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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孝吞了口唾沫,这才道:“我回来之时,见到街上有人在聚众宣扬邯郸之事,还说……说……”
方易见他吞吞吐吐,便急问:“说什么?”
冯孝这时才说道:“那些人说刘子舆发下文告,说…说取主公人头者,封十万户侯!”
冯孝这话一说完,众人全都哑然无声,如果说方才只是刘扬判投邯郸,众人感觉还有退路的话。那么很明显,此事一出,便如同把刀架在了他们脖子上,不准备给他们任何退路了!
方易此时虽然心中震惊,但也同时也有些奇怪,心想这刘林真这么恨自己,真的连招降都不考虑一下,直接就下了杀手?莫非只因当初拒绝他之事?还有那个刘子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否只是刘林的傀儡?
这一切疑问,方易都不得而知,只是又直觉此事有些奇怪,因为按道理说,他虽然是汉军使者,但之前刘縯被杀之事,说明他和汉军是有深仇大恨的,此事天下人尽皆知,刘林他们显然也是知道的,也就是说,他并非是不可能被招降之人,照一般逻辑,那些人首先应当对他加以招降,如果不行才该痛下杀手,更何况刘子舆还宣称汉室正统,这样的行径就更加奇怪,同族之间先礼后兵是基本手段,这种无缘无故的狠毒实在令人有些匪夷
所思。
想不通其中缘由,方易只好猜测是刘林对先前自己拒绝他的心存怨恨,所以才会对他赶尽杀绝。除此之外,他也实在找不到其他理由来解释了。
不过方易再想到对方用这“十万户侯”的大手笔买他项上人头,心中反而觉得邯郸那些人的手段十分之高明,也忽然间意识到自己似乎一直小看了那些人!从他们给刘扬大礼,到发下重赏文告取他人头这两件事来看,可谓是狠招连出,且招招直奔他的要害,就想是能偷窥到他的想法一般,将他的各条退路通通封死,把他迅速逼到墙角。而且照目前这形势,对方一定还会继续使出“大手笔”收拢人心!而方易如今却已没有了退路,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务求奋力一搏,看看是否能赶着邯郸人马到来之前,召集到幽州兵马,与之抗衡。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耿弇,忽然开口对道:“明公实在无需如此担忧,邯郸诸多叛逆贼子,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而已!”
方易听他口气很大,似乎有什么办法,于是便问道:“伯昭可是有何妙计?”
耿弇头一昂,说道:“妙计不敢当,明公只需给属下书信一封,属下即刻便回上谷,领上谷、渔阳二郡突骑,南下扫平邯郸叛军!”说完,他又解释道:“家父是上谷太守,出兵之事自不必多言,而那渔阳太守彭宠,与家父素来交好,更是明公同乡,如今只需明公修书一封,让属下带回上谷,便能说服那彭宠,发两郡之兵,控弦万骑,南下扫平邯郸反贼,定如摧枯拉朽一般!”
耿弇这一席话,说得极为自信,似乎在他看来,这邯郸诸人根本不足为虑,只要方易写一封调集兵马书信给他,他便可即刻飞奔回去上谷,将书信交给父亲耿况,再连同渔阳太守彭宠,发两郡过万突骑,南下攻打刘子舆,以突骑之利,攻下邯郸那群乌合之众,简直是太容易了!
然而此时在方易的心中,却还有很多顾虑!虽然他对这北地骑兵的勇猛是早有耳闻,但是实际上到底有多利害,他也没见识过,也无法确信!而且即便耿弇的父亲是上谷太守,但这耿弇年纪轻轻,又是一腔热血,性格显得莽撞冲动,是否真能如其所言带来上谷兵马,也有些难说。再者,那渔阳太守彭宠,虽然说和他父亲交好,有是南阳同乡,但如果他父亲不同意发兵,这关系也就用不上,光靠同乡这种“浅薄”的渊源,那里又敌得过利益的诱惑?刘扬便是前车之鉴,难保这彭宠不会和刘扬一样,也是个见利忘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