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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哭笑不得道:“你从哪里知道这个的?杜景他……”
这个时候,杜景吹着口哨进来了,摇了两下剃须泡沫,随手抹在脸上。
“杜景!”周洛阳不悦道。
杜景看了周洛阳一眼,递过来手机,说:“两兄弟又在说我坏话?乐遥有电话。”
乐遥顿时有点紧张,接过手机看了眼,见是张亚伦,便接了电话。杜景刮完胡子后便出去了。
亚伦与乐遥聊了几句,大概是问晚饭吃什么,问他哥哥们回来没有之类的话。周洛阳忽然觉得很有趣,就像以前少有的几次放假,杜景回西班牙,他们每天都会打打语音电话,说些毫无意义的见闻。
周洛阳也简短地与亚伦聊了几句,问了学校的事,感谢他的照顾。
“乐遥平时没什么问题吧?”周洛阳接过电话,让乐遥自己穿衣服,说,“最近你们有逃课偷偷出去玩吗?”
张亚伦那边短暂地停顿了一下,说:“没有。”
周洛阳一听就知道他在撒谎,心道这俩肯定在哪天逃课出去逛了,却也不揭破,假装不知道。乐遥便道:“穿好了,电话给我。”
周洛阳还了电话,乐遥说:“我再聊会儿就睡了,你别管我了。”
“嗯。”周洛阳在他额头上吻了吻,说,“晚安。”
杜景在洗澡,周洛阳敲敲门,杜景说:“没锁,进来一起洗?”
“我又不是那种进别人浴室不敲门的人。”周洛阳把杜景换下的衣服收了出来。
“多此一举。”杜景说,“你得到了我的心,不想要我的身体?”
“留着吧,”周洛阳嘲讽道,“辞职以后你对我而言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年终奖到手了再说这话。”杜景答道。
周洛阳洗过衣服,关了客厅灯,看着弟弟与杜景都坐过的位置,忽然心中一动,也到落地窗前去坐下。
他们坐在这里时,心里都在想什么呢?周洛阳有点不解。
今天喝的红酒后劲有点大,杜景把剩下的小半瓶拿到沙发旁,自己一个人全喝掉了。
周洛阳看了看瓶签,放下。他有时觉得乐遥的眼神简直可以用锐利来形容,什么都看出来了,包括他们正常或不正常的一些举动,在面对弟弟有时无意中的好奇时,周洛阳不禁产生了某种心虚。
那天,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就在杜景离开他的不久前。
那是大二的下学期,又是一个春天,精神病人的危险时间,春季里荷尔蒙分泌旺盛,人就像动物一般,男生宿舍楼里常有人嗷呜嗷呜地叫,犹如野猫叫|春一般。
这是周洛阳与杜景第二次一起度过的春天,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准备,他猜测杜景一定会至少发一次病。甚至下学期他能不选的课也都不选了,尽量让杜景多散散心,晒晒太阳。
射箭社将送走社长以及不少老社员,大四的学长们面临毕业,大家都要天南地北,各去一方。
于是社长提议,大伙儿一起聚餐,再唱歌,以示告别。
再过几天,他们就要各自去公司里上班了,周洛阳被这突如其来的离别搞得有点措手不及,在他的认知里,大四毕业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到却是以这样一个方式,将走进社会的时间节点,强行摁到了他的面前。
周洛阳、杜景二人对射箭社还是有感情的,甚至与社团的关系,比起班级更坚固,聚餐也决定一起去。
当夜社长在聚餐上,喝得烂醉如泥,周洛阳嘴角抽搐,只与杜景静静地看着。
大四那伙人当年一起接过射箭社,把这个社团发展到如今的规模,感情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想到要离别,个个哭得不能自已。
周洛阳看着这个大型精神病表演现场,心情相当复杂。虽然有话是“世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还觉得有点好笑。然则忽然想到,自己与杜景,在大四毕业那天,说不定也会迎来这样的场面,登时就笑不出来了。
他忍不住看了杜景一眼,再看其他人。
杜景全程不合群地坐着,不敬酒,但酒来了就喝,敬给周洛阳的,杜景也替周洛阳挡掉不少。
周洛阳说:“别喝了,你喝了多少?”
杜景说:“没关系,回去就睡,不唱歌。”
春天外加酒精,周洛阳最怕的就是出状况,后面再有人来找他们喝酒,周洛阳便主动喝了。
“你们俩感情好啊,”副社长搭着社长,伸手过来挠周洛阳,说,“搞基啊你俩!”
众人哄笑,社长语重心长地说:“别人不是一对!你别胡说!”
“工作加油,”杜景难得地说了句话,“接受社会改造,好好做人。”
“好!一定!一定!”社长说,“别忘了我啊!你们!”说着与副社长勾肩搭背地走开,各提一瓶红酒,去别的地方喝了。
“别忘了他,”周洛阳打趣道,“知道吗?”
杜景没有说话,把自己那份甜品给周洛阳吃,说:“吃完就走吧,吵死了。”
杜景也有点喝得上头了,一手撑着额头,周洛阳不想吃了,要来扶,杜景示意没事,能起来。
“我们先走了,”周洛阳说,“回头联系!”
虽说回头联系,可周洛阳知道,今天晚上过后,大家从此以后,就不会再联系了,就像高中那顿散伙饭一般,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说着联系,却慢慢地,各自消失在风中。再过数年,连班上许多人的名字都叫不出了。
杜景走路勉强能走稳,身上带着酒气,一手搭在周洛阳肩上,两人离开学校后门外的酒楼,经过校道。
周洛阳也有点醉了,一手搂着杜景的腰,肩上搭着他的手,夜十一点,一边唱着“七月的风,八月的你,卑微的我喜欢遥远的你……”一边踉踉跄跄,带着杜景回寝室。
“啊啊啊——”周洛阳在那静谧里喊道。
春风吹来,世界又恢复了寂静,寂静里却镶嵌着细微的声音,花朵盛开,树木的新芽舒展,千万草木破土而出,在静夜中悄悄地舒展。
“周洛阳,”杜景头更低了点,在周洛阳耳畔,带着灼热的气息,说道,“听清楚了。”
周洛阳:“嗯?”
他想往前走,杜景却一个踉跄,用力,让周洛阳站定。
两人面朝春夜里的长湖,湖面荡起水纹,这夜的湖畔很明亮,一轮皎月犹如银盘,照在湖上,荡漾着银色的光芒。
“周洛阳……”杜景凑到周洛阳的耳畔,说道,“别忘了我,别忘了我。”
周洛阳听到这句“别忘了我”,心中一时升起千般无奈、万般感触。也许人世间一段感情,最终的结束,唯一的结果,就是“忘记”。
如此卑微,如此简单,已从“不要离开”变成了“不要忘记”。
周洛阳注视着杜景的脸,注视他脸上的伤痕,他们没有讨论过各自的未来,但在这一刻,他拍了拍杜景的肩,做了个虚虚的“亲吻”的动作,说:“不会。”
杜景转眼间已吻了下来,狠狠地吻在周洛阳的唇上。
周洛阳想笑,要推开他或是踹他,好不容易杜景转过头,周洛阳说:“好啦,够了,知道了。”
今夜喝酒时,师兄们一群直男喝醉了,也亲来亲去,但杜景这个吻很有霸占与入侵的气场,让周洛阳生出了挣脱的欲望,幸好杜景没有趁着酒意再做什么别的。
“咱们下去游泳吧,”杜景说,“我全身燥热得很。”
“不不不,”周洛阳还是保持着理智的,说,“这湖里淹死过人的!”
“骗人!”杜景蓦然怒吼道,“没有死过人!”
周洛阳说:“总之……嗯,不能下去!”
杜景:“如果淹死人,唯一的那个,也只能是我,周洛阳啊,周洛阳……”
“走吧——!”周洛阳拖着杜景,走回寝室。
“周洛阳。”杜景念了几次周洛阳的名字,仿佛那对于他来说,是个魔法咒语。
周洛阳还是第一次看到杜景喝这么醉,但他的酒精代谢很好,喝多了只要过两个小时就能缓过来。
“去洗澡!”周洛阳说。
“开不了水!”杜景脱光了,站在浴室里,“拧不开!停水了!”说着又踹了下水管。
“那是灯的开关!”周洛阳把他推进去,放了冷水,让他醒酒。
两人都洗过澡,周洛阳头发还是湿的,杜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带着难以言喻的躁动,穿了条运动裤,上身裸着,东挠挠,西挠挠,又吁出灼热的气来。
刷过牙,吃了口香糖,洗过澡,两人身上已经没有酒气了,但酒意还在,伴随着春天万物复生的温暖,周洛阳也有点按捺不住,抽了抽鼻子,打开手机,说:“咱们来看片子吧?”
“什么片子?”杜景说,“不看那种片子。”
“你都不打飞机的么?”周洛阳说,“憋着多痛苦,偶尔也要释放一下啊。”
周洛阳虚握着右手,做了个手势,虽然在家里也不经常这样,但与杜景住在一个寝室里,私人空间被压缩,他现在确实几乎不自己动手排遣了。
杜景摇摇头,说:“不行,我不能打。”
“你要当大法师吗?”周洛阳哭笑不得道,“憋着有法力?”
“不是!”杜景烦躁地说,“打不了。”
周洛阳好奇地说:“硬不起来吗?不应该啊。”
周洛阳看见杜景的运动裤底下已经撑着了,洗完澡后杜景便挂了个空档。
平时早上起来时,周洛阳会有晨间反应,当然经常看到杜景也会有,而且根据目测,杜景的尺寸还相当傲人。
“不是硬不起来,”杜景半躺着,两腿略分,眉头深锁,带着一股戾气,说,“是生病导致的。我以前试过几次,越弄会越有负疚感,心里很不舒服,而且无意识地,动作会越来越暴力,也射不出来,最后弄得自己很痛。”
“啊?”周洛阳说,“会吗?”
杜景没说话,看着周洛阳。周洛阳又问:“你用过那种杯吗?”
“没有。”杜景说,“我控制不住自己,会产生厌弃与自毁情绪,就不想再动手了。”
周洛阳说:“难怪。”
周洛阳觉得杜景有时的躁狂情况,与他的性|欲无法宣泄也有一定关系。
“试过按摩么?”周洛阳说,“不是那种……呃不是那种全套的,有可以推油,顺便给你……我也没去过,不过听说,他们可以用手。”
那是方洲告诉他的,他去泰国玩时阴错阳差,进了一家马杀鸡店,被摁着用手弄了出来,最后方洲的分享是“我感觉自己好像一只被配种取精的马”。
虽然周洛阳也不觉得杜景会去做这种事。
“不想去,”杜景答道,“不想被不认识的人碰到那里。”
杜景揉了一下,吁了口气,说:“我再去洗个澡。”
“要么我帮你?”周洛阳忽然说。
周洛阳喝了酒,一时还未完全酒醒,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提议,但他向来自诩手活儿不错,至少自己解决时觉得很满意。
杜景:“……”
周洛阳是真的觉得没什么,又不是搞那种禁忌而邪恶的行为。
杜景没有说话,避开周洛阳的目光。周洛阳说:“我帮你,试试看能让你出来不?”
杜景那表情有点拘束,完全没想到周洛阳会有这种提议,但他也没有拒绝,说:“来吧。”
周洛阳把大灯关了,留个台灯,他们的床本来就并在一起,周洛阳把手机递给他,说:“你可以看片子,假装不是我的手……嗯,假装是片子里的……”
“不想看,”杜景说,“就这样,没关系。”
“要关灯吗?”周洛阳想了想,说,“这样吧。”
周洛阳拿了射箭用裹手腕的黑布,比画了一下尺寸,把杜景的眼睛蒙了起来。杜景没有动,任凭他施为。
接着,杜景没有迟疑,也没有不安,还配合了一下,两腿分开,左腿曲起少许。
“你会打我吗?”周洛阳说。
“我不知道。”杜景高耸的鼻梁、分明的唇线在暗淡的、朦胧的灯光下显得尤其英俊,周洛阳心道,这家伙真帅。
“给我一件外套。”杜景忽然说。
“要盖着吗?”周洛阳心想他也许不太好意思,杜景却把两手背到背后,让周洛阳用外套把他的手腕松松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