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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氏觑了她一眼，又招了招手，牛婆子心领神会地凑近过来。
“你派人紧紧盯着小的！宫里那位若是出来了，以后少不得要跟他一起行动的。”容氏压低嗓子吩咐道。
牛婆子还是难以置信，她喃喃道：“这可是欺君之罪，她可以不要自己小命，难不成连十一爷，她也不管不顾了？”
容氏神色一懔，“咳”了声，解释道：“若真被上头发现了，还不得侯爷替他们姐弟兜着，难不成真让人灭了九族不成？”
说到这里，她自己也觉得颇为好笑，喃喃道：“如今项氏皇族，自身都难保，哪还有那样的实力，动不动去灭人九族的……”
主子这几句，牛婆子暗想，若放在以前，只怕是要掉脑袋的。
可是如今……
牛婆子不敢再多想，跟容氏讨计：“夫人，咱们该怎么办？若是让十一爷得了势，以太夫人对邱姨娘的所作所为，恐怕……”她没敢往后说下去。
老侯爷躺卧病榻的这几年，太夫人不仅干净利索地除掉了当时颇为得宠的邱氏，而且，老太爷咽气没多久，她便拾缀着侯爷分了家。实际上，是把七姑娘跟十一爷，名正言顺地赶出了建安侯府。
容氏哪里会不知里面的干系。
此次是她大意了，派在七丫头身边的心腹，竟然被对方给收买了去，不仅没半点消息传出来，反而还帮着那贱胚子联络外人惹事。
若不是七丫头跟五房那位暗通款曲，侯爷跟她的计划，哪里会出这么多纰漏，竟让文家父女提前得知了他们的谋算。
想到这里，容氏决定不再犹豫了，她当即立断地吩咐道：“去！你让春生把七丫头身边丫鬟的父母叫来。还有，明日让人伢子来府里一趟……”
牛婆子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
“夫人，您这是……”
容氏摆了摆手：“跟府里的丁管家交待清楚，这段时日，府里人员进去，都要严格把关，不可让人趁乱坏了侯爷的大事。”
牛婆子神情顿肃，只见她朝容氏福了一礼，便告辞离开了。
※※※
从慈宁宫出来后，舒眉收拾了一下，便带着番莲等人出了宫。
刚一走出西华门，迎面就撞见了前来接她们的文曙辉。
望着女儿一脸憔悴的样子，他的目光闪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嘱咐众人将舒眉扶上了马车。
她们刚一回到秋实院，小肉墩便迎面扑了过来，抱着他母亲的腿脚不放。
舒眉蹲下身子，将儿子紧紧搂在怀里，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两天一夜的煎熬，此刻小家伙总算见到母亲了。他像树熊一样紧紧搂着舒眉，生怕她再次不见了。
感觉到儿子对她的依恋和不舍，舒眉鼻子一酸，不由掉下泪来。
小家伙感到手掌的湿意，忙抬起头，用手指擦着母亲的泪痕：“娘亲，您怎么哭了？您不是说，爱哭鼻子的，不是好孩子吗？”
舒眉惨淡一笑，忙拿手背拭干泪迹，解释道：“在回来的路上，风把沙子吹进了娘亲的眼睛里了，所以，就流泪了……不是哭……”
小葡萄歪着脑袋，满眼好奇地望着她。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忙凑了过去，捧起舒眉的脸颊，张着他那粉嫩嫣红的小嘴，对着母亲的眼睛，就开始呼呼地吹，一边吹还一边问：“有沙子？很疼吗？让儿子替您呼呼……”
说着，他有模有样地对着舒眉的眼睛吹了起来，一边动作还一边念叨：“有没有好一点，沙子有没吹出来？”
见到儿子贴心的动作，舒眉嘴角一咧，随即便笑了起来。
见母亲笑了，小葡萄更加确定，刚才她确实是沙子进了眼睛里，吹得越发起劲了。
儿子吹气的这小模样，让人觉得既逗人，又透露着一股子认真的劲儿，任人见了都无法淡定，舒眉只觉得心里头，被某种温温软软的情绪包裹着，无力挣扎，也不想挣扎。
舒眉一阵激动，忍不住在他小脸颊上亲了一口。
“好了，出来了！还是小葡萄厉害！让你这样一吹啊，沙子立马就飞了出来。娘亲的眼睛也不疼了！”说着，她抱着儿子站起身来。
听到这话，小家伙当下欢呼起来，凑近舒眉的眼睛直瞄：“真的不疼了？儿子还没怎么使劲吹呢！”
舒眉哭笑不得，忙转移话题掩饰自己的尴尬：“这两天娘亲不在，你睡得可还好？有没有想娘亲？”
这话一经出口，她就后悔了。
果然，当场就引发小家伙一肚子的不满。只见他瘪起小嘴巴，朝着母亲扫了一眼，眸子随即溢满了被抛弃的委屈和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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