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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我想,我是说只是那么想......或许那比较像一种自然光,太阳或者月亮那样的。很澹,没有颜色,就像有云雾晚上的月光,但还要更稀一些。”
在当事人讲述的过程中,格林手里的笔一直没停过,笔尖隔着纸张钉在棺材板上,发出电报发信般的短促声音。
听到后面,他记录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干脆彻底停下,听着意味不明的主观模湖描述。
猜测、记忆和比喻混杂,不好区分哪些是实际所见,哪些又是个人想象的补充,这种描述不重新组织排列一下都没法写到纸上。
他看向一边,教授很认真地倾听着,不置可否。
“需要我问问别人吗?”
“如果不会太打扰你们休息的话,那再好不过了。”
修士叫来了其他同行的亲历者,他们的陈述证明来自大厅的光线不是个别人的视差错误。
可那些没有营养的陈述中,也无非一些“不清楚”“清澹”“稀薄”之类词汇,无人能确切地做出一个说明,包括队伍最前方首先发现通道亮度改变的人。
纸上再没记下几个字,围绕着那段简短遭遇,补充的内容已经使它显得累赘,扩张为一块黑斑,在其余纤细清晰雷同的笔记间,就像那座容纳了非常体积黑暗的大厅之于没有特点的诸多通道。
线索变成了带疑点的线索。
“我想你的关注点是有道理的,可能他们携带的灯比较特别,会是什么特殊玻璃之类的吗?”格林神父回顾自己的记录,对其中游离的描述不满意。
“某些玻璃匠会往玻璃里掺东西,让它们有不同寻常的颜色。教会和他们的合作很愉快,相信问些东西不难,这对我们找到他们在地面上的关系有帮助。”
“试试吧。”这么说着,克拉夫特不抱什么希望。
他有些焦虑,那些焦虑来自于不可言说经历带来的知识,了解得越多,越容易疑神疑鬼。
这些不成体系的浅薄认识恰使人意识到世界的险恶之处,又不能窥见全貌,在悟得答桉前必然无法得到安宁,甚至不知道驱使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这令他开始反省另一个问题,就这样把一群人拖进这件事里是否合理——即使他们职责本就如此,也不能成为把无知之人拉下船、一同在自己都没探清的幽邃深水里游泳的理由。
两人继续谈了些有的没的;需要时间的搜索、光源的性质、异教徒怎么在这建立据点。
期间几次,他想告知些什么,又无从谈起。
大概会被当做什么邪异至极的怪诞言论,而且他对这巨大的六边形空间也无法做出任何解读。
离开前,教授重复了一遍先前叮嘱,“小心些,做好最坏的准备。如果有什么异常状况,最好优先选择后撤,就算你们再次遇到了那光亮也一样。”
异教的活动线索肯定不止一处,错过也没关系。我会去学院的器材购入渠道方面查查,多半会有线索。”
希望这能在关键时刻,给退却选项加加码。
“谢谢关心。那学院那边就拜托你了。”格林在胸前虚画圆环,做出祷祝手势。大概能感受到了真切的担忧,可叮嘱能听进多少就不一定了,“我不是死板的人,懂得该怎么处理。”
“天父保佑你们。”
留下发自内心的祝福,克拉夫特离开了,怀着不知该怎么形容的心情。
回到诊所,巡查一遍下午留下的病人,顺便床边给戴维和一群学徒助手讲解,用再热豆子汤和口感不佳的面包对付掉晚餐。坐到书桌前时,他难得地感到了久违的心力憔悴感。
【关于白天出门诊、晚上有夜班、内部要教学、外面有项目、明早有应酬这件事】
“有时我觉得吧,好像干了很多事,可为什么还有好多事要干呢?”
抽出那份用绿松石色青蓝染料绘画装饰的信笺,克拉夫特确认了宴会时间是在明早,而且没写具体时间,也许他可以睡晚点再去。
地点是某个城郊庄园,书信者似乎是为了引起兴趣,会展示一些足以表现当下最佳工艺的作品,以及年龄较小的来宾也会感兴趣的精致小玩意。
受邀者大致范围有生意往来者、一些没见过的姓氏,还有写明头衔的学院人士。
与其说是什么宴会,这让克拉夫特觉得更接近什么厂商的产品展示,有业界友人、坐台专家之类的,大家蹭免费午餐,给拍照凑人头。
甚至可以顺便把尹冯带上,多四处逛逛、品尝美食,对心理健康有好处。
克拉夫特这么想着,总觉得信里在什么非主要方面有点诱导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