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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熏然、虎头和乐子带着薄靳言乘坐最后一班高铁从上海返回潼市。由于行程正好和春运高峰反向,所以车厢里乘客寥寥。除了他们这一行,车厢里只有一对老年夫妇,上车不久就沉沉睡去,老大爷还打起了呼噜。虎头示意乐子也去眯一会儿,自己和李熏然一左一右坐在了薄靳言的旁边。
李熏然跟乘务员要了一杯咖啡,递给薄靳言:“薄教授,这次……”
“你们在别墅发现了什么?”薄靳言接过咖啡,避开了李熏然可能的客套,单刀直入。
李熏然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好说:“薄教授,虽然您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是,您也知道,我们是不能在侦查阶段透露案情的。毕竟,现在您的身份是……”
“犯罪嫌疑人。”薄靳言看了李熏然一眼,“那我不妨猜一下,对与不对,你都不必回答我。”
郭成虎正襟危坐,拿出随身带的小本,开始认真聆听这位大神级犯罪嫌疑人的分析——对自己涉嫌的案件作出的分析。
“首先,你们是依据刑诉法第八十条第三款的规定对我实施刑事拘留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第三款规定的是在嫌疑人的住处发现了犯罪证据。我和简瑶是阴历的大年三十离开别墅的,大年初一早晨我还开车回去帮简瑶取过护照。我可以确定的是,在大年初一之前,我并没有发现别墅中有任何可以称得上能够证明我涉嫌犯罪的东西。”
薄靳言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说:“别墅的物业公司过年都会安排人值班,每天三次例行巡查,如果有异常一定会第一时间与业主联系,所以我们可以初步判断,直到发现被盗之前,别墅都没有异常。根据你在电话里的描述,别墅唯一受损的地方就是大门,而屋内并没有被翻动或者是破坏的痕迹,因此砸门的那个人以财物为目的进行作案的可能性并不大。他更有可能是往别墅里放进一些本不存在的东西,而砸门只是为了引起外界的注意,引导警方发现他送来的东西——虽然我现在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就是这个东西足以让我被认为存在犯有故意杀人罪的嫌疑。”
“我在去华盛顿之前,FBI恰巧收到了一份来自中国的报警记录,记录显示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曾有人匿名报警,声称她是被我继父所杀,但是潼市警方介入调查之后,认为这是个恶作剧,并以报假警结案,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报警的人。不了了之。寄件人在报警记录之外,还向FBI举报我继父带回美国的骨灰并不属于我的母亲。FBI已经通过美国司法部向中国提交了启动刑事司法协助的申请,目前正在走流程。他们希望我回国后能够先行开始调查并共享信息。”薄靳言看着惊讶的李熏然和虎头,“我觉得在华盛顿和潼市发生的这两件事不是孤立的。”
李熏然用眼神示意虎头立即将这个新情况向陈志宇报告。
“你们是以涉嫌故意杀人将我刑拘的,那么何种证据能让你们如此确信我涉嫌犯罪,甚至都无暇顾及我公安部特聘专家的身份——尸体。你们在别墅找到了尸体。”薄靳言喝完了咖啡,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小桌板。
FBI调查病床上的肯定不会有什么收获,如果这个谜团要解开,只能仰仗薄靳言的调查;而现在,只能仰仗中国警方对薄靳言的调查。
“砸门的那个人在春节期间运送一具尸体进别墅的目标太大,所以他送进别墅的东西应该是让你们找到尸体的线索。至于尸体是如何在别墅里存在的,在没有获得更多新的证据和信息之前,我想我还没有能力做出判断。”薄靳言说得有些失落。
“所以——”薄靳言看看李熏然,“接下来,你们要做的除了在24小时内对我进行讯问之外,还应当抽取我的血样和尸体进行DNA比对,以印证多年前那次报警的真实性。”
李熏然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薄靳言看着窗外的暮色,轻轻地说:“你们监听了简瑶的电话吗?”
李熏然答道:“那倒没有,她并没有被牵涉其中。”
“你不是不能向我透露案情吗?”薄靳言回过头来问。
“这不是案情。”李熏然低着头,只要有机会,他愿意做任何事情去化解简瑶对他可能存在的怨恨。
两个男人都看向了车窗外,都在想:瑶瑶,你在干什么呢?你还好吗?
————————————
一夜无眠。
6:40分,简瑶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酒店窗外朦胧的曙光,机械地走到卫生间开始洗漱。
平时这个时候,她应该被薄靳言牢牢圈在怀里酣睡。枕着他结实的手臂,靠在他温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因为简瑶是B型血,倒头就睡着,很难醒过来,而薄靳言是A型血,一有风吹草动就很难保证睡眠质量,所以几乎每次都是靳言比她先醒来。醒来之后,这个男人不是玩她的头发,就是偷偷亲她的小手,有几次还掀开她的睡衣,饶有兴趣地欣赏简瑶洁白的身体上被他前一晚肆虐过的点滴痕迹。简瑶被弄醒之后羞赧的两记粉拳被他轻易化解,他还一脸无辜地握着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硬物上,一本正经地要求她跟晨勃的某个部位打声招呼。弄得简瑶像只恼羞成怒的猫咪捂着脸跑下床去……
这就是她认识的靳言,她真实的薄靳言。
简瑶胡乱洗了个脸,涂了个底霜,坐在笔记本电脑前开始发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超过她能够掌控的范围了。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做,才能够帮到靳言呢?
薄靳言,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这时,简瑶的耳边忽然想起了谢晗的声音:“只有记得,却全忘了……只有记得,却全忘了……”
简瑶猛地抬头,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靳言是不会知道十几年前在别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因为双重人格的记忆是彼此独立的。李熏然他们找到的证据并不存在于靳言的脑子里。
那……简瑶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现在能够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的,只有一个人——
简瑶颤抖着拨通了傅子遇房间的电话。铃声只响了两下就接了,傅子遇显然也没有睡好。
“子遇,我,我想到一个办法……”
早餐店的一个角落,傅子遇和简瑶彼此瞪着熊猫眼看着对方。
“不,简瑶,你不能这么做!再说,你也根本办不到!”
“但这是唯一的办法。”简瑶坚持着。
“好,我问你三个问题,如果你都能解决,你的办法就可行。”好脾气的傅子遇有些生气了。
“第一,你怎么见到靳言?”
“……”
“第二,你如何知道镇静剂的剂量刚好让他处于潜意识开放状态而不是真的睡着?哦,我还漏了一个前提,你还得当着警察的面让他喝下去。”
“……”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你如何将一个自我意识如此强大的薄靳言催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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