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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俏先后联系了两次谈情,对方都委婉拒绝了邀请。既然他完全没进入娱乐圈的意愿,裴俏也不能再勉强,她只是觉得找到这么一个气质符合预期的男生挺不容易。公司目前全力打造的新男团离出道还很远,主要原因就是一直没选出Center。
C位这个东西虽然在男团里受不到太多资源倾斜,但有时可以起到至关重要的平衡作用,尤其在这种目标全员Ace的新团体里,公司需要安排进一个性格相对温和的成员。
目前选定的五人每个都令她头疼,说是一群天赋异禀的不良少年也不过分,正因个个光芒四射气质强烈,选谁作为Center引领舞台最后都会变成他的个人风格。裴俏之前看到人选时还十分愕然,把祝涟真和范歌戎组团就罢了,竟还加了个Koty。
就像是故意在笼子里养了几头不安分的野兽,她下意识觉得老板要疯。
“几点了还睡?”裴俏把最小的野兽从被窝里拎出来,一把将他推进卫生间,“赶紧洗漱!”
祝涟真顶着一窝凌乱蓬松的头发,睡眼惺忪望着经纪人,含糊着说:“你干嘛呀,我闹钟还没响呢。”
“七点半上课,你闹钟设七点二十,你叫鬼起床时间都不够用!”
祝涟真撇着嘴站半天,忽然睁大眼睛反驳她:“谁说今天上课了!今天九点开运动会你不知道?不知道就算了还骂我!”
裴俏翻手机短信,“我没接到通知。”
“不信你问班主任。”
裴俏打电话问了,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于是态度软下来,给自己找台阶:“那我让你早点起也不是坏事,应该养成习惯。”
她这么一说,祝涟真就开始得理不饶人了,往床上一趴精神十足地大声嚷嚷:“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早猜到你这人不分青红皂白,告诉你吧,我是故意不提前说今天运动会的!我倒要看看你什么反应!果然呀,你就这么轻易中了我的阴谋诡计!”
裴俏被他吵得额头突突直跳,又拽着领子把他从床上扯起来,“运动会你也得给我现在起,洗漱完先去跑两圈,回来吃早饭。”
祝涟真逆反心理上来,企图扒着床头耍赖,结果刚哼唧没两声,裴俏就用蛮力把他掀到地上。他“哎呀哎呀”一连串,不敢再拱她火,提起睡裤趿拉着拖鞋洗脸去了。
本来祝涟真想趁运动会休息一整天的,但班里体育素质好的男生寥寥无几,连田径项目的名额都填不满,体委央求他好几趟,把祝涟真搞烦了。他上课频率不高,自然没什么集体荣誉感,不过既然大家这么需要他,勉为其难报几个项目也行。
长跑、短跑、接力……有他在的地方关注度都最高,呐喊助威的浪潮扑面而来,祝涟真很是享受这种被应援的感觉,跑前还故意把袖子挽起来显得更潇洒。可惜比完赛他就嘚瑟不出来了,平时跳舞运动量虽大,当然还是比不过天天跑圈技巧熟练的田径队,短跑挤进前三不难,长跑结束后祝涟真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也不能表现出不适,硬是装成一副大忙人的模样甩着外套提前离校了,连奖都没去领。一上出租车他就哑着嗓子说去医院,气息虚弱摇摇欲坠,司机吓得忙问他有什么疾病。
祝涟真躺在病床上累得昏睡大半天,醒来发现裴俏守在床头,问他感觉怎么样。祝涟真道:“我不舒服。”
裴俏:“一会儿吃点药,你之前缺氧了知道吗?”
祝涟真发觉嘴唇有点干,“我是说我心里不舒服。”
“……谁又惹你了。”
“我没跑到第一。”
“那怎么了?”
“不是第一,就没有意义。”祝涟真沉声说。
裴俏一琢磨,明白他这是中二病犯了。十三岁刚进入青春期,天真无邪又不知好歹,对事物的态度很容易摇摆在“争强好胜”和“不屑一顾”之间,没个准确的立场原则。她说:“第一名也不是一直第一名,总有人要排在后面的,你把心态摆正,以后学习也用上这个劲头儿多好。”
祝涟真很不高兴。
他当时都得到那么多人的加油鼓励了,最后却没拿个冠军出来,实在有点丢脸。他又不像Koty那么厚颜无耻跑累了还让别人替补,既然答应体委要为班集体争光,当然就得给他们夺个好名次。
“我决定了,我要先自闭三天。”祝涟真说,“这三天不去上学了,闭门思过。”
裴俏:“是闭门思过还是闭门打游戏?”
祝涟真今天确实运动过度,有点胃痉挛了,需要好好休息。医院待着不自在,等腿部肌肉不疼了,他把校服外套袖子绑在腰上,一个人溜出去了。
他皮肤很白,现在没精打采就显得病恹恹的,往电梯角落一靠,旁边就有人转头打量他。祝涟真余光瞥了一眼,随即嗤之以鼻,又窃喜自己即使病了也气场强大到惹人注目,真是让他有负担!
电梯门一开,他立马抬头挺胸大摇大摆地离开,颇有小明星的风范。
“……”
谈情不明白这男生刚才为什么白了自己一眼,也许是错觉吧。
这半年来偶遇到他四五次了,好像每次都有一点点变化,那种十几岁男孩装酷的特征尤为明显,却不会令人反感,配上那张秀气而凌厉的脸倒是很可爱。可惜谈情眼下没空再关注他,赶紧穿过一楼走廊,寻找上另一栋楼的路。
最近母亲喉咙又不舒服了,而且比之前更严重,出现了吞咽困难的症状,脖子上起了个小包。她猜到这是复发,赶紧来医院检查。谈情待在诊室外面没进去,但这次凌旎却主动招呼他,让他待在身边。
谈情意识到情况不妙。
医生说要做穿刺检查,凌旎呼吸一滞,谈情紧握她的手。这几天的日子过得极为漫长,凌旎再来取结果时也让谈情陪同,医生告诉她结果属于颈部转移癌,要再做喉镜查清原发灶,如果在下咽部梨状窝处,生存率在五年内会很低。
这是凌旎最不能接受的情况,眼前做梦似的发黑了一会儿,再回头已经被谈情扶着坐稳了。两人沉默许久,医生已经去忙其他病人的事,这楼层人不多,他们清楚地听见墙壁上秒针转动的声音。
“全听大夫的吧。”谈情说,“或者再去别的地方查一遍。”
凌旎摇头。谈情现在脑子很空,他觉得自己不能有任何情绪表现,如果他慌张了,母亲肯定更恐惧,所以什么都别想,他得撑到她能够坦然接受现状为止。之后办理住院手续,等着做一系列检查,凌旎让谈情回去好好准备分科考试,考前别再来医院。
她说什么谈情都答应,有空了就发短信交流,互相瞒着各自的状态。等谈情去探望她的时候,发现她眼睛肿得快认不出来了,可想而知她这些天以泪洗面多少次。
谈情十指拢在一起,没敢与她对视。凌旎反复深呼吸,最后躺床上念叨着:“这是我的报应吧。”
“不是。”谈情说。
“那怎么都是男人大概率得这病,偏偏我也得了呢?大夫说要想保险,就得做全喉切,怎么偏偏是嗓子?把我嗓子摘了还能说话、能唱歌么,你说?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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