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卫生用品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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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不是刚砸了她家的店?”姜鹤夹菜的动作一顿,“她有病啊?以德报怨?”
他简单地笑了声,懒得评论,给她分了碗粥,她接了之后就捧着粥缩回了火炉边,一遍烤衣服,又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
“没有吧,”她瓮声瓮气地说,“可能是螨虫过敏,你家洗手间排风扇多久没擦了,扇叶都黑了。”
“大小姐,一身毛病,”他嗤笑一声,喝了两口粥,想了想又问,“想说说今晚怎么回事吗,大半夜下着个雨的满街乱跑,我第一眼看着你还以为见鬼了。”
提到这个,姜鹤沉默了下。
其实本来是隐私的事,但是韦星涛对于她来说,相当于一个陌生人……有些事其实如果想说,对陌生人的话,反而能开口,比较没有负担。
“我妈脑子有问题,眼里除了工作就我弟一个宝贝疙瘩,我爸没有这样,但是他医院特别忙,我弟……就是个正处于三六九,闲事狗的傻逼小孩,反正我家就这样,乱七八糟的。”姜鹤淡淡道,“没人管我,就顾西决管我。”
嗯,他确实挺像你爹的。
韦星涛默默地在心里嘲讽地想,比如上次让我别靠近你,还他妈用的是“门不当户不对”的理由。
“然后呐?”
“还有什么然后,我喜欢顾西决天下皆知,当然什么事都顺着他,听他的……可能他们觉得他这个小爸爸当的不错,索性就准备给他升级一下。”姜鹤说到这,挺嘲讽地眯起眼。
韦星涛琢磨了下“我喜欢顾西决天下皆知”这句话,又忍不住继续腹诽,知个几把,小爷我就不知……
顿了顿,问:“‘升级一下‘是什么意思?”
姜鹤放下碗,指了指表示还要,韦星涛笑了声给她添粥的时候,听见她说:“二零二零年了,你听过还给十六七岁的少女婚姻包办的不?我家一家的高知,我爸还是博士,居然还干得出这种事来!”
说到后面,越说越气,脸蛋涨得通红。
“……什么东西?婚姻包办?”韦星涛差点把给她盛一半的粥打翻了,“你?和谁?顾西决?”
他骂了声娘,盯着她气哼哼的脸,又有些不懂了:“你不是喜欢顾西决,那你这不得敲锣打鼓的答应,反手一个生气加离家出走……”
他说着说着,看见姜鹤脸上的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可以称之为习以为常失望的东西……
当愤怒被抽走,她整个人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蔫巴下去。
“他们不想管我了,说一声就好,我自己可以走。”姜鹤垂眼,小声地说,“他们不用把我硬塞给谁,顾西决他……他也挺可恶的,又不喜欢我,还和他们同流合污。”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抓了抓,什么也没抓住,缓缓地握拳,整个脑袋都快垂到胸口上去了。
外面的雨停了。
屋内温暖的火炉旁,她却仿佛逐渐带了湿漉漉的水汽,少女的愁绪伴随着这水汽在空气中蒸发开来。
“我喜欢的东西可以自己去争取,要是到了最后他也不喜欢我,那也无所谓……就当是我自己在浪费时间,反正我又不会后悔。”
她声音断断续续地,越来越小。
“我不要谁施舍我,顾西决的施舍……我更不要……真是的,看不起谁啊。”
到了后面,彻底没声了。
“吧嗒”一下,一大滴透明液体落在了她膝盖上放着的校服衣领上,刚刚烤干成绀色的海军领又晕染出了一圈圆形的深蓝色……
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指尖放下来的时候湿漉漉的。
韦星涛陷入沉默,面对这个情况,他有点手足无措……他也不知道从小就没爹没妈比较惨,还是锦衣玉食被养了小半辈子却面临被抛弃比较惨,他从来没感受过亲情,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姜鹤。
他有点后悔多嘴问这一句。
憋了半天,一抬头,发现她整个人都快缩到沙发的角落里,又狂打了几个含着眼泪的喷嚏。
他站起来把抽纸递给她:“……父母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当父母,有些比较蠢的,可能当了十几年也学不好怎么做这件事。”
姜鹤接过纸巾,擤了鼻涕,楞楞地抬起头望着他,一双眼红得像是要滴血。
韦星涛冲她笑了下:“有个脑残的父母,总比没有好。”
“……”
姜鹤进屋的时候,就注意到韦星涛家里没有任何照片,他自己的,他父母的,或者一家子合影,什么都没有。
她家客厅都好歹象征性都摆着一家四口的合照。
她内心纠结了下,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想张口说“现在我跟你也没多大区别”,话到了嘴边,心里一阵难受,还是说不出口。
仿佛一说出口,就真的成孤儿了。
韦星涛这会儿还不知道她闷头在琢磨什么,自顾自慢吞吞继续:“父母这东西,聊胜于无嘛,万一哪天他们开窍就是皆大欢喜……”
姜鹤:“……”
韦星涛:“欸,我安慰得怎么样?”
姜鹤:“嗯,聊胜于无嘛?”
韦星涛:“……”
他脸上的凝固让她破涕为笑地嗤笑一声,吸了吸鼻子,又猛拽了两张纸狠狠擦了擦眼睛,坐起来了些,重新端起要凉的粥……
刚喝两口,发现站在她面前的人杵着没动,她奇怪地抬起头望他,却发现他盯着刚才她坐过的沙发发呆。
“怎么了?”她问。
“你哪受伤了?”他皱眉。
姜鹤漫不经心地说“没有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沙发上看到一点晕染开的红色……她愣了愣,下一秒整张脸红了个透,一把抓过身边的靠枕,猛地一下压在那块血渍上。
又是连续几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室内陷入短暂的安静。
韦星涛回过神来,盯着她红得能滴血的耳根幽幽地说:“你好像感冒了。”
姜鹤整个人压在那个抱枕上,没说话。
“我去给你买个感冒药,那什么,”韦星涛问,“你习惯用哪个牌子的?”
姜鹤抓狂地觉得,今晚她真的是倒霉透了。
半个小时后后,韦星涛第二次造访一个多小时前被他定位为黑店的那家店。
站在一架子的卫生用品前,他心中无比感慨,心中讽刺地想他那消失于人海茫茫的亲爹妈还是干了件好事的:比如还好没有把他生成女人,或者是一个有选择恐惧症的女人。
这个摸摸那个看看,心里八百次问候姜鹤那个“随便”的答案是他妈有多随便……
最后闭着眼随便抓了一盒。
刚想去结账。
手腕被人从后面一把扣住。
韦星涛眉头一挑,刚想发火哪个狗胆包天的敢碰老子,回头一眼,对视上一双漆黑深沉的眼。
“安仔的伤口用卫生巾包扎,挺有个性啊?”
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顾西决立在他身后,满眼讥讽,整个人散发着森冷的气质。
作者有话要说:安仔:我的名声算是完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