
泛滥的春潮!
人类与生以俱来的原始冲动!
燃烧!
理智被淹没了。
两个身形,滚落地面,像是疯狂了般的,搅扭着翻向草丛。
蓦地——
一阵破空狂笑,震耳传至,听声音,约在五左右。
这一双将要被欲焰焚毁的少年男女,蓦然惊觉,双双站起身来,面上的春潮,在刹那之间消失无踪。
周靖与甘小梅互相望了一眼,彼此不自然地一笑。
这怪笑之声,不迟不早,恰当鸳梦将偕之时传来,若非有意,确属大煞风景。
周靖冷声喝道:“那位朋友,何妨请出一见?”
连问三遍,竟然没有应声。
甘小梅冷哼了一声,如一缕淡烟般飘掠过去,绕林一周,又回到原地。
周靖道:“如何?”
甘小梅愤然道:“溜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这人身手不弱!”
“哼!”以甘小梅与周靖的功力而论,十丈之内可辨飞花落叶,那发怪笑声的人,悄没声地掩近五丈之内,算是她与周靖均在意乱情迷之中,没有觉察,但,来人竟然又悄没声地离去,而不为二人所觉,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周靖想起刚才的一幕,不由出了一身冷汗,若非被那神秘的笑声所阻,他与甘小梅己做下了不可告人之事,虽然是两情爱悦,但终究是不应该的,古语所谓,发乎情,止乎礼,何况,他还有个未婚妻易秀云。
虽然,两人因误会而决裂,但下意识,他仍然是爱她的,毕竟,易秀云是承长者之命所聘的未婚妻子,更何况“圣剑飞虹”易彬临死的愿望,加深了他的责任感。
于情于理,他不能在与易秀云结合之前,和别的女子发生关系。
当然,他与易秀云是否能结合,尚在未定之天,不过,人总是求其心之所安。
甘小梅面色一缓,微笑上颊,款款情深地唤了一声:“靖弟!”
周靖心里为之一荡,他几乎不敢对她正视,因为她太美了,美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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