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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不过那多是出其不意的反击,现实比想象中的简单,也比想象中更难。
两天前刚打磨过、上油薄刃流畅地从鞘里滑出。工匠不太理解为什么要给一把女士用刀开刃,良好的军旅式思维让他照做了,而且完成得很好。
柄上的防滑缠布很实用,手心的湿润没有影响手的抓握,匕首的每一寸移动都来自其主人的意愿,按道听途说的使用方式,抵至她所知的最致命的使用位置,没有保护的脖颈。在菌孤侵染中挣扎的人没有感受到这一抹细长的凉意。
时间紧迫,她并没有太多时间再看一眼这张认识了一天不到、逐渐陌生的脸。
远离了光源的面容很暗,与那些一面之缘的仆从一样,在视野和脑海里都变得模湖不清,成为统一、没有特征的模板逐渐远去,遥远得像那些在悬崖上看到的光点,一些没有关联的……
【尽点】
锋刃没什么阻碍地从正中插入,溢出的液体不多,在特殊光照下和其它事物一个色调,只是尤为深沉。
抓住握柄的手下压,刃部先是进入了空腔,穿过后被什么硬物挡住,只没入一半就受到了的阻力。颤抖没有停下,反而幅度更大了。
匕首停顿了一下,随后改变方向,朝一边切开,在达到某个角度后有东西喷溅,搏动感经过金属和木质不真切地传来,但很快就消失了。这很有效,那些制造麻烦的颤抖微弱下去,归于平静。
半跪着听了一会,尹冯想起手里还握着的东西,把它拔出来,在最近的布料上两面擦干塞回鞘里。门外不休的徘回脚步经过,没有停留。
她不太确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按道理来说,应该有些同情、害怕,或者别的足以击垮情绪的东西。
但实际上除了接触到有温度液体时本能的厌恶外,没什么别的感觉,连“应该有反应”也来自于听说,缺乏实感,而她又明白一切的过程和结果。
于理这符合自身安全的需要;于情也不存在必要对此产生同情或悲伤。她觉得这大概是不正常的,又觉得没有不合理之处,毕竟只是没什么关系、甚至负面关系的陌生个体,经历了并不陌生的死亡。
客观来说,还帮他避免了很多痛苦,应该算以德报怨?尽管这是教会所宣扬的,但克拉夫特先生不提倡这种做法。
她摆弄了一会那个挂坠,没找到它与那些菌孤的联系,转而搜索布里默的随身物品,试着找到自己所需要的目标,接触那种超乎寻常之物的窍门。
在袍子的隐蔽内袋中,一个精致小瓶被翻出,容量小到不够一口的量,存储着摇动时几乎听不到的液体,不像是船员会带的酒瓶。
尹冯拨开了塞子,透过狭小的瓶口向内看去。她本没希望过在这样的光线下看到什么,里面确实也一片漆黑,然而某种毫无缘由的感觉生出,诉说那正是液体的颜色。
一种从未见过的液体,像浑身甲壳、或菌蕈寄生的人那样,非常理的存在,而瓶口就是可供窥见那个世界的觑隙。
手不自觉地将它举至面前,有个发自心底的声音喃喃低语,希望接触它。
【这就是那种东西】
她忘却了他物,将其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