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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脑袋上现在顶着两个身份,整个大唐朝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了,又是兵籍,又是奴籍。他这奴籍可不是别人封的,而是皇帝朱笔御批,再胆大的官员,也不敢替他摘了帽子。只能等皇帝那天心情好,才能办此事。魏昶还一度担心,这皇帝日理万机的,别不是把他这小事儿给忘了吧?
自己必须提醒提醒他才好。
“祁琪。”魏昶倒在椅子里,突然召唤祁琪。
祁琪正在看书,都是最新版本的《律政》,最近的几桩大案,《律政》里都有详细解读,这还是国子监大学里的时事政策教科书。
“干什么?”祁琪没抬头。
“我需要你帮我个忙,去吏部查一查。”
“查什么?”
“这个案子,可能关系到刑部主事韩云秋。这个名字我已经听说过两次了。”
“那为什么不直接去查他?”
“方恒久不想让我查他。”魏昶低着头,眼窝深陷在阴影里:“我怀疑,韩云秋是想杀某个人,然而这个人与他有某种利益冲突,或者仇恨。韩云秋是一个官迷,我就在想,他是不是想挪开身前 一个绊脚石。他现在的职务,再升官有三个地方可去,一个是去地方,担当大县县令,或者去一个小州担当州牧别驾,最后一个便是去大理寺。如果是一个贪腐之人,一定会选择前面两步,可我认为他更想去大理寺。因为那样将来进步的空间会更大。”
“听你这样说,你已经锁定韩云秋了。”
“可我没有证据。”魏昶揉了揉额头说:“对付他,可不能像对付李县丞那样,你说对吗?”
“嗯,这当然是对的。万
一你搞错了,皇帝非扒了你的皮。”祁琪说:“这种事儿不难办,我去问爸爸,他虽然被称作‘朝廷大理石’,可我了解爸爸,他什么都懂,就是不喜欢虚与委蛇。”
“嗯,你爸爸,是一个好爸爸。”魏昶一笑地说。
他的笑永远都是那副欠揍的表情。
就算他说的是好话,在祁琪看来,似乎也带着某种挑衅和贬低。
“你就不能好好笑吗?”祁琪冷着个脸说。
魏昶揉了揉下巴:“我说我以前不是这张脸,你信吗?以前我这样笑,大家都说我很迷人,所以我早就习惯了。”
“迷人?”祁琪惊叹道:“咱能不能要点…,算了,懒得骂你!真不知道哪个瞎了眼的,给你这种评价。”
※※※
祁琪回家找父亲。她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家里还以为她出了事,去长安县不良人内务打听了多次,长安县不良帅鲁汉曾多次对来访家丁保证,祁琪现在活得好好的,在办大事。
可是,祁家还是感到紧张和费解。
前一阵还听说,祁琪跑到秦香溪家里住过一段时间,有听人说,祁琪出现在秦香溪的二婚现场。
谁让你去的?
你征求过家里的意见吗?
不把老爹放在眼里了?
祁叔仁正坐在家中,一脸的不高兴,刚才他莫名其妙被皇帝宣入宫中,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可骂了半天,竟然没什么结果,又把他给轰了出去。
三品大员被革职,赋闲在家,俨然成了一个平民。
自负才高八斗的祁叔仁,岂能不觉得窝火。但他却从来不对皇帝服软,已然成了朝中“坚硬派”的代表。
“爸爸!”
“你最近跑哪儿去了?”祁叔仁把手中的书卷一摔:“看来,没有个娘来治你,你简直无法无天了!”
祁琪的母亲,是连城公主李圩,祁琪十二岁那年病逝,从此祁叔仁没再娶妻。
曾经,皇帝李亨不止一次说过,如果不是看在堂姐的份儿上,早就砍你十次脑袋了。
看来,这皇帝挺会给自己找台阶。
他也是被祁叔仁给气得脑仁疼。
大理寺三头倔驴隔三差五给他找麻烦,朝堂上还有一名三品大员领着一群花岗岩成天跟自己过不去,皇帝心中有火,不时把他们喊来臭骂一顿,完全是为了宣泄情绪。
可是,一股邪火撒到了祁叔仁身上,祁叔仁岂不怄火?
恰巧此时祁琪回家,一股邪火又撒到女儿身上了。
被骂了一句,祁琪扭头就跑,不久后又跑了回来。
“爸爸,如果你想纳妾,我拦不住你!”祁琪跑去祁家祠堂,竟然把母亲的灵位抱了来。
“孽障东西!”祁叔仁火冒三丈:“你快给我放回去!”
“我为什么要放,”祁琪吼道:“娘死前跟我说过的,如果将来父亲要再娶,只能纳妾不能续弦,就让我抱着母亲的灵位,接受那人磕头。你不是三品官儿吗,可以娶小妾,这就算小妾的入门礼了。只要她的灵位还在,就不让你,除非你把灵位给毁了。”
祁叔仁被女儿气得头昏脑涨,现在还谈什么三品,连九品都不是。
爷俩吵了一会儿嘴,还是老管家来解了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