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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是下月十五,那群不要脸的狐狸精肯定回来。
念及于此,罗蕊感觉危机重重,只靠她一人似乎无法对付即将到来的狂蜂浪蝶。稍加思索,心生一计,她敲了敲红木桌,不急不慢道:“我爹想外孙了,下月十五要过来看羽儿。”
“噗——”
雷霸天自斟自饮,琢磨着如何过了今晚这一难,夫人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吓得他亡魂大冒。
怕什么来什么,他老人家要是来了,还开什么祭祀大典,直接开正魔大战吧!
“蕊儿!你别逗我,这玩笑可不能乱开!”
“什么开玩笑!外公看外孙有什么错?而且又不是没来过,你至于怕成这样吗?你是不是心虚!”
看着夫人胡搅蛮缠的模样,正一门说一不二的雷霸天无语凝噎。虽然知道很可能是夫人的坏点子,但老丈人探望外孙,作为女婿的他也无法回绝。
既然无法反抗,那就认命吧!大不了就一直跟着呗。
思索再三,他竖起三根手指,一本正经道:“白天不做亏心事,夜晚不怕鬼敲门,我心虚什么!来就来,不过因为时节特殊,我们得约法三章!”
见雷霸天上了当,罗蕊心下一喜。
只要爹到了,叔叔伯伯们肯定都要来,到时候还不是我说了算。
“好!三章就三章,你说吧!”
夫人答应的如此痛快,让雷霸天惊疑不定,以前还未成亲的时候,可没少被夫人捉弄。这与实力和智慧无关,完全就应了那句老话,女儿心思你莫要猜。
那一年冬天,雷霸天路过凡人城镇,一大户人家血气冲天,哀嚎阵阵,他当机驱散大宅周边的围观群众。破门而入,本以为将是一场恶战,却只看到一群家丁追着几头肥猪满院子跑,哪有妖魔鬼怪的影子。几头猪脖子下均是一条一指宽的大口,热血喷涌而出。而那惨叫声则来自被肥猪拱翻到池塘中的家丁。
为了免于官府惩罚,耽误行程,雷霸天还赔偿了几锭银子。很久以后,他才从夫人口中得知,那一家子是她买通捉弄他的。而原因,仅仅是想看大英雄吃瘪。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其一,正魔有别,故不得露面,探望需暗中进行!”这一条本不必讲,但以防万一,还是提前挑明,祭祀之日,在场之人,无一不是老丈人的仇敌,稍有不慎,见面就得开打。
“可以!”罗蕊不假思
索,张口答应,她只是为了制衡情敌,可不想真的搞出正魔大战。大战一起,遭殃的还是她自己。
“其二,不得踏入天玑峰一步。”
“可以!”罗蕊虽然对父亲的实力有自信,但太乙门天心子卜算之术了得,距离太近,搞不好能感知一二。
“其三,老丈人只得只身前来。”前两条只是顺带,第三条才是重中之重。雷霸天深知夫人一家生得七窍玲珑心和包天大胆,常人不敢想不敢做之事,他们统统都能干出来。
小心思被看破,罗蕊也是不恼,爹明着来,姑姑伯伯可以暗地里来嘛!
正一门上下,也就掌门雷霸天和太上长老柳如焰有实力看破一群老魔头的隐藏,其他弟子均是差了许多。
稍加思索,罗蕊便应下了这一条,然后学着雷霸天的模样,竖起三根手指,板着脸一本正经道:“我也要约法三章!”
天下无不透风之墙,正道魔门相互渗透多年,耳目众多,若一派之长时间未露面,必将引起有心人怀疑。特别是祭祀大典,正道未防止魔门从中作梗,定是会严加防范,故霸苍天一直逗留在正一门极为不妥。
丈夫这几日与燕知弦眉来眼去,打得火热,皆是因为罗蕊安逸的生活近百年,放松了警惕。趁此机会,正好立立家规,防患于未然。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为了在父亲离去之后,仍能有所依仗,罗蕊不得不出此下策。
雷霸天猛灌一口茶水,洒脱道:“夫人所指,为夫所向,莫说是三章,即便是一百章、一千章,为夫甘之如饴!。”
为了讨好夫人,雷霸天已然是豁了出去,他可不欲体验被踢下床的滋味。孰不知此乃自掘坟墓,为以后在家中抬不起头埋下了祸根。
罗蕊提起黑色长袍,仔细审视,与心中模样细细对比,然后搓了搓领口,不甚满意,便开始调整领口样式。
期间,她抬眼瞧了瞧脸红脖子粗的丈夫,不咸不淡道:“记着,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
见夫人态度有所好转,雷霸天赶忙顺杆子往上爬,笑呵呵的保证:“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雷霸天相貌、经纶只是一般,百余年前却能得天下佳人倾慕,可不仅仅凭借一身霸道本事,其视天下英雄为无物的盖世气魄亦如穿肠烈酒,醉乱群芳。
岁月流逝,罗蕊早已不是二八年华的少女懵懂无知,现心境圆润无暇,任凭丈夫信誓旦旦,她自如巍峨高山岿然不动。
“其一,需得按时归家,不得留宿他处。其二,不得与女子独处。其三,不得将其他女子带回家中。其四,每日与不同女子交谈不得超过三言……”
“等一下!”越听越不对劲,雷霸天不得不出声打断夫人的喋喋不休,“蕊儿啊!前三条为夫尚能理解,可这第四条有些不妥。下月十五祭祀之日,正道各派均会出席,为夫身为掌门人,少不得交流应酬,三句话真都不够啊!”
“哼!这就不劳掌门废心了,我身为掌门夫人,理应一同出席。我就勉为其难好好招待招待你的旧情人吧!”罗蕊瞧都未瞧丈夫一眼,一边整理长袍,一边平静的说,仿佛只是在谈论陌生人的事。
“好好招待”和“旧情人”几个字,如同霹雳在雷霸天耳旁炸响,真让夫人前去,还不得把正一门闹个底朝天。
“夫人千金之躯,好好歇着便是,应酬之事为夫足以。第四条,为夫应了便是。”说着,不待罗蕊开口,起身灰溜溜的钻进了卧室。
再不走,恐怕以后是说不的话,出不得家门了。
罗蕊仍由丈夫逃跑,并未出言阻留,过犹不及,今日之当是给丈夫敲个警钟。
客厅回复安静,摇曳的烛光与朦胧的月光交相辉映,宛若轻纱,遮住了美人眉角的哀愁。
以前的羽儿像是一只带线的风筝,喜欢飞,喜欢跑,但是被牢牢的牵着,飞不走,跑不掉。自从上次在别苑见到羽儿后,感觉线断了,羽儿好像就要飞走了,就要跑得不见踪影了。
罗蕊不知不觉间走到门口,望着外门方向,双手死死拽着黑色衣衫,仿佛是抓着风筝线轮,又仿佛是握着儿子瘦弱的臂膀。
“哐啷——”
雷霸天正欲躺下,客厅传来杂乱的撞击声,黑光一闪,他出现客厅,便看到夫人软倒在门口,抱着衣衫无声哭泣,化不开的哀愁如水流进他的心房,
雷霸天心间一阵绞痛,化作一阵风,轻轻搂着哀伤的妻子,柔声问道:“蕊儿,刚刚不还好好的吗?难道为夫又惹夫人不高兴了吗?为夫什么都答应你!”
耳旁响起枕边人轻轻私语,罗蕊忍不住心中哀愁,轻声抽泣:“天哥!我感觉羽儿要走了,羽儿不要娘亲了,羽儿不见了……”
听着妻子语无伦次的哭诉,雷霸天终于明白夫人今晚为何生气。
自己一天不见人影,唯一能解愁的儿子受了恶难,半月不醒,醒来后又不见了踪影。为人妇,为人母,不安如潮水袭来,自是哀愁。
雌雄空中鸣,声尽呼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