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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西暖阁
康熙盘腿坐在的炕上,一言不发地听着慈宁宫探子传来的消息,眼帘低垂令人看不出喜怒,似乎对白嬷嬷和苏茉儿的对话没有半点不悦的模样,只是康熙如今早已懂得喜怒不形于色,即使心中怒极也不会表现出来。
梁九宫回报完后就肃手立在旁边,虽然嘴上一声不吭,心中却不停地打鼓,他从听到慈宁宫探子的回报之后就眉头一阵狂跳,这白嬷嬷胆子也太大了,就算是太皇太后的心腹也不过是奴才,竟然暗地里打贵主子的主意,幸好苏嬷嬷还是个明理的,不然真不知道白嬷嬷这个拎不清的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康熙心中不是不怒,只是在他心中白嬷嬷早就是个死人了,自从打开了那个铁木匣子,得到里面的东西之后,他皇祖母身边的大部分奴才都已经被他列入了必要铲除的行列,如今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将死之人动气,反正她是绝对没机会动手的。
梁九功发现最近他一点也揣摩不出皇上的心思,过去皇上可从没有落下过一日晨昏定省,是个顶顶孝顺的人,只是最近皇上却十分反常,明明朝廷的事务并没有真的那般繁重,每日里折子总是午后就能批改完,偏偏就是不肯踏进后宫半步,还总是以商议要事为名宣召一些大臣进宫,一呆就是大半天,实则不过是在乾清宫陪着皇上聊天下棋罢了。
偏偏这些大臣都是皇上的绝对心腹,自然不敢随意往外透露消息,硬是没人看出皇上不过是装模作样,外人都以为如今皇上国事繁忙到连临幸后宫的时间都没有,若不是皇上还时不时招贵妃伴驾,只怕御史都要开始上折子让皇上保重龙体了。
康熙手指敲了敲自个的膝盖,沉默了半响才道:“让你去查景仁宫当年的奴才,结果如何?”自从听了赖嬷嬷的哭诉,康熙就已经对当年的产生了怀疑,加上后来得到生母留下的东西,更是紧锣密鼓地让梁九功去查,只是孝康皇后毕竟过世十多年了,景仁宫也封宫了十多年,当年服侍的宫人死的死,散的散,有的更是不知去向,要调查谈何容易?
梁九宫有些惶恐地躬身回到:“启禀皇上,奴才查了十多年前的宫人名册,当年在景仁宫伺候的宫女太监除了一些负责洒扫的小太监和粗使婆子还在册之外,一部分宫女被放出宫,其余的……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仅存的一些宫女如今都在偏远冷僻之处服侍,奴才悄悄命人试探过,这些人当年不过是三等宫女,或者苏拉宫女,基本上没资格近身服侍太后,对当年的事可谓一问三不知……”
眼看着康熙脸色越来越冷,梁九宫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只是事实如此,他也只能据实以报。他曾经偷偷地查探过当年曾经伺候过佟太后的奴才,结果让人大吃一惊,凡是近身服侍过佟太后,甚至只是接触多点的其他宫的奴才都消失了,几乎找不到对当年佟太后有所了解的人,这让梁九功不由得冷汗直冒,能有这般大手笔的人物又岂是他能够得罪的?
康熙的脸色强自忍耐着听完了梁九宫的回报,终于忍不住怒斥道:“这就是你查的东西?连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查不到!简直废物!”虽然康熙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事到临头还是忍不住要生气,竟然一个知情的奴才都难以找到,心中的怀疑更加深了几分?
尤其有心回想之下,康熙发现这些年来他几乎没有听到任何关于生母的传闻,即使是他的皇阿玛与董鄂妃之间的传言至今也无法杜绝,为何偏偏他的额娘销声匿迹?他不得不怀疑这是有人故意为之,否则为何与之有关的痕迹抹消得如何彻底?
本来从佟太后忌日之后,康熙对孝庄的态度就已经变得疏远和防备起来,如今随着调查的无果,他的疑心更重了,甚至他怀疑生母的早逝说不定与他的皇祖母有关,毕竟这后宫之中除了太皇太后,还有谁有这份本事和能耐抹消如此多人的存在?若非做了亏心事又担心被他发觉,以太皇太后超然的身份,何必急着抹消他额娘的存在?
基于对太皇太后的不信任,康熙安插在慈宁宫的探子前所未有的忙碌起来,甚至还有一部分暗卫昼夜监视着孝庄和她的心腹,尤其是苏茉儿和白嬷嬷这心腹嬷嬷更是重中之重,虽然暂时还没有从中得到太多有用的消息,但是慈宁宫中的一举一动,太皇太后的每一句话都逃不过他的耳目,最可悲的是,查得越多他就越心寒,看着情报里描述的那个蛮不讲理、偏激自私老女人,他实在无法将之与记忆中睿智宽和的皇祖母相比较。
“奴才无能,请皇上息怒。”梁九宫噗咚一声跪在地上,无论事情对错,反正主子不快的时候,先请罪就没错!梁九功虽然无法得知康熙查景仁宫旧人的意图,但是他早已敏锐地嗅出了其中危险的气味,感到这事儿必然不同寻常,联系到康熙从景仁宫回来之后才开始转变对太皇太后,这件事而且很有可能与已经过世的佟太后有关。
事情既然牵扯到太皇太后和皇帝生母,那就不是他这样的奴才可以掺和的,即使真有什么蛛丝马迹梁九宫也不敢继续查下去,一旦被太皇太后察觉,到时候皇上自然不怕,但是他一个小小的奴才,恐怕死了也没人多看一眼,反正以他那点小能耐,跑跑腿倒还成,真要追根究底还是另请高明!
梁九宫服侍康熙多年,隐约察觉到他的主子手中还有一股暗中的势力,所以才能对前朝后宫的大小事情了如指掌,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冒着被灭口的风险去追根究底呢?何况时过境迁,若真的与太皇太后有关,那么当年伺候佟太后的人肯定早就被太皇太后处理掉了,哪里还能查到什么端倪呢?
“罢了,密切监视那些宫人,一有异状立刻来报。”康熙瞪着梁九功有些瑟瑟发抖的身子,突然觉得有火发不出,毕竟让梁九功这么个小太监去查这种事情确实为难他了,就连他自己不也是束手无策?看来是他心急了,连最基本的戒急用忍都忘记了,康熙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让梁九宫退下去了。
宽阔的西暖阁中只余下康熙一人,环顾了四周一眼,他突然前所未有的感到冷清和寂寞,当目光落在案上那封加密的红折上的时候,康熙前所未有地露出一个苦涩的笑,看过那里面的调查内容,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慈宁宫,这让他即使想要欺骗自己额娘的早逝与皇祖母无关都不行了呢!一个是抚养他长大的皇祖母,一个是他的生身之母,这让他如何是好?如果真的查出了真相,他能怎么办?那终究是他如今最亲的皇祖母啊!
康熙伸手拉开手边的一个抽屉,珍而重之地捧出一本被明黄绸缎包裹的方块物,轻轻解开外面的丝绸,露出一本陈旧的书册,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书册封面上那娟秀的字迹,那是他最熟悉不过的,他的亲生额娘孝康皇后的笔迹,是他终于打开那个铁匣子后才得到,他额娘亲手所写的叙事手札。
过去他从不知道自家额娘有记事的习惯,这本看似不起眼的册子,却记录了他额娘的一生,从入宫起一直到康熙二年,整整十年的宫廷生涯,那里面断断续续描写的点点滴滴,如今却成为他了解过去真相的唯一途径。
康熙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反复细致地将这本不厚的手札读了一遍又一遍,那种仿若身临其境的感觉让他不可自拔,宛若亲眼见证自家额娘如何在深宫中度过了那十年的光阴。
根据手札中的自述,他额娘刚刚进宫两年生活还是很好的,可以看得出当时的额娘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那字里行间几乎满溢的幸福感让康熙也忍不住一次次露出微笑,他看得出额娘很爱他的皇阿玛,凡是有关于皇阿玛的部分总是特别的详尽细致,光是花费笔墨描绘那两年中与皇阿玛相处的情景,就整整占据了整本手札的大半份量,可想而知当时的额娘是何等迫切地想将幸福的时光留在笔下……
只是好景不长,那之后整整八年,他在额娘的手札里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欢乐和幸福,有的只是漫长的等待,然后失望,最后绝望。长达八年的时间里,手札的分量甚至不及之前短短两年的一半,甚至有时候数月都不曾动笔,即使偶尔提笔,写下的也只有悲凉和绝望。
康熙遥想着自家额娘当年在灯下提笔难书的情景,心痛难当,想来当额娘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被禁足在景仁宫中的时候,又能有什么东西可写呢?即使偶尔寥寥几笔带过,那种对未来的心灰意冷和萧索无助几乎令他落下泪来,尤其当他发现其中他被当做唯一的精神寄托频频出现于额娘笔下的时候,心中更是百味陈杂,愧疚至无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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