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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守礼在财货的鼓舞下,夺门而出,一盏油灯袭来,打断其夜探姐夫之路,哀嚎不容于夜。
郭威从梦中惊醒,辗转反侧,直至三更时分,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晨间暴雨如注,一声淫笑穿透风雨,惊醒了左邻右舍。
客栈主家连忙把糟糠之妻拥入怀中,暗暗心惊,只道是郭雀儿憋了一夜,终于忍不住朝佳人下手。
郭威是笑醒的,梦中佳人已不翼而飞,只剩一张潮湿的毛毯夹在胯下。
“赠送还是借用?”比起昨夜的忐忑,此刻的郭威,更为窘迫不安,连忙穿上裈袴,打了两桶井水,开始清洗毛毯污渍。
柴瑜一宿未睡,终生大事如此仓促,哪怕在宫中练就一副铁石心肠,也免不了患得患失。
一大早,她就领着一双婢女来到郭威所在小院,想要再探一番虚实。
远远地看着房门虚掩,她轻轻一叹,“跑了?”
好在,哗哗的水声传了过来,她径直推开房门。
郭威赤膊蹲在地上,手里抓着湿淋淋的毛毯,愕然回头的刹那,似龙盘,如虎踞。
两人都是微微一滞,柴瑜心头猛颤,面不改色地道,“郭大官人顶天立地,此乃妇人专职,让她们来吧。”
郭威分外慌张,脸红脖子粗的抱着木盆转身,“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柴瑜狠狠地啐了一口,转身立在檐下,萦绕在唇间的一丝腥味随即消散,她嫣然一笑,前路不再迷茫,似有金光大道。
郭威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又把那盆污水远远的倒在地上,才局促不安的解释道,“毛毯昨夜不慎落地,想洗干净了,再还给小娘子。”
柴瑜目送婢女远去,幽幽地道,“郭大官人知道妾身是谁吗?”
没等郭威作答,她又自顾自地道,“妾身姓柴,乃邢州尧山人士。天祐五年(公元908年)先帝继任河东节度使,袭封晋王。天佑十七年(公元917年)先帝大败契丹、威逼朱梁,风头一时无两。河北、河东等地世家大族为示臣服,纷纷送女入宫,妾身亦在其中。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皇后刘氏生性贪婪,为人苛刻。十年来,妾身日日如履薄冰,夜夜胆战心惊,若不是念在柴家上下尚有千余口人求活,早就自行西去。年初四月,先帝崩逝,今上登基,示宽于下,妾身借此逃出生天。谁知,这世道变得更坏了,似乎已无安身之地。郭大官人既然已救过妾身一次,可愿一救到底?”
郭威聚精会神的听着,差点被最后一句砸晕过去,“绝无此事!万万不可!”
“哦……绝无此事?”手如柔荑,指如青葱,缓缓指向郭威肩颈处刺青,柴瑜微微笑道,“妾身记得这只想上天的雀儿。”
郭威瞬间僵住,兀自强撑道,“这样的雀儿,军中数不胜数。”
柴瑜呵气如兰,自艾自怜,“想必是妾身残花败柳,年老色衰,入不得郭大官人法眼。”
郭威断然摇头,“小娘子误会了,我连自己的养不活,此等奢望,从不敢想。”
柴瑜轻声道,“大丈夫何患无妻,今日不知明日事,只要郭大官人心有志向,还怕这只雀儿不能扶
摇直上?”
上天似乎有意成全这对男女,暴雨如注,连绵不绝,彼此诉说着过往,直至柴翁棒打廊下鸳鸯。
郭威失魂落魄的看着父女二人离去,湿透了半边衣裳都不自知。
谁又能想到,贼心一动,缘分就来?
他不明白柴瑜为何对自己青眼有加,回忆起昨日的点点滴滴,他终于找到一丝闪光点,好男一身毛!不知要多久,才能重新长出来。
柴翁对柴瑜的所作所为,做不到无动于衷,却又无法插手。
从血缘上来说,两者是父女。
于尊卑上来说,则为一主一臣。
当着妻儿的面,他把一切交给了上天。
只要暴雨连下三日,柴家就认了这门亲事。
柴瑜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依然我行我素。每日清晨必至郭威处,一日下来,两人相敬如宾,越来越合眼缘。
次日再至,柴瑜已开始指点起郭威的仪容举止,就连唇上、颌下的胡须都修剪了一番。
柴瑜出生于世家豪族,自幼饱读诗书,又在深宫之中蹉跎了十年,对时政有着独特的见解,每每谈到当下,总能让郭威耳目一新,茅塞顿开。
郭威的视野渐渐开阔,不再拘于一城一地,而是放眼华夏。
以前的他,习于平视,惯于仰视,从未认真的俯看人世,鸟瞰天下。
柴瑜牵着郭威,似慈母教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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