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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既然是大娘的一番苦心,那我就多喝几口吧。”樱璞再尝了一口,嗯,这滋味愈喝愈顺口。
盯着黑漆漆的汤葯,她的嘴角微微勾起。
没错过她唇畔的笑,他打铁趁熟的说:“以后我要厨娘常常炖给你喝,如何?”
用筷子叉起一只鸡腿,她边啃边点头,吞下一口肉后,她不忘叮咛道:“我要鸡腿喔,不要其他的肉。”
对于她拿筷子当叉子的吃法,他已经懒得理会了,原先以为她是嫌用夹的太慢,后来才发现她不太会拿筷子。
夹菜还好,但是一遇到软溜圆滑的东西就惨了,就看到盘里的豆腐碎了、蛋滚了、肉飞了,一顿饭吃下来,她洒掉的比吃下去的还要多。
“连肉都挑,难怪这么瘦。”他摇头道。
“什么瘦,我这身材满标准的。”胖美女?她没勇气当,不过她得承认唐朝的女人胖得很有味道,柳叶眉、丹凤眼,颊若芙蓉、肤如凝脂、体若无骨,最重要的是她们的胸前很雄伟。
“哪里标准了,脸尖腰细,随便一碰都是骨头,乞丐搞不好都比你胖一些。”上次拉她上马,他根本没施上什么力,她就像是小孩子一样,没啥重量。
虽然女人不一定要丰腴才好看,但瞧她瘦得没几两重,他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直想帮她补身,起码让她脸色再红润一些,身子也更健壮。
脸尖腰细可是未来女人的梦想耶!
老妈是标准的美人,她这个做女儿的脸蛋虽是差了些,但身材可就是老妈的遗传,怎么吃都不会胖,他嫌她浑身骨头,她也办法。
“那好啊,代表现在是太平盛世,大家吃得饱穿得暖,无忧无虑。”说完,地又捧起碗喝了口汤。
她那张嘴就会说,单霁澈忍不住唠叨“你怎么不想想别像小孩子一样挑食,多吃些营养的东西,这样才不会生病。”
闻言,樱璞原本要叉鸡腿的筷尖失了准头,滑到了一边。
“我又没生病,大少爷,你别乱诅咒。”呸呸呸!少乌鸦嘴了。
“这几天早上起床都会头晕,你这样当然叫生病。”这几天她脸色有些难看,也比以往晚起一些,是睡不好吗?
“女孩子多少血气虚了些,这是体质的关系,谈不上是病吧。”他该不会想要她多喝几种汤葯吧?
单霁澈伸手轻碰她削尖的下巴“在你身上就算是了,这么瘦,是营养不良的症状。”
“所以?”樱璞任由他的手指在她的脸上轻捏,他的手凉凉的,刚好消消她脸上因为葯膳里的酒而起酣热。
“所以你以后不可以再挑食了,韭菜、芹菜、苦瓜,还有羊肉、牛肉你都得吃。”
拈起黏在她嘴角的饭粒,没理会她微愕的表情,他顺手放进嘴里,神情自若。
眨眨眼,她压下心中的羞赧,把注意力放在他刚刚的话上,这个比较重要。
“我不要,韭菜、芹菜和苦瓜味道好臭,我吃了会反胃,还有羊肉、牛肉我从小就不吃,你不能逼我吃!”她一脸的抗拒。
又不是逼她吃毒葯,瞧她一脸戒备惊恐的模样,单霁澈轻轻一笑。“那些菜一点都不臭,很好吃,别一味的抗拒,多少吃一点。”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瞧她这模样,还说是来自穷乡僻壤,骗人之前也不把这挑食的坏习惯改掉。啧,也不晓得他是怎么回事,竟然容许她的谎言。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她把头摇得像博浪鼓,两根辫子一前一后来回甩动。
“吃几口又不会要你的命,你没必要吓成这样。”单霁澈好声好语的劝着,觉得自己像是她爹,而她像无理取闹的小孩。
“不要,我就是不要!”她继续顽强抵抗。“那些菜要是能吃我早就吃了,就是吃了会反胃,所以才不吃的嘛,你不可以逼我!”二十一世纪有老妈,现在有他,他们怎这么爱管她?不过就是几样菜不吃,又不会死人。
还有,他之前不是都放牛吃草吗?为什么现在突然管这么多?
“不过就是叫你试试而已,哪里是逼你了?”他是主人她是仆,就算是逼她,他也有资格,偏偏对这个丫头他就是凶不起来。
“你哪里没有,你刚刚就说我以后不可以再挑食了。”樱璞把“不可以”三个字说得特别重。“你的个性说一不二,若是决定了就不会更改,就算别人不配合,你也会耍手段达到目的,温和的笑容背后都是诡计,我才”抱怨声遽停,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捂住嘴巴,完了!
单霁澈拿起茶壶,慢条斯理的倒了一杯茶,然后捏起茶杯轻啜一口,一张俊脸笑得闲适。
“你倒是很了解我嘛!”瞅着她一对写满懊悔的美眸,他的心里充满快意,这小狐狸也会有说溜嘴的时候。
“如果我说刚刚的话是我猜的,你会不会相信?”瞥了眼碗里的鸡腿,比刚才的那只还要大,可惜她已经没食欲了,言多必失,唉!
“你说呢?”他微笑反问,笑意却没有到达眼里。
对于他的反问,地只是拿起碗,大口大口地把剩下的汤葯喝光,装做忙碌。
“知道我真面目的没几个人,你才来我身边没多久却瞧得一清二楚,我该赞美你还是该把你除掉呢?”
原来她对他的本性早就了然于心,却一直在他身边装疯卖傻,看着他戏弄他人,不发一语、不置一词,冷眼旁观,她把他当什么了?
人间戏码里的一个丑角?
对于他态度改变,樱璞并不意外,手上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中的鸡腿,她淡淡一笑。
“你不也知道我的真面目?”他们算是扯平了。
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他缓缓地放下杯子。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认为自己伪装得很好。
“我不知道,只是感觉得到。”她停止戳鸡腿这种无聊的举动“我没有嘲笑你,也没有把你当作丑角,我只是”抬头对上他的眼,她扬起一抹轻浅的微笑。“跟你在一起非常的自在舒服,我不必顾虑许多事,你懂吗?”
看着她坦率的双瞳,他握住杯身的手微微松脱。
“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一如他愿意让她亲近的感觉?
“不,我们不是同一种人,我们只能算是相似而已。”她摇摇食指纠正,有些事情他还不知道。
“怎么说?”
“就性格分析来说,你算是双重性格,而我”她轻轻一笑,但笑容里有抹属于邪恶的味道。“我不只是双重性格,我是多重性格。”
“性格分析?”他蹙起眉头。
“这你不用懂,简单来说,我们都是表里不一的人,但你的个性明显的区分为两种,一是温和高雅,一是冷厉霸气。但是我呢,我的个性连我也抓不住,变化多端、捉摸不定,随着不同的人事物,我的个性会下意识的改变。”
“这也就是你一下天真、一下成熟、一下温婉、一下无赖的原因?”不是装疯卖傻?
“对。”
“所以每一种个性都是你?”全部都是真心?
“是。”
沉默了一会儿,他放开手中的杯子,看向她的眼眸,这种冷淡中带着热情的气质才是她的本性吧。
“你的年龄?”他开始不确定她的年龄了。
樱璞微微一笑“二十一。”在唐朝算是个老小姐了。
单霁澈拢起眉头,表情有很明显的不悦,口气也有些沉“你没说。”害他一直把她当小女孩来看,甚至有心理准备他必须为她再等上两年,早知如此,那天就不必痛苦忍住,直接一口把她吃掉算了。
“是你没问。”回他一记灿笑,她把责任推得一乾二净。
他睨了她一眼,继续问:“名字?”
“没变。”
“姓?”
“那个姓不要也罢,你可以不用知道。”
“你母亲和外公的事?”
看来他是打算把旧帐全翻了,这男人该不会因为她的隐瞒而感到受伤吧?那日在画舫上,她还以为他是个风流种呢,没想到这么纯情,真看不出来。
“都是真的。”她懒得编谎话。
“你的家乡?”
“美国。”
“没有这个地方。”他查过了,她还想骗她?单霁澈又不高兴了。
“现在是没有,将来就会有了。”她耸耸肩,无意多做解释。
“什么意思?”她让他胡涂了。
“字面上的意思。”单手撑着脸颊,她直视他深邃的眼睛“既然你已经明白我的个性了,那么将来我对你就不会有任何隐瞒,但我希望你不要过问我的身世。”
“我可以查。”言下之意,他坚持要知道。
“你不用多此一举,因为你不可能查得到。”
“难讲。”他自有他的管道全国最大、最精良也最神秘的组织。
“用单府另一个赚钱生意去查吗?”她轻轻一笑。
“你知道?”藏不住脸上的惊讶,他迅速升起警戒心。
“你别想太多,前几逃邺少爷已经把我列入无嫌疑的名单内,你千万别想不开把我抓去拷问。”她的坦白可不是为了把自己变成阶下囚,纯粹是为了表达自己的立场。
“霨灏知道了?”
樱璞点点头“与其说他知道,不如说他明白我无心探询单府的秘密。”她没有找麻烦的癖好。
“那你”虽然她在他面前一层一层卸下面具,可是愈接近她的真面目,他就愈不懂她,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简单说来,我进单府工作的动机只是为了三餐温饱和一个栖身之所,没有不良动机,没有不可告人的企图,至于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府里几次的闹鬼事件,当然我只是猜测,直到前几天遇到二少爷,你是他大哥,应该知道他有多粗心了。”他身上的血说明了一切。“所以你们不用怀疑我,我只是比一般人聪明冷静一点,但如果你们还是下放心,我不介意你们调查,当然,你们什么都查不到。”
凝睇她笑意不变的眼眸好一会儿,单霁澈叹了口气,伸手轻触她浓密细长的眼睫。
樱璞只是端坐着,任由他的手接近,眼睛眨也不眨。
“你的话我会相信,你的身世我也不会去查,但是”拇指滑过她浓密的眼睫,他表情认真“我希望你愿意对我自动坦白。”
“完全的坦白不一定是好,真相总是有好有坏。”她暗示他。
“我想了解你。”他直言不讳,态度坚定。
看了他一眼,她转头望向门外的一排绿竹。
“那么就让命运来决定吧。”
在真相大白之前,她是不是还在他身边?
命运会告诉他们的。