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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可以达成如此苛刻的条件,那么只会是克瑞玛尔而不是别的不死者。

    他按捺住对于克瑞玛尔导师的憎恨,将克瑞玛尔带到精灵之。他这次带来的精灵们都是曾经与克瑞玛尔共事过,也是那一年的雷霆堡,。其有瑞雯,这个辛格精灵同样相信克瑞玛尔不会是个邪恶之徒,作为精灵,度过了漫长岁月的同时,他们的心胸也要人类更为开阔,也明了这个世间原本不存在无可动摇与难以改变之事——只是与凯瑞本有一点点不同的是,如果克瑞玛尔当真堕入黑暗,那么直到最后凯瑞本也不会放开他的手,但瑞雯,还有佩兰特,他们也许会射出终结的一箭吧。

    事实,这是绝大多数年轻的精灵都需要面对的事情,人类的世界充满了痛苦的离别,有些时候是因为利益,有些时候是出于爱情,有些时候只是为了几枚金币,但最残忍的莫过于死别,他们必须学习和接受这一残酷的课程,即便它们会在他们的灵魂留下一道又一道深刻的瘢痕,直到他们回归到生命之神安格瑞斯的膝下。

    相对于带着宽容与喜爱之情的辛格精灵,房间另一端的埃雅精灵,艾洛赫有点尴尬了。瑞玛尔不但曾经被他们抛弃过,在他重新回到世间的时候,接纳了他的也不是翡翠林岛,而是灰岭。艾洛赫不知道克瑞玛尔是不是还记得自己,但他却清晰地记得在那个夜晚,那个孩子绝望的眼睛与神情,它像是一柄刺入了胸膛的钝刀那样折磨着艾洛赫——他必须对自己一遍遍地说这是他们必须遵守的规则,一个诞生在巨龙的巢穴,有着肮脏的血脉,有着无法去除的邪恶天赋的孩子根本无法进入翡翠林岛——他们曾经拒绝了多少半精灵啊,即便他们的父亲可能是个高尚的人类,又或是一个国王,一只良善的银龙,都无法动摇他们坚定的思想,但这些都不是克瑞玛尔,他们所要回去的地方也不是格瑞纳达,艾洛赫无数次地设想过这个孩子将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显而易见,即便是他,也没有想到他会成为一个巫妖,而且是在作为一个龙裔,堪堪只能说不再是个孩童的时候,他选择了成为一具森冷的骨头架子。

    之前艾洛赫也见过巫妖,甚至与他们战斗过,他对他们也有着一定的了解,他们在成为巫妖之前,几乎已经是风烛残年,垂垂老矣,他们不再有光滑的皮肤,也不再有旺盛的精力,连美食与睡眠都无法让他们感到满足,他们已经失去了对人生的大部分渴望(除了仇恨与力量之外),但又畏惧着死亡,所以才会选择成为不死者,不死者并不美好,也不值得人们艳羡,单单是看着自己的皮肉萎缩,干脆,掉落,内脏腐烂,生蛆,化作臭水足够令一些意志力不够坚强的施法者崩溃了——他们或许可以将这个过程无限制地缩短,在成为巫妖的一瞬间清理掉除了骨骼之外的部分,但同样的,当你在镜子里看到的不再是自己,而是一个骷髅的时候……

    而那个时候的克瑞玛尔,作为龙裔,他的生命还没有走完五分之一,或是更少,他俊美,强壮,掌握着力量,享受着权势与爱慕,无论是怎样的享受,只要他一点头随时会有人送,是什么让他如此坚定地从一个术士转化为一个死灵法师,继而成为一个巫妖的呢?

    这也是为什么艾洛赫根本不想让露西厄再次见到克瑞玛尔的原因——他已经觉察到了,露西厄的情感如同照耀在碧叶的阳光那样丝毫不做掩饰,她喜欢这个强大而危险的黑发龙裔,像是小蛾子扑向火焰,如果克瑞玛尔只是一个人类,或是退一万步来说,他是个龙裔,一个术士,甚至是一个不死者,艾洛赫也不会这样担忧与防备。但他不能保证,克瑞玛尔不会因为他,以及翡翠林岛而迁怒露西厄。他都不需要做什么,在失去了爱人,或是爱之后,精灵们会很快地委顿下去,一如失去了土壤与阳光的树木,他们或许还能存活,但已经失去了生气与希望——更多的,他们在回到林岛后悄然回归了。

    如果他知道凯瑞本所说的那个人是克瑞玛尔,他是绝对不会让露西厄加入其的。

    对于艾洛赫的防备异界的灵魂也有所觉察,当然,它是不会迁怒于一个与这件事情可以说毫无干系的小姑娘的,但它也一样不喜欢艾洛赫。

    可以理解,但不喜欢,一想到他曾经做下的事情——异界的灵魂很想去买个表。

    他们不是无能为力,也不是没有机会,他们已经潜入了格瑞纳达的王都,并且成功地取回了克瑞玛尔母亲所有的遗物——却把最应该带走,最应该爱惜的遗物给扔下了!wtF!哪怕翡翠林岛不能接受半精灵,那么哪怕是把克瑞玛尔带走,放在除了格瑞纳达之外的任何一个城市也可以,即使他最后仍然难以逃脱残酷的命运,但他们至少尝试了不是吗?难道这些埃雅精灵对格瑞纳达,对龙裔,对格瑞第一无所知吗?当然不是,他们只因为克瑞玛尔身体里有着巨龙的血脉轻而易举地放弃了他,可是关键的问题是,他身体里的另一半血脉你们视而不见了吗?异界的灵魂已经可以依稀回忆起自己在另一个位面的家,它是个幸福的孩子,但不是说它不能感同身受,如果那个被丢下,被忽视,被轻蔑的是它……

    想到这里它不寒而栗,这具躯体的原主人在拥有力量之后,居然也没有去报社——他可真是一个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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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没有来得及的巫妖漠然不语。

    谁会想到一次简单的星界旅行也会出那么大的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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