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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阿列克谢继承了爸爸所有的优点,难怪他是这样的耀眼,让人不由自主地把视线投到他的身上,然后就再也挪不开了……
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叫人喜欢得不行,后来知道阿列克谢是星际猎人时只觉得不可思议,那种明珠暗投的感觉都让他替阿列克谢委屈,然后紧接着又难免渴望与嫉妒,弗拉基米尔也因此嫌弃自己的卑劣,但一旦相处久了他才发现,比起银发蓝眸的外貌,阿列克谢这个人的性情才是更吸引他的光源。
自由的像是风一样,无拘无束,无畏无惧。
不过波将金将军是不会走神的,他专注地嚎着:【殿下,您知道吗?!反叛军已经开始疯狂地无差别攻击了!他们放出的许多舰队都在自杀式袭击,那些疯子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只为了带来更大的消耗,我们现在的战局——】
“我知道。”弗拉基米尔回过神,他笑着打断波将金将军的声音,很奇怪的,他的声音足够轻柔温和,但却压住了波将金激动的咆哮。
莫斯科亲王对着光屏中的将军平静地道:“是的,我再清楚不过了,而我现在也正在对抗这些疯狂的叛军。”
波将金:【您说什么?】
弗拉基米尔划来光屏,让出视野:“如您所见,我正在阻拦一支反叛军的舰队,他们想要对居民星施.暴,而我不允许。”
光屏上正显现出一幕激烈的航舰战争,仍然带着西伯利亚星标志的航舰集结在一起,他们是进攻的劫掠者,正疯狂地倾泻出狂暴的能源。
而防御者无疑是乌萨斯皇室的军队,所有的舰队排列在一起,共同组成了一幕能源墙,暂时抵挡住了反叛军的进攻。
皇室军队的身后是居民星涅日沃罗,这颗行星在宽广的乌萨斯境内只能算是三等居民星,实际上它并没有太多的战略价值,论工业粮产和矿藏也排不上号,它甚至连交通枢纽都算不上,因此也没有任何应对宙域进攻的星球级别防御设施和军队,但……
这颗居民星上,生活着数十亿平民。
波将金捏紧了拳:【我让宇宙堡垒立刻派遣增援,增援将在七十二小时内抵达,请您视情况撤退,以保重自身为第一——】
“不,波将金将军,您说错了,我早已经向宇宙堡垒申请了求助,您无需再次重申。”弗拉基米尔微笑,“还有,我是不会逃离的,我不可能把我的国土暴露在暴徒的炮火中。”
短暂的通讯结束了,弗拉基米尔关闭光屏,将注意力全部投入了眼下的战场。
如今的星际战争,在两军相聚较远的时候,星舰之间会使用重能量炮来作为攻击的手段,当然防护层能够很好地抵消能量炮,胜负只取决于能量储备。
而一旦两军靠近,战局就会发生剧变,此时外骨骼的士兵将成为主力武器,防护层的能量频率变动区间是有限的,它在外骨骼战士的进攻下就是一张纸。
弗拉基米尔如今遇到的这就是个问题,他的军队当然不会缺少补给,毕竟身后就是一颗居民星,涅日沃罗的民航正在自发地为他们输送能源矿,但外骨骼的兵力却是一大短板,一旦反叛军靠近他的防御层,战局走势将会对他不利。
此时弗拉基米尔能够做的选择只有两件,一是等待救援,二是抛下身后涅日沃罗的逃走……当然,这个选择题并不难。
局势又僵持了数十个小时,屡次失利的进攻让反叛军彻底暴躁了,他们开始使用最极端的方式——自杀式的袭击。
一部分航舰突然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防御屏障,然后自爆。
这是弗拉基米尔第一次直面星际战场,而他不幸地遇到了相当棘手的场面,敌方的自爆的航舰在防护层上撕扯出漏洞,能源炮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般蜂拥而至。
副官带着护卫们簇拥向他们的亲王:“殿下,指挥舰危险!我们需要立刻撤离!”
弗拉基米尔:“我要更换舰载,立刻重组成防护层,所有人撤离指挥舰——我们废弃掉它,用它的外壳来对抗接下来的自爆袭击!”
这条果决的命令立刻得到了执行,事实证明它是正确的,它为弗拉基米尔又争取了五个小时。
更换了舰载后弗拉基米尔仍然在指挥防御,然而新的座载毕竟不是指挥舰,没有足够坚硬的外壳,当又一次连环袭击后,这艘舰载被从中撕裂,将内腔暴露在外太空。
舰载内的空气迅速地流逝,瞬间稀薄的气压成了最残忍的杀手,弗拉基米尔刚进入救援舱就被连人带舱体抛出了星舰,他甚至亲眼看到了一个来不及进入救援舱的人应气压而活生生地炸开,血肉就糊在观察窗上。
失去了重力系统,救援舱的天旋地转让弗拉基米尔仿佛回到了追杀的那段时光,
能源炮和辐射武器擦着边闪过,观察窗封闭失去视野,周围安静得像是死去了一般,随时都有可能降临的死亡成为最残忍的精神折磨。
涅日沃罗星不远处是陨石环带吧?安全的宙域又已经被反叛军占领,漫天乱飞的救援舱将成为最好的靶子,就这样飞出去大概会死,也许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但如果死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头昏眼花、胸闷欲裂,但此时的弗拉基米尔却很奇异的,并没有多少对死亡的恐惧。
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命运真是无聊又可笑。
诞生起就失去了他所憧憬的生父,突兀的样貌与乌萨斯的皇室格格不入,至交好友可以把刀刺入他的胸膛,生身母亲从未把他当做血亲,恩师也已经被他送上了逃亡鸢尾星系的航舰,从此就是远隔星系,再也见不到了……
也许他早就该死了,也许他就不应该被阿列克谢捡到,也许乌萨斯的皇室真的遇到了什么诅咒……比如说空难和救援舱丢件。
一片黑暗中,弗拉基米尔的思维已经足够涣散,漫无目的地到处乱跑,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伊万五世的留影和画像。
命运的玩笑是多么残酷啊,明明阿列克谢才是最好的继承人,他和他们的爸爸是那么的相似,所有人都会喜欢这样的继承者的,就连母亲都会很骄傲,毕竟她最欣赏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璀璨耀眼的人物,要是他们能一起长大,他一定会像对待父亲一样去依赖这样一位长兄,而阿列克谢……也会很爱护他的吧?
也许会和他一起藏在碗柜里,然后在女仆长来找到他们前抱着他跳窗跑走,一边爬树一边哈哈大笑——黑暗的救援舱让弗拉基米尔回想起似曾相识的回忆。
童年时他四处躲避女仆,当他一个人钻入碗柜时,他从缝隙中看到了大厨房的窗户,那窗外的苹果树枝繁叶茂。
幼年的弗拉基米尔想过要爬下去的,可是那时候他一剧烈运动就胸膛疼痛,四肢无力,呼吸困难。
不知何时,弗拉基米尔的救援舱已经停止了颠簸,观测窗上的鲜血肉沫已经干涸,凝固成梦魇一般的肉膜,挡住了他所有的视野,弗拉基米尔只能从耳边听到的机械音来判断救援舱已经被某一艘星舰回收了。
弗拉基米尔有些自暴自弃地笑了笑,他捂住可能已经摔出脑震荡的头部,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又被救了吗?
不知道这善良的人是谁呢?他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救他的——不,战场上的星舰总共有多少,被好心人救援?想什么好事呢,总不可能又是阿列克谢从天而降!
捡到他的人大概率是反叛军,那么接下来又将是一次生死博弈,他首先要掩藏自己的身份,然后想出脱身的方法来,要有足够交换的价值,莫斯科亲王不能被俘虏,要是情况糟糕就自我了断,他——
救援舱的舱门在面前打开,弗拉基米尔冷漠地抬起头,然后他的思绪便凝固了。
那些本想说出口的话,此时全部被卡在了喉咙里。
舱门外,一位银发蓝眸的青年朝他伸出了手:“哟,好巧,我又捡到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