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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地,这天晚上做梦,舒眉仿佛又进了那座阴森森的皇宫。
长春宫殿外的宫墙上,爬满了凌霄花,红的、白的,点缀在翠嫩繁茂的绿叶之上。红的似血滴,白的像雪片。
宫女带着,走在那道幽深的长巷。接着,就来到了长春宫的偏殿。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一位年轻女子的声音,从主殿后面的帘子里传出来。
“娘娘您抬举臣妾了。非圣上下旨,臣妾可不敢将四皇子随便交由他人。母后以前就说过,钦天监的袁道长给殿下算过命,说他八岁之前不能住到离太液池太近的地方。他命里忌水。”声音有诚惶诚恐的谨慎。
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德妃娘娘这是从哪听来的话,不说这后头的长春宫了,就是前面的乾清宫,哪座宫殿没有水井,就是这座长春宫后院,水井也不只一处。”
“泰福,算了!既然母后之前有交待,咱们还是走吧!本来想把忻儿接到坤宁宫,跟五皇儿在一起养,他们哥俩也好有个伴儿……”女子说这话时,语气虽然平和,却无端让人冷凝敬畏的感觉。
舒眉心里不由嘀咕,原来是高皇后想趁着林太后昏迷,把四皇子接到身边教养。
许是太后娘娘之前有过交待,或者元熙帝不允许,她的图谋才没得逞。
不对,若真想把人接过去养,一个小小的嫔妃哪里阻挡得住的?如今的情势,她何必再揽个麻烦在身上呢?
还没等舒眉回过神来,就听见长春宫正殿那边,有幼童凄厉的哭喊传来。
她只觉脑海里一片混沌,额头掌心都沁出密匝匝的汗滴。
又过了一会儿,只剩下乳娘嬷嬷轻声哄拍小儿的呢喃声。
待里面没别的动静了,身边宫女朝她福了一礼,说道:“齐四夫人,请随奴婢来吧!”
舒眉点了点头,跟着那宫女转了进去。
刚走到主殿那里,就见一盛装丽人守在那里。看到她来了,脸上露出欣然的表情。
白白胖胖的四皇子,一见到她,就从乳嬷嬷身上跳下来,奔到她的跟前,嘴里念道:“二姨,你怎么总不来看望忻儿……”
舒眉蹲下身子,一把抱住他,连连道歉:“不是臣妾不想来,实在是太后娘娘病重,宫里头乱成一团,没人召见臣妾。”
听了这解释,小胖子四皇子似懂非懂地望着她。过了一会儿,他拉着舒眉的手,伸手拿起案上的糕点:“这是留给你的……忻儿舍不得吃,只偷偷尝了一块。二姨你吃……”
说着,他将一块玫瑰水晶糕,就要送到对方嘴里。
舒眉推却不过,不觉张开嘴巴,含住了那块糕点,轻轻咬了一小口。还没等她咽下去,怀里的四皇子突然浑身抽搐,手里的碟子也摔在大理石水磨的地板上。
随即,她身边乱成一团,有人挤过来,摇着四皇子的身体,有人奔出殿外呼喊“请太医”,有人将她一把扯开,厉声质问她:“齐四夫人,你喂四皇子吃了什么……”
舒眉只觉耳边各种声音响成一片。
没一会儿,有一个美貌的宫装女子奔过来,抱起四皇子小小的身躯,不停地哭喊:“忻儿,忻儿,醒醒,你怎么啦……莫要吓唬母妃……”说着,她扑在四皇子的身上,失声痛哭起来。
舒眉只觉脑袋里懵懂一片。
接着,她认出那是堂姐——昭仪娘娘。可是,转眼的功夫,文昭仪额头上满是鲜血,拉着她的手掌,临终前托孤:“……你莫要怪二叔,是姐姐带累了你……望你以后常进宫,替姐姐看看四殿下……”
话音刚落,昭仪娘娘就咽了气。
舒眉顿时像疯了一般,拉着对方的手,嘶喊道:“娘娘,你不要走啊!怎么忍心扔下四皇子……”
“醒醒,醒醒……你又做噩梦了?”舒眉只觉有只宽大的手掌,在背后轻轻拍打着她。
她猛然惊醒过来,只觉浑身上下已被冷汗浸透,身子蜷缩成一团,四肢不停地瑟瑟发抖。
“我怎么啦?”舒眉掀开被衾,哑着嗓子问道,灵台好歹恢复了一丝清明,抬起头朝旁边那男子脸上望去。
齐峻站到锦榻旁边,怔怔瞅着妻子。
只见她面上惊惧之色并未完全消退,眸子深处残留几许凄厉之色。
齐峻叹了口气,随后坐在她被衾边上,一脸担忧地说道:“刚才为夫还在院子里,就听到你在梦中呼喊出声,叫 ‘娘娘’、‘不要走’什么的,一冲进来就看到你缩成一团,仿佛被什么压着了似的……”
他的话语,让舒眉不由打了个激灵,浑身又开始抖起来。
见她如此情状,齐峻眼眸里闪过不忍之色。
“你要不要紧?!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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