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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扁了扁嘴。“我都说不出去吃饭,现在临时跑出去,那多没面子啊!”“好!好!好!”陆云轩真是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回头我当着大家的面说,是我拜托你出来的,这总行了吧?现在可不可以请厉大姑娘乖乖地跟我出去吃饭呢?”
厉柔半晌不吭声,然后才好不容易绽出一脸极端不甘愿的表情,用非常勉为其难的口气说了声:“好吧!”
陆云轩被她气个半死,但又不能表现出来,还得满脸堆笑说:“这才乖嘛!”
为此差点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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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儿,你看!”潘霸拉过一匹马,对厉柔说道。“这匹马够漂亮吧!这可是贺兰山出产的好马喔!我们好不容易才挑出来的,花了你大哥不少银子呢!”他滔滔不绝地为骏马说好话,比生意人还像生意人,满心希望厉柔赶紧点头收下,他才好向陆云轩交差。“这匹马配你最适合不过了,你该满意了吧?”
这些日子他不停地派出人手四下寻找美骏良驹,找得差点肝火上冲,还不全为了厉大姑娘?话说当年陆云轩在林中巧遇厉柔时,原本万念俱灰以为自己没救了,所以曾经说出要把追风送给厉柔的话。结果,没想到居然有幸得救,也没想到会再遇见厉柔,更没想到她还会记得这笔帐,而且现在居然向他讨起债来了。
陆云轩原想随便找匹马给她玩玩也就罢了,但是没想到厉柔竟然这么难打发。他派人一连找来好几匹不错的马,她都不屑一顾,还把那些马儿挑剔得一文不值,彷佛牠们连匹驴子也不如。
“我要的是追风!”她肯定地说,而且毫无转寰的余地。
现在,她对于众人连日来辛辛苦苦寻来的贺兰白马依然无动于衷,只淡淡地瞧了一眼,再次撂下那句老话:“我要的是追风!”
潘霸简直心碎。
只好去向陆云轩报告这件事。
陆云轩听了当场火冒三丈,迭声唤来厉柔,只差没用十二道金牌压她。
“那匹小白马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不要?这已经是远从贺兰山寻来的好马了!”真是“骑马不知马价”!
“牠比追风好吗?跑得比追风快吗?”
陆云轩愣住了。当然不可能,连他也没看过跑得比追风更快的马儿。
“这牠跑起来虽然没有追风快,不过也有相当的速度了。”他试着按下火气,委婉地同她解释:“柔儿,这匹马还很小,你可以训练牠啊!过不了多久牠就可以跑得很快了。再说,追风对你来说太大了,牠又难驯,大哥怕你骑着危险。所以你还是骑这匹小白马吧,好不好?”
“不好!”她毫不考虑地回绝。
“为什么不好?”他快要爆发了。“这匹马很难得的。”
“我才不要这种别脚马!”
“别脚马!”他瞪大眼睛,深吸一口气,拚命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你敢说牠别脚!牠可是我花了五百两银子买来的,你居然说牠是别脚马!”
厉柔瞪他一眼,愤愤地道:“既然牠这么好、这么名贵,那你自个儿留着好了,反正赶紧把追风还给人家就是了!”
“还给你?”他从没见过胆敢在他面前如此反客为主的小女娃。
“你答应过要送给我的,难道你忘了吗?”她叫。“我不管!追风应该是我的,让你占用了这么多年,早就该还给我了!”
“你你简直简直不可理喻!”陆云轩气得说不出话来。“我告诉你,你想要追风,免谈!”
“我不管、我不管,你是赖皮鬼,你说话不算话,明明答应要给人家的,又不给了,我要跟大家请你是赖皮鬼!”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长这么大,陆云轩还没被人指着鼻子骂“赖皮鬼”过。而在一旁的齐孟元和潘霸等人更是吓得连本来要劝架的话都忘光了。
“你给我住口!”陆云轩怒喝。“那时我以为自己性命不保了,才说要把追风送给你的”
“早知道我就不叫爹爹救你了,”这是她悔恨交加的结论。“干脆让你死掉好了,省得这会儿欺侮我。”她踩着脚大哭大闹。
陆云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旁人更是巴不得自己不在场,什么都没听到才好。
他的重要性居然远比不上一匹马?
陆云轩一把抓住厉柔的双臂,咬着牙恨声道:“你居然为了一匹马说出这种话,简直简直气死我了!”
厉柔小嘴一扁,也不像之前那样撒泼了,只是呜呜咽咽地哭给他们看。
四、五个大男人当场愣住了,觑觑相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而且她哭得这般伤心,不像假装的,他们不由得心软起来。
半晌陆云轩才呼了一口长气。“好吧!”
“真的?”厉柔大喜,欢呼一声抱住陆云轩的腰。“大哥最好了,我就知道大哥最好了!”
厉柔只管高兴,哪里还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倒是陆云轩忽地被她搂住,而且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脸上不由得红了几分,急忙扳开她的手。“你先别高兴,我有个附加条件。”
“啊?还有条件喔?”
“当然!你以为我会这么便宜你吗?”他瞪她一眼。“首先,大家都知道追风是我的坐骑,所以也不好随便将牠送给你”“难道还要摆酒请客、昭告天下之后,才可以还给我吗?”厉柔不服气。
齐孟元和潘霸等人听了差点就要笑出来。但见陆云轩面带恚怒,赶紧低头忍了下来。
“你不听就算了!”他转过身就要走出去。
厉柔拉住他,软语央求道:“好嘛!好嘛!我听就是了。大哥请说。”
陆云轩又瞪了她一眼。“以后我不用追风的时候,你可以骑着牠玩玩,但是不准离开醉枫山一步,听到了没有?”
“只能在附近啊?”她又嘟了嘴。“那多没意思!”
“就是这样了,要不要随你。”
她沉吟半晌,无可奈何,只能安慰自己聊胜于无嘛!百般不甘心之下,勉强点了点头。“好吧!那我现在可以去找牠玩了吧!”
“嗯!不过我要先提醒你,追风不太让人靠近的,这你也知道,所以与牠相处时千万不可操之过急,最好先喂喂牠、替他刷刷毛,跟牠培养出感情再说。”
“好!好!好!”嘴里还忙不迭地应着,人已经等不及地跑出去了。
陆云轩看着她的背影,半晌不出声。
齐孟元担心地道:“庄主,这样好吗?要不要找个人在一旁护着?万一摔下马,或是叫追风给踢伤了,那可就不好了。”
“理她呢!”他冷冷地说。“你放心好了,没有我在,她骑不上去的。追风比她还拗,不会轻易让她驾御的,而且我见识过柔儿的轻功,应该不会有危险才对。不过你还是让附近的弟兄多留意一下好了。”
“原来庄主早就胸有成竹了。”潘霸笑道。“我就说嘛!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答应她?这下子可轮到这个丫头栽觔斗了吧!”
对于厉柔平日的恶行恶状,他们都颇有同仇敌忾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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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十多日,陆云轩他们都觉得日子过得太安静了些,只因为厉柔现在一颗心全放在追风身上,没功夫搭理他们。
陆云轩甚至觉得有些寂寞无趣。人的性子就是这样奇怪,以前嫌她烦人烦得要死;现在她不吵人了,却又开始巴望着她来闹一下才好。他怎么也想不透这原因何在?
远远看着厉柔百般讨好追风,温柔细心地替牠刷毛、牵着牠散步,吱吱喳喳同牠说话,心情忽然低落下来,全怪厉柔没良心,居然为了一匹马而抛弃他。
他胡思乱想一阵,自个儿又笑了起来,居然跟一匹马吃醋?真是好笑!
陆云轩太了解追风了,牠是聪明绝顶的马精,当初自己不知花了多少功夫才将牠驯服,他明白这匹马儿从此以后只认他一个主人。如今厉柔这般屈意巴结,只怕马屁全拍在马腿上了,根本是做白工。
想想又有些同情厉柔,如果真的驾御不成,她不知会有多失望呢!可是若教会了她,又担心宠坏了她,从此更难管束。
“唉!”他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你真是个小麻烦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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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陆云轩所料,厉柔从头到尾都没有真的骑上过追风,追风彷佛在玩弄她似的,只管吃吃喝喝、刷毛散步,如果厉柔想骑牠,牠不是翻腾跳跃把厉柔吓得半死,就是定立不动让她气得跳脚。
“大哥!”陆云轩和齐孟元等人在大厅讨论院务的时候,厉柔忽然闯进来,眼睛红红的。
“怎么了?”他问。
“追风牠”话还没说出口,两颗大大的泪珠就已经掉了下来。“牠都不让人家骑,人家已经对牠够好了”
“大哥早就告诉过你,除了我,牠不认别人的。”他拉着她的手安慰道:“算了吧!好不好?”
潘霸也在旁边劝道:“那匹小白马也很好哇!我们还把牠留在马房里,现在马上叫人牵出来给你,好不好?”
“不好!不好!”她甩开了陆云轩的手,哭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骑追风!”
陆云轩气恼她的执拗不听话,怒道:“那你自己想办法好了,我不管你!”
厉柔咬住下唇瞪着他,想了想,赌气说道:“好!我自己来想办法!”忽然伸手把卜钰腰间的佩剑给拔了出来,转身就要出大厅。
“你要做什么?”陆云轩大惊,连忙拦下她。
“去把追风劈成两半,你一半我一半,这样最公平!”她回头冷笑。“我若骑不成那你也别想再骑牠!”
“胡闹!”陆云轩怒喝,右手一掠,夺下她手中的剑,左手朝她肩头推了一把。“你想造反了?”
厉柔“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虽然陆云轩打了她,但事实上,下手并没有几分力道,只不过顺势推她一下罢了,但厉柔痛哭失声的模样却好像被他毒打了一顿似的,哀哀切切,万般不胜。
众人见陆云轩动了气,厉柔又大哭大闹的,忙过来劝解。
陆云轩本来想忍着不动声色,看她能哭到什么时候,但她一副不肯善罢干休的样子,哭得呼天抢地的,闹得他头痛,实在受不了。
“好了!不许再哭了!”他终于弃械投降,怒气冲冲地拉着厉柔的手往外走。“算你行,算你厉害,我怕了你行不行?我教你骑追风自粕以了吧?走!”一面唤人备马。
追风对陆云轩甚是忠心,主人的吩咐无一不听从,很快地便开始接受厉柔,听她的指挥。厉柔高兴得不得了,来来回回跑了好几圈,直到黄昏才心满意足地下马来。
可是陆云轩的心情就没那么好了。厉柔试着要跟他说话,他都板着脸,爱理不理的。
“大哥,大哥,”厉柔拉着他的手摇着。“大哥,你为什么不理人家?”
“哼!”明知故问。
“大哥,你怎么了?”她仍然缠着他。“大哥,你不舒服吗?”
“你少来这一套!”陆云轩气道。“一下子要挟我,一下子装好心,你当我好骗吗?”
厉柔低下头,不发一言,好像在忏悔似的。
陆云轩瞪着她,半晌才叹了一口气。
“你啊!就是吃定我了。”指头在她额上戳了一下。“还敢成天说我欺侮你,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厉柔挨近他,拉起他的手软语陪笑。“大哥,你怎么能跟柔儿计较呢?柔儿年纪小,你做大哥的人当然要多担待一点嘛!”
“这会儿说得倒好听!那早先为什么说那些狠话来着?”
“柔兄下次不敢了嘛!大哥别生气了,好不好?好不好嘛!”她左一句大哥、右一句大哥地叫个不停。
“谁相信你!”陆云轩对她贸在没有办法。“真不知道该找谁来治你才好?”
最后,终究忍不住无奈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