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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因此,你无疑认得我。”
俞百乾搜索记忆中,实在没有见过冯不良用这副面目出现。但也不说破,却含含糊糊地道:“是又怎样?”
冯不良道:“你承认就好办了,让我先出去瞧瞧。”
俞百乾道:“只要你说出一个道理,我一定让你出去瞧。”
“好,据我猜想,外面附近隐蔽之处,一定有不少人埋伏着。假如一个可疑的人都没有,小弟我给你叩头赔罪。”
俞百乾皱起眉头道:“就算有人吧.那又表示什么?老实说我平生从没有像此刻这般迷惑过,当真像是撞入了五里雾中。”
冯不良道:“咱们彼此心照,何须赤裸棵说出来。”
俞百乾的确不明白心照些什么,但他已知其势已不能再予分说下去。当下冷冷道:
“好,你出去瞧,但本人将不接受你的叩头赂罪。”
他一侧身,让出通路。
冯不良显然迟疑起来,因为他这一走出去,如若发现有可疑之人,正如他所猜的,埋伏在附近,则自然没有话说,俞百乾非认错不可。然而倘若外面没有,俞百乾又说不接受任何道歉,自是一场大祸。
不过冯不良的迟疑霎时就消失了,一晃身已从俞百乾身边掠过,已到了门边,只须再迈一步,就出柱外。
他没有出去,回头道:“小弟已经想过,出去一瞧如果无人,你老哥千定不肯饶我。但如果发现有人,则你老哥恼羞咸怒,必定仍不肯放过我,总之,我不出去,就万事皆休。”
俞百乾冷漠地道:“你既是作此想法,为何又往那边走?”
冯不良道:“可是我后来又想到、你老哥迫我不许出门,岂不是证明我的想法,没有错误么?所以我非出去瞧瞧不可。”
俞百乾咳了一声,才道:“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冯不良大声道:“很简单,外面一定有一个人,衣着装扮,与你一样。同时面具底下的面目,亦与你刚才给我瞧的一样。”
俞百乾道:“你说话就是了,何须嚷嚷,难道我是个聋子不成?”
冯不良厉声道:”我定要去搜看。”
这句话说得更大声了,俞百乾冷冷笑道:“嘿嘿;原来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
冯不良笑道:“你猜对了,你不妨再猜猜,外面的人,走了没有?”
这时他的话声,已恢复如常。
俞百乾道:“如果他躲开,你岂不是铁定找不到了么?”
冯不良道:“一点儿不错,我猜门外之人,一定走了,而元丽也有别人把她暂时诱开,所以绝对不在门外附近。”
俞百乾道:“你这样做,究竟有何存心?”
冯不良双眉一轩,豪气飞扬,喊棱四射,登时如换了一个人般道:“我告诉你,本人孤剑独行朱一涛是也。”
俞百乾看他威风凛凛,气概迫人,马上就知道这话不假。因为除了朱飞涛之外,天下武林中,实在找不到哪一个,能有如此气势。
他不由得身子一震道:”什么?你真是朱一涛?”
朱一涛仰天一晒道:“谅那冯不良还不敢冒充于我。”
这话比千百理由都有力,谁敢冒充这个四大邪派的公敌朱一涛呢?
俞百乾道:“幸会,幸会,但只不知朱兄既然好不容易冒充冯不良,把兄弟骗得真心信了,何又马上自行揭穿?”
朱一涛轩眉冷笑道:“我冒充冯不良,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找你,现在你已在此,我岂肯容你有机会溜走,况且你是不是真心信我,还是一个疑俞百乾道:“你明明知道我已当真受骗,为何尚出此言?”
朱一涛道:“你密令心腹赶来,其中一人将与你掉包,和我伺行前去见那智慧国师。你算定智慧国师一定不放过咱们,我也是这么想,所以你将借我之口,证实这个掉包者确实是你。当然啦,如果我被智忑国师证明了真正身份,则我的证言,更加有力。”
他说得很快,但字字清晰,只听得俞百乾眼珠违转,做声不得。
朱一涛又道:“总之,你不必再伤脑筋调查我的身份,此事自有智慧国师代劳,而你本身从此更为神秘,并且当智慧国师已然相信你已被他擒杀,在这一段时间之内.你可以从容布且,制造更多的掩护。”
俞百乾道:“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朱一涛冷冷道:“如果是别人,当然我决不如此猜想,亦不相信别人有这等本事,找得到极合适的人来代替,可是你却不然,只要你想得出计划。你就有力量办到。”
俞百乾遭:“你对我未免太高估啦!”
“一点儿也不”
朱一涛道:“现在让我瞧瞧你究竟是三仙四佛之中的哪一个?”
他打腰间一摸,抽出一口敦剑,迎风一抖,便坚硬挺直,剑尖迅快指向俞百乾,作势欲发。
他的剑虽未攻出,但凌厉的剑气,已经弥漫全屋。当他们说话移动之时,饭店的掌柜伙计等,都瞧出他们不是常人,是以都躲在一边,静静观看。此时一见朱一涛拔剑,光芒耀目,寒气侵肤,人人都骇得后缩,更没有人敢多事做声了。
俞百乾不敢怠但,也掣下兵器,却是一把月牙刀,长度不及三尺,可是刀身闪出雪白精亮的光芒,一望而知此刀必是上佳利器。
双方在兵刃上,似乎都不至于吃亏。
朱一涛沉马跨步,直欺过去,形状凶厉强悍之极,口中说道:“俞百乾,这回你休想逃出我剑下。”
俞百乾一挥刀,精芒迸射,抵住敌人来势,应道:“空言无益,也许本人把你留下。”
朱一涛双目如电,罩住对方,虽然已经停止前进,可是仍然气势汹涌。宛如惊涛骇浪般卷去。
他道:“你自家错过了好机会,当初在京师那座鬼宅之内,你如下手。有那些人帮助,你自然可以击败我。”
俞百乾道:”若是要人相助,何难之有?目下本人就办得到,你信不信?”
“也许不假。”
朱一涛的眼睛连眨也不眨一下,更不曾向四下偷看:“你为何迟疑不召集人手?难道你认为单凭一己之力,就可以与我抗衡么?”
他们虽然在说话,未曾动手,但双方的杀气,以及刀剑上迸射出的潜力内劲,却形成了寒冷的气流。在屋中旋卷激荡。
俞百乾感到朱一涛的厉悍气势,越来越盛,马上发现此等现象,实是一大危机,连忙找寻破法。
要知俞百乾身为秘寨之首,多年来复又领袖四大邪派,眼力之高,自是难有其匹。他发现朱一涛目下正在积聚凶悍凌厉之气,越是压力增加,则等到他爆发之时;就更为厉害可怕。
此所以他听说俞百乾有召来帝手的可能,此一压力顿时令他的强悍凶反之气,威力大增。
俞百乾脑筋何等快速,马上又道:“还有一件事,本人一发告诉你”朱一涛道:“你说。”
俞百乾道:“本人已接到暗号,得悉你的帮手也赶到了。”
这活当然是无中生有,乃是釜底抽薪之计,目的在卸去对方所感到的压力。
朱一涛自是想不到俞百乾这等身份主人,也会蹬着眼睛扯谎,遂道:
“我从来没有帮手,天下皆知。”
“笑话,本人连你的帮手,是哪一路人物,都了如指掌,你何须否认。”
朱一涛双肩一耸,厉声道:“我的帮手是谁,你说说看。”
俞百乾道:“是三仙四佛中人”
朱一涛大感意外,马上联想到四佛之一的戒刀头陀,他本是在京师假扮自己,转移敌人注意力。莫非是他得闻消息,及时赶来?但此念旋生即灭,因为一来戒刀头陀,不可能得知他与俞百乾的行踪。二来纵然知道,也因而更须得吸引敌人,决计不可离城。
那么三仙四佛中,还有哪一位会来助他,没有,答案是肯定的没有。朱一涛至此才知道对方说谎,当然也发现敌人诡计业已奏效,因为他的气势,已经灭弱了一半。
他本是擅长一击远飘之术,气势越积郁得厚,这一击之成就越强。尤其是如俞百乾这等高手,务须把气势蓄聚得最强之时,方始爆发,才可一战成功;如若不然,就未必能如愿得手。
正如俞百乾的判断,朱一涛不怕任何凶险压力,因为压力越大处境越危险的话,他的气势就更足。而朱一涛所需的时间,只不过是闪电般一击而已,亦不虞敌方帮手及时而入。
俞百乾狡如老狐,一看情况改变,立刻把握时机,挥刀出击。
这一刀迎面劈去,势式才使了一半,忽然一滑,改攻敌腰。真是奇诡变幻,兼而有之。
朱一涛猛可退了两步,竟不出剑招架。
俞百乾念头电转,摹地转身疾跃,一掠之间,已到了墙下。在他左方不远,便有一扇窗户。
朱一涛即向窗户那边扑去,堵截他逃窜之路。
俞百乾并没有如他所料,向窗户逃走。
朱一涛但觉这个以神秘著称天下的俞百乾,狡活诡诈无比,而又滑溜得像条鱼一般,使人泛起无从使力之感。
要知他不接招而后退,乃是诱使对方再度进迫。这时只要发生了压力,朱一涛即可生出感应,施展出一击远飘的杀手。
谁知老好巨滑的俞百乾;不进反退,又泄去了朱一涛的气势。
他屹立墙下,冷冷道:“朱一涛,咱们还是各使真才实学,拼上一场如何?”
朱一涛道:“何谓真才实学?”
俞百乾道:“咱们换招拆式,比身法,斗内力,不使用其他的怪异手法。”
朱一涛道:“也好,反正我好不容易逮到了你,今日万万不容你溜掉。”
俞百乾道:“本人如果真想逃走,这刻老早就不在此地了。”
朱一涛道:”这话怎说?你从哪里逃出去?”
俞百乾道:“就从这儿逃走。”
他以手肘向后憧击,墙壁发出咚咚的声音:“本人但须稍运内力,就足以震破墙壁,迅即脱身。”
朱一涛眉头紧皱,间道:“那么兄弟倒要请问一声,你何故不走?”
俞百乾道:“因为权衡利害得失之后,走不是上佳之法,除了走之外,本人尚有两条路可行。”
朱一涛道:“是哪两条路?”
俞百乾道:“第一条是本人发动全力,向你施以反击。我有的是人手,你信不信?”
朱一涛又开始感到压力了,这正是他十分需要的,当下道:“你的人手,只怕发生不了什么作用。”
这时只要俞百乾举出强有力的理由,证明他的人手,足可以帮忙制敌致胜,则对他形成的压力,就足够了。朱一涛可以立刻发动最凌厉的攻势,迫使双方在一招之内,立分胜负。
换言之,双方这一招,均是平生功力之所聚,一拼之下,便见真章。
可是俞百乾狡橘滑溜得犹如泥锹,只微微一笑道:“本人反正尽力和你一拼就是,能不能获致胜果,那是以后的事。”
他并不举出强有力的理由以说明那些人手的厉害,是以登时泄去了刚刚形成的压力。他接着又道:“第二条路,我须得考虑与你合作的可能性。”
朱一涛这时才真的吃一惊道:“与我合作?”
俞百乾很认真地道:“兄弟并非开玩笑,难道朱兄认为绝无可能?”
朱一涛道:“咱们之间,各怀鬼胎,尔虞我诈,互不信任,哪里有合作的可能?”
俞百乾道:“不错,咱们之间,的确是问题重重,看起来绝对无法合作。”
朱一涛道:“那么你的话岂不是白说了?”
俞百乾道:“可是咱们一旦共同面临灭亡关头,自然会先行联合起来。共御强敌,等过了危机之后,咱们再算帐不迟。”朱一涛道:“这话虽是有理,但咱们目下并非共同面临灭亡关头,是以这个理论,根本是高山滚鼓,不通之至。”
俞百乾道:“你不相信咱们已陷人危机中么?”
朱一涛提高声音道:“我不相信。”
俞百乾道:“我尝闻人道,孤剑独行朱一涛不但武功绝世,同时才智之高,亦是人间少有,想不到今日一会之下,竟然名不符实,咱们的危机,已经迫到眉睫,你尚且不知,真是可笑得很。”
朱一涛冷冷道:“你一味危言耸听,却说不出一个道理来,我岂肯轻易相信你?”
俞百乾点点头道:”你这话也有道理,你只要想想,幻府一娇乔双玉何等本事,仍然难免生擒幽禁之厄,咱们如若不能联手抗敌,结局如何,不间可知,这道理显浅不过,你万万不可执迷不悟。”朱一涛道:“乔双玉固然神通广大,可是在我面前,她也算不了什么。”
俞百乾摇摇头道:“不见得吧,假如她肯听我劝告,与我联成一气,订立攻守同盟之约的话,她今日便不至于被智慧国师所掳了。”
他停了一下,锐利的目才,扫过整间屋子以及一切人和物,包括那一个掌柜,两个店伙,一个专门下面的厨子在内。
当俞百乾转眼扫射全屋之时,朱一涛可就听到一阵细如蚁语的传声,竟是这个秘寨首脑所发出的,说道:“朱一涛,此店之内,有两个是智慧门的,也就是咱们的共同敌人。”
俞百乾以传声之法,迅速说了几句,便接着开口说道:“咱看你的样子,似乎不相信乔双玉已落智慧国师手中,对也不对?”
朱一涛道:“我当然不信。”
他的目光,也打量全屋,包括屋顶在内,最后才不着痕迹地向柜台瑟缩躲在一起的四人望去。
他只看了一下,迅即收回目光。
这一望之下,他已发觉俞百乾之言,竟是真话,敢情那四个人当中,那个掌柜和两名店伙之一,已变了样子,不过服饰仍然一样,如果不是特别看了一下,加以他们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的话,一定会忽略过去。
要知朱一涛多少年来,都是匹马单剑,在江湖上闯荡,那对眼睛,赛似毒蛇。店中的所有人等,他只须望过一眼,就通通记住了。
现下换了两张面孔,他立即毫无困难就认了出来。
“怪不得俞百乾想开溜,原来他早已发现不妥。可笑的是我还以为他打算掉包之后,让替身陪我同行;借我之口,骗过智慧国师”他迅快地想,同时又找寻应付目前局势的办法。
朱一涛脑筋转动之下,发觉正如俞百乾所说,除了联手之外,别无更好的方法。
因为智慧门既然算出他们的行程,在此地设伏,又能够很快地掉换了人手混人来,可见得对方已经熟筹此计,已有把握可以对付他们。这等情势。十分明显,朱一涛根本不必花脑筋分析,也完全明白的。
看来惟有联手一途,是对方万万想不到的。这正是力何他们迟迟不发动阴谋暗袭之故。
敢情对方是等他们先动手,然后从中混水摸鱼。
他们的话题,仍然停留在幻府一娇乔双玉的身上,因为唯有这个题目。可以使对方之人,也感到兴趣聆听。
只听俞百乾道:“我的推测是由于乔双玉素负通灵幻变之名,故此她虽是落在智慧门手中,但仍无法验明正身。因此智慧国师不知用什么方法,把你擒下,送到敝寨,要我们通知幻府。敝寨的确那样做了,当时乔双玉竟没有前来,只派了阮玉娇。这一点正是智慧门想知道的,试想如果乔双玉没有遭擒,她得知你被囚之事,还不赶快亲自前来处理么?她的没有出现,使智慧门之人,得以证实所擒的人是乔双玉无疑。同时你能逃出双绍关,也证明了你的确是孤剑独行朱一涛。”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我猜想你化身为冯不良之举,定然是在那座护国寺内。因为你的一切行动,除了在寺内一段时间外,皆在我们的监视之中。”
朱一涛谈淡道:“就算乔双玉已落在智慧门之人手中.我也没有必须与你联手的理由。”
俞百乾道:“这样说来,你我今日定须一拼了?”
朱一涛道:“不错,看剑。”
在喝声中,这位以剑术驰名天下的高手,连跨数步,脚下发出喀嚓之声,挺直向俞百乾迫去。
俞百乾还真不知道朱一涛是真打抑是假打,如果是真打,他应付之法,另有一套。奢是假打,就不必顾虑到会失去机先的问题,只须迅急退开,惜这一进一退之势,占好位置,然后一齐掉转枪尖,突然进攻智慧门之人,必可得手。
他实在不敢冒险,是以手腕一回,月牙刀疾挑敌剑。
骼的一声,双方硬拼了一记,各各震开两步。
朱一涛道:“好腕力,再接我一招瞧瞧。”
话声未歇,手中长剑划出一道精芒,电急斜劈。
俞百乾不得不采守势,一招“天旋地转”挥刀架住敌剑,身子已腾队移位,换了地方。
他们拼的这一招,势道比之第一招凶猛得多。俞百乾但觉手腕徽麻,不禁大为凛骇。
这个秘寨的主脑震骇之故有二,第一是朱一涛已显示出他惊世绝俗的功力。第二是他与朱一涛,虽说已有默契,打算在拼斗中,演戏一番,以便移凑到最有利的位置时,才突然一齐转头对付智慧门之人。问题就出在这儿,朱一涛在演戏之时,会不会假戏真做,忽然寻得孜绽时,发动全力将他杀死。
却见朱一涛攻完这一招之后,耸身跃退,到了门口。这一来他已相当靠近柜台边。而俞百乾如果追扑的话,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在中途改变方向,疾攻柜台那边的人。这正是他们的默契之一,先占地利。
俞百乾稍稍放心,仰天一笑道:“怎么啦?敢是防咱有帮手么?”
朱一涛道:“不错,此外我也想知道,元丽是不是已被你的人引走了?”
俞百乾道:“那还用说。她已被绑起来,运送回京,目下大概已去了很远啦!”
朱一涛道:“那么你不打算前赴居庸关么?”
俞百乾道:“咱们前往屠庸关,又不须元丽带路,是以趁早将她弄走,不失为上策。反正咱们能掌握住对方之人,不管是什么身份,多少都有点儿用途,对不对?”
“这样说来,如果我不赴居庸关,而今日又让你跑了,岂不是一无所获。反而把辛辛苦苦制造成功的一个假身份,白白糟蹋了。”
“这也是没有法子之事、但假如咱们一同前赴居庸关,说不定有莫大的收获。问题在你肯不肯与我联合而已。”
他们一同说话,项聋看柜台的人。当然是不着痕迹地查看的。
要知他们俱是当代高手,并且有着第一流的头脑。是以不必费力思索,已知道在那柜台内的两名可疑之人,如是智慧门的,则当必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否则焉敢负起如此重大任务,对付俞朱两个敌人。
正因为认定了那而入不比等闲、他们才须要有时间和机会观察。所以他们又打又说,为的是使对方不会马上发难。
俞朱二人霎时已将形势看清楚,获得同样的结论。那就是不管对方有多大的本事,如果只有两人,则决无力量与他们抗衡。
换言之,俞朱二人,都认为可以发动攻势了。
他们互相叫挤眼睛,彼此会意于心,正要发动,忽然听到一阵娇脆的卖花声,远远随风传来。
这阵声音春是旁人,必定毫不在意。可是机警如朱一涛,狡橘如俞百乾,却为之一怔,都想:在这等天寒地冻之时,哪得有花可卖?况且是在这等荒僻小市镇中,卖花的营生,哪里能够存在?
俞百乾和朱一涛,又挤了一下眼睛,都会悟于心.暂不出手发难,先看看卖花这件事有什么古怪
卖花之声很快就来到近处,朱一涛一闪身,移到旁边,让出门口通路。厚厚的布帘闪动了尸下,全间饭馆忽然都弥漫着新鲜清甜的花香、其中有茉莉、玉兰、桂花、玫瑰等不同的香味。而这些花,又大都是不同季节的。但无论如何,都不是严冬应有的花属。
俞百乾高声道:“这儿要买花”
门外一个娇娇滴滴的声音道:“哟,有老爷要光顾么?”
布帘一掀,进来一个装束人时,衣饰华丽的美艳少女,手中提着一只花篮,篮中作怪得很,真有各式各样的鲜花。
她这只花篮,非乍竹非木,却是以金线银枝纪扎而成,形状雅消,配上停的身材,艳丽的面貌,组成了奇异动人的芯力。
她闪眼一瞧,口中呀的一声道:“怎的都拿着刀剑呀,你们哪里是买花呢?”
朱一涛浓眉一剔,冷冷道:”你篮中的花,要多少钱才肯买?”
那少女嫣然一笑道:“你先承认不是存心买花,我才告诉你。”
朱一涛道:”笑话,这小小的一篮花,就算你随便开出价钱,我也买得起。”
俞百乾道:“朱兄岂可独占此花,分点儿给我如何?”
朱一涛道:“那得瞧瞧人家出什么价钱?”
那少女道:“你们不用争啦,人家还没有答应卖给你们呢!”
朱一涛道:“你如是不肯出售,为何刚才又扬声叫卖?”
俞百乾道:“姑娘这花究竟卖不卖?如果不卖,那就侠离开,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
那少女道:“我想喝杯酒挡挡寒风。”
她袅切地走到当中的一副座位,把花篮往桌上一们,娇声道:“酒保,你们卖不卖酒了?”
一个伙计应道:“来来啦”
朱一涛一声断喝,震得人人耳鼓作响,只听他道:”哪一个敢移动,先吃我一剑。”
那名伙汁果然不敢出来,敢情这个人,正是已被掉包的其中之一。
美貌少女提起花篮道:“咦,你这个人是怎么啦,为什么不让伙什取酒?”
朱一涛还未做声,俞百乾已阴声一笑道:“你不卖花,他就不许此店卖酒,这不是很公道么?”
少女道:“唉,我为什么会碰到你们这种不讲理的人呢?我送点儿花给你们好了。”
她伸手去取花,朱一涛厉声道:“老俞,她一拿起花朵,咱们就一齐杀上去,务必叫她血溅当场。”
俞百乾应声道:“当然啦,咱们也得捞回一点儿本钱,对也不对?”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美丽少女一手抓起了一把各式各样的鲜花,向来一涛洒去,篮中的另一半,则挥篮向俞百乾泼出。
花朵像激箭般射出。
朱俞二人比她的花朵快得多了,一眨眼间,已各个从门窗问跃出店外,而且一到了外面,马上就趴伏在地上。
他们刚一躺下,便听到轰轰两声巨响,霎时硝烟弥漫,砖石棱飞,鳖座店铺倒塌下来。
一片巨响中,朱一涛已贴地蹿出数丈,跃上屋顶。放眼一看,在店铺后面稍远的屋顶上,现出俞百乾的人影。
可见得他也是同一想法,尽可能居高临下,监视台尚在倒塌的店铺,看看智慧门之人,怎生逃出爆炸现场。
这一场惊人的爆炸,起因不必细表,自然是那一篮鲜花无疑。
朱百俞所寻找答案的问题是:“那个少女,是不是用同归于尽的办法。不惜以生命相殉,企图一举炸死他们而人?抑是另有防身之法,不致丧命?”
此外,其他的人,生死又如何?这都是俞百乾和朱一涛所想知道的。
但见一片哗啦啦扇塌声中,烟尘四起,一道人影闪人了隔壁屋子里。这一间也是店铺,但屋顶被炸穿了。
四下的邻居都纷纷出来,嗜声四起。
朱一涛收起软剑,飘身落地,迅快奔向街道另一头,在转角处靠墙站着。
市镇上迅即出现了无数的人影,纷纷赶向发生爆炸的地点,哗叫嘈吵非常,步声纷杏,到处一片混乱。
片刻工夫,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飘过墙角.由于此人一直向前,所以没有发现在转角处贴墙面立的朱一涛。
朱一涛仍然不动,但见这道人影一下子出去了两三丈,他才闪出来,恰好看见此人奔到另一道巷口之时,突然停下脚步。
这道人影,正是刚才那个美丽但危险的少女,她手中还提着空的花篮,头上和身上,都有不少灰土。
她停步之故,敢情尾巷内有人发出冷笑,使她转眼瞧看,发现了身穿兮衣、体材高瘦的俞百乾。
她当然知道此人是谁,故以现在逃跑已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索性就停下了脚步。
俞百乾招手道:“到巷子里来,不然街上之人都看见你啦!”
那少女迟疑一下,举步行人去。
俞百乾收起月牙刀,一面向后退,口中道:”继续进来一点,瞧,我已收起兵器,你可以放心。”
少女果然跟他去了六七步,突然停住,回头一望,只见巷口没有人影。这才稍微放心,回过头来说道:“你是俞百乾,也就是普天之下公认的最神秘之人,是也不是?”
俞百乾道:”正是区区在下。”
“现在我已瞧过你了,但你本来面目,一定不是这个样子的,对不对?”
俞百乾道:“对,我的本来面目,不是这样。”
少女道:“但你仍然要擒杀我的,不管我如何听你的话。”
俞百乾讶道:“为什么呢?”
少女道:“我纵然乖乖有间必答,使你感到满意。然而你不可能放过我,因为我已瞧过你的身材,听过你的口音。下次再碰见你,纵然面貌改变,我还是认得出你,所以你定须杀我灭口。”
“这倒不见得。“俞百乾道:“我原来的身材和口音,亦非如此。”
他吸了一口气,忽然矮了大半尺,身子也就跟着比以前显的肥胖。他又道:“你瞧,我可以变化啊!”这句话的口音,完全与先前的不一样,腔调亦截然不同。
少女道:“这就好了,我至少还有逃生的希望,对不对?”
“如果你肯合作的话,我决不为难你。”
“你想要我做什么?朱一涛死了没有?”
“他死了没有,你也不知道么?”
“不知道,因为我忙于躲避火器的威力啊!”“那么我告诉你,他死不了。这个人连智慧国师也一时奈何他不得,何况是你。”
俞百乾说到这里,向前跨了两步。那个少女机警地退了两步,以便保持一定的距离。
俞百乾道:“你可是奉命炸死我和朱一涛两人?”
“是的。”
她接着反问道:“朱一涛真的没有死么?”
“他死了又怎样呢?”
“那太可惜啦,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他长得这么帅,全身上下,都充满了男人的味道。”
俞百乾哑然失笑道:“他纵然听到这话,也下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我不相信。”少女道:“男人对女孩子,总会客气通融一点儿,除非他徒有男人之名,而无男人之实,这才不肯对女孩子卖帐。”
俞百乾阴笑道:“你不妨把我和朱一涛,都列入有名无实的男人一类。总而言之,你不论是碰上我或他,都休想逃脱。”
少女道:“你与他又不是好友,相反的却是死对头,你怎知他必定如你所说那么冷酷无情?”
俞百乾道:“唉,你当真这么蠢笨么?假如是朋友的话,我也许还有些地方不了解他。
正因为是死对头,我才深悉他的一切,连他的性格思想等等,无有不知。”
少女一愣,说不上话来。
俞百乾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道:“我叫艾华。”
俞百乾道:“什么?你叫做ài花?”
少女道:“是的,我姓艾,名华。”
俞百乾道:“你分开来说,我才弄得明白,我说艾华你正当青春年少,不但貌美如花,而且言谈举止,大有天真纯洁味道,殊不料你的心狠手辣,比我这个恶名昭彰之人,还有过之。你简直是在糟塌自己呀!”
艾华瞠目道道:“你究竟说什么呢?”
她长得漂亮,故此虽然迷惑不解的表情,也自动人。
俞百乾道:“我意思说,你最好从今以后,不要再做坏事,最好是脱离智慧门,找个如意郎君嫁了,好好的享受人生,岂不甚美。”
艾华道:“你的好意,我很感激,但我不能骗你,我已没有法子恢复常人的生活,庸庸碌碌地老死于家中。”
俞百乾道:“承你坦白见告,那么我也不再劝你啦!”
艾华轻轻道:“如果你今日放过我,将来有机会,我必定有以报答。”
俞百乾看来大有心动之意,寻想了一下,才道:“你似乎比元丽还厉害,若然留下你,终成祸患,倒不如及时除去了你,也可叫智慧国师心痛一下。”
艾华忙道:“我不但将来报答你,目前亦有重酬。”
俞百乾冷冷道:“不行,你小心了,我十步之内,定必取你性命。”他那斩钉截铁充满了自信的声音,显示他绝对不是虚声恫吓。
艾华面对这个名震天下的强大敌人,的确不能不心头震慑,急急道:“我们已没有一点点商量余地了么?”
“没有,”俞百乾仍然那么决绝无情地道:“你听着,十步之内.管叫你横尸就地。”
他掣出月牙刀,顿时一片凌厉刀气侵扑对方,森冷刺骨,加之光芒耀目,气势之强大,罕有伦比。
这一记拔刀出鞘之威,已不是多少年昔功就可以修练得成的,必须是先天上具有这等性格,以及这等才华之人,方能达到如此惊人的境地。
艾华娇躯一震,感到单凭武功,实在非是这个强敌的对手。
然而目下似乎别无选择,除了以武功相拼之外,其他任何手段,都使不上了。她一阵心悸,面色大变。
她的样子楚楚可怜,实足以打动任何男人的心弦。只是眼下她很不幸,碰上了领袖四大邪派的人物俞百乾,以致她那惹人怜爱的娇态丰姿,完全失去效用。
但见俞百乾的刀势,业已如弦上之箭,引满欲发。说得迟,那时快,艾华玉手一扬,发出一点碧光,向俞百乾电射出去。
俞百乾是何等人物,岂有被这暗器击中之理。只见他身躯微晃,双足仍然钉牢地面。那一点碧光,已打他耳边掠过,不知飞到何处。
这时最奇怪的是这两个人,居然都不移动。俞百乾固然应该扑攻上去。而艾华更应该在暗器出手之后,一溜烟逃走才对。
他们互相注视,居然过了一会儿,艾华才道:“你真不愧是领袖四大邪派的人物。”
俞百乾道:“承蒙夸奖,但本人愧未敢当。”
艾华道:“你准知我第一次所发的暗器,决不会半途爆炸?”
俞百乾道:“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不肯冒失扑攻,但无论如何我敢断定一点,那就是你如有机会发出第二次暗器,则必定是威力强大的火器,其时我若是正在向你扑攻的途中,势须挥刀拍”
他淡淡一笑,又道:“这时本人自是难逃炸作飞灰之厄了。”
艾华道:“我的确服气啦,你饶了我行不行?”
“不行。”俞百乾斩钉截铁地道:“本人说过,定要叫你溅血于七步之内。”
艾华突然发现一丝希望。忙道:“如果你十步之内,不能如愿,便又如何?”
俞百乾道:“这是绝无可能之事。”
艾华道:“你给我一个机会,姑且假定可能的话,便当如何?”
俞百乾冲口道:“著是你逃出十步而无事,本人马上收刀,不向你动手。”
艾华高兴得眼泪也快要掉下来了,早先俞百乾虽然口口声声血溅十步之内,但她只当是一句形容词而已并不敢相信对方竟然真的算准是十步的距离,而更想不到对方答应这个条件,那就是超过十步,他就放手。
她差一点儿就高兴得告诉对方;自己刚刚练成了飞狐遁的身法绍艺。但凡是今之高手,无不知道这门绝艺,非常怪异,能够借敌追扑时激荡的潜力,飘飘飞去。
换言之,俞百乾如想在二十丈之内,扑到她的身形,简直是不可能之事。因为当文华施展出飞狐遁身法之时,俞百乾的追扑,正如驱风捕絮,只有越追越远。定须超过二十丈,也就是一口真气运完,由清变浊,这时,她便回复到平常的速度。
不论她最后能不能逃掉,可是俞百乾既然约定是十步,她就铁定赢了。
她总算役露出喜色,说道:“那么你请动手吧!”
话声中还把左手一件物事,放回囊中。
俞百乾虽然没有看见那是什么东西,但毫不费力就猜出必是刚才准备施放的第二件恶毒火器。
他遗憾地耸耸肩,道:“看来你已决意仗着身法,与我一斗啦?”
“是的。”艾华回答,声音中充满了信心。“我不打算使用任何暗器了。”
俞百乾道:“你一定会感到后悔。”
“请放心,如果我在十步之内被杀,死亦瞑目。”
她的答话,既干脆而又肯定。
俞百乾突然叱喝一声,刀气激射,身形也宛如奔雷掣电汲向她扑去。
他虽然迅急无比,可艾华还比他快些,娇躯飘飘离地飞退,使得难以形容而又十分的从容自在。
她这一飘已超过两丈,出了巷口。
不用计算,也可以确知已超过十步的约定了。
她面上笑容方现,突然感到不妙,原来一缕劲风,疾袭腰间穴道。
她很想旋身闪避,可是这一缕劲风既快又准,事前毫无朕兆。其次她正全力施展飞狐遁,被俞百乾的刀气和内力潜劲,冲得迅退如电,岂有余力余暇,可以换动旋身。
巷口掠过一道人影,粑全身突然泄了劲力的艾华,一把满怀抱住,随即落在一旁。
俞百乾快步行出,笑了一声道:“朱一涛兄,假如咱们两人合力出手,竟然尚有不能克制,迅速击败之人,那才是字内奇闻呢!”
朱一涛仰天笑道:“她刚才是天女散花,现在却是妖姬投怀了。这个女孩子变得好快”
他一面说话,一面迅快摸索她全身。虽然他的手,简直侵犯到艾华胸前的峰峦,以及大胆等隐秘之处,可是在俞百乾眼中,朱一涛趁机多摸捏一两下,固然有之,却没有什么色情意味。
要知这艾华早先已显示威力,那一花篮的火器,炸力强大异常,可见得她是擅长此道的高手。
因此,他们决计不能不谨慎行事,第一要紧的便是先清除一切会爆炸的物品,而朱一涛目下正是这样做了。
他从她身上搜出两个铁盒,几枚比鸡卵略小的硬壳弹九,还有一包药透出一阵硫磺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